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你很醜
第七十二章你很醜
凝霜對著他一笑,開口介紹他們兩個的身份,還有來意。
聽完了他的話,白祭司冷漠而俊美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只道:「請進吧。」
他首先轉身慢慢朝著屋子裡走去,陸懷玉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白袍拖得非常的長,簡直像是新娘的婚紗一樣。
在黯淡的光線之下,那拖拽的白袍又像是白色巨蛇的尾巴,帶著一股子陰冷的氣息。
那長長的白袍尾部甚至在木質的地板上拖拽出了一道潮濕的深色的痕迹。
陸懷玉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腥味。
像是蛇的味道,又像是某種生活在潮濕地方的蟲類的味道……
總之,是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味道。
他在門口站了一陣子,直到凝霜轉過頭來疑惑的看向他,這才跟著走了進去。
話說,怎麼會有神龕掛著白色的帳幔呢?一般不都是金色或是紅色的嗎……
奇怪了,難道自己的鼻子出問題了嗎……
說是蠟像,他的皮膚又帶著一種濕漉漉的感覺。總之,讓人覺得莫名的不安。
就在陸懷玉暗自打量對方的時候,白祭司的空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們要找你們的同伴?」
正想著,那邊龜殼銅錢的聲音停了下來。
陸懷玉和凝霜也只好學著他的樣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盤膝坐下。
他壓低嗓子問凝霜:「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陸懷玉和凝霜靜靜的等待占卜結束,屋子裡只聽到銅錢在龜殼裡互相撞擊的聲音。
白祭司伸出手撫摸著龜殼裡面的銅錢,沉默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們尋找的那個同伴,不是人族吧?」
陸懷玉連忙點頭:「是的。」
是一個死寂的,陰暗的,潮濕的世界。
白色帳幔低垂,只隱約露出裡面神像的腿部。那腿部……看著不大像是人類的模樣。
白祭司在一個蒲團上坐下,然後對著他對面的蒲團示意。
陸懷玉覺得要是讓他在這裡生活個幾十年的話,怕是肯定會瘋掉的。
陸懷玉看過了神龕,又將視線投向對面。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白祭司的臉色異常的蒼白,比其他的村民還要蒼白得多,幾乎完全看不到血色,像是蠟像一樣。
白祭司的面前擺放著一個很大很陳舊的龜殼,他開始用龜殼套著幾枚銅錢轉動起來。看樣子,是在占卜。
陸懷玉連忙打起精神看了過去。
房間內部很大很空,幾乎看不到什麼傢具。正前方有一座神龕,但簾幕低垂,看不清上面供奉著什麼樣的神像。
這個地下世界彷彿並沒有流動的風,空氣都是靜止的。
凝霜一臉疑惑的搖頭:「這個地方的泥土腥味很重,到處都是那股味道。至於其他的,我並沒有聞到。」
黯黑的殿堂一樣的地方,空氣里充斥著奇怪的腥味。唯一的光亮來源就是神龕上點著的蠟燭,燭火幽暗。
嗯,難道他真的還挺有一套的嗎?
凝霜開口道:「請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祭司道:「卦象告訴我的,卦象還告訴我,你們尋找的那個同伴,就在這裡。」
陸懷玉忍不住站了起來:「他在哪裡?」
「卦象只是告訴我他在這裡,具體的方位,並不清楚。」
「……能再卜一卦嗎?」陸懷玉期待的看著他。
白祭司抬眼看向他:「不能。」頓了頓,他又解釋道:「卜卦是一件消耗卜者精神力量的事,甚至有的卜者,還會消耗自己的生命力量。每一個人請求的事情,最多只能一次,否則,將會對卜者造成極其不好的影響,這也是千年流傳下來的規矩。」
人家都這麼說了,陸懷玉當然不能再繼續說什麼。再繼續請求下去,那就是把別人的生命不當數了。
「多謝。」他誠懇的說道。
白祭司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擺出了送客的姿勢。
陸懷玉兩隻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白祭司在身後說道:「靜待下去,總會有個結果的。」
陸懷玉再次道謝,然後朝著外面走去。他能感覺到白祭司的視線一直牢牢盯在自己的背脊上,那感覺,就像是……被什麼陰寒帶毒的生物盯上了一樣。
讓他背脊生寒。
他忍不住轉身看去,卻見白祭司依舊端坐著,但長長白袍底下,似乎有什麼滑膩蒼白柔弱無骨的東西,在地板上蜿蜒閃現了一下。他大驚之下定睛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了,彷彿剛才只是自己產生了錯覺一樣。
凝霜察覺到他的異常,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擔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走吧。」
兩隻蟲沿著來時路朝著霧氣外面走去。
那幽幽的笛聲再次響了起來,之前還不覺得怎樣,現在聽著,卻總覺得讓人遍體生寒。
霧氣里的濕度非常大,只是走了一小會兒,就讓陸懷玉覺得身上的皮膚還頭髮都變得濕漉漉的,非常不舒服。
「哎喲——」
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滑膩膩的東西讓他驟然摔倒,放開了凝霜的手。再起身的時候,面前已經空無一蟲了。
「凝霜?」
「凝霜,你在哪裡啊——」
呼喚半晌,沒有得到任何應答,陸懷玉大感奇怪。
自己跌倒前跟他的距離也不遠啊,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也許他先走了,在霧氣外面等著自己?
