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時間過得很快,又是一個周飄過。
按照我原本的世界的時間來算的話,今天應該是我的生日才對。
本來這個世界的兄長也想在今天幫我慶祝一下的,但現在著實不是個好時機。
中島少年被抓到白鯨之上,鏡花醬也被軍警的人帶走了,這簡直就是偵探社大危機啊。
特別是,現下港口黑手黨還成為了偵探社的盟友,該說不說,黑蜥蜴的那群人見到我時臉上的表情時可謂精彩至極,彷彿當場讓他們回想到了曾經在某人手下求生的痛苦日常。
「你是個女孩子吧?」我對著一個梳著炸炸頭的黑蜥蜴成員開口詢問。
「嗯。」
芥川銀微微低頭,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太宰大人有妹妹,長得真的好像,回去一定要跟哥哥說一下。
小姐姐聲音真好聽,我本來還想繼續跟她聊聊天的,但在踩過一根從地上蔓延出來的樹根后,我的神情一頓。
「媽媽——不要——」
「那——」太宰治沉思,「你先回偵探社穩定一下我們的社員。」
「等——」
或許我真的是個很感性的人吧,要我活生生的看著這麼多無辜之人死掉,我好像還真的做不到。
在剛與兄長通上電話的幾秒種后,一場殘暴的血腥盛宴便在整個橫濱蔓延開來。
無數雙眼充血、神志不清的市民發了瘋般攻擊著周圍的人。
看著這猶如百鬼夜行般恐怖的場景,我不知心中作何感想,真不敢相信這是我的大股東的手筆啊,話說菲總他天性這麼冷血么,我在那邊沒看出來啊,明明感覺還挺好說話的。
天橋下一個男孩的母親突然發作,撲向了自己的孩子。
「這——」芥川銀開始慌了,如果太宰大人的妹妹死在這裡,那麼她就真的是難辭其咎了「沒事。」我安慰了一下看起來明顯變得焦急的芥川銀。
「唉——」我嘆了口氣,來到這邊后我嘆氣的次數真是直線上升。
「不了,先靜觀其變。」說著中原中原掏出手機將電話打給森鷗外。
我避開瘋狂的群眾,站在天橋上俯視著下方。
「你先回□□待命吧,不用管我。」注意到芥川銀隨身通訊設備響起的我對她說道。
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站在我對面的黑蜥蜴小姐臉上出現了驚恐之色。
「你上次不是問我,我的異能是否能剋制夢野久作嘛,現在我給你我的答案,答案是可以的。」
「我這邊國木田也開始發作了。」電話中是兄長低沉的聲音。
芥川銀:「是。」
「這是——」
「中原大人,他們不動彈了,還要繼續射殺嗎?」黑蜥蜴的一名成員問道。
潘多拉,請助我一臂之力吧。
我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夢野久作的詛咒痕迹再次出現在了我的脖子上。
頃刻間,我的領域覆蓋住了將近四分之三的橫濱市,無數腦電波陷入混亂的人們被我的異能捕捉,這些人應該就是陷入腦髓地獄的被施咒者,那麼——
說完我無情地掛斷了兄長的電話並關機,然後閉上雙眼。
「通知所有人,別踩樹根,組合那邊應該是將夢野久作的能力聯繫到整個城市的樹木根系中了,要小心。」
「怎,怎麼回事,這些人都停止攻擊了。」正在拚命維持秩序的橫濱警察驚呼出聲。
芥川銀看著有條不紊安排事項的女孩,好像在某一瞬間看到了曾經的太宰大人,不愧是兄妹,二位都是不容小覷之人。
「不。」我拒絕了兄長的提議。
「?」太宰治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恐慌情緒,這種情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擁有過了,上一次,還是四年前。
坂口安吾看著異能特務科上的監控,眉頭緊皺不止,橫濱出現了未知的精神系異能者,初步判斷危險等級起碼在A級以上。
我一邊跟小姐姐說著我的猜想,一邊給兄長打著電話,不過,啊啊啊這傢伙幹嘛呢,為什麼電話一直佔線啊,算了先通知偵探社的眾人吧。
「哥哥,我是不是沒跟你具體說過我的異能範圍。」
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嬌小細嫩,真不像個黑手黨,不過,要是菲勒和千夏他們在,一定也不會允許有人這麼做的吧,畢竟馬蒂勒就是這麼教會我成長的。
我無視掉兄長喊我回去的話語,繼續跟他說道:「極限應該是大半個橫濱市吧,所以,哥哥你現在要趕快通知醫院準備救人哦。」
所以哪怕死掉也無所謂,我會一遍一遍地重新站起來。
「快,定位異能發散程度,定位波值來源。」異能特務科此時亂作一團。
「修莉,聽我的,你先回來。」太宰治的聲音不自覺染上一絲焦急。
聽著兄長略帶急促的呼吸聲,我突然有點小小的欣慰感,不錯啊,這個大號繃帶精也是知道心疼妹妹的,但是,我可是很強的哦,不要小瞧了我啊,兄長,我可是——不死者。
潘多拉的夢境——扭曲現實發動。
「哥。」隔著電話,我輕輕呼喚著兄長。
層層幻象的疊加下,所有處在我異能範圍內的被腦髓地獄選中者瞬間陷入迷茫狀態,他們的大腦就像計算機突然死機了一般,靜靜或站著或跪在了原地。
而港/黑的眾人也若有所覺。
「首領,突然間眾人都停止了攻擊,彷彿徹底失去了意識。」中原中也觀察著其中一位中了腦髓地獄成員翻白的眼球如是說道。
「我知道了,中也君,繼續維護秩序吧。」
「是。」
放下手機后,森鷗外坐在橫濱距離天空最近的座椅上敲擊著桌子,眼底暗色傾涌,太宰君的妹妹醬可真是了不起呢,唉,這麼強大的精神系能力者,要是能屬於他就好了。
我:什麼叫痴心妄想、異想天開、白日做夢,這就是!
