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像是個檢查作業的家長◎
一直到下午四點,烈日不在毒辣，剩下幾個人把其他附加題解出來后,韓決直接走了,沒一會兒鄭舟也溜走了，程碟心只好送兩個女孩離開。
「其實，我還想留你們在我家吃晚飯呢。」程碟心扭頭,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沒想到你們那麼快就要回家了。」
夏淺淺挽著童話的胳膊忙擺手，笑著說:「真的不用,今天到你家來已經很打擾了。」
程碟心笑了笑,把那件事說了出來:「其實,今天是我生日。」
夏淺淺輕怔，拉著童話一起停下了，有些震驚:「啊，你你怎麼不早說啊，我們都不知道，今天也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就來了。」
程碟心被女孩反應逗笑，搖頭說:「不用的,我也不缺什麼，你們能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聽見這麼說的,夏淺淺更不好意思了。
程碟心笑，歪頭說:「好了,我送你們回家吧。」
三個女孩繼續往別墅門口走去。
被講出來事實，程碟心也便沒有隱瞞，點了下頭，她跟兩個女孩繼續往別墅鐵門那走，說道:「總之，他們兩個是不可能和平相處的。」
「哎好。」沈姨點點頭，她笑著放下手，然後看了一眼女人，她想給兩人留空間，轉身離開了病房，把門也給關上了。
「沒有。」程碟心抬頭笑了一下:「其實也沒有什麼不方便說的，這件事以前的同學也都知道。」
他有點無奈地微俯下`身，抬手去幫女人擦了臉上的眼淚:「嗯，在這呢。」
一個半小時前，某療養院一樓，顧邪停駐在一間病房門口，隨後房門被他推開。
夏淺淺安靜了下來，認真聽著。
女人正抱著一張相片神情有些木訥，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此刻她是清醒的，她看向少年，神色有了點動容，眼眶通紅地喊了聲:「阿邪……」
這時顧邪走到了女人身邊，他低頭，把粥碗放到了旁邊的小桌子上。
顧邪停下，他頷首，帶著修養的喊道:「沈姨。」他抬眼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出什麼事了。」
顧邪看向女人，他眉梢挑了一下，然後他輕笑了聲，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
哪怕是已經年近四十，女人的容貌卻依然可以看出當年之美，並未帶一點蒼老之色，只是那張臉上卻沒半點血色，就連唇瓣也是慘白的。
程碟心點頭,有些無奈:「是啊,因為我父母管我管的比較嚴,如果不是今天要跟你們討論學習,估計現在我又在練鋼琴呢，他們給我報了很多興趣班，所以我的休息時間很少，也很少有朋友會來我家。」
「簡單來說就是，顧邪的父親在和他母親離婚後，就娶了韓決的母親，而韓決……」話音停了一下，程碟心也不好繼續往下說了。
顧邪聞言知道沒什麼事，他低頭笑了聲:「這樣。」想了一下，他單手拿過粥碗，提議道:「那我來喂她吧。」
繞是已經早就知道了，童話抬眸，有些傾佩夏淺淺的腦子，很快就把事情理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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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淺淺心裡一跳，忙說:「我就是好奇，沒有別的想法，你要是不方便說，也沒……」
而顧邪……上學還要在食堂打工，兩個人根本完全是搭不上邊的樣子。
女人眼淚接連流出:「我剛才沒有看見你，我，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我以為連你也要離開我了。」
夏淺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在她的記憶里韓決就是典型的又帥又有錢的那種富家子弟，上學都是用豪車接送的，渾身上下都是名牌。
