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長春班進京、各地的祥瑞陸陸續續的抵達京城.宮裡宮外都為了懷康帝的壽宴愈發的忙碌。
只是一早,關於南陽的壞消息就傳入了京中。
那些『前朝餘孽』悍不畏死的衝擊了欽差的隊伍,周記淮、寧王世子還有胥王世子等人墜崖,生死不知
這樣的壞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刑部和五司負責護衛的幾位老大人立即就被召進宮中,被勃然大怒的聖上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等幾位老大人臉色青白的踉蹌而出時,一同發出的還有部分禁軍奔赴南陽及各地方官員全力協助搜救的旨意。
調動禁軍的旨意一出,不是沒人去跪求懷康帝三思,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被懷康帝以心懷不軌為由下了大獄。
這些『前朝餘孽』是掐著時間噁心人,但懷康帝瞧著也是半點的不忌諱,絲毫沒有顧忌所謂的壽宴的模樣。
見狀,京中的人也縮著脖子不肯再說多言。
聖上願意發瘋就發瘋吧,他們只一心一意的為著後日懷康帝的壽宴做準備。
她的身側是春紅和夏露,夏蟬和王嬤嬤去了榮正堂內的小廚房。
這樣一樁又一樁的打擊叫秦王妃動了胎氣,聖上特意下旨讓藏御醫駐在秦王府,蘇氏在府中侍疾。
一早就出府的大人們望著天色心裡頭直犯嘀咕,這還不如立即下場雪呢,也好有個瑞雪兆豐年的吉祥說頭。
從蘇琳琅進府時,因著陸燕芝那場開門見山的『敲打』,府上的人前旗幟鮮明的表明立場后就不敢生出二心。
當懷康帝露出想要先處理南陽的事為要緊的大事,壽宴的事可暫時擱置時,瞬間就冒出了一大堆哭求聖上為江山社稷萬萬不可的大臣,說的堪比動搖國本。
當晚,聖上下了一道口諭,著秦王離京去南陽搜尋欽差。
蘇琳琅坐在上首,心中卻暗自生恨。
她從沒有那一刻,這麼清晰的認識到,一山不容二虎。
這樣的隔閡叫一直在蘇府、在這京中都順風順水的蘇琳琅如鯁在喉,但她忍得住,可今日,這樣明顯的區別對待,叫蘇琳琅心中發冷。
蘇琳琅知道周記淮是個守禮的人,他甚至對自己也很好,但架不住陸燕芝年歲小,她等的起啊。
聽著外頭的鼓聲隆隆,眾人心頭都有底了,這是百官跪賀的獻禮開始了。
榮正堂的偏殿內,蘇琳琅也帶著她的幾個侍女候在此處。
蘇琳琅口中那些大大小小的管事、眼線不是虛言。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秦王愈發病重,聽說這幾日昏昏沉沉的眼睛都沒法子睜開,更別說起身下床了。
此時的榮正堂內聚了不少人。
沒錯,天大地大如今懷康帝的壽宴最大。
上次專門設了清談宴請的「聰明腦袋」們,還有和個黑鐵塔一樣守在門口的褚偉,和孫青站在一處的長纓,他們二人離得倒是較陸燕芝較近些。
甚至想一想,周記淮是個孝順的人.哪怕將來他是這天下的主人,他也不會忤逆秦王。
秦王如今眼睛都睜不開,怎麼可能去宮中赴宴?