這麼想著,他憑著記憶朝前走去。但轉了半晌之後人還是在霧裡,這才知道自己迷路了。
霧裡面的濕氣好像更重了,那水汽幾乎要凝成實質一般,有種沉甸甸的觸感。
嘶嘶,噓噓,嗚嗚……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細碎聲音彷彿在各個地方響著,更增添那詭譎的氣氛。
反正走不出去了,陸懷玉索性就站在原地,也許凝霜會來找自己。
「懷玉……懷玉我摔倒了……」隱約的聲音,帶著急切,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呃,凝霜也摔倒了?一定摔得很重他才會站不起來!
陸懷玉急急忙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甚至小跑了起來。
行至一條蜿蜒在草叢中的小溪邊,他看到了凝霜。
凝霜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件白袍裹在身上,躺在草叢裡,側著腦袋,髮絲遮住了臉頰,好像真的摔得不輕的樣子。
「凝霜你怎麼樣了?」
陸懷玉急忙走過去,試圖攙扶起他來。然而伸出手的時候,一條白膩溼潤的胳膊卻攬住了他的脖子,冰冷的唇靠近他的耳朵,吐出溼潤寒冷的氣息,低啞的說道:「抱住我,我好冷……」
白袍滑下去,露出潤白的上半身,裡面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穿著的。
兩點宛如櫻花般的色澤,映在無暇的皮膚上,格外顯得誘惑。
那處地方不知道為什麼多了一些青紫的瘀痕,像是掐出來的一樣,更添了幾分想要狠狠□□的錯覺。
陸懷玉感覺到陌生的氣息纏住自己,頓時眼神一凝!
這潮濕中帶著一絲腥味的氣息,自己就在不久之前聞到過。
這味道聞得久了,幾乎讓他想要嘔吐出來。
像是死魚,又像是死老鼠。
見他久久沒有反應,白袍里抬起一條線條優美皮膚白膩的腿,纏上他的腰間,唇齒里吐出的氣息愈發誘惑:「來呀,抱緊我,我喜歡這種感覺……」
腳趾甚至還動了動,輕輕磨蹭他的腰。
陸懷玉再也忍不住,猛的一把推開他,厲聲道:「滾開!」
那人被他的力氣推得在草地上滾了一圈,不由得抬起腦袋來,吃驚的看著他。半晌之後,突然笑了:「原來你不喜歡他嗎……也行,那,這樣呢?」
銀白的髮絲變得墨黑,潤白的肌膚變得蒼白。眼前屬於凝霜的面容,赫然已經換了一張臉。
那是白祭司的臉。
長眉入鬢,鳳眼含著春意。尖尖的小巧的下頜,秀氣的鼻樑。毫無疑問,這是一張美麗得不似男人的面容,很是誘惑。
「我很寂寞,一個人住在這裡……多少個夜晚,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去的嗎?我只有自己……」
白祭司裹著那件白袍,半遮半掩,卻比全脫了更顯得魅惑。他吐出一些很是骯髒的話語,鳳眼帶著挑逗看著他,好像在說,你不敢嗎?快來啊……
「你真的不想試一試嗎?你的同伴已經出了這片霧氣在外面等著你,我保證他什麼都不會知道的。你,你就當是做了一個春夢,我不會讓你負責的……」
換成別的男人,可能早就撲上去了。畢竟眼前是除了裹一件單薄白袍之外再無其他遮掩的大美人,且還不需要負責。
一縷黑髮被白祭司含在淡色豐潤的唇間,眼神里像是帶著鉤子,引誘著他。
而陸懷玉彷彿終於禁不住挑逗,站了起來。
白祭司繼續魅惑的笑著,眼底深處卻彷彿凝凍著寒冰。
正當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如願的時候,陸懷玉卻開口道:「恕我直言,你真的很醜。」
白祭司:「……」
你說我丑?你有種看著我這張臉再說一句,我丑?
陸懷玉真的說了:「你真的很醜,還很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