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異域神庭。
在犧牲了數不清的英靈后,天穹上被鋒銳劍氣切割出來的痕迹逐漸地淡去,像是隨時要消失。殘餘寒芒最為冷厲的地方,是諸神不願意靠近的無底深淵,而此刻,長發黑袍的英武青年負手而立,望著前方持著永恆之槍的老者,泛著金色異芒的眼中浮動著貪婪之色。可祂沒有再行動,祂的右手上淌著血,傷口則是遊走著一圈難以煉化的雷霆火焰。
青年正是饕餮。
祂吞噬了不少消耗劍氣的英靈,終於迎來了神庭主人的憤怒。原本盤踞於至高王座上,並不輕易動身的眾神之王,最後還是選擇了直面饕餮,阻止祂那沒有止境的吞噬。那靜默了數千年的永恆之槍撕裂了蒼穹,在饕餮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貫穿傷痕。眾神之王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意識到了面前的青年跟昔日持劍踏入此間的那人截然不同,故而那隻獨眼中再度閃爍著自信而又睿智的光芒。
雖然沒有前進,可饕餮也沒有選擇退步。祂跟面前的神王僵持著,甚至有閑心思觀望深淵的變化。祂到過歸墟,如今也知道深淵其實就是歸墟的延伸。可比起歸墟來,深淵的濁氣和煞氣更是濃郁到了一種地步,早已經失衡了。這邊的神庭,至清的只有世界樹,而神靈都是一身濁氣,可不像神州有神靈用自身的清氣鎮壓深淵……祂們一直在放縱,或者說刻意地引導,讓整個歸墟承受著同樣的動蕩。
「閣下是被神州驅逐的,若是閣下願意,我神庭自有閣下的一座。」神王注視著饕餮,聲音中藏著引誘。
饕餮冷冷地望著神王,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祂道:「就算是至高王座也可以嗎?」祂對權勢沒有半點興趣,饕餮法相成道的途徑只有一條——那就是吞噬。
神王沒再開口,永恆之槍仿若權杖一般點在了半空中,隨即一股威能彷彿浪潮般爆發,氣勢洶洶地朝著饕餮涌去。饕餮漠然地看著那股氣浪,身後法相浮現,猛地朝著那股氣浪一吸。饕餮之胃會容納一切存在。就在雙方交手之時,深淵中產生了一種詭異的變化。那原本沉澱在了下方的濁氣與黑霧突破了神庭的防線,猛然間上涌。像是一張裂開的巨口,向著神王和饕餮撕咬去!祂的波動迅疾而又激烈,不僅僅將尚在纏鬥的兩位神明拽入其中,甚至將末端的那道劍痕也吞得一乾二淨。古怪的詭異笑聲響起,一直傳遍了各大界。
世界樹樹根延伸之地,三位高貴的女神坐在了泉水邊梳妝。可數息后,祂們的動作就停止了,同一時間抬起頭看著被陰霾籠罩的天幕,眸中露出了些許憂慮之色。就在祂們心思浮動時,一道道身影浮現,明明尚未到會議的時間,諸神都出現在了此處。
「所以,我們要穿渡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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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東海,臨近歸墟之地。
