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說完,杭思舟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在心裡yue了一下。

不過，他還是維持著原來的表情，不動聲色地看著蕭航。

果然,蕭航閃過一抹無奈，很快斂去。

但杭思舟捕捉到了，他作勢轉身要走。還未來得及鬆開放在蕭航肩上的手,就被他抓住了。

蕭航轉動椅子，將杭思舟拉到身邊圈在腿-間：「我陪你吃飯，就是愛你了么？」

「你說呢？」

反問這句話的時候,杭思舟一眨不眨地看著男人的臉,仔細觀察著對方臉上每一個表情的細節。

蕭航認真想了想,認輸道：「那我們去吃飯。」

蕭航鬆開他的手，微笑道,「好。」

一推開門，迎面撲過來一道粉色的身影。

「所以這次就跟著叔多玩幾天，後面是周末，不用急著三天往返。」蕭航從裡面走出來，「好了媽，我送你下樓吧。」

暫時來看，這件事於他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必須要知道的事情，不如再等等好了。

康穎沒有直接坐進去，而是按住了兒子的手：「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讓我找理由把蕭知涵送過來了？」

杭思舟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還很貼心地幫忙合上了門。

「說什麼呢，咱們是一家人，再說你叔叔平時工作忙，要不是有涵涵陪著我，我一個人在家怪寂寞的。」

杭思舟眉毛抬了抬。

算了，反正失憶也沒對他的生活產生太多影響。

「爸爸！」

康穎臉上笑意越發濃。

杭思舟彎腰抱起粉色的蕭知涵，看向她身後的蕭母。

當初知道自己兒子和杭思舟結婚有了孩子，別提多高興了。

康穎笑著應了一聲：「思舟回來啦。」

而且機器也不是百分百能恢復記憶。

但只要想起這件事，他總會忍不住起這怪異的擔憂。

盯著那緊閉的門看了半晌，蕭航眼前閃過杭思舟離開前狡黠的笑，最後還是再次拿起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

三人好一陣子沒聚,加上顏嘉佑對景清的「感情生活」非常感興趣,這頓飯足足吃到三點多才散。

康穎笑得眼尾皺紋都出來了。

沒底的不是會不會恢復記憶，而是恢復記憶后，他能不能維持現在的生活。

她從以前開始，一直都非常喜歡杭思舟。

待人走後,杭思舟又下樓去忙了會工作。

合起筆記本的時候，杭思舟想起之前蔣教授說的話來。

看樣子帖子上說的很不錯，隨便這麼一試,就有效果了。

蕭航抓起手機，猶豫片刻又放下。

杭思舟低頭看向蕭知涵：「和奶奶再見。」

司機一貫在大門口等著，見他們出來，便拉開了後車座的門。

杭思舟瞭然點頭：「怎麼會麻煩呢，這些年本就是我們一直在麻煩您。」

「是這樣的，」康穎解釋說，「你們叔叔有個講座要去廊城那邊出差，正好我有個多年沒見的朋友也在那邊，想跟著一起去。叔叔這趟出差需要三天，若是涵涵跟著去的話，就趕不上-你們下一期節目拍攝了。所以我只能將她先送過來了，要麻煩你們帶一下她了。」

杭思舟晃了晃腦袋，沒在客廳里看到蕭航，便問康穎怎麼和蕭知涵過來了。

每次在這裡，時間總是過得分外的快。

「奶奶再見。」小姑娘靠在杭思舟懷裡，奶聲奶氣說。

對於接受機器治療這件事，杭思舟總有些心裡沒底。

他還是沒將「自己是雋」這件事告知兩位朋友。倒也不是他想瞞著那兩人，而是之前的自己不告訴他們，一定是有理由的。

杭思舟的音色沒那麼低沉，很清亮，入耳分外妥帖舒適。

「媽。」

母子兩人下了電梯。

只是這些年，不知這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一度關係冷淡異常。

這個念頭很奇怪，也很沒道理。

牆上時鐘敲八下的時候，杭思舟方才從工作中收回神思，起身回到樓上家裡。

他滿意地翹起唇角：「我又想了想,覺得你說的對,你在的話會影響我們聊天，反正你也不餓，就繼續忙你的吧。」

現在看著他們和好如初，加上之前丈夫的寬解，現在看著杭思舟，心裡頭只有滿滿的歡喜。

接到蕭航電話的時候，康穎都快急死了。

她以為這兩人又鬧矛盾了，結果後面看到杭思舟對蕭知涵依舊熱-情，對自己也態度很好，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但該問的還是要問，她一點都不希望蕭航和杭思舟再出什麼問題了。