與其到時候被人指指點點,不如這樣先將人打發出去,也算是面子上過的去。
秦王妃的眼睛都是腫的,這幾日不知道有多少的御醫趁著夜色悄悄入了秦王府。
除了陸燕芝和她的兩個侍女,剩下的就都是秦王身邊的人。
莫說現在是幾個皇室血脈陷落在南陽,就算是邊境大軍壓境,那也是給皇帝賀壽重要。
有的只是面色紅潤,穿著新衣的百姓蜂擁而至,時不時的還有人能吟詩賀壽一首,引來周圍百姓的叫好聲。
前方吃緊,後方緊吃,自古以來的道理。
好一副天下太平的祥瑞之景,彷彿前幾日南陽的禍事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王府
這處的護衛明顯不如正堂,但這是秦王親自安排的。
陸燕芝坐在上首,她生的瘦,如今身子越發的顯懷,便是坐在椅子上都後背處都墊著軟枕。
這一日是懷康帝的壽宴。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趕在這個當口去,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是一塊遮羞布。
但這消息入了秦王府,卻不見王府其他動靜。
秦王府閉門了。
老寧王已逝世,胥王世子在京中的根基不深,最吸引人們注意的就是秦王府的大公子周記淮。
不知從何時起,不,好似她一進府,因著秦王妃的緣故,這府上的人就防著她。
宮中一早就照常有出來『布福』的人,圍攏了不少穿著新衣裳,面帶喜色的百姓說著吉祥話,一邊接著『福米』和『福錢』。
能生出二心是為了攫取各大的利益,可這是秦王府,府上的靠山最大的是秦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公不作美,這幾日的天氣總是陰沉沉的。
就像是秦王親口說的那樣,秦王妃若是要爬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他只怕扶的不夠穩當.
秦王妃牢牢的把持著秦王,也就將這府上的一切都捏在了手裡。
若是從城牆上看起,目之所及無衣衫襤褸及面黃肌瘦的乞討者或衣不蔽體的窮苦之人。
但他對秦王妃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這個妖精一樣的女人,沒有因為懷孕而變得容色衰敗,反倒越發的叫人念念不忘
這樣的陸燕芝叫蘇琳琅恐懼。
人都是會變得。
誰知道等到這天下對周記淮都敞開了予求予給的時候,他會不會對求而不得的『東西』愈發的戀戀不捨,甚至動了其他的心思。
更何況,蘇府如今還有了污點。
周記淮對她越好,這污點的陰影在蘇琳琅心中的影響就越大。
只是她選不了,蘇府里她是明面上最金貴的大小姐,可實際上,她的感受和想法絲毫影響不了蘇父和她的外祖。
蘇琳琅捂著自己的肚子,怔怔出神。
蘇府頻頻來信關心她的身子和什麼時候有孕,可成婚後,周記淮因著大考去了太學,之後又去了南陽.
沒有機會。
這樣的迫切叫蘇琳琅有時整晚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咔噠,咔噠』的聲音喚回了蘇琳琅的神志。
她心頭厭煩的看了一眼自進來施禮后就一直待在角落處閉目撥動著佛珠的曹嬤嬤。
這麼緊要的關頭,王府竟然還惦記著這個神神鬼鬼老嬤嬤的安危,還將她也安置在了偏院,豈不是說這老嬤嬤和她蘇琳琅一樣重要?
蘇琳琅緊緊地攥著手。
這秦王府除了周記淮和臨淵堂外的一切都叫蘇琳琅厭惡,忍得越久她厭惡的就越深。
可她還得忍下去。
蘇琳琅輕輕闔上了眼,心中重複著蘇老大人說過的話:活人同死人爭什麼,秦王馬上就要奔赴邊關了.他帶不走秦王妃。
一來,這個心狠的女人對自己夠狠,雖然攀上了秦王卻也幾番歷險,更是險些小產過她經不得顛簸。
二來,聖上也不會應允秦王的家眷離京的,無論如何,都不會。
等長樂世子的事一了結,所有人都會放鬆
秦王妃懷的不易,生的自然會更艱難,母子雙雙赴死,也省得黃泉路上孤獨。
這是最好的機會,她不能著急,一點也不行。
這段時間蘇府要夾著尾巴做人,她也是,機會是要耐著性子贏來的。
沒完沒了捻著珠子的聲音叫蘇琳琅心煩意亂,思緒又被打斷的她看了一眼曹嬤嬤,隨後又看了一眼盼錦,盼錦對蘇琳琅點了點頭。
今長樂世子的事一了,蘇琳琅的事就是蘇府的頭等大事,整個府上的力量都暫時會為她所用。
不管這個神神秘秘的曹嬤嬤背後藏得是什麼,他們都一定會掘地三尺的挖出來,不留一絲隱患。
正堂
陸燕芝的神色有些不安。
不管她當初口嗨過多少次更改過劇情,但真正出現了原著里沒有的大事時,她還是會心慌。
原著里根本就沒有爆出長樂世子的事,蘇府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如今卻猛地張開了獠牙——
最關鍵的是,秦王還在宮中.