「深淵出現了變化,這是怎麼回事?」
「是東方的神明影響了命運的權柄。」命運女神沉默片刻后,緩緩道,「等到對方被拉入漩渦之中,我們姐妹三人會將命運撥回原先就寫定的軌跡。」命運的權能跟對方抗衡命運的力量息息相關,一直是「此消彼長」的狀態,祂們的實力也因此不住地浮動。此刻,祂們無法突破天機囚牢,可大亂之時,是最好的撥動命運的時刻。
「世界樹母親為什麼會凋零,要不是你們那瘋狂的計劃,祂會消失嗎?」一位面上滿是慍怒的神明提高了聲音,幾千年前,預言了「諸神的黃昏」后,整個神庭想到了一種「偷梁換柱」的方法,試圖吞噬其他神性來抵抗那等危機。祂們懇求世界樹母親,要祂的根系越過深淵前往他鄉,取代其他神系的天柱概念。這計劃要是能成功就算了,可惜最後使得母親直接凋零,進入了半死不活的狀態,而更為可怖的是,東方的神明被驚動,祂持著一柄劍跨越了深淵,幾乎將神庭劈成兩半!祂們所有人聯手都沒有攔住那個男人,反倒是被祂的舉動嚇破了膽。
「冕下不知所蹤了。」
哪怕竭力地壓制著,大日權能的交替還是誕生了巨大的異象,整個天穹被十輪赤日照亮,燃燒著熊熊的烈焰,頃刻間便瀰漫了千里。可這不是純粹的日芒,在此間還有一道道雷霆異象,那是陰陽二氣被撥動之後產生的天雷。天雷之中,流動的風化作了劍芒,奔騰間瑰麗而又恢弘。
「是當初那個男人的故鄉?」
諸神你一言我一語,而三位女神在長久的沉默后,最後由年紀最小的那位開口。祂道:「未來已經看不清了,而一切的指向,是東方之地。」祂們三姐妹共同執掌著「命運」的權能,而祂即是「未來」。可是現在,祂的神權被混亂影響了,這並不代表著「未來」不存在了,而是祂沒有辦法讀取到「未來」。祂們三姐妹共同編織的命運線早已經破散了。
身處漩渦中的她們最清楚這股異狀,甚至明了了神州此刻之變,只是在大日重新升起的時候,她們無心管顧人間的狀況,而是將所有的力量用在了攔截在了混沌怪物上!新舊接替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久,可此刻的承負卻遠勝過過去的一切。因為要以人類的力量,來取代那懸照諸天的日輪。
「是雷神去的那個地方?」
「那我們的未來呢?」高大的巨人怒視著命運女神,不由得大聲地質問。
「交易?祂是深淵!我等怎麼能與祂對話?」
命運三女神一道點了點頭,祂們的面上掠過了一抹憂色。片刻后,那執掌著「現在」權能的女神嘆氣道:「深淵中有東西睜開了眼睛。」祂的權能同樣受到了影響,但是祂仍舊能夠窺見神庭的「現在」。似乎是為了應和祂的話語,空中浮現了一隻只森白色的眼珠子,彷彿在窺視整個世界。
原本想要趁著這個時間出來的濁氣化生的怪物,腳步紛紛地被阻攔。雖然它們並沒有神智,可還是生出了一種惡寒和畏懼,奔涌的速度不由得一緩。
光怪陸離的畫面映入了姜夷光的眼眸里,看著綿延千里的劍勢,她的氣息還在層層地拔升,那股勃然欲發的劍意終於催到了極致,她無師自通地朝著歸墟的深處斬了一劍,轟一聲巨響傳出,劍痕映入了歸墟,而奔湧出來的尚未觸碰到劍氣的混沌怪物頓時化作了煙氣。就算赫拉如此,肅殺之氣還未曾消融,劍上仍舊縈繞著一股撕裂一切的寒芒。
