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傅天河在走廊上找到帶隊老師:「老師,要填什麼表?」

「填表?沒有啊。」帶隊老師略顯詫異地轉過身來。

「哦哦剛才有同學說你喊我過來填表。」傅天河撓撓頭,沒放在心上,只當是傳錯話了。

帶隊老師:「不過你來得正好,幫我統計一下大家的房間信息吧。」

傅天河:「行。」

十多分鐘后,傅天河忙完了老師要求的活。

他回到餐廳,拿起放在自己位置上的兩瓶水,還特地擰了下瓶蓋,確定都沒拆封,才放心地把它們帶走。

出門在外必須要注意,拆了封的飲品和食物,一旦離開自己的視線,最好就不要再食用了。

傅天河回到房間,預定的是雙人標間,他和在訓練隊里的好朋友張志明一個屋。

「糟了,我也有點肚子疼。」

「什麼?!」帶隊老師當場愣住,神情瞬間變得焦急嚴肅,「你們倆有亂吃東西嗎?」

張志明的回答伴隨著別的動靜:「不光是我,傅天河也肚子疼。」

張志明:「朋友?朋友至於是這副表情嗎?」

沒等老師把話說完,張志明就身子一矮,衝進了老師房間,直奔衛生間而去:「老師,我用一下你們廁所!」

進屋第一件事,燒水喝。

鬧肚子?

傅天河頗為擔憂地靠近門邊,問道:「你沒事吧!」

許久之後,他才終於從衛生間里出來,一臉菜色。

張志明:「沒有啊,我這幾天連零食都沒吃,每天就光吃飯喝水,難不成是受涼了?」

結果他剛跑到帶隊老師的房間門口,就被第二波洶湧襲來的腹痛侵襲。

「啊?!」張志明震驚地瞪大雙眼,突然有了非常不妙的猜想,「不會是……我們吃的飯里有問題吧!有人在飯里下毒?!」

傅天河用滾水把壺洗乾淨,才倒入了晚飯時領到的那兩瓶水。

「是跟陳詞。」傅天河終究還是說了實話,「他不是一直在幫我補習嘛,也給我做了一些後續的計劃,其中就包括在比賽中取得成績,申請國家一級運動員。」

「上過了啊。」張志明眉頭緊皺地感受片刻,倒嘶一口涼氣,「不行,我得去趟。」

「啊,不會吧?你今天上過廁所沒?」

張志明嘆息:「唉,說起來我也真該向你學習,但每次看到課本上的內容我都頭疼,還是老老實實地考體育吧,以後到學校當個體育老師也挺好的。」

傅天河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應該啊,以咱的體質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得這麼巧受涼?」

短短十幾秒鐘腹痛就上了一個等級,傅天河當即衝進衛生間。

傅天河:「朋友。」

保險起見,他們還是喝點溫水,萬一再非常不湊巧地喝涼鬧肚子就完蛋了。

張志明大感不妙,立刻拿上房卡前去告知帶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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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隊老師敏銳察覺到了異樣:「怎麼回事,你鬧肚子啊?」

水在燒著,看到傅天河趴在床上,神情嚴肅地抱著手機不斷打字,張志明不免好奇:「跟誰聊天呢?」

兩人正討論著張志明不舒服的原因,突然間,傅天河的肚子猛得一疼。

「怎麼……」

傅天河:「那可不,誰知道這壺之前被人煮過什麼東西?萬一煮過襪子怎麼辦?」

張志明拚命敲著門,帶隊老師終於把門打開,一臉蒙圈懵逼地看著外面的學生。

他從床上跳起來衝進衛生間,幾秒種后,傅天河聽到了一門之隔后轟轟烈烈的動靜。

最先感覺到不舒服的,是張志明。

傅天河:「是啊,但是具體不還得看比賽時候的發揮么。」

那是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絞痛,來勢洶洶,一下子讓傅天河渾身都緊縮起來。

張志明:「停停停別說了,惡不噁心啊你?」

張志明:「那你肯定能行啊,你八百米不是早就建議一分五十四了,三千米也是達標的吧?」

傅天河:「趕快想想是不是吃了什麼亂七八糟東西?」

「他就是牛。」聊起少年,傅天河不由得露出笑容,「要不是認識了他,我可能到現在還在混日子呢,靠體育成績考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畢業之後再找個廠子上班。」

