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唐曉星嘆了口氣,向時月華開口：「媽，跟你說個事……」

兩分鐘后，唐曉星掛斷電話的同時，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俞菟跑得氣喘吁吁,到病房門口差點腳滑摔倒。

唐曉星嚇一跳,趕忙撲過去，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俞菟握緊唐曉星的手,勉強站穩,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姥姥在哪兒？」

「裡面。」唐曉星帶俞菟走進病房。

俞菟看見姥姥坐在病床上，紅彤彤的眼眶裡瞬時湧出一蓬淚花,撲上去抱住姥姥就哇的一下哭出聲。

她從小沒得到多少父愛母愛，和姥姥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後來父母過世,俞菟和姥姥相依為命，在和唐曉星結婚之前,姥姥就是她的全世界。

聽到姥姥摔跤，俞菟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生怕姥姥出什麼事。

小男孩被唐曉星說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又低聲嘟囔：「可是男人力氣大，女人力氣小，女人總是要靠男人保護的。」

唐曉星回頭，以為是俞菟，沒想到出現在門口的人竟然是時月華。

「誰給你灌輸的這些糟粕思想？」唐曉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問姥姥摔哪兒了，姥姥遮遮掩掩不願意給她看。

姥姥大驚，連連搖頭：「不行的不行的，不用麻煩你們。」

男孩性格外向，大大方方接過唐曉星遞來的糖，還主動向唐曉星搭話：「你是女的吧，為什麼頭髮剪那麼短，是在模仿男人嗎？」

姥姥年紀大了，她的生活俞菟最放不下，原本她已經決定要接姥姥跟她和唐曉星一起住，沒想到時月華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唐曉星也有些驚訝，她找時月華來，本意是想讓時月華待會兒幫著勸一勸，讓姥姥跟俞菟一起住。

俞菟吸了吸鼻子,擦凈臉上的淚水,站起來說：「我去問。」

她扭頭問唐曉星：「醫生有沒有說需不需要住院？」

唐曉星繼續說：「目前為止生活中還沒有遇到能打得過我的男人，倒是偷女人錢包，地鐵公交上騷擾女性乘客的男人被我揍了不少，小朋友你以後如果不想挨女人的拳頭，最好別對男人盲目自信，否則，你也是會被揍的那一個。」

小孩說話口無遮攔，但眼神里並沒有挑釁的意思，只是純粹的好奇。

小男孩兒搖搖頭，但因為剛才幾句話的交流，他辯不過唐曉星，對唐曉星有那麼點沒由來的畏懼。

這麼屁大點的孩子腦子裡都有了這樣的刻板印象，可見整個社會對女性的打壓和偏見。

唐曉星也沒再搭理他，在姥姥病床邊坐下，陪姥姥聊天。

時月華走進病房，同時回答：「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好在這附近辦事。」

俞菟不相信姥姥說的沒事,但她願意相信唐曉星的判斷，既然唐曉星說沒事,她也就沒非逼著姥姥將褲腳撈起來。

小男孩一時語塞，唐曉星乘勝追擊：「是抽煙、酗酒、打架，還是一點就炸的暴脾氣？」

時月華一番話讓姥姥紅了眼眶。

姥姥脾氣倔歸倔，可如果多兩個人勸，說不定能說動。

可沒想到，時月華竟然提出讓姥姥去她家裡住。

「好多了。」姥姥點頭，「已經沒事了，不嚴重。」

唐曉星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咧嘴露出兩顆小虎牙：「既然你覺得這些特點女人身上也有，那憑什麼短頭髮就是男人的專屬？我剪短髮就是模仿男人呢？」

男孩一愣，目瞪口呆。

說完，她匆匆離開病房，唐曉星從兜里掏出幾枚糖果，遞給旁邊病床的小男孩，向他剛才如實告知姥姥的傷情道謝。

沒一會兒，病房外又響起腳步聲。

病房外，俞菟靠牆站著，眼裡也包著一蓬淚花。

唐曉星回答他：「我是拳擊運動員。」

唐曉星搖頭：「我也剛到不久,還沒問。」

「曉星的爺爺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她外公外婆都在鄉下，跟著兒子住，不認我這個天生反骨的叛逆女兒，平時和我們很少來往，所以我們家沒有老年人。」

唐曉星又問他：「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

「媽。」唐曉星驚訝，「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他轉過臉去，撕開一顆糖塞嘴裡，不說話了。

