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有病吧。」葉盡雲好看的眉頭皺起，嫌棄地轉過身，再次睡去。

沈孤寒按著指間的筆，輕輕扣了兩下，突然舉起了手：「老師，我沒聽明白，可以再說一遍嗎？」

盛夏的蟬鳴，教室內的講課聲像是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落在了沈孤寒的身上，除了一個人，高三九班的班主任黃老師，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在了沈孤寒身旁昏昏大睡的葉盡雲。

「咚。」

粉筆精準地擊中了葉盡雲的頭上，隨之而來的就是班主任黃子和的聲音：

「葉盡雲，你來給咱們的新同學講講。」

葉盡雲再次艱難地爬起，揉著自己怎麼也睜不開的眼睛，轉眼就看見嘴角含笑、一臉看戲的沈孤寒，好小子，坑他。

他看著黑板上的字，每一個都看得懂，但是合起來卻是一個字都看不懂，年久老邁的電扇撲哧著，葉盡雲聽煩了，直接說道：「我不會。」

「出去站著。」班主任黃子和半點眼神都沒給葉盡雲，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葉盡雲根本不會，又開始孜孜不倦地講解著。

突然，半邊的光突然暗了下來，一個人影從教室里走了出來。

「好的。」

「葉盡雲、沈孤寒你們兩個給我放學留下來。」

「你給我等著。」

葉盡雲看見害他罰站的罪魁禍首也跟著出來，心裡的惡氣倒是出了不少，甚至有心情關心原因：

「怎麼，放學留下來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嗎？」

「害，反正我是完蛋了，上周才請了家長，這次要是再被我媽知道，零花錢估計又要被扣完了，啊，真是要死。」葉盡雲小聲抱怨著。

葉盡雲壓低了的聲音，惡狠狠地眼神倒是讓沈孤寒覺得更加生動，於是沈孤寒笑著答道：

教室內的一聲怒吼驚走了一大批麻雀，同時也讓剛才還笑的眼淚都出來的葉盡雲瞬間綠了臉。

「兄弟，你是沒讀過書嗎？」葉盡雲也不站著了，直接靠著牆從滑落到地上，直接坐下。

「怎麼出來的？」

沈孤寒心情很好，他快速走到了葉盡雲地身邊，將夏日刺眼的陽光遮擋了大半。

「哈哈哈。」葉盡雲捧著肚子大笑，他覺得沈孤寒真是個人才。

沈孤寒不明白，跟著一起坐在了葉盡雲地身邊，說道：「這和沒讀書有什麼關係？」

沈孤寒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黝黑的頭髮像是流淌地黑色綢緞，與冷白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色差，薄薄地嘴唇幾乎沒有血色，多了幾分脆弱。

沈孤寒低下頭，抿了抿嘴，半晌才道：「我說「不知所云」。」

「呵，天道好輪迴啊！」

葉盡雲倏地覺得這個人沒有那麼討厭了，跟著問道：「然後呢？你怎麼說？」

沈孤寒看著瞬間綠臉的葉盡雲很是不明白，這很嚴重嗎？

他以前被罰在禁地中修鍊也不覺得難，難道這比呆在禁地還難嗎？

「老師問我聽明白了沒？」

蟬鳴又恢復了有規律的鳴叫，葉盡雲一個人依靠在牆邊上，半眯著眼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任誰站著睡也難，何況葉盡雲多次被人叫醒。

沈孤寒看著煩躁地葉盡雲，聽著他嘴裡喊著要死，手不自覺地按著葉盡雲的手，保證道：「不會死的。」

葉盡雲被沈孤寒的動作下了一跳，猛地將手抽回：「你神經病啊！」

而沈孤寒還是堅持地說道：「放心，不會死的。」

有他在，就算是幻境還在，葉盡雲也不會死，他好不容易遇到這樣一個人，他不會輕易讓葉盡雲隨隨便便就這麼死。

「你是傻子嗎？我只是打個比喻而已，我媽愛我還來不及，把我捧在手裡都怕化咯。」

沈孤寒過於嚴肅認真的表情語氣讓葉盡雲忍不住解釋，同時暗暗炫耀著，半大的小子總是愛展示自己所擁有的，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雖然葉盡雲整個人都隱沒在陰影處，但是連發梢都透著神采，眼神飛揚著，沈孤寒不知怎麼的，覺得心裡暖暖的，也跟著一起笑了。

