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嬰寧(十二)
第二十四章嬰寧(十二)
「蛇妖?」戚芸立刻反應過來,緊張地掃視四周,生怕他突然撲過來同歸於盡。
蛇妖也很慌,要不是這次任務十分重要,他不僅得到了地眼,還得以吞下目血。
一旦任務失敗,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他不敢想。本以為地眼無懈可擊,誰知道被柳易就這麼毀掉了,他吃驚得一時間亂了方寸,想知道柳易是如何辦到的,結果剛靠近一些就被發現了。
「哼。竟然能毀掉地眼。」蛇妖破罐子破摔般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來,臉上陰鬱無比。
「既然出來了,告訴我地眼的事如何?」柳易回以微笑,步步逼近。
「你……你覺得我會說嗎?」蛇妖見對方逼近,不由得後退一步,但又覺得有傷尊嚴,於是頓住腳步。
「那你別後退啊。」戚芸當然不會漏過這種細節,抓住機會嘲諷道。
「我沒後退!」蛇妖立刻感到一陣難堪,惡狠狠地看向戚芸。
「啊是嗎,你的手為什麼在抖?」
戚芸此刻只有一個想法:嘲諷敵人果然是最爽的。剛才她還有點害怕,但看見蛇妖的反應后就放心了,看來是完全打不過柳易。
蛇妖怒火攻心,他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惱怒之下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抬手攻向戚芸。
柳易笑意更濃,輕描淡寫道:「當然,先給他用飛黎草(一種能讓觸覺和痛覺放大數倍的靈草),然後從腳開始,慢慢燒掉。」說著他手掌就唰地燃起一簇火焰。
「唉,可惜沒問出來。」
蛇妖艱難地抬起頭,陰戾的蛇眼死盯著她,卻不回答。
但現在他只覺得戚芸幼稚,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可愛。
戚芸笑嘻嘻地對蛇妖拋去毫不掩飾的眼神,幸災樂禍四個字簡直寫在臉上。
蛇妖縱然不是三流小妖,拼盡全力也只堪堪避開了重要位置,肩膀被扇骨刺穿,而身體被慣性帶得重重摔倒在地。他自知沒有勝算,卻還是站起來準備還擊。
「寧願死在敵人手裡也不願面對幕後主使,這幕後主使真有這麼可怕么?」戚芸繼續問。
「你!」蛇妖的手確實在抖,不過現在是氣得發抖,眼睛里都快噴火了。
戚芸見他嘴巴跟縫上了似的什麼也不說,就轉頭問柳易:
「有沒有什麼生不如死的逼供手段?」
柳易回頭望著她笑得招人恨的樣子,記不清多少年前,他還不懂收斂自己的鋒芒,那時也有一批妖怪聚集在身邊,一邊諂媚一邊借著他的名號做事,給他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對借他人之威的行為不甚喜歡。
蛇妖臉色蒼白,卻突然朝柳易衝去,架勢之猛像要同歸於盡,這次對柳易的攻擊,他沒有避開要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結果自然是被柳易半路截住,他沒耐心跟蛇妖繼續耗下去,擋下攻擊的同時拋出羅剎扇,扇骨化作利刃直刺蛇妖胸口。
戚芸去看時發現他已經瞳孔潰散,沒了鼻息,顯然斷氣了。
戚芸也知道自己太拉仇恨值,而且還仗勢欺人,但這蛇妖讓她擔驚受怕了好幾天,現在終於找到了出氣口,忍不住有些得意忘形。
幾招后蛇妖已經遍體鱗傷,極為狼狽地趴在地上。戚芸見他基本失去反抗能力,示意柳易暫且停下攻擊,問道:
「你沒有像上次一樣逃跑,似乎做好了死掉的準備,為什麼?」
「事到如今還不承認?那你說說這地眼哪來的,為什麼不跑反而來送死。」
蛇妖的確寧願被柳易打死也不想讓大人處置自己,正是因為見識過那人的手段和殘忍,才不想讓那些東西使在自己身上。換句話說,死在大人手上,比死在柳易手上痛苦十倍。
他被擊中後仰面倒下,咳出一口鮮血,用最後的力氣冷笑道:
