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同意

第四十八章同意

此話一出,蘇家人全部呆愣在原地，一時間都沒有什麼話說，蘇爺爺也被宋清衍的話嚇得一驚。

很快他就意識到宋清衍是為何而來,雖說當日宋清衍的確是救了蘇漁一命，可採用的方式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理解的。

所以在蘇漁沒有清醒的這段日子裡,村裡也是有些風言風語，蘇爺爺短時間內還真沒有騰出手去解決。

現在看來是宋清衍也聽到了這些留言，而且還聽進了心裡，才願意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成全蘇漁的名聲。

可他蘇家不是這種人,面對恩人，他們怎麼可能恩將仇報，宋清衍一表人才還是城裡人，蘇漁身體不好，他原意也是找個城裡人就不用干農活,但絕對不是宋清衍這樣下鄉的城裡人。

因而,蘇爺爺立刻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對著宋清衍說：「這些先不急,宋知青我們先進屋談談。」

宋清衍還以為是自己的提議得到許可,滿心歡喜地走進屋裡。

可是蘇爺爺接下來的話,立馬就讓他那顆剛萌發出嫩芽的心被風雨打折。

「我知道宋清衍肯定是聽了村裡的流言，這你不用擔心，我們家小漁距離結婚還有好幾年的時間,我們是準備多留她幾年的。時間一長,村裡肯定也會把這件事忘記,我們是不會拖累宋知青你的。

你這麼好的人才,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這些流言而困擾,明天我就把村裡人召集在一起，解釋清楚，保管以後再也不會拿這件事說事。」

世人的言論有多傷人，他不想讓蘇漁經歷，最終在和宋清衍的對視中敗下陣來，無奈地說：

「這是我要問問小漁，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

被緊盯的蘇爺爺真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但是事情終須解決，只得深吸一口氣說：

「因為宋清衍救你的時候，用的是什麼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全村人都看到了。現在宋清衍主動提出想要娶你，你的想法是什麼？」

於是他再次看向宋清衍的眼睛，想要透過眼睛查看這是否是宋清衍的真實想法，是真的喜歡自己孫女，還是出於責任的想法。

反正現在的蘇爺爺是連一聲知青都不想叫了，誰讓這個傢伙有可能偷走自己的乖乖孫女。

尤其是蘇爺爺，他再次打量眼前的年輕人，說實在的，他面前的知青的確是最出色的，不管是在公社還是縣城。

接下來蘇漁就發現蘇爺爺雖然嘴皮在動，可是一個聲音也沒有發出來，不解地看著阿爺。

所說新時代已經到來，但還是有很多人對女子的名聲很看重，尤其是作為當事人，更是會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周圍人評判的聲音。

如果是救命恩人，蘇家人會以自己最好的態度對待，可如果是一個想要把自己妹妹/女兒/孫女，搶走的傢伙那就只能面對自己的怒火。

可此時的宋清衍眼神里都是認真，這不得讓蘇爺爺再次思考自己應該如何做，對蘇漁才是最好的決定。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宋清衍的預料，他的確是想借著這件事表達自己的心意，但他是真心的，絕對不是因為流言被迫向蘇漁提親。

宋清衍也感受到周遭環境的突然變化，但仍然挺直腰桿，面色認真地接受蘇家人的審視。

哪怕是作為他的孫女也不例外，在宋清衍的求親的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他已經準備讓蘇漁安心在家待一段時間，不然他擔心蘇漁出門聽到大家的議論而傷心。

要是後者，他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知道，醒來的時候，阿媽已經和我說清楚了，等我身體好一點就去找宋知青道謝。」

轉身上樓，醒來和蘇家人說了一些話的蘇漁，現在獨自一人在休息，原本蘇漁還想說自己沒什麼，可是看到蘇奶奶眼神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軟下來，乖乖躺好。

當蘇爺爺來找她的時候，她還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地頂著天花板。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立即從床上翻起身來，坐好，「阿爺，進來吧。」

進門后的蘇爺爺再次把蘇漁打量一下，發覺面色已經比早上好很多，心情也變得愉悅不少，找個位置坐下。

當即連連擺手，著急地說：「不不不！蘇支書您老誤會了，我是真心想要娶蘇漁同志的，絕對不是因為村裡的流言，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我。」

