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闆卷錢跑了(中)
第五章老闆卷錢跑了(中)
振興機械廠的辦公室里,年英整理了所有的材料。
她父親帶走了所有錢,包括貨單定金,銀行貸款,還有賣了房子的錢,更可笑的是,她父親甚至帶走了家裡的廚子,對方把家裡的米面鹽都帶走了。
年英看著外面那個喪盡天良的標語,她的心和自己淋過大雨的身體一起慢慢地冷了下來。
「咚咚咚——」
生產部部長就帶著廠里其他管理層過來了。
「請進。」年英說話間站了起來。
一行人臉色都不好看,進門看到年英,都吹鬍子瞪眼睛。
輩分高一點的市場部經理直接開口了:「大侄女,你父親這個事情實在是不地道,我們是跟了他多少年了,他這樣一做,廠子直接沒了,他想過我們這些兄弟嗎?」
「各位叔叔伯伯,我先在這裡給大家道歉,我父親這一次做的事情對不起大家,也對不起這個廠子。」年英看向大家:「振興機械廠是各位叔叔伯伯的心血,大家一起熬過了日本鬼子,熬過了轟炸,難道大家願意接受現在倒閉嗎?」
生產碾米機的車間,以往都是車床運作的聲音,年英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偷偷地躲進來,她可以看他們生產機器看一天。
那人立馬就閉嘴了。
平安哦了一聲,她也不客氣,在旁邊坐了下來。
他說完了以後,正好有夥計叫他:「老闆,有您的電報。」
年英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我聯繫了工會,他們並不願意倒閉,我們是平城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機械廠,我們可以去找銀行貸款。」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平安的安靜陪伴安撫了她那顆心。
「怎麼這麼多人?」
年英搖了搖頭,她渾身都是冷的,整個人也麻木了,感覺不到餓。
他走回了店裡,老婆端了飯菜過來,見他笑得那麼開心,問道:「什麼事情笑成這樣?」
「大侄女——」市場部經理打斷了她的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知道我們欠了多少貨嗎?你知道我們的訂單的價格是不能變的,現在原料一天一個價格,每拖一天,我們就虧得更厲害一些。」
她想說點什麼,轉過頭來,平安還在認真吃飯。
裡面走出來了一個有些胖的中年男人,沒好氣地說道:「你要是覺得貴就不要買,後面有的是人要買。」
平安停了下來,走到旁邊,拿了一個盒子過來。
年英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情呢,她只是不願意,不願意這個機械廠倒閉。
「那不行,你的米要留著。」
幾天前雖然也是缺糧,但還沒有這麼誇張。
年英端了起來,在平安旁邊坐了下來,拿著筷子開始慢慢吃了起來。
米鋪老闆又說道:「現在我們糧食也不多了,如果不是大家都是熟人,也不能以這個價格賣給你們。」
年英也需要找點事情做,現在工廠倒閉幾乎已經成為了事實了。
年英沒吃午飯,平安來找年英的時候,年英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生產車間。
她這輩子吃過無數美食,但是這一頓飯是她吃過最好吃的。
整個車間只有兩個人吃飯的聲音。
空蕩蕩的胃被一點一點地填滿,暖呼呼的食物好像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從胃慢慢地擴散到全身,整個人開始暖和了起來。
年英覺得整個人也有了力氣。
盒子里是一模一樣的碗,碗里是一模一樣的米飯和菜,年英低著頭,看著這普普通通的一碗飯,鼻子酸酸的。
「這是你從家那邊帶來的米吧?我們這裡的米,沒有被我父親的廚子搬走,也被廠里工人搬走了。」年英嘆了一口氣:「本來還說我養你,沒有想到我現在還要靠你。」
「現在這個情況,銀行不可能給你貸款了,工人現在也不願意上工,都已經準備去外地謀求發展,大侄女,你還是太天真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挽救損失,那就是宣布倒閉。」