「那是什麼東西?」
命運女神沒有回答同伴驚慌失措的聲音,而是繼續道:「祂要跟我們做交易。」頓了頓,祂的聲音變得陰沉冰冷,「一個埃吉爾與祂做過的交易。」荒海之神,這位暴躁的神祇在眾神毫無知覺地時候跨越了深淵,前往它們一直嚮往的東方地界。祂沒能如願以償,而是死在了異域他鄉。
「要不是深淵那邊沒有敵意,神庭早已經被吞噬了。」聆聽到了深淵之語的命運女神喟嘆道。眾神依存於世界樹母親,與祂共同構成圓滿的環。可是在世界樹母親凋零后,神庭早已經失去了平衡。濁浪上涌,深淵逆反。「祂與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一切指向了東方。」
「數千年前的事情你們心中都清楚,如今母親已經凋零了,沒有存在庇護著神庭了。」
「難道是預言中的黃昏即將到來?」
「傅眷?」姜夷光偏頭,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很快就隨風消散。她扭頭,看著袖袍翻轉的傅眷,血色已經從她的面頰上褪去,濺落在衣領上的血跡斑駁,觸目驚心。在雷霆、風以及怪物的咆哮聲,隱隱還有一陣細微的骨裂之聲,彷彿那撐天柱地的道骨也即將支撐不住。
「快了。」傅眷朝著姜夷光一笑,她對大日靈性的感知比姜夷光要來得敏銳,此刻清晰地察覺到兩輪赤日之間交替時的變化。那在兄弟們死後獨自抱著悔恨和不甘活了數千年的大日,終於走到了盡頭。祂會死,可不能說祂消失,因為在新日之中,仍舊刻印著祂的靈性。
生死輪迴之中,大日永不墜落。
在與歸墟的交鋒之中,金烏鳥尖利的叫聲忽地傳遍了各方。那稚嫩的、原本只有一隻巴掌大的金烏震動著翅膀飛起。像是千萬載的時間迅速從祂的身上流淌過,祂的身軀驀地成長,宛如山嶽一般負起了一輪大日。濤濤烈焰帶著新生的勃然氣機,祂準備走向了昔日兄長一直停留的位置。然而就在日輪迴歸的剎那,歸墟中猛然間盪開了數股暴動的神力,那交錯扭曲的力量匯聚成了一柄恐怖的、彷彿能貫穿天幕的長/槍,直指大日金烏!
槍影如蒼龍,暗黑色的神力流轉不歇,一旦被此槍擊中,初生的金烏會徹底墜落!
姜夷光神色驟然一變,暗道了一聲不好。此時傅眷仍舊支撐著法天象地,並不能騰出手來阻攔這一變動!她無暇再去思考,劍氣縱橫,流轉的劍光紛紛砸向了那槍影,她猛然間往前方踏出了一步,左手猛然扣住了槍身!激竄的力量頃刻間撕裂她周身旋繞著的劍流,侵蝕著她的肌膚。不到一個呼吸,她的左手臂便已經被那股力量灼得血肉模糊。劇烈的疼痛在四肢百骸遊走,這槍上的力量陰森而又霸道,交錯著數種不同源的神力,所有的防禦都被鑿穿了!鬆手是最好的選擇,可看著周邊翻湧的無盡氣浪,姜夷光悶哼了一聲,催動了水神的印璽,將那股神性加在劍上!利劍流風、水潮奔騰不息,以斬破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朝著那柄槍砸下!