此話一出，整個空間頓時寂靜，原本還在以救命恩人看待宋清衍的蘇家人，眼神頓時變得挑剔起來。

「小漁，你也知道你是被宋清衍救上來的吧？」

蘇漁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皺著眉頭看向蘇爺爺的方向。

發現他眼神里的肯定，她心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宋清衍一個學識豐富的知識分子，怎麼還會因為這種事提出嫁娶的事情。

這也不像是宋清衍的作風，而且她根本沒打算這麼早嫁人，就算是宋清衍也不例外。

只不過她還是想聽聽宋清衍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建議，「阿爺，你可以叫宋知青來一下嗎？我想問清楚他的想法。」

聽到蘇漁要見宋清衍，蘇爺爺的心中積攢著一股鬱氣。

但是在離開之前，還是把自己的擔憂，以及其中的利害關係和蘇漁說清楚。

尤其是蘇家人會一直站在她身後，不管做什麼決定他們都不會有意見。

蘇爺爺下樓和宋清衍說蘇漁想和他見一面時，語氣都帶上些許不耐，比起聽到宋清衍求親的話時，顯得更加生氣。

宋清衍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一改平日里沉穩的形象，腳下的步子不斷加快，在金子積極的指導下來到蘇漁的放門口。

輕聲敲門：「蘇同志，是我，宋清衍。」

「推門進來。」

此時的蘇漁早已經穿戴整齊，面色平淡地坐在桌前，還給宋清衍也留下來一個椅子，抬手道：「先坐。」

宋清衍還是第一次看到蘇漁這個模樣，一看見她就忍不住詢問：「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雖然已經從其他人的口中知道消息，但在這一刻，他更希望這樣的話是從蘇漁的嘴裡說出來。

「都痊癒了，只是躺的時間有點久，感覺身體有些疲憊。我想知道宋知青主動提出娶我的理由。」

宋清衍立即把塞在自己肚子里的話都說出來，「我來自京市，今年20歲，高中畢業，沒有不良嗜好，身體健康。父親是一名軍人，母親是一位醫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

然後蘇漁就臉紅心跳地聽了宋清衍喜歡上自己的過程，像是他這樣長得好、氣質也好的人，當著你的面說情話，還能保持冷靜的人那是菩薩。

很顯然蘇漁不是，而且她以前真的完全看不出，宋清衍居然是這麼外冷內熱的人，即使之前面色溫和眼睛卻依舊冰冷，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愣頭青告白的模樣。

心裡的悸動是真的，但是蘇漁卻沒有這麼理想，面對宋清衍含情脈脈的眼神說：

「那你怎麼養的活自己和我呢？你也知道我的身體不好，吃藥看病常有的事。」

這話只是蘇漁胡亂說的，依照之前和宋清衍討教學習時的經歷，以宋清衍現在的水平，考個大學根本不是問題，這年代的大學生想要養活妻女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說到這，宋清衍的確是有些底氣不足，但他很快就思量清楚。

「現在我手裡還有些存款，在公社做技術員一個月有十塊錢的補貼，我知道錢不多，但是我以後肯定會努力養家。」

十塊看起來不多，但在農村獲得有滋有味肯定不是問題。

現在蘇漁的心開始動搖，有顏、有錢還真心喜歡自己的人，世界上真的很難找，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這都是稀缺品質。

原本對宋清衍的兩分好感立即化為五分，再想想之前蘇爺爺說的話，就算自己不在意，也要為以後蘇家的人考慮。

等到宋清衍一臉微笑的下樓時，蘇爺爺立即就明白蘇漁的意思。

只不過，事情可沒有年輕人想的那麼容易，作為村支書，宋清衍的下鄉資料蘇爺爺那是看得清清楚楚，兩家人的家庭情況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這件事不只是你們兩個小年輕的事，也是兩個家庭的事，我希望你先把這事和爸媽說清楚，再來蘇家商議。今天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這些東西你也先拿回去，記得避著些人。」

然後擺擺手離開，只留下短時間內大悲大喜的宋清衍站在原地，以及孤零零被擺放在桌上的禮物。

其實他真的很想說，結婚的信件他早就已經寄回家，而且家裡人不會對他的決定產生任何意見，甚至會很欣喜自己有了喜歡的姑娘。

*

一周以後，京市的宋家的確是收到了來自宋清衍的書信，送宋媽媽在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的兒子轉了性子，知道經常寫信來家裡告知近況。

