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翌日清早,陳蔚專門前往趟學校,給兄弟倆請假。
陳念本來可以用出去培訓理由,獲得長時間的假期,畢竟美術生可是需要集訓的。
但既然是兄弟倆一同請假,還是找個都能用的解釋吧。
所以陳蔚就只能當個不肖子孫,搬出來他早已過世多年的奶奶。
沙弗萊倒是很輕鬆得得到了請假准許,他借口說要去參加信息學競賽的培訓,經過這近一年的征程,沙弗萊已然憑藉無懈可擊的強悍實力,走到了大後期。
陳蔚親自前來,班主任高老師和田老師都拿出了十二分的注意認真對待。
誰又能想到這一家三口,其實是在打配合呢?
於是陳念和陳詞順利得到了長達一周的假期。
陳念簡直要美到天上去了,不會真有人喜歡上學吧,不會吧不會吧!
開車回家的路上,陳蔚問副駕駛上的陳詞:「對了,小傅最後要去的那個山叫什麼,慕士塔格?」
發酵過的燕麥酸甜清爽,飄著淡淡的酒香,中和著牛肉麵湯汁的芬芳,非常清口。
他們三個人住酒店其實不是很好安排房間,住三人間陳詞充當電燈泡會稍顯尷尬,沙弗萊和陳念作為小情侶肯定也尷尬。
「你們相互照看著,如果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陳念衝勁滿滿,甚至比最有必要去的哥哥還要激動。
他先是站在床邊,探頭探腦地往上看了一眼,確定哥哥非常安靜,應該是睡著了,耳塞也嚴嚴實實地帶著,隔絕著外界的眾多聲音。
一碗牛肉麵下肚,再喝上一份甜醅子。
倒是陳念精神得很。
這可是光明正大地翹課旅遊唉!而且還有沙弗萊陪著,能算得上約會了!
三人順利登記,坐在各自的位置,剛好一排。
他本就暈車,別說顛簸更加嚴重的飛機了,如果飛行中途遭遇強氣流,絕對會吐,不如趁著難受之前趕緊睡著。
沙弗萊非常默契地朝里挪了挪,給陳念騰出足夠的空間。
陳念在中間,左邊是沙弗萊,右手是靠窗的陳詞。
數個月前,物理學競賽初賽前夕,他們也是像這般圍坐在一起玩著UNO,只不過那時要無憂無慮許多。
陳念倒也不著急,反正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實在不行還可以在飛機上睡嘛。
只是陳蔚又很羨慕傅天河。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很容易去想一些其他事情。
他雙眼閉著,默不作聲,難以窺見究竟是在培養睡意,還是已然沉入夢鄉。
他們也不管別的,按照自己的安排洗漱休息,十點半熄燈,上床睡覺。
「放心吧!」
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桂芷棋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數,她就算去了也是受苦,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陳蔚幫兄弟倆收拾了行李,在出發的那天下午,將三人送到位於省城的機場。
飯後他們又到附近的夜市逛了逛,各種吃吃喝喝,直到肚子快要撐爆,才閑逛著到住處。
為了所想之物竭力拚搏,這種獨屬於少年人的熱血和拼勁,是什麼時候從自己身上慢慢消失的呢?
一時間竟有種時過境遷的唏噓,大家挂念著傅天河的情況,少了幾分激情,更何況沒了傅天河這位重要的氣氛組成員,單憑陳念自己也很難把場子炒熱。
剛上飛機,陳詞便從包里拿出耳塞,準備午休。
下午四點,他們成功到達中轉站,走出機場,陳念迫不及待地搜索附近好吃和好玩的地方,打算抓緊趁著這十四個小時的中轉,好好體驗一把當地的風土人情。
他悄然靠近之時,紫羅蘭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無聲睜開,睡不著覺的人並非只有陳念一個。
陳詞帶上耳塞,向陳念和沙弗萊道過晚安,平整地躺下。
然後陳念摸著黑,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側旁沙弗萊的床邊。
兄弟倆和沙弗萊應該會在4300米的大本營等待吧?
但陳蔚更加擔心傅天河的情況,畢竟那可是7500米的山峰啊,那麼高的海拔,就算安靜狀態也會極度缺氧,何況還要進行體力消耗巨大的登山活動呢?
他們一直打到該去休息了,最後一位舍友也沒過來。
「對。」
如今缺席的玩家正在茫茫雪山上等待著他們。
陳蔚也查了些相關訊息,知道慕士塔格峰一共有五個節點,首先是位於4300米的大本營,然後是分別位於5400米,6300米,6800米的c1,c2,c3營地。
他晚上吃得太多,實在有點撐,胃裡滿滿當當地消解著所有睡意。
陳念聽到對面下鋪傳來沙弗萊翻身的響動,心思瞬間活躍起來。
如果訂兩間房,是陳念和陳詞兄弟倆睡在一起,還是陳念和沙弗萊睡在一起也不好決定,畢竟再怎麼著他們也都還是高中生,萬一擦槍走火了怎麼辦?