「咳,噗——唔……」
成股的血液匯聚成細小的涓流,從我口中鼻中流出,夢野久作的詛咒痕迹在我身上大面積蔓延開來,同時帶著深入骨髓的疼痛,這種精確定位到自己領域中的人再對其施加幻術的方法真是要命。
關鍵是人數實在太多啦,好難受,啊啊啊,我的頭好痛,這種痛與子彈射進腦袋裡腦漿迸飛的疼痛不同,它在不斷挑釁著我的閾值,彷彿要撕裂我整個靈魂。
不行,我要堅持住,起碼在兄長拿到詛咒人偶之前,我不能關閉異能。
我握緊右手,惡魔的印記在緩緩發燙,我嘗試著用這股力量來舒緩自己的大腦,以致協助我的異能。
雖然可以是可以,但是還是好痛啊,嗚嗚嗚。
我覺得我現在的模樣跟大街上那些中了腦髓地獄的人沒差了,蓬頭垢面,不停地有血液從我面部的各個器官流出,雖然又會很快流回去,但不斷充血的雙眼以及全身每一處都無比繃緊的肌肉,又在訴說著我即將到達疼痛閾值的極限。
嗚——好難受,這真的是莉莉醬過的最糟糕的一個生日,沒有之一!
我的視線要模糊了,原來不死者也會有某種極限嘛,我在心中默默感嘆。
然而就在我覺得自己即將撐不住的時候,比腦部的疼痛更加難耐的灼燒感從我的右手傳來,我看著手背上不斷發光並逐漸顯現出來的印記,心中有股預感——
果然,下一刻在我瞪大的鳶色雙眼中,空間壁壘被一雙大手撕裂,有人踏空朝著我的方向而來。
「修莉——」
最先喊出聲的是——啊,是費佳。
我感覺自己被抱住了,這是個很熟悉的懷抱,雖然並不溫暖,但卻又如此地令人眷戀。
我的臉蹭到了費佳的白氈帽邊緣以及他垂落下來的頭髮上,是薄荷洗髮水的味道,這是在費佳搬去我家后,我特地給他買的。
一切都好熟悉,熟悉地我是如此想哭。
「嗚嗚,哇啊——費佳——」我抱著他,將鼻涕和眼淚全蹭在他身上。
費奧多爾雙手輕輕顫唞地擁抱著他懷中的女孩,當他以為會失去她的那一刻,只差一點,老鼠就又要陷入狂癲了。
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的救贖之木,怎麼能容許輕易丟失。
「沒事了,沒事了修莉,我在這裡。」
費奧多爾雙手收攏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孩,試圖緩解她的痛苦。
而此刻在一旁凌空的羅尼(惡魔微笑):你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我拍下來了,回去就拿給菲勒看。
「你怎麼就能把自己搞得這麼慘呢?」羅尼無奈地嘆了口氣,並伸出一隻手按住了小丫頭的腦袋。
「幸虧我給你安了個記號,不然你這丟到平行世界怎麼搞哦」。
直到羅尼開口說話,我才想起來他也在這來著。
以及,我注意到當羅尼的手摸向我的頭頂時,我身體的疼痛便開始漸漸消退。
惡魔牌紅藍buff雙重疊加,痛痛快快飛走。
「嗚,羅尼——」我從費佳懷裡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向他。
「行了,現在才是真沒事了。」羅尼甩了甩手,望向天橋下方的人群。
「這個異能者的能力不錯,讓人彷彿置身於地獄一般。」有種回家的感覺。
「怎麼,你想切片研究一下這個異能者嘛?」腦殼不痛了之後我瞬間滿血復活,雙眼亮晶晶地看向羅尼,「我可以幫你抓哦。」
「不,還是算了吧。」羅尼搖頭,他沒興趣,他只想躺平養老。
「嘿嘿,我也開玩笑呢。」我摸了摸頭。
「看你的樣子,還不能立刻回去?」羅尼思索了一下大致的狀況便開口問我。
「嗯。」我用手指比了個三。
「三天,再給我三天。」我起碼要看到一個結果。
「好。」羅尼點頭表示他知道了,「那這期間需要我幫忙么?」
聽到這,我頓時兩眼放光,要是有羅尼的幫忙,那組合他們不分分鐘完蛋嘛,只不過——
我頓了頓,與其藉助外來力量還是依靠本身的實力比較妥當,還先看看兄長他們的方案吧。
羅尼看出了我的猶豫,他伸手指了一下我的右手手背,「那有需要的話就用那個聯繫我吧,我先去轉轉這個世界。」
說完,他就化作一縷黑煙消散掉了,剩下我和費佳在原地面面相覷。
「費——」我剛想開口。
「啊,忘了一件事。」就在這時羅尼又突然回來了,他看向我,從懷中掏出一隻做工很考究的胸針丟給我,「生日快樂,我的小女士。」
