第二十四章 矛盾
第二十四章矛盾
虞明顏記住了自己釣陸行致的計劃要緩緩，但他不太清楚要緩到什麼程度，想到發小都建議他正常相處，虞明顏就決定暫時回到沒打算釣陸行致時的那個態度。
就連稱呼他都在糾結了大半天以後決定暫時退回之前的「陸叔叔」這個稱呼。畢竟叫陸行致「哥」是在他打算釣陸行致以後，他是想要暗示陸行致他們兩個人之間年齡差距沒有很大，希望陸行致不要總是把他當小輩看。
第二天一大早虞明顏下樓時正好看到陸行致，於是走過去回想著自己之前的態度，又乖又恭敬地叫了一聲「陸叔叔」。
陸行致怔了一瞬，他本就擔心昨晚的事會影響他和虞明顏的關係，現在看到虞明顏對自己是這個態度，心往下沉了沉。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選擇跟他保持距離的虞明顏，怕態度太熱切反而會惹小少爺不高興，他就只淡淡應了聲。
虞明顏抿了抿唇，聽著陸行致明顯有些敷衍的應答，心裡有些不太高興，可他不知道是不是要跟陸行致說。
他釣得太過分了陸行致會生氣，那他沒大沒小跟陸行致太親密了，陸行致會不會同樣生氣？
「那，陸叔叔，我去吃早飯了。」虞明顏細聲細氣地開口，話里還能聽出一些尷尬。
他確實不太適應在和陸行致親密相處了那麼久后，又退回以前的狀態，他都不太能找到之前面對陸行致時的態度了。
陸行致沒讓他尷尬太久，幾秒后就做出了反應:「那明顏去吃飯吧，我還有些工作，今天要提前去公司。」
「欸？」虞明顏仰頭看他，但陸行致的表情仍是之前溫柔平和的樣子，他看不出陸行致是不是在說謊。
王嬸看著虞明顏一手拽著一個陸行致送的玩偶，在沙發上摔摔打打，有點憂愁地皺了皺眉，悄悄問家裡年紀最大的老管家。
陸行致低頭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才好，只能把語氣又放緩了些，說:「不勉強，是我想回來。」
虞明顏見他不說話，心裡有點委屈。他跟陸行致保持距離，陸行致居然也會跟他保持距離，他還以為陸行致會哄他。
所以他對陸行致那麼親近真的讓陸行致心裡覺得不高興了嗎？
虞明顏垂下頭，轉身就走:「算了，你當我沒說過……」
「有，」虞明顏忍住了去揪陸行致衣擺的手，仰著脖頸看向陸行致，「行致，陸叔叔，你今天晚上還回來嗎？」
但之後幾天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多少改善，虞明顏因為陸行致不再那麼縱容的態度，變得更加小心翼翼，陸行致因為虞明顏的小心翼翼，更不敢讓自己過於出格，生怕關係進一步惡化。
虞明顏看出家裡的人都知道了他跟陸行致鬧了矛盾的事，他接受了他們的關心，然後按住了他們打算跟他爸告狀的念頭。
虞明顏看著陸行致走到玄關那裡換衣服，揪著衣袖沒忍住就跟過去了。
陸行致系扣子的手頓了一下，因為虞明顏那聲「行致」。
「他倒是想服軟，」老管家拍了拍她肩膀，「行了，走吧，過兩天要是還是這樣，再跟先生說也不晚。」
虞明顏咬著唇糾結了半晌，最後說:「那，好吧，陸叔叔你路上注意安全，記得要吃早飯。」
虞明顏停住腳步，聽到陸行致這樣的語氣，他還是委屈:「陸叔叔可以不用回來，你不想回來沒關係，我不勉強你。」
小少爺現在都開始學會趕他了。
「哦，那，再見。」虞明顏把衣服拽出褶皺，說完就走了，背影帶了點落荒而逃的樣子。
陸行致穿上大衣，見虞明顏一直站在旁邊，一副糾結得不行的樣子，先開口問:「明顏，還有事嗎？」
陸行致:「……」
陸行致沒叫住他，他打算讓虞明顏再緩緩，他也要好好想想之後怎麼恢復跟虞明顏的關係。
王嬸嘆了口氣:「你說這陸先生也真是的，跟個孩子計較什麼，他那麼大的人了，服個軟怎麼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老管家看了眼氣鼓鼓但仍然在護著陸行致不讓他們告狀的小少爺，沉思了片刻:「再看看吧。」
「晚上回來。」身後的陸行致打斷了他的話，是溫柔又無奈的聲音，帶著輕嘆。
「這事兒真不跟先生說？」
——
陸行致結束一場會議，大步流星地走出會議室，往日總帶著笑的臉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低氣壓，整個人活像一座行走的冰雕。
跟在他後面的陳慮職業笑容幾乎維持不下去。他想不明白，明明前段時間還高高興興的老闆，怎麼這幾天就像是公司馬上要破產清算一樣。
他都怕他一個看不住，老闆轉頭就上了天台。
陸行致:「什麼天台？」
不知道怎麼就把心裡話禿嚕了出來的陳慮勉強揚起笑容:「什麼天台？老闆你聽錯了吧。」
陸行致眯眼看他:「你這兩天怎麼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陳慮:「微笑jpg。」