所以種種考慮之下,陳念做出決定,他選了一家環境還不錯的青年旅舍。
陳念擔心還沒過來的那位客人晚上入住會弄出動靜,把哥哥吵醒,就讓陳詞睡在相對還算安靜的上鋪。
四人間的青旅相當合適,現在正值旅遊淡季,青旅的公共空間整潔安靜,三人把各自的行李放好,在遊樂室找了副撲克牌。
聽聞陳蔚幫著請了假,他們後天晚上就能出發,桂芷棋羨慕得要命
「我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給你們加油打氣吧。」她裝模作樣地嘆息著,雖無法同行,卻不含多少惋惜。
陳念悄悄地掀開被子,赤著腳下了床。
陳念爬到沙弗萊床上,和他躺進同一個被窩。
陳詞還在屋裡呢,而且另一位住客不知何時會過來,兩人非常克制,只是單純在被子里摟摟抱抱。
但僅僅如此,就要比之前趁著陳詞出門打電話,偷偷在傅天河家裡親親還要刺激許多。
陳念特別喜歡這種帶著隱秘偷情意味的刺激感。
能激發出他很多關於本子文學的創作靈感。
唔,他好變態啊。
單人床很窄,他們倆必須擠在一起,沙弗萊後背都貼著牆,垂落的床簾嚴絲合縫地蓋住,硬生生分出天地間的私密一隅,留給他們。
「睡不著嗎?」
氣流掃過耳稍,溫熱綿癢,更是變本加厲地朝里耳孔鑽去。
陳念忍不住在沙弗萊肩頭蹭了蹭,小聲道:
「吃太多了,肚子脹。」
沙弗萊失笑,伸出手摸在陳念的肚子上,果然十足飽脹,原本柔軟的肚皮此刻緊繃得像是一面小鼓。
他開始回憶今晚陳念到底吃了多少小吃和零食。
消化葯在包里,要下床才能拿到,沙弗萊不想破壞此刻的甜蜜和美好,乾脆就按照順時針方向給陳念揉按。
突如其來的按摩服務讓陳念饜足地眯起雙眼,還有這種福利呢。
片刻之後,沙弗萊閑聊著輕聲問道:「你高原反應嚴重嗎?」
陳念認真思考:「應該算還好?只要帶著氧氣瓶難受了隨時能吸就行。」
沙弗萊:「到時候我幫你背著氧氣。」
陳念輕輕嗯了聲,把腦袋貼得和沙弗萊更近。
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什麼皮膚饑渴症,越來越沉迷和沙弗萊相貼的溫暖和觸感。
沙弗萊卻朝更靠牆的方向挪了挪身子,避免更進一步的接觸,他真有點擔心萬一再情難自禁,貼出點事來。
沙弗萊後背都已經完全擠著牆面了,看著有點可憐。
陳念到底沒故意捉弄他。
他也在懷疑哥哥到底有沒有睡著,萬一陳詞還醒著,還發現他們倆躲在同一個被窩裡幹壞事,簡直尷尬死了好嗎!
沙弗萊的按摩平穩舒緩,陳念飽脹的肚子舒服許多,不知不覺間便墜入夢鄉。
就連剩下的那位住客有沒有來都不知道。
直到他被尿憋醒。
沙弗萊正保持著一個看著就非常不舒服姿勢睡覺,看得陳念很是心疼,趕忙挪開讓他能更平整地躺著。
他悄聲打著哈欠,上了趟廁所,回來后重新躺在他自己的床鋪上,結果沒兩分鐘,便聽到頭頂傳來哥哥的手機鬧鈴聲。
陳詞一項淺眠,饒是戴著耳塞,也會在第一時間被震動吵醒。
短短三秒鐘不到,鬧鈴就被關閉。
陳念聽到陳詞翻身的動靜,乾脆揉了揉眼睛,也不再多眯那一會兒。
吃個早飯,再去機場辦理一下手續,估計就差不多到點了。
陳念睡得很好,在飛機上精神百倍,他扭頭看了會兒窗外風景,掏出平板開始畫畫,他還有很多精美的cg圖需要繪製呢。
陳詞靠在椅背上微閉雙眸,全程非常沉默。
越是靠近目的地,陳念就越能察覺到哥哥的剋制。
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讓他們能在一定程度上更好地相互理解。
兩個月沒見到傅天河,每天只能通過信號堪憂的視頻得知對方狀況,如今還要親眼去見證這場堪稱冒險的登山行動……
有時候陳念都在想,陳詞會不會後悔?