看到傅天河拿著壺去衛生間里裝水,先燒一壺當做清潔,張志明還調侃道:「這麼講究啊。」

張志明痛苦□□著當做回答,顯然肚子很疼:「操,怎麼回事啊!」

兩個人在房間里隨意聊著,打算早點休息,為明天的比賽養足精神。

「我怎麼肚子有點疼?」

張志明:「肯定能行的,別發愁嘛。說起來陳詞也真夠牛的,不光自己成績那麼好,還能把你也帶起來。」

類似的情況在體育比賽中早就不算稀罕,國際賽事上都有過全隊食物中毒以至於慘敗而歸的情況,甚至還有賭.博集團為了控制比賽,買通隊醫向隊員下毒。

張志明:「當然沒有,除了正常的吃飯喝水,哪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吃別的啊。」

老師意識到了異常,立刻去問隊伍里的其他同學情況如何。

他挨個敲開門問過一圈,大家都表明一切正常,感覺挺好的。

奇怪,就只有張志明和傅天河有事?

帶隊老師回到房間,張志明一臉虛弱地從廁所里出來,俗話說得好,好漢也抵不過三泡稀屎,嚴重的腹瀉絕對能以最快速度讓人元氣大傷。

「帶我去你們房間看看。」

孫老師跟著張志明進屋,聽到衛生間里「哎喲喂」的叫聲,就知道傅天河肯定疼得夠嗆。

他迅速地檢查過整個房間,最終目光定格在桌上的燒水壺,以及兩個空的礦泉水瓶上。

這幾瓶水都是他今天晚飯時集體發下去的,為了保險起見,他沒讓學生們喝酒店贈送的水。

孫老師先是湊到壺裡聞了聞,然後詢問張志明:「這兩瓶水之前被拆封過嗎?」

「沒啊,傅天河當著我的面拆的。」

張志明也百思不得其解。

孫老師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用強光照著空塑料瓶,一點點地轉動,在非常靠近瓶口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很小很小的針孔。

「看這個。」

「什麼?」

張志明努力瞪大眼睛,終於注意到了那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孔:「有人往這水裡加了東西?!?!?!」

「先別聲張,我這就去查監控。」

孫老師沉聲道,他突然想到晚飯過後,傅天河過來找他,說是有人喊著登記表格。

「先讓李老師帶你們去趟醫院,拿著這瓶子做個化驗,你們倆再檢查一下`身體,千萬別再出什麼大事。」

傅天河這時才終於從衛生間里出來,他多少也聽到了孫老師的話,比起身體上的不適,心中的寒意更讓他通體發僵。

怎麼會有人故意往他的水裡加料?

「快去醫院吧。」孫老師拍拍傅天河的肩膀,「查血再輸個液,看看能不能讓情況穩定下來,放心吧,老師肯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傅天河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前去找李老師。

他肚子里翻江倒海,但腦子裡更亂作一團。

意外來的那麼猝不及防,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傅天河和張志明又跑了好幾趟廁所,才終於順利抵達醫院,急診能做的檢查項目比較有限,醫生就根據癥狀和可能的情況,暫時給兩人止瀉。

並肩坐在椅子上輸液,傅天河苦笑道:「對不住了兄弟,連帶著把你也害了。」

張志明擺手:「你有什麼好說對不起的,要道歉也是那個加料的人道歉。反正以我的成績估計連半決賽都進不了,也不會影響到什麼,倒是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

「還可以吧。」傅天河也說不準,反正他的肚子一直都在疼。

平心而論,傅天河感覺自己跟隊伍里的其他同學相處得都挺好啊,大家平日里有說有笑的,傅天河完全想不到會是誰對他痛下毒手。

他甚至開始思考會不會是酒店裡的其他客人或者來自別的學校隊伍,他不願意相信兇手會在所認識的朋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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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河緊緊攥著手機,屏幕上是和陳詞的聊天界面。