可當她看見信件裡面的內容，忍不住睜大雙眼，再使勁揉幾遍眼睛，自家的豬居然會拱小白菜了，而且一來就說是要結婚。

等到宋爸爸回家，宋媽媽就著急忙活地把手裡的東西拿到宋爸爸面前。

「你快看，清衍來信了！」

宋少將一邊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一邊波瀾不驚地說：「這小子不是幾個月才寄一次信，我記得上個星期才來一封，怎麼又寄？」

「哪有嫌自己兒子寫信報平安多的？這次不一樣，清衍是寫信告知我倆，他看上了自己下鄉地方的一個姑娘，說是想要結婚希望我們同意。」

「什麼！」

宋少將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錯了，趕緊把眼前的信紙拿在手裡，一遍遍仔細地看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宋媽媽看著面色絲毫沒有變化的丈夫，還以為他不同意，臉色不自覺冷下來，剛想給兒子描補一番。

身邊的宋少將直接驚嘆出聲：「好！」

不理解的宋媽媽趕緊湊過去看，難不成自己剛剛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這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看上好姑娘當然是要趕緊把人拿下。」

聽到丈夫不要臉的話，宋媽媽直接翻了個白眼，身邊的人聲音卻沒有停止。

「看上的還是一個老兵的孫女，不錯和我們家正相配。只可惜我不能親自當場，等到過年兩人請假回來談情，我肯定要大辦一場。現在就先送點結婚禮物，不要讓其他人以為我們宋家沒人了。

尤其是京市裡的新鮮物件，女孩子喜歡什麼宋醫生你努努力，其他的三大件的票什麼的，我去問問戰友，盡量都給人家女孩子備齊。」

說起來，宋少將連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不想脫了，現在就想出門把事情給辦了，不要耽誤兒子娶媳婦的事情。

還是宋媽媽趕緊拉住人，「現在外面的天這麼黑，你想出去幹什麼，明天就把事都辦好，後天把東西寄出去，急也不急在今天晚上。」

雖然話是這麼說，第二天兩人直接頂著熊貓眼出門，不知道的還以為宋家發生了什麼大事。

自從蘇爺爺說了那些話之後，宋清衍是趁著去公社的公務時間，每天光明正大地去郵局等消息。

終於在寄出信件半個多月之後，他終於等來了京市的消息，在聽到郵遞員說出「有」的時候，在他耳朵里聽來猶如天籟。

拿著爸媽寄來的一大包東西，趕緊去公社請假，乘坐最近的一班客船回小河村。

先回家把信件裡面的內容看清楚，他就知道爸媽不會阻止自己的決定，反而會很高興。

再把送給蘇漁的東西都整理好，拿著上次準備好的求親禮物，滿面春風地趕往蘇家。

只要看到宋清衍的人都會發覺，雖然現在的宋清衍保持著和以往一樣的笑容，但是卻能很明顯的看出來，現在的笑意是看見都會跟著一起微笑的程度，那種喜悅能夠感染到身邊的人。

所以當宋清衍這個不速之客，來到蘇家的時候，被阿爸交代任務的金子，著急忙慌地大聲呼喊：「宋知青來了！宋知青來了！」

除了去上工的人，蘇家所有人立即放下手裡的事情，趕到院子，看著衣冠楚楚的宋清衍。

劉愛花則是交代自己的兒子，「李子你趕緊去村委，去把你太爺爺叫來，還有你阿爺和阿爸，快點跑！」

這是劉愛花第一次對李子說出快點跑的話，實在是宋清衍上門這不是件小事。

自從蘇漁身體變好之後，蘇爺爺就像蘇家人說了宋清衍求娶蘇漁的事情，現在宋清衍就是蘇家需要注意的一號人物，大家看到他腦海里的警報就開始敲響。

本想看看情況的蘇漁，則是被自己的嫂子勸導待在房間里，宋清衍一看就知道是來提親的。

因為宋清衍和蘇漁的婚事比較倉促，一時間沒有好的機會進行本地的傳統流程，現在還是自己來提親，按照規矩蘇漁是不能自己去聽其內容的。

楊夏蓮把她堵在房間里，那也是蘇奶奶安排的。

宋清衍先是被請進家裡，作為知道其中隱情的蘇奶奶，一看就知道宋清衍家裡肯定是同意了這一樁親事。

在她看來這樁親事還是不錯的，如果以後宋清衍可以和自己的孫女定居在村裡那就更好了，她不想蘇漁嫁太遠，知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宋，你先等等，等她阿爺來了再說。」

現在蘇奶奶嘴裡的稱呼，已經由陌生的宋知青轉化為親昵的小宋，親疏關係一目了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