轟隆隆的炸響震耳欲聾,姜夷光往後跌退了數步,她一抬袖擦去了鼻底、唇邊的血跡,在這樣的傷勢下,某種東西反而到了臨界點,像是一根緊繃的弦,旋即就要崩裂!垂眸看著濁氣翻滾的歸墟,她的心中猛地騰升起了一股力量,受傷的左手掐著法訣,右手則是抬劍。下一刻,一道劈斬而下的劍意橫掃歸墟,在鳴嘯之中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劍痕。混沌怪物破碎,而那沖在了最前方的異域神靈,也隨即化作了飛灰。
天上地下,劍意嗡鳴,鋒芒畢露。
她沒有說話,然而此刻,借道深淵抵達山海的異域神明心中都浮現了一道聲音。
「越此界者,死!」
在姜夷光的幫助下,大日金烏已然安全地歸位。
那「十日橫空」的法相旋即一收,可天穹上的赤光並沒有散去。燃燒著的火焰映照著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瞳,將那股濃郁的彷彿如同實質的殺機傳遞而出。絲絲縷縷的氣機交錯編織,歸墟之上,狂風雷霆並起。
「祂們從歸墟中走出來了。」姜夷光低聲道。
這意味著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對方真的能夠藉助歸墟的力量。
那道恐怖的劍痕讓異域的神明回憶起了千年前神庭被撕裂的一幕,祂們忌憚地望著前方,腳步停下。可這樣的僵局並沒有持續太久,在深淵中那股莫名力量的鼓動下,祂們踏著衝天而起的恐怖風暴,從奔涌的濁浪中飛出!伴隨著無比宏大的撕裂之聲,整個歸墟處於巨大的震蕩中,湧起的濁氣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海外諸國,生靈心中瀰漫著極端的恐懼,彷彿已經踏在了生死的界限上。
「攔不住。」傅眷輕聲道,以她們兩個人的力量,沒辦法阻止歸墟和異域的神明。可就算知道這樣,她的眼中仍舊藏著極為危險的光芒,身軀明明已經到了極限,可先前那一瞥帶來的憤怒,又讓她覺得可以繼續往前走一步。她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左手掐著決,身後法相變幻莫測,最後只化作一道八卦之象。可就是這陰陽八卦,使得無數浮動的法則都開始扭曲,那種無形的存在被拉扯著,變成了肉眼可見的層層疊疊的霧氣,在這霧氣之中,龍捲風暴生出,雷霆生出,聲勢極為駭人!
只不過一念間,便有無數雷霆瘋狂地砸向了前方。作為萬物消磨之歸墟,曾經是陰陽劫滅權能最為恐怖的地方,雖然說如今的歸墟已經失衡,可那股權能還是在的。於是在一次次與歸墟的接觸中,傅眷對「顛倒陰陽」這一天罡神通的領悟飛速地攀升,到了這等時候,不管是「十日凌空」還是「射日」權能,都成了被陰陽之道拆解的力量!所有的秩序法則都於寂滅之雷中崩散消失!瞬間,便有一位冰霜巨人被打落,而傅眷淡漠地看著祂,五指握合,猛然向下一按,便見高大的巨人化作飛灰。
姜夷光眼皮子狂跳著,此時的傅眷給她一種極為遙遠的感覺,彷彿要墮入那永久的寂滅之中。她眉頭微微皺起,劍上燦燦流光,朝著向四面八方賓士的異域神明橫掃。在一陣陣破空聲中,不管是劍芒還是被斬落的敵人,都只餘下了一片殘影。
人間。
山海徹底與神州疊合,引來的巨大震蕩還沒有過去,他們就被迫面對著新的敵人。好在陶君然、李神霄一眾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幾乎在事發的瞬間就對著道廷的弟子傳達了命運。僅僅靠著他們,必然是救不了整個神州,但是現在不一樣,他們有盟國,那些與神州分離數千年的同胞如同過去的那個時刻,重新走到了一起,再演禹王時代的輝煌。
「原本是送給檮杌、窮奇祂們的大禮呢。」白澤伸手託了托眼鏡框,面上流露出幾分遺憾之色。神性力量已經足以打造新的弒神玄兵了,但是那邊卻傳來了消息,說那兩個傢伙已經被歸墟吞噬了。
「也不算浪費了。」塗山猗身後九條白色尾巴胡亂地甩動著,將空蕩蕩的罐子扔進了垃圾桶,她眯著眼笑了笑道,「也可以對新的『客人』用。」惡客無端上門,哪有不「招待」之禮?她微微地抬起頭,落在青丘所屬地界上方的是一尊形同夸父族的巨人,祂的手中持著巨大的鐵鎚,揮動間滿是轟隆隆的巨響。在這樣的攻勢下,道廷修士布下的符籙大陣恐怕支撐不了太久。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們壓根沒打算避戰!