最後一條消息,定格在他答應陳詞今晚會好好休息的那句話上。

他不知道該怎樣和陳詞說。

畢竟這場比賽是他和陳詞共同期待了很久的——順利地結束,然後憑藉成績申請上國家一級運動員證書,當做暑假自主招生的榮譽獎項之一。

傅天河的心態一直都很好,之前去參加比賽,也不是沒過失利。

但他頂多就是當天難受片刻,很快就能緩過勁來,畢竟自己還年輕,還有很多很多的機會。

他特別能看得開,習慣把生活中遇見的所有煩惱都當做過眼雲煙,不然的話,他從小到大經受過那麼多意外和磨難,很難順利地熬過去。

但這次不一樣。

一想到可能要打亂陳詞為他悉心準備好的計劃,傅天河就難受得要命。

他不知道該怎麼對陳詞說。

那就乾脆先別說了。

萬一輸液之後情況就能好起來呢?萬一他明天比賽時的狀態不會被影響呢?萬一他突然小宇宙爆發,同樣取得了好成績呢?

雖然心知希望渺茫,但傅天河還是祈禱著老天爺能夠站在他這一邊,讓奇迹發生。

輸液期間,傅天河和張志明輪流去跑廁所,他再一次喝到了電解質水,只是這一次的電解質水喝下去,遠比陳詞給他配置的,要苦澀許多。

輸液到將近凌晨一點,兩人才回去賓館,其他隊友們早就休息了,只有李老師還陪伴著他們。

傅天河剛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現在跑了將近十趟廁所,明顯感覺到四肢酸軟無力。

他的心漸漸沉入谷底。

兩位帶隊老師安撫道:「先睡覺吧,甭管怎麼樣,明天該比賽的還是比賽,至於今天這個事,老師肯定會給你們討一個說法。」

傅天河並不急著去弄清到底是誰故意害他,他現在只想抓緊時間趕快睡覺,看看能不能把狀態養回來。

只可惜輸液的效果並非立竿見影,夜裡他還是又跑了兩趟廁所,腸胃被迫清空,整個人接受了一場從內而外的徹底排毒。

翌日清早,站在比賽場地上,傅天河的兩條腿都在發軟。

一夜沒休息好,對他而言算不了什麼,畢竟年輕力壯,精神頭比較好,但腹瀉帶來的身體的負擔可太重了。

直到這時傅天河心中仍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萬一他仍能迸發出身體全部的潛力,表現得還可以呢?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的奇迹太少太少了。

也許他當年從死神手中奪回來一條命,再加上有幸遇到陳詞,就已經用光了這輩子的所有運氣。

傅天河跑出了他有史以來最差的成績,甚至連半決賽都沒能進入。

數月以來的所有艱苦訓練,都是為了這不到兩分鐘的八百米。

通過終點線,傅天河逐漸減速。

直到此刻,他的情緒還相對穩定,只是抬頭看向觀眾席時,眼中流露出幾分迷茫。

帶隊老師滿臉擔憂地過來,抬手按著傅天河肩膀,傅天河的呼吸還很急促,剛才他確實拼盡了全力,只可惜和正常狀態時相比,缺少了太多力氣。

「沒事兒天河,今年下半年還有錦標賽,到時候咱一樣可以去申請運動員。」

傅天河搖了搖頭,對著帶隊老師揚了下唇角:「我沒事的老師,我先去趟衛生間,後面的項目應該是跑不了了,麻煩幫我辦理一下程序吧。」

「好,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傅天河點點頭,在帶隊老師擔憂的注視下,先去了更衣室。