飯菜都是平安做的,米飯是用工廠廚房裡的蒸籠煮熟的,最大程度保留了米飯的香氣。
幾塊臘肉加燉爛了的干四季豆,更是帶著誘人的香氣,
平安認認真真地吃了起來,空氣中都是米飯和肉香。
而此時,前面的價格再一次提高了。
現在空蕩蕩的,只有大小姐一個人坐在那裡。
米行外,長長的隊伍,年英和平安排在了最後,平安也有些驚訝。
老闆娘:「不賣的話,你們要爛在倉庫里啊?」
「你們沒聽說嗎?現在這個天氣,糧食運不進來了,城裡的糧食啊,一個時辰一個價格,再不搶點糧食,後面就更買不到了。」
「老闆,怎麼又漲價了?」有人在抱怨。
「你哥發來的電報,說是讓我們把手頭的糧食都留著,不要賣了。」
年英吸了吸鼻子,餓意被勾了出來,她轉過頭,看向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問道:「還有嗎?我也想吃了。」
「吃點東西。」平安遞了一碗飯,上面窩著兩節臘肉,還有燉爛的干四季豆。
她站了起來:「我也該去買點米回來了。」
「我還有五十斤米,我們先吃這個。」平安說道。
「你吃吧,我想冷靜一下。」
「婦人之見!」老闆指了指電報,說道:「你哥的最新消息,西方封鎖了海航,進口糧全斷了,現在上海一糧難求!咱們這些糧食運到上海,價格至少還能翻兩倍!」
他說著說著就笑出了聲。
老闆娘皺了皺眉頭,總覺得這樣做很沒有良心,她看著自己的丈夫去找夥計關門,糧食不賣了。
「你們怎麼運去上海?」等到對方回來,老闆娘又問道。
「船就在城外,只要找人把糧食送出去就行了,。」
「這樣一來城裡怎麼辦?」
「你一個婦女眼皮子淺的很,又不懂這些,不要問了。」
他說完想起了西街的米鋪,又對後來倒茶的夥計道:「外面的人都散了嗎?告訴他們,讓他們去買西街米行的米。」
這樣一來,等到西街老闆聽到消息的時候,肯定就已經沒有米了。
年英和平安只排了一會兒,就看到前面的隊伍散了,所有人朝著西街衝去。
年英沒有辦法,只能帶著平安去西街搶米。
兩個人走在大雨中,平安皺了皺眉頭,這個天氣,不知道媽媽她們糧倉什麼情況。
平城天氣不好,一旦下雨,糧食就沒有地方晾曬。
城裡和香金鎮的大糧倉有小型的烘乾塔,像雨蘭鎮這種小地方,糧食靠的是自然晾曬。
前段時間,只要有太陽,糧倉工作人員連同鎮機關政府全體幹部都在瘋狂曬糧,搶收搶曬,一點陽光都不浪費。
可就算是如此,還是有很多處於水分大的危險糧。
這幾天都是雨天,氣象預報接下來十天都會是雨天,看不到太陽,水分含量大的危險糧稍有不慎就會生霉生蟲。
糧倉主任帶著大家天天查糧倉的情況,一旦有生霉生蟲的糧食就趕緊弄出來。
這樣消耗下去,大家每天愁得都吃不下飯,胡寡婦跟在後面,也焦慮不安起來。
主任愁得嘴裡都是水泡,每天扯著嗓子喊:「通風!加強通風!」
幾個人輪流值班,確保通風的問題。
胡寡婦也被感染了這種情緒,做夢的時候夢到糧食生蟲了,活生生地嚇醒了。
這天早上,胡寡婦一到糧倉,主任就叫大家開會。
「通風也不夠,已經有小麥生霉了,這樣下去,糧食損失慘重,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眾人趕緊看著他。
主任看著外面的雨幕,回過頭,道:「人民相信我們,才會把糧食交給我們,我們要有寧願滴千滴汗也不要浪費一粒糧食的覺悟。」
「香金鎮的糧倉有烘乾塔,我們只要把糧食送過去,就能夠最大程度減少損失。」
「250萬斤的糧食,主任,我們就是長了三頭六臂也送不走啊。」
「所有安全糧繼續等運輸隊,我們先把危險糧和半安全糧送過去。」
「我讓鎮公所的同志去宣傳了,能找多少人就找多少人過來,按照之前的挑運費結算。」主任說道。
「這個天氣會有人來嗎?」
「不管能來多少人,我們糧倉的同志留守四個人,鎮公所的幹部會和民兵一起過來保護糧倉,其餘所有人都去運輸糧食。」主任看向李振花:「你留下來。」
李振花抬起頭,不樂意了:「我也要去,我力氣大得很,我上一次都一個人單挑了一個1米七八的賊,我去背糧食至少能背120斤。」
主任:「……所以留你下來守護糧倉,留守的人中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李振花瞬間耷拉了下來。