然後他就啪的一下又消失了。
Emm,我轉頭看向費佳。
「那個,這個人就是教我變玫瑰花的長輩,當然他其實也不是人,你也看到了,啊不,是人,唔,我都在說些什麼。」
我雙手捂臉,怎麼就突然開始語無倫次了呢。
然而費佳卻並沒有在意,他抓住我的手將它們緩緩拉下來,然後在我有些無措的視線中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塞進我的指縫與我十指相扣。
「我知道,羅尼先生都告訴我了。」
「你,都知道了?」我斟酌的開口,「包括我是——」
「是不死者,我都知道了。」費佳執起我的手,一個輕吻就那麼落在了我的手背。
啊,我感覺我的臉此時一定很紅。
「可是你——」
我不知道費佳是如何知曉這一切的,他是在我消失了之後,親自去詢問了馬蒂勒么,還是——
以及他的身份,其實說到底,我可能還是有那麼一丟丟戒備,如果說將人的好感度比作100分為滿分的話,那我對費佳的好感度大概是99,剩下的那個1%便是以防萬一,特別是我知道了這邊的魔人各種作祟之後,我更不敢交付全部的信任,因為我會害怕。
但費佳好像看出了我在想什麼,只見他伸出一隻手撫上我的臉,然後慢慢拉進我們間的距離,直到我們額頭對著額頭,鼻尖都是彼此的氣息。
「我已經對羅尼發了誓,你知道的吧,違背惡魔誓約的人,下場可是會很慘的。」
我驚訝地抬頭,看向費佳的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他真的能為我做這麼多嗎?
「修莉,你不用害怕。」費奧多爾語氣溫柔地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
「我的最後一張牌是忠誠,要知道我的忠誠可是很難得的,但現在,我願意把它獻給你。」
「那麼你願意相信我嗎?」費奧多爾注視著津島修莉,深邃的紫紅色眸子里滿滿當當地只盛了一個人。
真是的,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麼辦,要知道我可是相當吃你這一套的,所以答案當然是——
「我願意。」
叮,雙攻略程度100%達成。
費奧多爾繼續擁著女孩,下巴輕輕摩攃著她的頭頂,明明是對方先動的心,但最後先認輸的卻是他自己呢。
罷了,這樣也好,費奧多爾微闔著雙眼,只要你拉住我了,我就不會去做那些你不喜歡的事。
「啊,對了,生日快樂。」費奧多爾突然出聲。
聽到這句話,我抬起頭直視費佳的眼睛,意圖很明顯,我的禮物在哪裡?
然後我就看見費佳笑了笑,頭上傳來了微微的咔嚓聲,我伸手摸了摸,並沒有立馬將費佳給我戴在頭上的發卡摘掉,因為這個位置卡的剛剛好。
根據手感判斷,這應該是水晶材質的,而且——
我眯了眯眼,笑得十分爛漫,嘿嘿,是玫瑰花的形狀哦。
在這之後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天橋下腦子宕機的一群人脖子上的詛咒痕迹漸漸消失,我意識到兄長應該已經拿到詛咒人偶了,那我也可以撤掉異能了。
關上潘多拉的夢境后我重新打開手機,緊接著兄長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現在在哪?」
我看了看四周,「在一個靠近市中心的天橋上,怎麼啦?」
「沒事。」太宰治鬆了一口氣,聽語氣,修莉的狀態還是可以的,「那我去接你。」
「不用啦,你現在那邊肯定有很多後續要忙,我自己回去就行啦,而且路上我還想買棒棒糖呢。」為了能和男朋友多貼貼一會兒,我極力地忽悠著兄長。
「好吧。」
隔著電話太宰治沒發現什麼不對,而且他確實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於是他便沒再糾結。
放下電話后,我轉頭看向一旁眼巴巴盯著我的男朋友,他眨巴著眼的樣子真可愛。
「走,請你吃糖去。」我牽住費佳的手。
「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