後悔當初給傅天河提了那麼高的目標和那麼詳盡的計劃。
陳念只能默默按住陳詞手背,給予他心靈上的安慰。
他相信傅天河一定能行。
沙弗萊對著電腦,正在研究遊戲製作的相關代碼,他還有大量內容需要去學習,絕對要讓自己的程序要對得起如此優秀的美術和文案劇情。
更何況,把錢借給傅天河之後,沙弗萊突然燃起了奇妙的鬥志。
他想要讓遊戲大賣,畢竟傅天河作為工作室當中的一員,也會參與到最終分成當中。@
如果銷量很好,傅天河的分成就能拿來抵債,需要還給他的錢相應減少,擔負在身上的壓力也會小很多很多。
陳詞閉目養神了片刻,等到飛行平穩,戴上耳機開始聽書。@
AI男聲朗讀著驚心動魄的網路小說,能入他腦子的內容卻少之又少。
陳詞已經很久沒這麼難以專註精神過了,他總是會不自覺地去想傅天河,明明很快就能見到。
最終,三人在下午一點抵達塔縣。
他們吃了頓當地的羊肉作為午飯,陳念覺得這估計是他能吃到的最後一頓好飯了,又一次敞開了肚子大快朵頤。
減肥?等回家之後再說吧!
之後他們在附近租了兩瓶氧氣,啟程前往204營地。
隨著海拔升高,陳念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他默默開啟一瓶氧氣,將面罩扣在臉上,深呼吸。
沙弗萊……沙弗萊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腦袋有點暈。
但他只覺得大概是心理作用,這還沒多高呢,總不可能現在就難受吧?
「要不要來吸一口?」陳念邀請道。
「沒事。」沙弗萊搖頭拒絕,「我還好。」
陳念唔了一聲,繼續吸氧。
也不知道是不是質量欠佳,氧氣管里的氣體帶著股淡淡的異樣味道,可能是工業制氧時產生的一些雜質成分沒能徹底剔除吧。
雖然不好聞,但吸進去到底能舒服許多。
三人乘車順利抵達海拔3700米的204營地,柯爾克孜風格的氈房大帳聳立,周圍儘是白茫茫的一片,七千米等級的雪山果然名不虛傳,山峰和冰川巍峨,凜冽寒風卷著六月初的雪花,人類所建造的營地縱然熱鬧,卻也顯得格外渺小。
坐車上來,海拔升得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快。
其實單純3700米對陳念而言還能忍受,問題在於,他們坐車上來,路上非常顛簸,晃來晃去的,並且他過來之前,吃了滿滿一肚子。
「嘔——」
陳念彎著腰站在角落,用實際行動表達著他此時此刻的真實感受。
早知道就別吃那麼多了!
沙弗萊同樣滿臉菜色,他忍耐了兩秒鐘,最後加入了陳念的統一戰線。
兩個人並肩發出奇怪聲音,把不久之前才吃下去的食物全都浪費掉了。
陳詞關切地過來看了一眼,恰好見證彩虹從陳念嘴裡噴射而出。
陳詞:「…………」
他感覺到自己的胃在這一刻開始瘋狂翻騰。
十秒鐘后,情況變成了三個人並肩嘔吐。
陳念頭暈腦脹,神情慘白地問向陳詞:「哥,你不是沒有高原反應嗎?」
陳詞:「……主要是你吐得太噁心了。」
陳念:「…………」
總算把胃裡清空,大家都好受許多,回去帳篷漱口休息。
很快,他們見到了攀登團隊的接待人,得知傅天河此時應該正在c1營地做著最後的訓練。
最近應該快要迎來好天氣了,是合適的窗口期,非常適合沖頂。
窗口期是指攀岩或登山最佳登頂的時機,每年的六到八月是慕士塔格峰的最佳窗口期,天氣晴朗,風也相對緩和,攀登者所要經受的風險會小上許多。
陳詞道:「咱們現在這裡休息半天,再去大本營。」
他當然想要儘快見到傅天河,但看大家這幅狀況,還是先緩緩比較好。
陳念和沙弗萊並排躺在帳篷里,把氧氣瓶換成了更加專業的頭戴式吸氧設備,儘可能地保證心跳平緩,讓身體更好地適應高海拔。
「咱們倆該不會在這裡躺一下午吧?」陳念發出了靈魂疑問,「外面的風景明明那麼好,剛上來的時候我還看到有個特別藍特別清的湖呢。」
「卡拉庫里湖。」陳詞在身邊輕聲介紹道,「被公格爾峰,九別峰和慕士塔格峰環繞的高山冰蝕冰漬湖,改天專門下去參觀一趟吧,應該會很適合你寫生。」
「好!」陳念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
陳詞連這些東西都知道得清楚,果然啊,為傅天河的登山計劃做了不少準備呢。
陳詞也躺下來休息,帳篷外風聲獵獵,混雜著其他人交談的聲響,卻帶來奇妙的安寧祥和,一時間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陳念吐槽沙弗萊:「說好了會照顧我,結果咱倆一起歇菜。」
沙弗萊試圖嘴硬:「我這是還沒適應。」
他們因為高原反應犯困,很快就靠在一起睡著了。
陳詞也稍稍眯了片刻,他睡得很不安穩,越是即將和傅天河見面,凌亂思緒就越難以平復,明明每晚視頻都能知曉傅天河的確切情況,卻還是擔憂是否會有意外發生。
以傅天河的性格肯定會報喜不報憂,只有親眼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陳詞一直默默懸著的心才能真正放下。
臨近傍晚,陳念和沙弗萊接連醒來,都舒服了許多。
正常情況下,準備登頂的攀登者會選擇輕裝上陣,直接步行爬到大本營,當做適應性拉練。
但他們三個作為遊客,沒必要折磨自己,當然要儘可能保持體力。
陳念只要稍微舒服一點,就開始重新變得快樂,坐在車上他一眨不眨地欣賞著窗外風景,遇見什麼好看或者奇特的景緻,立刻戳著身邊的沙弗萊讓他一起看。
大部分時候沙弗萊很難在第一時間get到陳念的點——什麼石頭裂開的形狀特別像蝴蝶的花紋,天上的雲是兩隻羊在倒立,他藝術細菌都快因為高原反應死光了,是真的看不出來啊!