他是個為了懷康帝不要命的腦袋,獵場那日那樣險些回不來的傷勢也沒叫他後退,只要懷康帝需要,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陸燕芝留不住他,也不敢張嘴,反倒是要儘力消除他的後顧之憂,生怕他在戰場上分心。
事不過三,這一次,她的肚子愈發的大了。
陸燕芝也不知道這一次萬一有什麼噩耗,她還能不能撐住,只能不停的在心裡給自己做著心裡建設和最壞的打算。
昨晚周重邛悄悄入宮的時候,她甚至想讓人將蘇琳琅帶上。
炮灰的命不值錢,說死就死了,主角的命應該值錢些吧。
陸燕芝自私的想著,有什麼危險了就把人擋在前頭,還能借一借主角的光環。
屋子裡的人都是跟著秦王在戰場上下來的人。
他們這些『弱雞』不能像褚偉那個莽漢一樣披甲上戰場提刀就砍。
很多時候,就是如此刻一般隨軍在後或是在大帳內,等著戰事的結果。
看秦王妃的臉色有些發白,龐斗光對一旁的郭治使了使眼色。
若是其他人,憑著自己『優越』的長相郭治也就上了,可這是秦王妃,在她身上,他們見過了太多秦王的例外.實在是有些摸不準啊。
他們都是靠秦王的吃飯的人,甚至身為謀士,想的就更多些,這些犯忌諱的事,半點也不敢沾惹。
郭治的眼神順勢落在了刑發的身上。
刑發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沒有起身,轉頭看向了孫青。
還沒等這些人看完一圈,元敖就起身走了過去。
元敖越發的瘦了,這些衣裳穿在他的身上都像是披著一樣。
他抖抖索索的過去,因著瘦,臉上的五官越發的明顯,一笑起來,眼尾稍長笑的眼睛微彎,尖瘦的下頜骨.
這樣長的一眼就能瞧出奸滑的元敖一下就吸引了陸燕芝的注意。
「王妃可願賞光與臣手談一局?」
此刻也覺出自己忐忑到爆炸,心態有些失衡的陸燕芝點了點頭,她派不上什麼用場,只能在這等著,有個什麼轉移注意力也好。
桌上的東西很快被清理一空,榻上小案桌上的棋盤很快就被放在了兩人身前。
下棋前,陸燕芝看著元敖的頭髮。
猶記得那日見面的時候,他還是滿頭的烏髮,怎麼今日近距離看,這人的頭髮已經白了大半,那層薄薄的黑髮覆在上面,根本遮都遮不住。
「先生的頭髮怎麼白了這許多?王爺說先生的身子無礙,只是.」
元敖撩起了發尾,「王妃是說這個嗎?」
跟著他對著陸燕芝笑了笑,搖頭晃腦的道,:「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臣靠腦子吃飯,自然耗的精神氣就多了。」
說著他舉起了手裡的棋子,:「若王妃可憐臣,不如賭一賭,若臣贏了,王妃就向王爺進言,將臣的俸祿再加一些?」
說著他掐著手指頭比劃了一個棋子的厚度,笑的狡黠,:「再加這麼一點點?」
其他的事情陸燕芝不敢胡亂出主意,但加錢的事,好吧,看在元敖頭髮都耗白了分上,張張嘴還是可以的。
陸燕芝點了點頭,:「好。」
反正也沒事做,王妃和元敖這個神棍下棋還打賭,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唯獨褚偉對下棋一點也不感興趣,他只是扭頭掃了兩眼,就繼續一動不動的守在了門口。
這是王爺給他的交代的任務,今天就算天塌下去來,他也能撐住,不讓王妃傷著半分。
陸燕芝先手,她執白子先行,等下了幾步,其他人就眼神閃爍的看著秦王妃。
郭治忍不住拍了拍刑發的肩膀,齜著牙笑了起來。
有那股味了,這不就是他們王爺起手的路數嗎?
