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近朱則赤,近墨者黑
第十三章近朱則赤,近墨者黑
宮九安靜的坐在亭子里,慢條斯理的喝著酒。
那姿態,與顧青衣竟有了幾分相似,他自己卻是渾然不覺。
整個宅院明面上只他一個人,現如今已經被十三兇徒團團圍住。
他抬起酒杯一飲而盡:「諸位既然來了,不妨坐下來喝一杯酒。」
「取了你的狗命,咱們兄弟幾個看就著你的頭下酒!」
宮九也不動怒。
他的怒點好像壞掉了,有時候輕而易舉就生氣得不行,有時候別人在耳邊狂吠,卻也什麼感覺都沒有。
他將酒杯放在了桌上,一一看了過去。
「四大天魔薛狐悲、毒手狀元武勝西、辣手書生武勝東、鐵傘秀才張虛傲、大手印金剛關海明——」
被點到名字的人都有些自傲,哪怕是太平王世子,也是聽過他們的名號的。
然而,宮九根本懶得說。
然後,又被小天道緊急叫醒。
十三兇徒:「!!!!!!」
這都還忍得住絕不是個男人!
哪怕他們十三兇徒隱姓埋名做了別人的刀,卻還是無法抗拒這種虛榮心的。
睜開眼睛就看到水鬼立床頭這樣的恐怖畫面。
顧先生必然是睹物思人吧,只是想著兩個宅子的相似之處,所以才一擲千金買下。
「就說這些人擅闖民宅,企圖殺人滅口,還放火點了我的房子,讓神侯府人看看這些都是什麼人,膽敢在京中殺人放火。」
好在他手裡沒有劍。
「是。」
差點沒有反手一劍幹掉這個傢伙。
他在遺憾什麼?
元十三限不知道答案,他脖子一軟,整個人暈了過去。
就算是最強的元十三限,也沒能靠近這個亭子半分,入眼最後一個表情就是宮九遺憾的模樣。
宮九看著地上這十三人,越發的恨鐵不成鋼!
名聲一個比一個大,結果表現得一個比一個拉跨!
他有些累了。
「可還有尾巴?」
被小瞧了!
十三兇徒:「!!」
顧青衣:「……」
此時的他早已經睡了。
顧青衣沒有大半夜釣魚的習慣。
瞬間拳頭就硬了。
「沒有。」
「恐怕會被水流沖刷到顧前輩家,畢竟他家也引了活水!」一個成熟的影衛就是要學會化不可能為可能。
「九公子,清理乾淨了。」
宮九在遺憾什麼?
當然是遺憾這幾個人太垃圾,被搞定之前都沒想著先放一把火,好歹把房子點了呀!
原來顧先生買的宅子里也有活水!
十三兇徒一起動手,每個人都拔出武器朝著宮九殺了過去。
或許是近朱則赤,近墨者黑,宮九自己體驗過幾回,就把顧青衣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姿態學了個十成十:「抱歉,都是一群土雞瓦狗,名字太多了我沒記住。」
殺人·一個沒殺到·放火·主人家自己主動點火·十三兇徒:雖然我們是奔著殺人放火來的,但是真的不是我們乾的!!!
揮了揮手讓這些人把十三兇徒送去神侯府,想必神侯府盛捕頭應該會很滿意這十四人落網的。
自從內力被抽干以後,他就習慣了早睡早起的健□□活。
他定睛一看,這不是宮九么?
好了,也沒法期待再來一波人炸了他的房子了。
宮九禮貌問道:「就你們幾個嗎?」
成熟的影衛從不問為什麼!
宮九突發奇想的問到:「若是我從這裡跳下去,會被水流帶去哪裡?」
這都是無名島玩剩下的手段。
要論隱姓埋名的高手,這十三人還算不上什麼。
他看著自己的房子被炸成了煙花,然後噗通一聲落進了水裡,屏住呼吸,隨波逐流。
剩下幾人也不急著動手,等著宮九叫出他們的名字。
宮九心裡又明朗起來。
根本用不著宮九動手,只是他從小老頭那裡調過來的人就足夠應付這所謂的十三兇徒了。
這又是在鬧哪出?