她走到床邊，問姥姥：「阿姨，您好點兒沒有？」

男孩：「……」

「不麻煩！」時月華將唐曉星趕走，坐了唐曉星的位置，握住姥姥的手，「阿姨啊，您有所不知。」

時月華她拍了拍姥姥的手背，語氣不無感慨：「您是菟菟的姥姥，又待咱們曉星這麼好，如果您願意，就把我當半個女兒，我來給您養老。」

「可是，這些缺點，有些女人身上也有。」小男孩噘嘴，因為他自己是男生，以後長大就是男人，聽到男人被唐曉星說得那麼不堪，有點不服氣。

時月華來之前就從唐曉星口中獲悉了姥姥的傷勢情況，聽姥姥這麼說，她便順勢說道：「那您出院後去我那兒住吧，您傷了腿平日里行動也不方便，我來照顧您！」

唐曉星反問他：「男人有什麼不可取代的優點值得被模仿嗎？」

唐曉星也不想俞菟看見姥姥腿傷的傷心疼,便替姥姥掩護：「我剛才看過了，沒有傷到骨頭,養幾天就沒事了。」

見姥姥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時月華微笑著說：「您這跤一摔，再一個人住，菟菟鐵定不放心的，曉星和菟菟她們年輕人工作忙，生活習慣也跟咱們不一樣，倒是我和東青都快退休啦，閑著也是閑著，沒什麼事兒，阿姨不如來跟我們搭個伴兒，多個人就多雙筷子的事兒，怎麼樣？」

她話說得圓滿，理由也都給姥姥找好了，拒絕的話，姥姥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俞菟擦乾眼淚調整好情緒，走進病房：「醫生說姥姥不用住院，這瓶藥水輸完就能出院了。」

姥姥沒有明確拒絕，時月華便當她同意了：「就這麼說定了啊，阿姨，待會兒您輸完液，我接您到我那兒住，您的東西讓菟菟和曉星去收拾。」

俞菟答應，隨後朝唐曉星使了個眼色，唐曉星接收到指令，跟俞菟一塊兒走出病房。

到門外走廊上，俞菟問唐曉星：「這是怎麼回事啊？」

唐曉星聳肩，對自己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媽媽萬般無奈：「我叫我媽來幫忙勸姥姥到我們家住，我也沒想到她突然來這一出。」

俞菟搖了搖頭：「我沒怪你，我就是，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感謝不感謝的，沒必要。」唐曉星伸手牽住俞菟的手，輕輕一帶就把俞菟摟懷裡抱著，「既然咱媽開口了，就讓姥姥到她那兒去吧，她會照顧好姥姥的。」

俞菟乖巧地伏在唐曉星懷裡，點點頭。

姥姥輸完液，時月華果真將姥姥接走了，唐曉星和俞菟負責回姥姥家，收拾一些日常用品和衣服，打包拿過去。

等她們把東西收拾完，大包小包拎到父母家中，時月華已經將姥姥安頓好了。

她把一直沒人住的側卧打掃出來，換了新的床單被罩，衣櫃也都騰空，等著之後放姥姥的衣物。

唐曉星和俞菟來的時候，姥姥正在客廳聽戲曲。

聽見門口傳來動靜，她想起身過來迎，被唐曉星阻止了：「姥姥，您就坐著，別起來，待會兒我們過去找您聊天！」

她們暫時將東西堆在客廳，秋冬季要穿的衣服先拿出來，整理到柜子里。

六點半，唐東青下班準時回到家，還帶了幾大盒給老年人用的壯骨粉，牛奶燕麥，維生素和鈣片。

之前時月華已經電話通知過他，要把菟菟的姥姥接來家裡住。

唐東青沒有異議，進屋便朝姥姥招呼：「阿姨，我給您買了鈣片，您每天記得吃啊，這些東西補一補，腿腳才有勁兒！」

忙忙碌碌整理好所有東西，已經到了飯點，一大家子人坐一塊兒吃飯。

時月華笑眯眯地看一看姥姥，又看一看唐曉星和俞菟，說：「咱們家現在熱鬧了，這回中秋節團團圓圓，多好啊！」

唐曉星點頭附和：「對！」

她舉起手邊的橙汁，站起來：「我敬姥姥，祝姥姥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熱熱鬧鬧的場面了，姥姥難免想起菟菟的媽媽，也就是她自己的女兒，還有那個曾經吵吵鬧鬧，紛爭不斷的家庭。

