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討厭血腥味,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呢。」蘇嵐踢踢他的膝蓋。

「維克多,出生於第九區,母親是個流鶯,父親是個賭鬼。真是個常見的人物設定啊,感覺就像垃圾星人設必備。母親被父親家暴至死後,他將所有的鬱悶不平發泄在你身上,最後死於一場食物爭鬥。年僅九歲的你加入一個幫派,憑藉好凶逞勇當了幫派的小頭目。此後,你步步高升,成為某幫派老大的義子,憑藉著煙火倒賣、成癮性藥物、器.官.買賣賺到很多錢。」

蘇嵐念著文件上的訊息如同念著最後的審判,維克托有些想笑,說出他的罪狀又想幹什麼呢,難道她是正義的使者要替天行道?

於是他嘲諷的笑出了聲,「怎麼,你是正義的使者要替天行道。」

「當然不是。」蘇嵐一邊注意著他的動作,一邊來到手術台打開通訊,這是維克托的光腦,她用他的光腦向克萊因撥打了視頻電話。

「克萊因,你……」他的眼睛猛然睜大,隨後,蘇嵐給他塞上了口巾。

「克萊因大人,晚上好。」蘇嵐向克萊因點了點頭,隨後將視線轉向維克多,「我確實不是正義的使者,你應該為此感到悲哀。」

「加工廠的、咳。」維克托的眼睛里終於瀰漫上了恐懼,蘇嵐用手理了理自己的手套,慢慢捏住他的臉。維克托看著她藍寶石一般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你縱.情.聲.色,沉迷愛.欲,是夜總會的常客。你暴戾恣睢,有一段時間自請討債,要債的手段粗暴無比。不過那是你年輕的時候。你越來越老,逐漸變成了一個老頭,你的心也越來越接近你的兒童時期了啊,該說是欺軟怕硬嗎。你父親虐打你母親的時候,你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現在,你把你自己代入父親的角色了么?」

真的有人能從刑訊別人中得到快樂嗎,除了變態大概沒人會這樣吧。

極致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了身體,伴隨疼痛而來的卻是高漲的憤怒,憑什麼這麼對待他?然而他終究越來越冷靜了下來。

蘇嵐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維克多躺在地上,眼睛乾澀無比,他已經不知求饒了多少次,他也把該說的情報都說了。但隨著克萊因冷酷無比的繼續,他也逐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阿嵐,你在做什麼。」克萊因看著蘇嵐,雙手呈現交叉的姿勢,唇角帶著他一貫的笑容,「榮格就是這樣教你刑訊的么。」

好吧,克萊因就是個這樣的變態。

「當然,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嘲諷你一下,弱者也只能拿更弱者開刀嘛,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所以,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快把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維克多跪在地上,發出抽氣一般的呻.吟,細細的血線滲透出來,克萊因保持他萬年不變的微笑,指針已經指到了十點十一分。

蘇嵐一把把口巾扯了出來。

鞭子的尾端很細,打到人的皮膚上會有被火辣辣的被切割的感覺,事實上確也和切割差不多。

維克托吐掉口中的血沫,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他已經老了,然而老死之前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倒也不枉費他來人間一遭。

被看出來了。

蘇嵐並不喜歡這樣。她不喜歡被別人打,也不喜歡打別人,某種意義上她對任何的爭鬥都沒有興趣。她喜歡機甲但並不喜歡戰爭,她喜歡訓練但並不希望把自己訓練的成果加諸於別人。她喜歡糖果,喜歡詩集,喜歡看落日,也喜歡各種各樣的花朵。

蘇嵐用手指握住鞭子,維克多顫唞的想要後退,克萊因卻是從嗓子里溢出一聲悶笑,然後翹起了二郎腿,被這種興緻勃勃的眼神盯著,蘇嵐的感覺很不好。

「我會讓他開口的。」蘇嵐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周圍牆壁上的鞭子,鞭子很細,有一米長,為了防止斷裂,事先在清水裡浸泡過。

