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花姑子(五)

第三十四章 花姑子(五)

第三十四章花姑子(五)

鳴刑對花姑這副恐懼的樣子非常滿意,眨眼間就來到她身前,嘴角揚起:

「回來了。你爹可還康健?」

這話說的太扎人了,花姑被刺激到,怒目而視,卻終究憚於鳴刑的威壓無法將身體挪動分毫。

其實因為鳴刑現在比花姑矮,所以是仰著頭說的,一個小女孩叉著腰威脅人,場面略有些滑稽。

而戚芸此時與柳易四目相對,突然明白過來那天他說的朋友就是鳴刑。

但是如果不是錯覺的話剛才這倆人都快打起來了吧,難道她們剛好撞上了人家吵架?那可真是尷尬。

柳易也有些訝異:「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你們認識?」

鳴刑注意到他們的交流,又撇下花姑饒有興趣地湊過來,打量著戚芸,好奇道:

「你和他什麼關係?」

「就……救命恩人的關係。」戚芸吞了口口水,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這個鳴刑很麻煩。

「那事不宜遲,咱們不打擾大人了,現在就走。」說完戚芸一手拉葛雀一手拉花姑,抬腳就要走。

聽罷鳴刑再次皺起眉毛,問道:「那虎妖叫什麼?」

果然面前的小女孩一聽兩眼放光,問題連珠炮似的轟來,戚芸有點無法招架,幸好鳴刑情緒真的像個小孩來得快去得也快,又將注意力放到她身後的葛雀身上,瞧了兩眼,很沒趣地說:

「切,沒意思。你們太弱了,看來試藥是不行了。」

怎麼突然有種被傷害到的感覺,葛雀捂心口想。

「你說的應該是虎牙。他從前還跟著我的時候就性子暴躁,被我輕輕訓過幾次后才老實。只是後來偷偷跑了,想不到你們還能撞上他,真是緣分哪。」最後緣分兩個字被她說得十分玩味。

「你……你說話算話!」

「但是現在柳谷主辦事不利,缺了一樣白骨泉水,我的葯煉不成。葯煉不成,我就什麼也不想做。」說罷攤開手,給了花姑一個無奈的眼神,把花姑氣得臉都漲紅了:

「你答應過會救我爹的!」絕望感由腳底侵襲至頭頂,她做了那麼久的思想鬥爭,一個月來日夜憂心,既為父親的傷勢焦慮,又為自己的命運恐懼,現在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到這裡,這個大妖卻說不能救!

「這會兒倒是痛快。」鳴刑把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裡,刺了柳易一句,看著戚芸的眼神變得頗有興趣。

戚芸不知道虎妖的姓名,就將他的外貌大致描述了一下,鳴刑卻從疑惑到恍然道:

「那是自然。」鳴刑露出微笑。

鳴刑卻打斷了她的話,一副老娘沒心情的表情,用一點也不矜持的姿勢叉腰道:

「本來這個時候,花姑你已經在幫我試藥了……」她一指花姑,提到這個又開始皺眉,語氣不善:

「可我們現在恐怕出不去。」戚芸突然開口,眾人視線都轉向她,她看一眼花姑,然後迎著鳴刑的目光,把被虎妖威脅的事說了出來。

「不過嘛,要是你能把白骨泉水給我帶來,保住你爹的性命當然是小菜一碟。」

「不管你來做什麼,現在都跟我沒關係,也不用跟我有關係。」

鳴刑已經坐回她的椅上,翹起二郎腿,手指繞著自己的頭髮,拋出話頭。花姑聞此言眼中的絕望稍稍褪去了一些,但話里的不安沒有減輕:

在場除了她以外沒人相信她的輕輕訓過,葛雀甚至已經腦補了一出十八酷刑。鳴刑並不在意這個,斜眼看著柳易道:

「柳谷主反正閑得慌,不如帶她們去澤谷找回白骨如何?」

「那個……」戚芸有點猶豫要不要問她地眼的事,畢竟柳易在這裡,他很可能已經知道了,再問的話自己就會吃虧。就憑鳴刑對花姑這一手,戚芸毫不懷疑她的條件。

「好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自己的所有考慮彷彿都成了笑話。面對虎妖時尚且能當愣頭青,到了鳴刑這裡卻只剩憤怒之後深深的無力感,更讓她羞愧的是儘管心裡已經如此波動,身體卻仍然因為本能被禁錮在原地。

柳易沒有立刻回答,他看向戚芸,只見她雙手合十做乞求狀,順便還給他來了個wink。他被戚芸這奇怪的表情逗得勾唇一笑,淡淡地點頭答應道:

「哦?他為什麼要救你?你有什麼特別之處?你是來找他的?你怎麼知道他在這裡?」

「等等。」鳴刑笑了笑,眨眼間身形就來到葛雀面前:

「你們走,他留下。」

葛雀登時被嚇出滿頭冷汗,欲哭無淚顫唞著開口:

「為什麼是我?」

他覺得自己快被這個小女孩嚇死了,明明剛才打量他的時候還一臉不屑,怎麼現在又要讓自己留下來?