「我說我媽，你跟著笑什麼？」葉盡雲像是個護食的小孩，一點也不願意分享給沈孤寒。

沈孤寒也不惱，聲音放緩：「我覺得你特有意思。」

葉盡雲從沈孤寒黑色的眼看到了自己，就感覺好像眼前的人好像全部是他一樣，就特別像女生下課嘰嘰喳喳地說什麼，我的眼裡全是你。

「切——」少年的尾音長長地拖著，然後轉頭，只露出後腦勺，「老子一直都很有意思。」

在沈孤寒視線外，偷偷紅了臉，暗道：

女生真無聊。

「你們兩個聊夠了嗎？」班主任頂著一張黑臉，出乎意料地出現在兩人門前。

葉盡立馬低頭，一副任人處置的樣子，反正他習慣了，臉皮早就練出來，這個年段少有敵手，只要他保持沉默，老黃就拿他沒辦法。

令人意外的是，「聊的還行。」沈孤寒看了眼身旁的葉盡雲，從容地說道。

他這一句話再次挑動了班主任黃子和的神經，氣的班主任黃老師竟然一時啞口無言。

六雙眼睛就這麼互相看著，「叮鈴鈴。」

然後，沈孤寒再次心領神會地說道：「老師，下課了。」

看著氣急敗壞離地撥打電話的背影，葉盡雲在心裡為英勇的沈孤寒點了蠟，卻看見沈孤寒已經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一點著急的神色都沒有。

「喂，你不害怕嗎？老黃叫家長啦。」

沈孤寒疑惑道：「叫家長？」

「你連叫家長都不知道，難道你以前都是好學生嗎？不應該啊，你這麼牛，怎麼可能？」

突然，葉盡雲靠近沈孤寒，小聲問道：「你家是不是特別有錢？你爸媽都不管你。你一直都是為所欲為，所以你才不怕老黃。」

感受到葉盡雲的靠近，沈孤寒還聞到淡淡地香味，從葉盡雲的肌膚中滲透出來，像是著了蜜一樣，他想嘗嘗。

「難道是真的？」葉盡雲看沈孤寒不說話，以為是默認，半信半疑道。

「我家……的確很有錢。」

沈孤寒想到了從小長大的太和宮，還有歷代魔教積累的財富，他確實很有錢。

「難怪，」葉盡雲羨慕中夾雜著嫉妒，「難怪與我等屁民不同，敢和老黃叫板。」

「還行。」沈孤寒道。

葉盡雲突然覺得自己好想給沈孤寒一拳，絕對不是仇富。

一連打了十來個電話都是未接通的班主任黃子和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轉過身質問道：「你爸媽怎麼不接電話。」

「他們死了，我一個人。」

沈孤寒地話就像是炸破驚天地雷，堵住了班主任黃子和所有的不滿，滿眼歉意和慚愧，彷彿自己是千古罪人一樣，自責道：「你剛轉來，老師不清楚你的情況，你……」

「沒關係。」沈孤寒依舊淡淡地說道。

沈孤寒越是無所謂的樣子，班主任越是愧疚，一直對著沈孤寒開導，直到上課鈴聲再次響起。

回到座位上的葉盡雲用肩膀撞了一下沈孤寒：「真有你的，這招真損，連爸媽死了都能想出來，我要是敢這麼說，我媽非劈了我。」

「他們真的死了，」沈孤寒看著葉盡雲整張僵掉的臉，補充著，「死了很久。」

「啊，」葉盡雲手足無措著，「對不起，那啥，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沈孤寒根本不介意，他的父母於他並非什麼，他並不看重。

「好了，我懂。」葉盡雲給了沈孤寒一個熊抱。

感受到葉盡雲突如其來地擁抱，就著葉盡雲特有的香味，沈孤寒心突然一跳，似乎覺得這個幻境也不錯，等以後他若是覺得無趣了，也可以自己弄個玩玩。

「以後你有什麼事，就來找我。」葉盡雲大氣道。

「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嗎？我剛轉來，一個人，很孤單。」沈孤寒順杆子往上爬。

「害，這有什麼，我床夠大，天天住都行。」

葉盡雲神經大條，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會有什麼後果。

「葉子，我也去，行嗎？咱們組團打遊戲。」前面的胖子轉過頭，興奮地說道。

葉盡雲撇了撇嘴，眼睛往上翻，露出眼白：「滾你的，你一來，整張床都是你的。」

「這不公平，插班生都能去，憑什麼我不能去，咱們可是發小。」胖子不悅道。

「誰叫別人長得好看，你要是減減肥，小爺興許就同意了。」葉盡雲搖著腿道。

「你這是歧視胖子，我恨。」

和胖子聊完，葉盡雲徹底沒了睡意，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講台，準備培養睡意，爭取再睡一節課。

「我好看？」沈孤寒拉了拉葉盡雲的褲子，問道。

葉盡雲看著沈孤寒的眼神，又想到了那句話：

我的眼裡全是你。

瞬間雞皮疙瘩起來，剛培養的睡意又消失了。

「瞎說的。」

一瞬間，沈孤寒的眉頭就皺起，他在葉盡雲的心裡不好看嗎？

「不好看嗎？」他再次問道。

再次放大的臉，沒有一點毛孔，葉盡雲覺得自己沒文化，只覺得：卧槽，長得真帥。

沈孤寒覺得自己問的不對，再次問道：「你喜歡嗎？」

「還行吧，我挺喜歡的，」葉盡雲敷衍著，同時不忘自戀，「就是比我差點。」

沈孤寒滿意地退去，重新坐好，嘴角的笑意顯示出他的好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