維克托看著蘇嵐誠懇的眼神,突然感到些許的違和,她似乎一直在用話語遊說他快點說出情報,這本是常情,但為什麼他感覺有些隱隱的不對。

刑訊。

克萊因只是好整以暇的觀看著這場戲劇。

「真狼狽啊,我現在一定就像一條被胡亂踢打的流浪狗。」他喘熄著,聲音就像是破舊的風箱。

「別侮辱狗。」蘇嵐的話語卻是脫口而出,看著維克多微微抽搐的,眼睛,蘇嵐沉默一下決定打個補丁,「……加害者沒資格把自己比做狗。」

維克托:……我一直以為克萊因是變態,你才是真正的變態吧。拿鞭子把他抽成這個德行,重點居然在狗的身上么。

「其實,你也很可憐啊,你叫蘇嵐對吧。」

維克托心知自己必死無疑,然而在死之前他也偏偏要做些事情。蘇嵐應該是克萊因的手下吧,居然還保持著那麼一點點的人情味,真是好笑啊。

「我一直以來都是流浪狗,過的很瀟洒很恣意,我也一點都不後悔,野犬就該有野犬的覺悟,如今倒也算的上是咎由自取,你說的沒錯,我欺軟怕硬喜歡暴力,但我還不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踐踏別人總好過被別人踐踏,這就是我們的生存法則不是嗎。」

「那你呢,你甘心做克萊因的家犬?」

維克托舔掉嘴唇上的鮮血,帶著死氣的面頰突然又紅潤了起來,「你聽他的命令鞭打我,你明明不願意卻不敢反抗他,你就是一條比我還不如的狗。」

他目光凶厲的盯著蘇嵐像是要剖析蘇嵐的內心,這個時候,這位遲暮的老人終於展現了些許他年輕時候的姿態,但是這樣的姿態在蘇嵐眼裡註定是無用功。

因為,該剖析的心理蘇嵐早就自己在心裡剖析完畢了。

要以什麼樣的姿態活下來。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陌生人、敵人、朋友。要用怎樣的眼光看待克萊因、烏鴉以及導師A。

他們會殺了自己嗎。如果自己擁有力量,會選擇殺了他們嗎。自己要成為怎樣的人。在怎樣的情況下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自己應該有怎樣的原則。她該不該仇恨那些人。

「根本撼動不了我,不好意思,我的心理素質在你之上。」蘇嵐甚至有閑心小小的開了個玩笑。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克萊因似乎也失去了觀看的慾望,無他,他從施刑者與受刑者的身上都找不到快樂,這簡直是一場沒有靈魂的刑訊。

「導師,我想要三天的假期,可以嗎。和布朗尼一起。」蘇嵐看著自己的雙手,雖然足夠小心,但按照克萊因的要求,果然還是很難不把血濺到自己的身上。

刑房昏暗的紅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脫下手套,拿出消毒酒精噴了兩下。她的白襯衫上濺了些許的血,她用手背抹了一下,卻是越顯骯髒。她的臉是明凈的,燈光卻是半明半滅。

「不可以嗎,導師。」

她轉頭看向克萊因,克萊因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止住了自己的顫慄。

「當然可以,阿嵐。你可不是家犬,你是,牙尖嘴利的小白眼狼啊。」

蘇嵐的眼神可真是迷人,他毫不懷疑,如果有機會,她會殺了他。真是漂亮的眼神啊,加工廠的瑰寶,第四區的明珠。

蘇嵐走出刑房,來到大廳,安正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裡,機器人前前後後往大廳里潑著水,瓷磚的縫隙里隱藏著黑紅色的污痕。

安看見她單薄的衣衫,欲取下自己的外套,卻被蘇嵐舉手制止,於是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但這短暫的間隙,卻足以看清他只顯露了一瞬的手臂上的裂痕。

藍寶石基因綜合症。他的癥狀似乎又強烈了些。

不過,當務之急是考慮逃出垃圾星。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表情有些悵惘,隨後給布朗尼發了一條信息,「我想在第九區多待些時日,你也一起來吧。很久很久,我們沒有一起看過落日了,不是嗎。記得把我的行李箱帶來。」

逃離垃圾星一般有兩個途徑。一個是花費三萬星幣乘坐垃圾飛船偷渡出去,一個是正大光明乘坐飛艇出去。但是,正大光明的飛艇一般都是垃圾星大勢力旗下,有許多組織與第四區是不投緣的。如果投緣,她就更不能去了。

首先,她是不是要弄一艘飛艇呢。飛艇她倒是會駕駛,只是沒有駕駛資格證。

她的項圈在第四區的房間里,克萊因沒有提出給她戴上,或許是他已經放鬆了警惕吧,畢竟自己從來沒有流露過逃離垃圾星的願望。

她真的要逃離垃圾星嗎?她真的可以逃出垃圾星嗎?蘇嵐不知道。

她並不是一個性情溫順的人,導師A明白這一點,克萊因也明白這一點。

嚮往自由的飛鳥從不會甘願待在牢籠,哪怕那牢籠是黃金所鑄就。

除非折斷翅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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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生人會愛上星際指揮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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