「別怕,只是有點問題想問你。」鳴刑笑眯眯地盯著他看。

她越這樣葛雀就越害怕,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戚芸,戚芸也不解,但最終問道:

「你不會傷害他吧?」說完又咬咬牙補了一句:「你要是傷害他,白骨泉水我是不會給你的。」

「哈哈哈,你這是在威脅我?」鳴刑當然不會把這種幼稚的威脅放在心上,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戚芸,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在看一件好玩的物件:

「看來我得對你另眼相待啊。」

戚芸覺得這鳴刑真是老陰陽人了,情緒一會一個樣不說,別人的陰陽怪氣是做作,到她這跟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她愧疚地握了握葛雀的手,輕聲說:

「你先待在這裡吧,鳴刑不會拿你怎樣的。」

葛雀一聽都快哭出來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要……」

「嗯?你說什麼?」

一隻小手放在他肩頭上,他隔著衣服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艱難地回過頭,鳴刑微笑的臉就在身後。

「沒沒什麼,我說我願意留在這裡。」葛雀發揮了他一貫的認慫速度,緊張得吞口水,低頭不敢直視她。

「這就對了。」鳴刑滿意地點頭,眼神示意戚芸二人:「要走快走吧。」

葛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戚芸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心中哀嚎了一萬遍。

出了鳴刑府邸,戚芸才放鬆下來,用手拍拍胸口:「鳴刑真可怕,明明人形那麼可愛。」

妖化形都以美為追求,只論外貌的話,鳴刑確實是非常可愛的小女孩,只是她那股子氣質和外貌嚴重不符。

柳易在一旁嘆氣道:「其實她從前沒有這麼可恨。」

「你倆看起來倒是關係不錯。」

他也不反駁,搖著扇子問道:「你知道有個詞叫勢同水火么?」

「你的意思你是水她是火,你們水火不容?」

「不,她跟她的葯一起待在鍋里,我是點火燒水的那個。」

這什麼奇妙的比喻,是有多恨鳴刑啊!戚芸只是心裡吐槽,因為她的重點不是這個:

「地眼的事,你問她了吧。」

「地眼,什麼地眼?」花姑聽到了一個前所未聞的詞,忍不住出聲問道。

戚芸想花姑的父親也是被地眼所害,告訴她也無妨,於是沒有先解釋,看向柳易等他回答。柳易看她眼神知道她並不避諱花姑,開口道:

「千年前魔族有位修鍊魔眼的長老被仙人打敗,傳說他臨死前將全身修為集中在右眼,企圖趁仙人近身時放出最後一擊,但最終失敗,那隻右眼也不知所蹤。

後來魔族找回那隻眼睛,並將其製成魔器,名為天眼。以血養之,可從中化出數個,那些部分即為地眼。

地眼可以寄生於妖魔體內,吸取寄主的靈力精血,等寄主的身體成為一具空殼后,還能控制他們並驅之回到天眼身邊,得到的力量也會注入天眼。」

「好邪門的東西。」戚芸有點后怕,不禁想起嬰寧,難怪她說自己渾身脫力,靈力也被吸走,如果沒有柳易,她最後也會變成行屍走肉吧。她又神色凝重地告訴花姑:

「那天襲擊你爹的妖恐怕就是被地眼控制,所以才會發狂。而且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他們背後一定有誰在操控這一切。」

花姑恍然大悟的同時也十分擔憂:「這麼危險,究竟是誰在做這種事?」

柳易沉吟道:「現在還不知道。鳴刑已經派人到各地查探地眼的蹤跡,不久就會有結果。」

因為有柳易在,到澤谷只花了很短的時間。澤谷和薄山截然不同,還未進谷便聞見一股花香,四周草木茂盛,跟鳴刑那邊的枯枝敗葉對比鮮明,讓戚芸直呼綠水青山才是金山銀山,各方位誇讚了一番。

一座巍峨肅穆的宅邸靜立在澤谷中央,青磚碧瓦,雕欄玉砌,真稱得上富麗堂皇。

「這麼好的地方,你都捨得出門啊。」戚芸羨慕道,這裡簡直就是她的理想居住地,而且她本來就挺宅,換成她十天半個月不出門完全可以。

早就見慣的柳易沒有什麼波動,活的久了看什麼都無聊,所以他喜歡遊歷各地,觀人文看奇景,不在澤谷是常事。

「你們暫時住下吧,明日再去白骨泉。」他對兩人說道。

花姑卻很堅決:「不,我現在就要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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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親都能成[聊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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