陳念把相機貼在車窗上瘋狂拍照,無需考慮構圖,光是隨手按下快門呈現出的光影和畫面,就足夠醉人。
純白的雪,湛藍的天,偶爾露出一抹黑色的山石紋路,最純凈也最雄偉的,屬於大自然的配色。
山路顛簸,坐到最後陳念又開始噁心,可能這就叫做不顧死活的美吧。
他甚至開始幻想什麼突然雪崩翻下山岩車毀人亡……當然,這些都沒有發生,他們順利抵達了位於海拔4300米的豪華大本營。
橙黃色的帳篷整齊搭建在白皚皚的雪地中,成為這片冷色調當中一抹明媚亮色。
傅天河不在營地。
天漸漸暗了,陳念和沙弗萊並肩坐在帳篷外的摺疊椅上,兩人共用一個大的醫用罐裝氧氣瓶,分別帶著面罩,邊吸氧邊最欣賞著美麗的高原雪山落日。
冰山和積雪被染上絢麗的橙紅,在寒風中帶來奇異的心理性溫暖。
真想把這幅景象畫下來啊。
陳念從包里拿出平板,嘗試著摘下手套——
好冷!
他迅速重新戴回去,比起畫畫,還是手指關節要更加重要。
只做做色卡好了,具體的等到回到帳篷里再畫。
對了,地理課本上怎麼講的來著?海拔每升高1000米,氣溫會降低7攝氏度。
他們現在比海拔1300百米的塔縣要高3000米,也就是說氣溫會降低21度……反正肯定在零下了!和大冬天一樣的。
寒冷讓電子設備的耗電變得巨快,陳念只是選了幾個貼合自然風景的顏色,平板就掉了好幾個電,嚇得他趕緊收起來了。
陳詞站在帳篷的另一邊,遠遠地望著通向c1營地的道路。
傅天河去拉練了,還沒回來。
@
不知等了多久,一直到日落輝光逐漸消失在山腳,最後一抹霞光殘存在地平線處徘徊,陳詞才終於在茫茫雪原盡頭,看到了那道身影。
他背著藏藍色的登山包,雙手拿著登山杖,腿腳被嚴密包裹,橙黑相間的登山服足夠亮眼,成為雪地當中的奪目,雙層墨鏡和帽子完全遮擋著面孔,卻仍讓陳詞第一眼就認出。
正一步步朝著大本營走來,步伐略有些疲憊,卻十足堅定。
突然間,傅天河沉重腳步猛地一頓,整個人僵住了。
他看到了……陳詞?
那道正站在帳篷外的身影……真的不是他產生的幻覺嗎?
兩人隔著凜冽的風遙遙相望,就在傅天河恍惚之時,陳詞率先邁開了步子。
積雪被踩得咔咔作響,呼出的白霧在臉頰結成冰晶,一團團的加速冒出,陳詞步子越來越快,最終雙臂也擺動起來,朝著傅天河飛奔而去。
凜冽的空氣通過鼻腔灌入肺中,刺激的呼吸道隱隱作痛,同樣也讓有些疲憊的神智變得格外清明。
真的是陳詞!
傅天河雙手一松,直接扔掉了登山杖,驚喜衝擊著大腦和理智,他顧不得思考陳詞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反正先衝過去就對了!
短短二百米路程,卻因積雪和山勢格外坎坷,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跑,肺里疼痛得想要爆炸,可饒是如此,他們仍張開雙臂,準確地抱住了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