到底是誰奇奇怪怪啊，老闆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陸行致心情不好，也沒多問他，只「嗯」了聲就轉回了頭，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到辦公室，陳慮正想試探一下老闆最近反常的原因。不試探不行，老闆心情不好，他跟著總提心弔膽的，容易影響他自己的身體健康。
沒等他開口問，他就聽到褲兜里的手機響了兩聲，陳慮朝陸行致看了一眼，見老闆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不僅沒有，老闆甚至自己都拿著手機在看，像是在等誰的消息，但看著也沒人給老闆發消息。
說起來，就前段時間，老闆好像是經常跟人聊天？
陳慮一邊想著一邊不忘趁機掏出手機，悄悄回了個消息。
在老闆眼皮子底下摸完魚，他正要把手機放回去，就見老闆視線轉了過來。
「誰給你發的消息？」陸行致語氣懶懶散散的，像隨口一問。
陳慮想了兩秒，實話實說:「相親對象。」
「哦，看起來你們聊的還不錯？」陸行致像是突然來了興趣。
陳慮也不知道他這興趣是哪來的，但自己這事也不是不能說，看老闆有點感興趣，說不定他跟老闆分享一下，老闆聽點高興的事，心情就好了。
「是還不錯，就挺好的，我已經打算好了，這個星期六我就把人約出來表白，我覺得我應該八成能成功，下個星期回來我大概就是有對象的人了，老闆你……」
陳慮說著說著就看到了陸行致似笑非笑的臉，看起來不像是高興的樣子，他乾脆閉了嘴。
陸行致:「有對象啊？挺好的。」
陳慮:「……」
怎麼這話聽起來陰陽怪氣……不是，酸溜溜的。
怎麼可能酸溜溜的……
陳慮突然福至心靈，聯想到之前老闆疑似談戀愛，那老闆現在難道是在酸他快要有對象的事？
老闆該不會是失戀了吧？所以就見不得別人談戀愛。但是這失戀，是不是有點快？這才幾天啊。
那他以後還是別在老闆面前提「對象」「戀愛」這種詞了，不太好。
——
當天下午陳慮攔住了到點下班的陸行致，他心裡是認定老闆失戀了，所以失戀了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吧，他不想再加工作量了，有錢也不行。
陸行致瞥了他一眼:「有事兒？」
「有，老闆你應酬真的不能再推了，就算不是很重要你也不能總推啊。」
陸行致繞過他就要走，沒等陳慮追上去，陸行致就突然停住，倒退了兩步回去，偏頭問他:「應酬是不是要喝酒？」
陳慮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這個，但立刻回了:「應酬是要喝酒，但老闆你不想喝也沒人能逼你……」
陸行致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那走吧。」
陳慮沒反應過來:「走哪？」
陸行致:「去應酬。」
陳慮:「？」
老闆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陸行致坐進車裡后，想了想怕沒有按時回去虞明顏會擔心，還是發了條消息過去。
虞明顏很快回了消息:【好的，那陸叔叔你回來的時候注意安全，還有，】
陸行致:【還有？】
虞明顏過了兩分鐘才回:【少喝一點酒。】
陸行致:這怕是不太可能。
他含糊過去沒有給虞明顏保證，他本來以為過了這幾天他跟虞明顏的關係會有所緩和，既然沒有，那繼續這麼僵持下去也未必會緩和。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這個辦法不行，那他就再想別的辦法。
他想知道他現在在虞明顏心裡是什麼分量，這決定了他能用什麼態度對虞明顏。
他喝醉了的話，他的小少爺肯定不會不管他，在喝醉了的他面前，小少爺大概會放下一些防備。
應酬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陸行致並沒有喝醉，他當然不會真的喝醉。
陸行致坐在回去的車裡，等來了小少爺的電話。
他把手機遞給了他特意留下來照顧他這個「醉酒人士」的陳慮。陳慮接過手機，轉頭看著陸行致，等陸行致的吩咐。
「接電話，告訴他我喝醉了。」
陳慮看著沒有一絲醉意十分清醒的陸行致:「好的老闆。」
他正要接通，被陸行致喊停。
陳慮疑惑地看過去。
陸行致面色很認真，認真到隱含威脅:「跟他說話聲音小點，溫柔一點，語氣緩和一點，慢點說，別嚇到他。」
感覺自己辦不好這事明天就會因左腳先邁進公司而被開除的陳慮:「……」
陸行致:「聽懂了嗎？接電話，別讓他等著急了。」
陳慮:「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