「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等死吧。」
之後嬰寧母子再三道謝並說了一堆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一定赴湯蹈火之類的話,然後回去了。戚芸和葛雀也回到了酒館,柳易則與他們告別:
「關於地眼,你不用擔心,我有個朋友見多識廣,或許會知道些東西。我就不再叨擾戚姑娘,暫且別過吧。」
「嗯,這次不論什麼都要謝謝你。以後柳公子再來酒館,所有酒水一律免費。」說完戚芸停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我個小妖沒什麼本事,但是欠著你的我都會記住,今後若有機會一定報答。」
回酒館的途中葛雀一直若有所思,偷偷瞄了戚芸好幾眼。
「有話快說。」戚芸道。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好像第一次見老闆娘害羞。」葛雀摸著下巴道,「柳公子果然不同凡響。」
「那是你跟著我的時間太短。」戚芸上手一薅毫不留情地把他的頭髮薅亂,葛雀原本就不規整的頭髮現在被戚芸一弄成了個雞窩頭。
「再說柳公子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態度不得擺出來?別管他凡不凡響,記住這點就夠了。」
不過,總覺得柳易這妖,雖然表面笑眯眯的,但最多也就是笑眯眯而已,對誰都一個樣,像天宮上的嫦娥,你不惹她就是月華如水的女仙,飄飄然福澤眾人;一旦惹了她就直接給你打下凡當豬八戒。
第二日……
戚芸正坐在櫃檯后奮筆疾書,但只要一看她面前的紙就會發現她只是在拿毛筆亂畫。
她在嘗試一筆畫完一隻貓,即將收尾時門口一聲清脆的「戚姐姐!」嚇得她筆一歪,貓頭就被橫來一筆毀了。
「嬰寧?」戚芸只好放下筆站起來迎接跨進門的女孩:
「今天也這麼有活力啊。」戚芸真心佩服她的接受能力,昨天還九死一生,今天就恢復得笑靨如花了。她記得自己沒有告訴嬰寧酒館的地點,看來是葛雀告訴她的。
「嗯,柳哥哥不在嗎?」嬰寧往酒館里看了一眼,問道。
「他昨天就走了。」
「哦。我還想再謝謝他呢。」說著她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雙手捧到戚芸面前,格外開心地說:「這是我自己做的鮮花餅,娘親說自己做的東西最有誠意。」
「你還會做東西啊。」戚芸微笑著接過油紙包,打開一看沉默了。
這時葛雀打掃完後院回來,正好看見嬰寧和戚芸在一起,上來打招呼道:
「嬰寧這麼快就來啦。」
戚芸立刻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把油紙包塞到他手裡,語氣鄭重道:「來得正好,嘗嘗這個。」
「這是什麼?」葛雀看著手裡烏漆嘛黑辨認不出形狀的物體疑惑道:
「難道是昨天廚房燒剩的木炭……」戚芸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後語氣溫柔地解釋:
「這可是嬰寧嘔心瀝血做的鮮花餅哦,來,嘗嘗,涼了就不好了。」
「也沒有嘔心瀝血這麼嚴重啦。」嬰寧害羞地摸摸臉。
!!
被捂著嘴的葛雀視線在鮮花餅和戚芸臉上來回移動,他又看見嬰寧亮晶晶滿含期待的眼神,最後將目光驚恐地定格在那堆黑色物體上。
「嬰寧,這個你做好之後嘗過味道嗎?」
嬰寧搖搖頭:「沒有,娘親說要原原本本地送給你們才顯得真誠。」
你娘親也不想讓你試吧。此時兩人想法出奇一致。
「先等一等,我有話要和老闆娘說。」葛雀微笑著向嬰寧解釋,然後拉著戚芸走到角落。
「說謊是不行的,老闆娘,就算把所有事情都替她解決了,對她難道真的好嗎?」葛雀嚴肅道。
「所以你應該誠實點告訴她那個鮮花餅吃不了。」
「我做不到!」葛雀眼神痛苦。
「你這時候倒聰明得很,還怕這個?」
就在兩人為誰說出真相而爭執的時候,店裡來了一個新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