道廷弟子出陣,身後共同組成了一具龐大的雷霆法相,無數咆哮的雷芒朝著那巨人下壓,以無比恐怖的力量震碎了巨人的骨頭,而數息后,便見無數粲然的法劍爭先恐後地飛出,直接斬落了那一顆巨大的頭顱。
青丘地界,為了限制「蚩尤之屍」,武力值在山海是頂尖的。可像山海中的一些小國,靠得是自己的軍隊,應對起外來的神明就顯得頗為吃力了。將對方阻攔在城市外,但是也付出了龐大的代價。此刻,君子國上方,出現了一位騎著巨狼的獨臂持劍戰神,祂漠然地俯視著底下如螻蟻的生靈——在巨狼的震懾下,那原本威風凜凜的猛虎徹底地喪失了膽氣,畏縮地趴伏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可就算是這樣,君子國度的青年戰士們,還是拔出了佩劍,勢必要與對方死戰到底!
獨臂戰神露出了一抹殘忍兇悍的笑容,祂甚至懶得拔劍,而是指使著巨狼去下方肆虐!如雷鳴的咆哮聲幾乎要震碎耳膜,鋒利的狼爪將庇護著君子國的陣法撕出了一道裂痕。可就在它準備奔入人類城池中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罐子悍然砸到了它的頭顱上。那股悍然強大的力量砸開了巨狼的防禦,在它的頭頂留下了一個淌著血的豁口。被襲擊的巨狼憤怒地咆哮了一聲,猛然間轉向了罐子來的方向。在那邊,夸父族的一位戰士大步地跑來,在哈哈的狂笑聲中與巨狼扭打成一團!夸父一族乃後土神的後裔,他的先祖有追殺太陽的力量和韌性,他怎麼會退步?一拳又一拳,那純粹的肉身力量砸破了巨狼的頭顱,將它的腦袋打得幾乎凹陷了下去!
原本自得的獨臂戰神神色一變,眼眸中掠過了一抹寒冷的光芒。祂拔出了長劍朝著夸父族的巨人衝鋒。而面對著神明帶來的龐大威壓的巨人並沒有半分退縮之意,反倒是咧著嘴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他一把扼住了那朝著自身刺來的劍,右掌裹挾著一枚玄兵朝著獨臂戰神腦袋上猛然一拍!鋒利的劍鋒穿透了他的手臂,釘在了他的身軀,可這麼一來,獨臂戰神的身形也被他牽制住!那枚足以諸神的玄兵蘊藏的力量猛然間在半空中爆發,空中頓時升起了一股蘑菇狀的雲氣。
那來自異域的、不可一世的獨臂戰神,徹底隕落!
同處於爆發中心的巨人右手手臂被炸斷,身上千瘡百孔。他跌跌撞撞地從瀰漫的煙塵中走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宛如一座流淌著鮮血的小山。他費勁地睜開了眼,望著從城中出來的君子國將領,擠出了一抹快活的笑。他勉力抬起左臂,輕輕地拍擊著胸口,沉沉道:
「我等再遵人皇之令。」
「凡犯我神州者,皆誅之!」
「誅之。」君子國朝著巨人行了一禮,輕輕地應了一聲。
在他的身後,成千上萬的君子國戰士抬起了手中的劍,應和著「誅之」兩個字,化作了一條騰飛的黑龍,直接湧上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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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姜夷光提著劍攔截滾動的混沌怪物。
半空中,金烏負日而行,每一根羽毛都染上了璀璨的光焰,彷彿黃金一般熠熠。
「人間在交戰了。」傅眷垂眸,看著無數濁氣扭曲的歸墟。
祂在向外擴張。
原本此處有山海諸神以自身清氣鎮壓,而此刻出現這樣的變化,說明已然克壓不住了。數千年的短暫沉睡……大概會在這一戰中變成永恆。傅眷心中才浮現這樣的念頭,歸墟中就湧出了一道道至清之氣。它們在傅眷驚詫的視線中,化作了一尊尊神明肅穆的法相——或者說是一種至高的權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