胡寡婦覺得她像小姑娘一樣可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你在這裡守著安全糧也很重要。」
李振花嘆了一口氣,道:「好吧。」
胡寡婦則上前,到了報名的地方:「我也去吧。」
「你不用去。」主任抬頭說道。
「我對這裡熟悉,要是有路被雨水沖塌了,我還知道小路。」胡寡婦也敢在大家面前說這些話了。
胡寡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大的勇氣,她就是想要參與進來。
主任這樣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也就同意了。
糧倉的眾人比較好安排,農民工找起來太難了。
雨下了這麼多天,村子里的勞動力都在看顧農田,婦女們也忙著挖紅薯,再不挖回來就要爛在地里了。
眾人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先去宣傳,能找多少人就找多少人。」主任給大家分了任務。
胡寡婦和李振花一組,打著傘到了每一家。
好多戶家裡都只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孩子們正在剝玉米,說道:「我會告訴爸爸媽媽的。」
兩個人從村子里出來的時候,正好迎面就遇到了挑了兩大籮筐紅薯回來的女人。
李振花都看呆了,下一秒立馬趕了上去:「女同志!女同志!」
那人回過頭。
「女同志,我們糧倉要送糧去香金鎮,你要不要來參加送糧?我們按照運輸隊的工資給付工錢。」
胡寡婦走上前,認出來了這個年輕的女同志,對方叫黃春花,是十村八店出了名的厲害女人,她十次下村,有九次在看到這個年輕女人叉著腰跟別人對罵,罵得人臉紅脖子粗。
而現在,這個厲害女人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問道:「我可以去嗎?我之前去問過運輸隊,他們說不要女人。」
「別聽他們胡說。」李振花指了指兩大籮筐紅薯,這兩大籮筐,他們糧倉的男同志估計都背不起來,李振花感嘆道:「女同志啊,我們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那你等等我,我馬上去背完紅薯來你們那裡!」
李振花一臉不敢相信地看她挑著兩大籮筐紅薯在雨中奔跑。
另一邊,主任他們實在是沒有什麼時間宣傳,於是大家在幾個村子里找了負責人,讓他們宣傳一下。
負責人望著大雨嘆了一口氣:「這個天氣,大家也不一定會去。」
負責人晚上點著煤油燈把村子里的人叫來開會。
他說了送糧去香金鎮的事情,他也說了運費。
可是大家都沉默了。
「如果是晴天肯定都願意去,但現在我們也要照看田地,哪裡走得開。」
「那就家裡的婦女去?紅薯隔幾天挖也不是不行。」負責人說道。
「婦女能做這個?」村子里的青壯年老李家的大兒子立馬擺了擺手,連連搖頭:「婦女做事不行。」
他的老婆黃春花一聽這話,不高興了:「我們婦女怎麼就不能做了?糧倉那些讀書人還說了國家就是需要我這樣的人才!你能比他們讀書人還懂嗎?村長,我去!」
「就你還人才?」丈夫嫌棄地看了看她:「我看你是牛才,壯得像一頭牛!」
兩口子一起看向了村長,村長說道:「糧倉的同志還專門說了,年輕力氣大的婦女也可以,男女平等。」
村裡其他幾個男人也紛紛說話了。
「那不行,婦女怎麼能去運輸糧食?家裡誰做飯?」
「婦女到處跑,到時候遇到土匪怎麼辦?」
「你們遇到土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黃春花沒好氣地說道。
「那你去過香金鎮嗎?憨婆娘,莫子都不懂,還要去送糧。」
黃春花家裡有七個姐妹,她是老大,沒有兄弟的緣故,她小的時候,她們家在村子里就是被其他人欺負的份,這種被欺負沒有養成她軟弱的性格,反而讓她變得爭強好勝,十七八歲的時候,她就長得比同齡男孩子都壯,跟村子里的男人打架都不怕。
「那你去過嗎?你也沒去過,你在這瞧不起誰呢?」黃春花罵道:「半瓶水響叮噹!」
其他人就看她倆罵的臉紅脖子粗,紛紛搖了搖頭,心裡頭說娶老婆不能看力氣大,這種女人娶回家,家宅不寧!
黃春花回家以後,又想起了糧倉的同志跟她說的那些話,那些城裡人的讀書人握著她的手說,國家需要她!