這時夏淺淺想起了這段時間發現的事，扭頭試探的問道:「程碟心，你跟顧邪還有韓決他們是不是很熟啊。」
夏淺淺索性問了出來:「那你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感覺韓決和顧邪兩個人之間怪怪的。」
「好。」夏淺淺，「那就一言為定！」
程碟心不方便說太多，笑道:「我只能告訴你們，顧邪和韓決之間是有同父異母的關係在的。」
沈姨也回頭看了眼女人，心疼道:「剛才你媽媽一直在流淚，說找不到她的兒子了，連飯也不吃了，我沒辦法只能給你發簡訊了。」
聽到這個問題，程碟心停下了腳步，她垂眸沒言語。
夏淺淺理解:「嗯，懂了。」那種關係的確很難和平共處。
一路站到別墅外，夏淺揮手打招呼，笑著說:「那碟心，我和童話就先回家了，你放心，以後我們一定經常來找你玩，不過下次。」
童話抬頭，震驚夏淺淺問這個問題，但她早已經從鄭舟那裡知道了。
程碟心意外道:「嗯，怎麼了？」
病房落地窗前，有一個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這邊穿著病號服的女人，還有一個年紀較大的阿姨正捧著粥，她的臉上帶著擔憂，在讓女人吃飯。
當年自從跟顧先耀離婚後，又因為一些隱情，受到嚴重的創傷后，女人心中產生了陰影，精神也就變得更加恍惚了起來，被醫生判定為重度抑鬱症和雙相情感障礙症。
有時候甚至還會出現短暫性的失憶。
程碟心倒是坦然一笑:「好啊，下次我也可以教你們談鋼琴。」
女人是顧邪的母親，名叫藍柔。
夏淺淺有些震驚:「那感覺好累哦。」
童話抬頭看向程碟心，好奇問道:「碟心，很少有朋友來你家跟你玩嗎。」
夏淺淺卻聽明白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總結:「按照年齡來算，所以韓決其實是顧邪父親的私生子。」
聽到動靜，沈姨立刻回頭，看見顧邪單肩背著包走來，立馬放心了些，她站起來走上前:「小邪。」
程碟心又笑了一下:「也還好了，我其實挺喜歡舞蹈和鋼琴的。」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你能讓我看看你的鋼琴嗎，我還沒有見過你談鋼琴呢。」
聞言顧邪了解了，他放下手撐著大腿，看著女人，嗓音壓著笑拖腔哄道:「這樣啊，那現在是不是看到我了」
女人被安撫到，點了一下頭，但眼淚依舊流著，想到了什麼，她抬頭懇求道:「阿邪，你再喊我一聲媽媽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顧邪微低頭，幾秒后他照常般的喊了聲:「媽。」
須臾，他再次看向女人，指尖擦掉了女人眼角的淚，嗓音帶笑道:「怎麼這麼大了還總是愛哭鼻子。」
如果認真看，就會發現男生哄女人跟當初哄童話哭的時候是一樣的模樣。
女人十分沒有安全感，流著淚說道:「我怕，我一會兒又認不出你了。」
想到了什麼，這次顧邪沒再說話，他低頭笑了聲，喉結又滾動了一圈，他哄道:「可我還會認得我的母親。」
片刻，他看向了女人，他模樣斯文敗類般，哄小孩似的說道:「對嗎。」
聽見這麼說，女人情緒這才終於緩和了些，意識到什麼重要的事情，她立刻伸手抓住男生的胳膊，紅著眼眶勸道:「阿邪，你要好好學習，不要總是跟你爸作對，不然他不要你了，你一個人怎麼生活，所以不要再因為媽媽去跟你爸爸作對了，好不好」
她看著男生，帶著哀求。
這些話說出來，顧邪也低著眼皮沒回應，片刻后他反倒伸手把旁邊小桌上的那碗粥端了起來，他聲音忍著笑道:「這樣吧。」
他去看女人，耐心一點一點引導道:「我們把這碗粥喝了，好不好」
女人微怔，她看著男生，知道男生的脾氣，最後她沒再說什麼，放下了手:「嗯。」
此刻她心情好了些，她抬頭不禁笑著說道:「我自己來吧，你不要總是喂我了。」
聞言，有些出乎意料般顧邪眉梢輕挑了一下，然後他反應過來，低頭笑了聲:「好。」他把粥碗遞給了女人。
窗外的夕陽在此刻投射進病房，整個室內暖暖的。
女人接過粥碗的時候，她不禁又關心地交代道:「阿邪，一會兒喝完粥你幫媽媽挑一下白頭髮吧，我剛才照鏡子，發現我好像又長了幾根白頭髮。」