蕭航苦笑了一下。

難不成他要告訴他-媽，自己想讓孩子過來，是為了逃避和她兒媳做-愛？

這種事情任何時候聽起來都非常荒謬。

蕭航斂起表情：「沒什麼，我想涵涵了。」

這怎麼聽都不像是真的理由。

自己兒子從小到大都是個有主見的，她這個做媽的小時候都拿他沒辦法，現在自然更不行了。

康穎只得用力握了握蕭航的手：「對思舟好一點。」

「好不容易你們現在關係緩和了，可千萬別再讓人跑了知道嗎？」

蕭航皺了皺眉：「我什麼時候讓他跑過了？」

蕭母：「……」

確實沒有，但之前那樣子和跑了也沒什麼區別了吧？

算了，兒子不光主意大，還嘴硬要面子。

康穎一腳踏進車裡，回身過來：「反正，珍惜當下，珍惜現在，其他的我也不說了。」

「我知道。」

-

樓上。

小姑娘是洗過澡過來的，這會兒已經換好睡衣坐在床-上了。

她手裡拿著爺爺新買的繪本，要杭思舟給自己講睡前故事。

「以前不是都讓你大爸爸給你講的嗎？」

蕭知涵抿了下唇：「那是沒辦法才找大爸爸的，現在我只想聽爸爸講。」

這話就差直接說「爸爸講得好」了，杭思舟被她捧得心裡美滋滋的，拿過繪本，繪聲繪色給她講了起來。

蕭航回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小姑娘蜷在青年懷裡，歪著頭，一臉認真地聽著故事。青年聲音溫潤和煦，講到故事裡人物對話的時候，還會特意用不同的語調來區分不同的角色，惹得小姑娘咯咯笑。

暖色的光鋪滿整個卧室，一室溫煦靜好。

蕭航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父女二人。

這樣的場景，他曾一度以為絕不會看到，但杭思舟突然的失憶，讓一切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杭思舟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

講完一個故事後，杭思舟問蕭知涵：「涵涵，想不想去爸爸的媽媽那兒？」上一次蕭知涵沒去，杭思舟便一直想著帶蕭知涵去一趟他-媽那邊。

蕭知涵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我想吃奶奶做的鍋包肉！」

杭思舟彎起眼：「好好好，明天放學我們就去，一起去吃鍋包肉。」

「還有我。」蕭航接過話頭。

杭思舟抬起頭來，懟他：「呵，你以為你逃得過？我不會開車，必要要有一個司機。」

蕭航看著他：「樂意之至。」

看到蕭航，蕭知涵立刻反手摟住杭思舟的脖子：

「我今晚要和爸爸睡。」

蕭航「嗯」了一身，走過來拿起自己的枕頭。

「你幹嘛？」

蕭航：「我去睡客卧。」

杭思舟本想攔他，可惜蕭航動作快得驚人，一個眨眼睛，已經帶著枕頭走了出去。

那大步往外的背影，莫名帶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杭思舟皺著眉頭垂下眼。

小姑娘也歪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你大爸爸有沒有——」

杭思舟本來想問蕭知涵，蕭航有沒有給她洗漱了，不料才說了半句，小姑娘立刻快聲打斷他：「大爸爸沒有和我說好讓我和爸爸睡，是我自己想和爸爸睡的！」

杭思舟：「……」

蕭知涵小小的眉頭擰了擰，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沒有問題，一本滿足地躺了下來：「爸爸睡覺吧！我困了。」

「好。」

杭思舟扭身關了燈。

房間浸入黑暗中，身側的小姑娘呼吸漸漸平和，已然進入了熟睡狀態。

杭思舟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扭過頭，盯著昏暗中，小姑娘與蕭航如出一轍地挺拔鼻樑，半晌后終是坐起了身。