再看一下她男人那瞧不起人的嘴臉,真是越想越生氣,她手裡頭剁蘿蔔剁得砰砰響,晚上又打著桐油燈,穿著蓑衣去找了村子里的七個妹妹。
七個姐妹一商量,二妹覺得行:「反正都是背東西,還能掙點運費,我們現在天天下雨,還不是要從山上背紅薯回來。」
四妹:「對,男人能背,我們也能背,我就看不慣他們那種瞧不起人的嘴臉,國家都說了,男女平等,他們能比國家還厲害嗎?」
七妹小聲說道:「可是我們也沒去過香金鎮啊,其他人也都不認識。」
想到這裡,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黃春花:「沒去過就去,以後我們就可以說我們去過香金鎮了!你們今天看到那個來宣傳的胡寡婦沒?你們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去鎮上的時候大家都說她好可憐。」
大家都想了起來,那個時候確實看到她覺得她好可憐,她一個人,家裡沒有男人,還要養一個女兒,她和她女兒冬天的時候經常穿著縫了又縫的灰布衣裳,背著重重的野葛根去賣。
「過去她要送女兒讀書,大家還覺得她一個寡婦痴人說夢,你看看她現在,女兒讀了書去城裡工作了,我聽她們說還是城裡的工廠的老闆親自來接,她在糧倉里工作,你看她跟那些讀書人關係好好,可見啊,人就要大膽一點,我們每天從山上背紅薯下來背柴下來背的少嗎,怎麼換個地方就不行了呢?」
「現在國家都在說男女平等,來宣傳了好幾回了,說是新中國要把我們這些婦女解放出來,我們這些婦女自己要是不出去做事算怎麼回事?我們可不能讓那些男人看笑話!」
第二天一大早,糧倉眾人一起到了門口等人來,左等右等都沒有看到人。
「主任,這麼大的雨,可能沒有人願意去送糧。」
話音剛落,陸陸續續地雨中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身影。
大多數都是婦女,有年輕的,有中年婦女。
黃春花走在最前面的,她昨天說的那麼氣派,今天看到糧倉主任,,發現對方是個中年男人,反而有了幾分緊張:「我們這些人可以嗎?我們力氣也大的很。」
「可以,當然可以!」主任都高興壞了。
黃春花鬆了一口氣,趕緊跟到了胡寡婦旁邊,說道:「我們都沒去過,到時候還要靠你們帶路了。」
雨依舊在下,大家戴好了蓑衣斗笠,挑著的糧食都是用借來的防水袋裝好,力氣大的挑一百斤,力氣不夠大的,就背八十斤。
下雨天的路並不好走,胡寡婦邊走邊說:「大家走有草的地方。」
她說話間,後面已經有兩個年輕同志摔倒了,還不等大家去拉兩個姑娘,就趕緊爬起來。
「沒事沒事。」
起初這段路泥巴多,路很滑,走得小心翼翼的。
好在,很快就到了山下,山林離的路並沒有那麼多泥土,大多數都是石頭,走起來的時候不滑了,只是挑著背著這麼重的東西,每一步都能感覺到肩膀,腰背疼。
眾人每隔一段路還是休息一下,喝點山間的泉水,吃點玉米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在雨中看到了同林鎮。
同林鎮是距離最近的一個鎮,還是要再走兩個鎮就到了。
他們的計劃就是今天要走完。
雨越下越大,鎮街道上幾乎沒有人。
胡寡婦跟著大部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忽然間前面的人停了下來。
胡寡婦抬頭看去,就看到一群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的人沖了過來。
胡寡婦心猛地一跳,完了,是不是遇到土匪了?
結果下一秒,就看到主任迎了上去,似乎是認識的人,兩邊還握了握手。
胡寡婦聽到過來的人跟她們後面這些人熱情地自我介紹——
「同志們辛苦了,我們是同林鎮糧倉的工作人員,聽說你們這邊的情況,特意趕來幫你們。」
一句同志們辛苦了,胡寡婦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們到我們糧倉休息一下,喝點熱水,接下來由我們送到百合鎮,百合鎮那邊會有人來接,他們再送去香金鎮。」同林鎮糧倉的工作人員說道。
「太感謝了。」
「大家都是為了糧食!本來就應該互幫互助。」
「香金鎮那邊有足夠的烘乾塔了,因為他們的糧食已經往城裡送了。」
「不是說橋垮了嗎?」
「鎮公所號召半個鎮的人都去送糧食了,他們到時候可能是走狗兒山那邊,反正肯定能夠送到城裡。」
此時,城裡,米行大堂。
「狗兒山?」夥計們找來的馬幫聽說了任務,個個都張大了嘴,馬腳子是個年輕人,重複了一遍老闆的話。
「你想讓我和我的兄弟們幫你們把十萬斤糧食從狗兒山的方向運到百縣的碼頭?」
馬腳子自己說完這些話,拳頭都捏緊了:「現在城裡這麼缺糧食,你們把糧食運走?」
「不行嗎?你要是不行,我還能找其他馬幫。」老闆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們缺糧食,華東地區也缺糧食,賣給誰都是功德一件。」
「那邊貴一些。」馬腳子立馬就明白了。
「你就說行不行?」
「別說我,你就是在找十個馬幫,也會告訴你不行,狗兒山那一帶你要是能夠運糧食,我把頭給你當板凳坐。」
狗兒山是出了名的地勢險要,以前壓根沒有人去,後來鬼子佔領平城,很多逃難的人為了躲避鬼子才走了那座山,勉勉強強有了路,可如果不是有鬼子,沒有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走那個路。
馬腳子說完,帶著自己的隊伍就離開了。
李老闆不相信,說道:「再找幾個馬幫!」
這幾個孬種,他就不相信找不到願意運輸糧食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