秦王打起仗來,渾不像他那個年紀好勝心強,而是極度求穩,最愛用幾倍的兵馬包圍敵人,然後一舉殲滅。
打仗這麼些年,邊關就從沒傳出過什麼『奇襲』八百里、『閃電戰』等等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經典戰役,反倒一直是陸陸續續的小勝。
雖然次數多,但聽過幾次,就沒人在意了,人們最喜歡,還是那種險之又險時,一舉翻盤,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大勝!
久而久之,朝中對秦王詬病的人不少,秦王這樣以多欺少的戰術誰不會?
我上我也行!
這是數年戰爭中沒什麼大敗,甚至戰爭失利的消息幾乎都沒有過,反倒是『小勝』的消息不斷給朝中所有人的底氣。
奈何聖上只肯偏心秦王,不給其他人半點的機會。
突厥人這麼弱,賣些沒用的『廢鐵』怎麼了?做做小生意怎麼了?都是些無關大局的小事,還能比的上秦王在邊關的『擁兵自重\'?
這些謀士也沒少跟秦王切磋,人們想當然都會覺得秦王的棋路和他用兵一樣,堂皇大道。
但甚少有人注意過,韃子也不是死魚腦袋,憑什麼就非得一心一意的按著秦王的心意往他的包圍大陣里去?
噢,或許韃子沒長眼,也沒有腦袋.蒙著頭就能往陷阱里鑽
你說說,你說說,就這樣的『蠢貨』秦王還不趕緊拿下,非要在邊關耗著光陰,叫所有人在邊關吃風吃土,不是『擁兵自重』是什麼?
陸燕芝其他的不行,但『學人精』的名號不是白來的。
秦王的『誘敵深入』叫她吃了那麼多『虧』,這一招她用起來簡直最得心應手。
「好,」一旁的刑發給陸燕芝的這一步鼓掌。
對,他們這些骯髒的『小人』沒有觀棋不語的自覺。
屁股決定腦袋,秦王不在,他們就集體站在秦王妃的這一邊,對著元敖進行無差別的冷嘲熱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是不是這些干擾起了作用,還是元敖有意相讓,棋盤上的走勢愈發的明顯了——
「哐——」
宮裡的鑼鼓喧天,好戲開鑼了!
陸燕芝抬頭看向了窗外,如今越入冬,天色黑的越快,今日還不是什麼好天氣,幾乎是霎時就感覺外頭的天陰沉了下來。
「王妃?」
陸燕芝回過神,她緊緊地捏著棋子,卻有些抑制不住的心慌。
明年的時候周記淮就已經上位了。
陸燕芝記得原著中特意寫過,明年夏日的時候風調雨順,竟然連一貫的乾旱都沒有,什麼洪澇,湖口每年像是慣例的決堤都沒有,海宴清和,天下無事。
新帝登基竟然有如此吉兆,又大赦天下,減賦三年,萬民歸心,那些心懷不軌的宵小之輩也偃旗息鼓。
可秦王沒能等到這個時候,懷康帝是在病榻上傳位的,幾乎是傳位不久就駕崩了。
周記淮不用夾在秦王和懷康帝中間左右為難,也沒有『太上皇』對他指手畫腳.
這對男主來說是天胡開局,對陸燕芝來說,就是天崩地裂的噩耗。
獵場那日秦王沒有死,對,周記淮成親時,原著中曾提過一嘴,上首的秦王打扮也分外喜慶,他欣慰的看著周記淮同蘇琳琅對他行禮.
周記淮上位的時候若是算成六月,那秦王就是這半年內出的事。
可恨為了威懾邊關,叫韃子不敢輕舉妄動,秦王的死根本就沒有對外公布,原著里也被一筆帶過。
陸燕芝的臉色不好看,這樣豈不是說這半年每時每刻都有可能是秦王殞命之時?