顧邪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渾身慵懶，他忍著笑應道:「嗯。」
夕陽漸漸落了下去，餘暉湧起，火紅的天際邊染上了黑幕。
天色迅速暗了下去。
童話是在便利店買三明治準備付錢的時候遇到的顧邪。
她抬頭看見某個人的時候有點震驚，迅速想了一下，童話決定禮貌打聲招呼，歪頭喊了聲:「顧邪。」
此刻顧邪從收銀員手裡接過購物袋，聽到聲音，他低眼去看，小姑娘懷裡捧著一堆三明治和牛奶。
沒想到會遇到她，他掀起狹長的桃花眼，像往常般喊了聲:「小公主。」
「……」童話的臉立刻木了一些，有點後悔打招呼了。
最後她先把懷裡的東西放到櫃檯上，然後別過臉，抓了抓耳朵嗯了聲。
顧邪笑了聲，見還得等一會兒，他側身，單手插上黑色外套的兜，黑色長褲，站在了旁邊。
收銀員很快掃完碼，說道:「一共是五十二元。」
「哦，好，稍等一下。」童話低下頭從兜里掏出了一張一百元，遞給了女生，等找零后，她伸手接過錢和購物袋:「謝謝。」
收銀員:「不客氣。」
童話抱著購物袋扭頭，發現顧邪並沒有走，而是在等著她。
耳朵莫名燙了些，童話走到一邊不禁抬頭問道:「你不走嗎。」
顧邪低眼看向面前小小一隻的女孩，身上疲憊緩解了些，他似乎才想起來:「要走嗎。」
說完，他微低頭，一本正經的勾唇道:「不好意思，我以為要禮貌地等一下小公主。」
「。」童話心跳快了起來，她抬手又抓了一下耳朵。
這時她扭頭看到了什麼，指著便利店靠窗供人休息的空位置，提議道:「我們坐那邊吧，在這裡會擋了其他人的路的。」
顧邪看了眼那個地方，挑了下眉后答應了:「嗯。」
童話低下腦袋，她有點彆扭的抱著購物袋走到了購物店窗前。
感覺自己有點奇怪，見到他，她又莫名的有些開心。
童話把購物袋放到了檯面上，椅子有些高，她拉開坐了上去。
面對著便利店的外面，從這裡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人來人往。
她扭頭，顧邪單手拉開了椅子，把購物袋放到了旁邊。
坐下后他也要比她高很多，這時顧邪掃了眼她的帆布包，發現了不對的事情，看她:「還沒回家」
童話點了一下頭，有點開心的彎眸:「我和夏淺淺去旁邊的電玩城玩了。」
聞言顧邪算是了解了，這會兒他單手壓上檯面，他側著身看她，挑了下眉問道:「那些題都做會了？」
像是個檢查作業的家長。
童話心臟驀地一跳。
沒有……
上午有顧邪的時候，他講的題童話是可以聽懂的。
但後來顧邪走了，加上題又很難，幾個人彷彿一下沒了主心骨，鄭舟也不好意思打擾顧邪，就沒問他。
結果因為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討論題的時候變得亂了起來。
鄭舟還差點和程碟心夏淺淺吵起來。
而韓決就像是在看戲，也沒管。
反正是誰都不服誰，一團亂，後來總算是得出了答案，但是童話也沒聽懂，她覺得自己的智商跟那些人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
但這些童話當然不想說出來，她會覺得很丟人。
斟酌著言辭，她刻意選擇了忽略自己，點頭認真的說道:「嗯，你走後其他的附加題他們都算出答案了。」
女孩明顯是在逃避，顧邪看了出來，結果他絲毫沒有懂得要照顧女孩的感受，也沒選擇放過女孩。
「那看來小公主也聽懂了。」話音微停，此刻他單手成拳支撐著下顎，歪頭看她，像是在給最後一次機會:「是嗎。」
「……」童話呼吸微屏住，然後成功的開始心虛起來。
童話依然不想說實話，莫名奇妙在他面前不想顯得自己很笨。
會不會讓他嫌棄。
意識到這一點，童話微驚，她一時間更有些驚慌了。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童話木著臉，她抓了抓耳朵，索性佯裝鎮定地點頭:「嗯。」
「這樣啊。」顧邪拖腔，他掀起眼皮，裝得一本正經的，勾唇道:「那就有勞小公主給我講一下了，我還不太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