其實傅天河一共報名了三場項目,一個800米,一個3000米,還有一個是4x400的團體接力。

但根據剛才的情況來看,後面的項目已經沒有去比的必要了。

傅天河甚至都覺得那3000米自己有可能堅持不下來,為了避免賽時再鬧肚子,他連早飯都沒吃,甚至都不敢喝水。

至於團體接力,傅天河不能參加,自然會有其他隊友替補。

只是替補隊員的成績不如傅天河,團體賽的最終成績也會因此受到挺大影響。

他進更衣室拿到手機,然後才到衛生間,把自己關進最後一個隔間里,反鎖上門。

傅天河坐在馬桶上,他今天睡醒之後就沒吃沒喝,肚子里空空如也,就算要鬧肚子,也沒東西可鬧。

傅天河坐在馬桶上發了五分鐘的呆,才把手機舉到面前,解鎖之後,打開和陳詞的聊天界面。

今天是周六,這個點陳詞應該在學習或者寫遊戲的文案劇情。

聊天界面上的最後一條消息是今早陳詞向他問好,祝他在比賽中發揮出真正實力,讓他不要緊張。

傅天河沒說他大概被隊友下了毒,也沒說他一直在鬧肚子,夜裡都睡不安穩,只是單純回了個「好」。

只可惜,最後的微弱希望也被無情地擊碎了。

傅天河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陳詞。

但遲早都是要說的。

這事根本就瞞不了,更何況如果老師查明,肯定會做出合理的處置。

傅天河深吸口氣。

最後按下了視頻通話的按鈕。

忙音比傅天河想象中的還要短暫,以至於他都沒能做好心理準備,也許陳詞的手機就放在身邊,時刻等候著他發來一手消息。

視頻畫面中出現少年的平靜面容,同樣也在右上角浮現了他自己略顯憔悴的臉。

陳詞接通得太快,傅天河就算打好了腹稿,也沒辦法在第一時間說出。

看到傅天河此刻的表情,陳詞眉頭輕不可察地微微皺了下,敏銳地意識到他情緒不對。

是沒能取得理想的成績嗎?

陳詞當然有想過這種可能。@

發揮失常其實是很正常的事。

考試的時候可能一念之差就看錯小數點,把某個字元意外寫錯,甚至出現那種怎麼檢查都檢查不出來錯誤的情況。

更何況是體育比賽呢。

就連備受矚目的奧運冠軍,也都會有出現失誤的時候。

而傅天河說他一共會參加三個項目,陳詞有看過賽程表,現在這個點,800米預賽才剛剛結束。

正常情況下,就算傅天河單純只在800米里失誤,以他的性格,也會立刻著手去準備下一場3000米的比賽,更何況後面還有關乎其他隊友的團體接力。

所以說,應該是出現了什麼比較嚴重的情況,至於傅天河不光800米沒能發揮好,還會影響到後面的比賽。

身體出現問題了嗎?

陳詞思考了兩秒鐘,在體育生對他開口之前,主動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少年嗓音很輕,不提成績,也不提比賽,只是在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就這麼簡短的一句話,直接把傅天河擊潰了。

他花了那麼久組織語言,去思考該如何向陳詞表明事情的經過,來說明不是他不想努力,而是身體真的出現了問題,如果強行跑下去,可能會出現更糟糕的情況。

可陳詞竟然就在這麼短短几秒鐘內,把所有都猜到了。

一滴水落在屏幕上,和長久以來磕碰出的屏幕裂痕,一起模糊了界面中少年的面容。

傅天河趕緊用手去擦,結果越擦越多,越擦越模糊,到最後屏幕都開始暈出五彩炫光,他再難以看清陳詞的表情。

然後,他聽到揚聲器里傳出少年熟悉的輕輕聲響:「別哭啊。」

傅天河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他發出一聲嗚咽,雙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臉。

每天只睡四個半小時,連吃飯時都在看彷彿天書般的英語;課間休息的工夫除了上廁所和接水,屁股幾乎焊在凳子上;每天長達近四個小時的高強度體育訓練,跑得渾身像是從水裡撈出來;鞋和襪子爛了一雙又一雙,練到腿上的肌肉結塊,然後自虐般將其鬆弛開來,睡覺的時候筋都在抽痛……