宮九面無表情的說到:「我的宅子被人炸了,我無處可去。」
怕顧青衣開口噎人,他又緊急補充道:「諸葛神侯拜託你確保我的安危,你此前已經答應,如今一個立場不明的大宗師出現在燕京,恐會危及我的性命,你莫非要反悔?」
顧青衣自然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他只是有點詫異宮九會是這樣的態度。
但是,他覺得宮九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所以也沒覺得太意外。
顧青衣還困著呢,大半夜的被吵醒,雖然人醒了,但是魂還沒醒,說話做事都沒過大腦就直接說到:「你讓你的人給你安排個房間住吧。」
他這裡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一切都是他自己動手,如今睡得正香壓根不想離開自己的床。
他吩咐一句,倒頭就準備睡。
宮九垂著眼眸:「他們都不在,去處理事情了。」
顧青衣:「那你自己去收拾。」
宮九:「我不會!」
他說的理直氣壯,直接烘乾了身上的衣服,往床上一坐:「你若不去收拾,那我也不去。」
顧青衣一聽,好像也可以,直接達成了共識:「行,你坐吧,隨便你。」
說完,他迷糊睜開的眼睛一闔,挨著枕頭就繼續睡著了。
宮九:「……」
宮九就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他也直接躺下睡覺。
可是這個夜裡註定誰也睡不好。
遠遠就有一股殺意在不斷靠近,直線目標便是顧青衣新買的這個宅院,只是不知對方到底是為了誰而來。
這散發殺意的人就像是貓捉老鼠一樣,明明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找來,卻偏偏要從不遠不近的位置開始放殺意,意在讓他的目標像驚弓之鳥一樣,惶恐不安。
可是他想錯了。
這個宅子里就兩個人,顧青衣和宮九。
這點殺意對於顧青衣來說,頂多是一點兒小陰風吹啊吹,雖然有點煩人,但是裹一裹被子睡得暖和了,也就無所謂了。
而宮九,卻是實實在在的異於常人。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擁著被子遠目。
可就算宮九再如何神異,也不可能隔著房子和黑夜就能看到大老遠而來的人。
他轉頭一看顧青衣睡得正香,內心深處被這股殺意勾起的戰欲又平靜下來,躺倒下去,睜著眼睛一聲不發。
竟是兩人都沒有理會來人。
「喀——」
他輕輕的落在屋脊之上,明明可以悄無聲息,卻偏要發出點動靜提醒屋裡的人,他來了,也是自大之極。
安靜的夜裡,這一聲喀真是太刺耳。
顧青衣忍無可忍,直接抓起一旁的『東西』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扔了過去。
「嘭——」
一聲巨響,屋頂被徹底的開了一個洞。屋脊之上的人也不得不幾個跳躍避開這迎面而來的『暗器』。
宮九:「????」
他抬頭望了望天,竟有些惘然,怎麼一下子就從床上到了屋頂。
他看都沒看屋頂上的老頭,轉身就跳了下去。
安雲山:「……」
這反應,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他也沒有收到消息說太平王世子是個傻子呀?怎麼就能做出這樣出人意料的反應來?
莫非是下面有埋伏?
這樣想著,安雲山也跳了下去。
他自認為京中能夠對付他的諸葛神侯和那個大太監已經被四大兇徒搗的亂子纏住,分不出神來管這小小的太平王世子。
如今,就算太平王世子還有什麼後手,他也是不怕的。
膽敢讓他的一切謀划都付諸東流,自然是要付出血的代價才行!
跳下去以後,安雲山看到了顧青衣,卻更為不解。
他不覺得自己會看錯,明明顧青衣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為什麼太平王世子反而一副安心的樣子?
「就是你半夜不睡出來擾人清夢是嗎?」顧青衣穿著裡衣坐在床前,一身的低氣壓,面上也沒有半點兒表情,彷彿看一個死人一樣的看著落到地面上的安雲山。
他甚至都沒認出來這人白天來過,就是那個擅長玩輿論的大宗師。
半夜三更最是好眠酣睡的時候,任是誰被接二連三的吵醒,都會氣得要捶死對方。
有時候,沒有內力不代表不能取人性命。
他只是不能持久續航,卻不代表他改行吃素!
顧青衣甚至都沒等安雲山開口,手中拿著短短一枚用來挑燈芯的鐵簽子直取安雲山命門。
[醒醒!顧青衣!你若是沾了太多因果,就無法安全破碎虛空回去現代了!!]
[顧青衣!!你不能殺他!!]
[想想你的空調冰箱和可樂,火鍋串串麻辣燙,燒烤啤酒小龍蝦!吸溜~]
說到最後,小天道都饞了。
祂不過是在顧青衣的回憶里看過這樣盛夏夜晚的煙火氣,就比顧青衣還恨不能早點解決危機去燒烤擼串。
顧青衣也回過神來,挽救了一代大宗師死於挑燈鐵簽之上的搞笑死法而社死的臉面。
顧青衣:打臉了,火鍋麻辣燙小龍蝦真香!為此,我可以改行吃吃素。
安雲山驀然挑開來勢疲軟的攻擊,驚出一頭冷汗,在這短短一瞬間,他竟彷彿已經死了千萬次!
原以為對付一個太平王世子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想到竟是讓他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機!
如此,他再不敢小瞧了顧青衣,收斂了輕視之意,放棄貓戲老鼠的打算,運轉起內功心法來。
內勁將他身上的衣袍吹得鼓鼓囊囊,像一隻充氣的氣球。
宮九斂神提醒:「顧先生小心,他這內功心法有些像北冥神功,你切莫被沾上了。」
安雲山大笑出聲:「好小子有眼力見!竟能認出我這門心法的出處!只是可惜你說錯了,我這心法不需要沾上他人就可以直接吸取對方的內力!」
說完,他猛得一吸。
安雲山:????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信邪的又運起功猛得一吸。
顧青衣:「我看你這是太久沒用,失效了吧。」
安雲山:「這不可能!!!」
顧青衣:「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他鎮定自若的走到已經自我懷疑的安雲山身邊,一副你隨便吸的樣子。
越是這樣,安雲山就越是生氣。
這人就是有一種可以隨隨便便就把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本事。
安雲山再次運起內功心法,依舊毫無所獲!
甚至因為多次無功而返,他的內力已經紊亂,隱隱有了入魔的徵兆。
顧青衣輕嘆一聲,覺得這老頭真是又可恨又可憐,抬起手快准狠的砍在了他的後腦勺,把人打暈了過去:「叫你的人把他送去神侯府吧,他就是安雲山。」
宮九曲指敲擊床沿。
唰唰出來兩個影衛,提起安雲山就走。
屋子裡只剩下了顧青衣和宮九,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默。
宮九突然開口說到:「你,是不是沒有內力。」
他說的雖是問句,卻是十分的篤定。
無論是那杯加了葯的酒,亦或者是安雲山的吸星大法,全都證實了這一點。
顧青衣:啊,秘密被發現了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