推開卧室門，客廳里，大片月光從未拉上窗帘的窗戶里照進來，將整個客餐廳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煙紗。

這般幽靜寧和的場景，卻依舊無法撫平杭思舟心裡的煩躁。

剛才在樓下的時候，杭思舟想了很多。

他將失憶清醒過來，到現在，與蕭航之間所有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發現蕭航很多微妙的變化，是從知道他失憶開始的。

客卧的門沒有關攏，杭思舟輕輕一推便推開了。

借著客廳漫進去的光，杭思舟快步往裡，走到床邊。

「思舟？」

蕭航也沒睡著，聽到聲音，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你怎麼來了？」

杭思舟屁-股坐上了床：「來和你睡。」

不等蕭航做出反應，他已擠上-床，將自己大半個身體蜷到了蕭航懷裡。

後背貼道對方胸膛上的時候，杭思舟明顯感覺到蕭航的身體僵了僵。

蕭航很快放鬆了下來，但杭思舟還是敏銳捕捉到了對方的這種變化。

蕭航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聲說：「你睡這邊，涵涵等下醒了看不到你，會哭的。」

杭思舟往他懷裡又擠了擠：「她以前一直都一個人睡的，再說我們都在家裡，她醒了找我，我再過去好了。」

「可是——」

「可是什麼？蕭航，你特么要是不想和我睡你就直說！」杭思舟心裡本來就煩，蕭航三番兩次的拒絕更是增添了這種不悅感。

他翻身坐起：「算了，不和你睡了。」

一條腿才跨下床，腰從後面被勾住了。

「別走。」

杭思舟：「你不是不想和我睡嗎？我不走留著做什麼？」

勾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

黑暗中，男人的聲調沉得可怕：「我怎麼會不想和你睡，每一次你在我身邊，靠在我懷裡，我滿腦子都在想著扒-掉你的衣服，與你做那些快樂的事情，我想讓你發出激-動的聲音，想讓你染-上我的味道，想——」

蕭航越說越露-骨，杭思舟耳朵發燙，抬手去捂他的嘴：「我又沒不准你做，你幹嘛……現在要忍著？」

蕭航握住他的手，翻過來，親了親他的掌心：「我一直沒和你說，其實在你失憶之前，我們有過一段很糟糕的時光。」

杭思舟：「什麼意思？我們吵架了？」

蕭航沉默了一會：「也可以這麼說，我們的很多……理念並不相合，所以生活上有非常多的矛盾。」

「你在擔心，一旦我恢復記憶，會否定現在的一切？是這個意思么？」

蕭航沒有接話，杭思舟拔高音量，生氣道，「蕭航，我在你眼裡是這麼小氣的人？」

蕭航將他摟得緊緊的，貼在他耳邊：「你是我心裡完美無缺。」

杭思舟別開頭：「別油嘴滑舌。」

蕭航閉了閉眼：「我只是擔心自己不夠好，你將來想起來一切之後，會後悔現在和我做的一切事情。」

杭思舟仰起頭來。

黑暗中，他看不清蕭航的臉，但他知道男人肯定也在看著他。

「我不知道以前我們到底發生過什麼，才會讓你對我這麼沒信心。但是我現在可以保證，不管我們以前發生過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們現在的關係。」

他的聲音清脆而堅定。

在一片靜謐中，擲地有聲。

擁著他的雙臂越收越緊，像是要將他嵌入懷裡一般。

有親吻落在他的額上，鼻尖上，快要落到他唇上的時候，杭思舟伸手擋住。

「別想繼續用親幾下來敷衍我。」

男人抓住他的手，一路往下。

「舟舟，我不光想親你，我還想——」

掌心的熱-度ji得杭思舟渾身僵住。

他深吸一口氣，兀地用力抓了一把。

然後在男人倒抽的冷氣中，硬聲道：「但是現在我不想和你睡了。」

蕭航：「……」

杭思舟抬腿把人踹開了些，翻身下床，站在床邊：「你這兩天表現太差了，還是先一個人好好反思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