這些痛苦日復一日的持續,無論美術生、體育生還是普通高考生,都有著各自無法言說的絕望。

但真正讓傅天河情緒崩潰,並不是這些。

路是他自己選的,既然如此,他就不會後悔。

只是他覺得自己辜負了陳詞的期望。

少年實在太過優秀了,他必須拼盡全力,在沒有任何失誤的情況下,才能勉強追趕上他的步伐。

傅天河知道,如果想要申請國家一級運動員證書,他肯定還有機會,比如說今年下半年的錦標賽,只要他的水平不退步,達到要求只是遲早的事。

可陳詞計劃里,他應該是要在暑假夏令營的自主招生之前完成這些,讓手中的籌碼更多。

陳詞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看著傅天河在崩潰中哭泣。

認識這麼久了,他從沒見傅天河情緒失控過,雖然遭受過那麼多的意外,但體育生的情緒一直都很穩定,他總是用一副熱情開朗的笑臉面對大家。

陳詞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可現在這個時候,肯定是讓傅天河把情緒發泄出來為好。

鏡頭無意識地產生偏移,對準了天花板,陳詞只能聽到傅天河壓抑的哭聲,他仍緊緊盯著屏幕,想要在體育生重新出現的那一刻將其捕捉。

傅天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他明白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而且還是最丟人的面對方式,但他就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過分洶湧的情緒對他而言實在陌生,以至於初次襲來時,傅天河甚至都不懂該如何控制。

腦子很懵,昨天一夜都沒休息好,本來就精神不濟,這下更是因為哭而缺氧,半邊腦袋都突突地鈍痛起來。

傅天河早上起來后就沒喝水,他擔心如果再哭下去自己會脫水,幾分鐘后,慢慢地強忍住了眼淚。

情緒終究還是因此得到了些微平復。

傅天河重新看向手機,陳詞正抿著唇,眼尾也有些發紅。

陳詞並非情感充沛善於共情之人,可看到傅天河哭到這個樣子,也忍不住難過。

但陳詞控制得很好,他知道自己必須得繃住,最起碼在傅天河最崩潰的時候,局面不能變成兩個人抱頭痛哭。

而且還是隔著網線抱頭痛哭。

「好點了嗎?」陳詞輕聲問道。

傅天河點點頭。

「是不是腳扭到或者肌肉拉傷了?」陳詞終於問起原因。

在他的認知中,最可能影響到比賽狀況的原因,就是受傷了。

這對練體育的人來說基本上無法避免,就算再怎麼小心,也會有受傷的時候。

傅天河搖頭,嗓音有幾分哽咽:「我應該是被人下毒了。」

「下毒?」陳詞一愣,但也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個情況。

他神情浮現出幾分詫異,壓根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意外。

誰會給傅天河專門下毒呢?

「昨天晚上吃完飯,我拿了老師發給我的水回宿舍,燒完和住在一個房間隊友喝了,結果我們兩個都開始鬧肚子,老師檢查完發現是我的那瓶水上有針扎過的小孔,他過去查監控了,我們到急診輸了液,但情況還是不太好,今早我都沒敢吃飯喝水,生怕跑的時候再肚子疼。」

陳詞安靜聽著傅天河傾訴,他的表情自始至終都非常穩定,而就是這種穩定,帶給了傅天河無形當中的支撐。

「然後剛剛八百米我跑了有史以來最差的成績,後面的三千我覺得應該跑不了了,我怕我中途……」

傅天河說到這裡,哽咽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喉頭,讓他難以發出聲音。

「先去吃點東西,喝點水吧,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強求自己,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陳詞很不會安慰人,遇見各種情況,他頂多是沉默著陪伴,或者直接提出解決問題的建議。

他絞盡腦汁地想要勸傅天河別難過,看開點,但又覺得自己沒這個資格,畢竟被嚴重影響到的人,並不是他。

如果可以的話,他更願意立刻去到傅天河的身邊,用陪伴當作安慰。

但體育生接下來的話語卻出乎陳詞預料。

「對不起。」

陳詞愣了愣,甚至沒能找出這句話的主語和賓語。

片刻之後,他才試探地問道:「為什麼要向我說對不起?」

「你給我做了那麼詳盡的計劃,花了那麼長時間給我補習,幫忙提升成績,結果輪到我自己努力的時候卻掉了鏈子,明明嘗試了那麼久,卻沒能把計劃如期地完成,我、我辜負了你的期待……」

「辜負了我的期待?」

陳詞思考兩秒鐘,大概明白了傅天河在意的點。

少年眉峰略微鬆弛,唇角揚起輕不可察的弧度,似乎是露出無奈輕笑:

「這是你的比賽,現在出了問題,最難受的人明明是你啊,幹嘛非得說是辜負了我的期待,還向我道歉呢?」

「傅天河,你才是受害者,你不需要對任何人道歉,反而是那個害你的人該付出代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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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子又在假扮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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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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