「王妃贏了!」
一旁的幾個『聰明腦袋』歡呼雀躍的鼓著掌。
陸燕芝回過神,就見棋盤上的黑子被困死,自己剛剛隨便放的棋子卻贏了。
元敖搖著頭,笑著從懷裡取出來個錦囊來,:「臣棋藝不精,輸的不冤,這件東西就給王妃了。」
陸燕芝擺了擺手,:「不過是和先生手談一局,何時提過要先生的彩頭?」
「怎麼不算,臣贏了,王妃應允去進言給臣加俸,臣輸了,自然也得拿出東西來,這事上哪有隻能佔便宜,不肯吃半點虧的好事?」
「王妃收下吧。」
一直沒說話的龐斗光看了一眼元敖。
這神棍今日冷不丁的湊過來下棋,只怕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的送出這個錦囊。
他看了眼元敖的白髮,心頭卻嘆了一口氣,隨後立即出言幫襯道,:「你這廝好不實誠,王妃應允你的可是真金白銀。」』
「你這神棍倒好,輸了就拿出這麼一個布袋出來抵債,還說自己不佔便宜?」
「嘿,就知道你這『奸賊』一直對我虎視眈眈。」
元敖看著龐斗光笑罵了一句,:「這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平安符,你當是那些爛大街的廢物?」
「給你金十斗,你去給我求一道來?」
一聽這話,郭治當即腆著臉擠了過去,:「我能,我能,神棍你給我金十斗,不,一斗也行,我保證給你求個一模一樣的來。」
這些『活寶』巧嘴鬥氣的模樣惹得春紅和狹路笑了起來,正巧屋外提著飯桶進來的王嬤嬤和夏蟬也進來,聽見笑聲,兩人也一同笑了起來。
「王妃和各位大人也用些飯菜。」
其他人過去幫著擺飯。
陸燕芝看著這個錦囊,心思一動,她看向元敖,:「先生的這平安符,王爺有嗎?」
元敖一愣,隨後哈哈笑了起來。
接著,他看著陸燕芝小聲的編排起了秦王,:「刑克.咳咳,當初還以為王爺會孤寡一生,卻不想時來運轉,竟可撥雲見月」
「這是專門為王妃求來的。」
元敖看著陸燕芝,笑眯眯輕描淡寫的道,:「人力微薄,順應天時易,扭轉天時難。」
「王爺位極人臣,又是天家富貴之人,他的事那可是是天大的事,把臣這條命填進去都不夠。」
「只能先留著有用之身,等合適的時候拉一把.」
說著,元敖也嘆了一聲,:「天意難測,只盼著如王妃所言,不用有雪中送炭的時候。」
陸燕芝看著元敖,眼睛里有了亮光,:「先生,你可知.」
「噓——」
元敖甩著手裡的白髮,:「不願意發生的事,反倒是最容易發生的,命運無常,造化弄人,王妃要記得三緘其口啊。」
陸燕芝默然片刻,隨後點了點頭。
用過飯,不知過了多久,忽的,院外響起了喊殺聲,宮內亦是火光衝天。
褚偉站了起來,他對著長纓和孫青點點頭,隨後抓起了盾牌和大砍刀走了出去。
真的動手了.
霎時所有人都開始護著陸燕芝去了屋子裡側的掩體後面。
郭治和刑發走到窗邊按動著機關,一塊塊的鐵板升了起來,屋裡瞬間暗了。
孫青和長纓守在唯一沒有被包裹嚴實的門前。
門外就是褚偉,除了地道,這也是唯一一條能衝殺出去的路。
若是事有萬一,他們會拚死擋在門前,其他的人也能順著地道走。
屋內,春紅緊緊地抓著陸燕芝的手,她害怕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咬著牙沒說什麼喪氣話。
怕什麼,跟著六姑娘就是得有上刀山,下火海的準備,不就是一次比一次的場面更危險嗎?
不怕!
『六姑娘』一定會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的度過。
夏露看著被護在中間,顯得越發小的陸燕芝,忍不住拍著她的背安慰她,:「王妃不怕,不會有事的。」
陸燕芝點點頭,她握著錦囊,:「我相信王爺。」
廝殺聲愈發的近了,不知是不是錯覺,陸燕芝都能聞見外頭飄進來的血腥氣。
屋內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哭聲,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這一個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