她前半生吃盡了苦，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唯一的期望就是俞菟能過得好。

可沒想到，她後半輩子託了俞菟的福，除了她家菟菟，竟然還有人願意把她當做家人。

姥姥熱淚盈眶，和唐曉星碰杯，抿一口甜滋滋的橙汁。

哪怕只是為了不給晚輩們添麻煩，她也要保重身體，盡量不要生病。

俞菟暫時放下工作，每天都到爸媽家裡去一趟，看望姥姥，陪姥姥說說話，問姥姥在這兒住得習不習慣。

姥姥總是說好，沒有半分不好的。

時月華是個說一不二的性格，說讓姥姥把她當半個女兒，就真將姥姥當自己親媽一樣照顧。

自從住過來，姥姥也不再需要自己做飯了，就連鈣片魚油那些營養品，時月華都會按時按量給她準備好。

時月華照顧老人的脾胃，飯菜做的清淡，燉湯，裡面的肉都要燉軟爛了再盛出來，方便姥姥入口。

姥姥的腿傷很快康復，身體比以前硬朗一些，連手杖都不需要撐了。

時月華每天帶著姥姥到樓下遛彎兒，見人就介紹說：「這是我媽。」

沒幾天，小區里的老年人們就和姥姥混熟了，姥姥腿傷好了之後，時月華也不再時時跟著她，任由她自己有空了就到樓下轉一轉，跟別的老年人一起聊聊天。

中秋節到了，唐曉星和時月華到爸媽家裡吃飯，一大家子人圍坐一桌，時月華拿出她今年的得意之作，一盤子手工月餅：「快嘗嘗，怎麼樣？」

唐曉星最是捧場，拿起一隻，啃一口，被香得吱哇亂叫。

姥姥和俞菟都愛吃素，時月華為了配合她們的口味，不光只做了唐曉星喜歡的雲腿、鹹蛋黃月餅，還做了一些水果味的，俞菟和姥姥果然都很喜歡。

唐曉星撲到時月華身上掛著，驚嘆道：「媽，你也太厲害了吧！這手藝哪兒學的呀？也教教我唄？」

「行啊。」時月華回答得爽快，然後朝唐曉星攤手，「拜師費怎麼著也得有個千八百的吧？」

俞菟笑眼彎彎，姥姥也拿起一隻月餅，在旁看戲。

唐曉星眼睛睜圓了，試圖耍賴：「媽，咱們這關係這麼親的，是不是……」

時月華白她一眼：「從這會兒開始不親了，一家人也要明算賬，該多少是多少，不能賴啊。」

唐曉星：「……」

俞菟和姥姥笑成一團。

飯後大伙兒熱熱鬧鬧坐電視機前面看電視，聊到婚禮準備的進度，中秋過後，再有幾天就是國慶，唐曉星和俞菟的婚禮定在十月三號。

邀請的人不多，時月華這邊和父母早就斷了聯繫，能請的大都是後來認識的朋友，唐東青倒是請了幾個關係好的同事，剩下的一半兒幾乎都是唐曉星這邊的朋友。

俞菟也邀請了蘇雲柳，加起來攏共二三十個人，辦一場小宴，就沒有那麼複雜的流程。

聊著聊著，時月華忽然拍了拍唐東青的肩膀，提議：「要不咱們把老房子賣了，給曉星和菟菟換個大點兒的婚房。」

唐曉星耳朵豎起來，唐東青則托著下巴想了想。

時月華繼續說：「她們現在住那房子太小了，以前曉星一個人住倒是沒什麼，現在菟菟姥姥在咱們家，我們也時不時得去她們哪兒吃頓飯吧？地方小得連桌子都搭不下，那哪兒行啊！」

唐東青認同地點點頭：「也是，咱們老房子賣了，再隨便湊一湊，夠在附近選套好點的四居室付個首付，一間給曉星改成健身房，另一間做書房給菟菟，還能剩個客卧。」

唐曉星這時插話：「這不太好吧，咱們家老房子不是你們的養老本兒嗎？」

唐東青和時月華當然有存款，但唐曉星不愛朝他們伸手要錢，老房子賣了總歸可惜。

時月華聞言敲唐曉星一個腦殼蹦：「怎麼，我跟你爸就靠那點兒錢養老啊？你難道不養我們嗎？」

「怎麼會？」唐曉星捂住腦門，疼得嘶嘶咧嘴。

她感覺時月華敲那一下，得給她腦門上敲個腫起來的大青包。

「不用買新房子的。」俞菟也開了口，「我爸媽給我留了一套房子，那房子空間就挺大的，重新裝修一下就行了。」

時月華意外，沒聽唐曉星說起過這事兒，但她有些不贊成：「那畢竟是你爸媽留給你的房子。」

「沒關係的。」俞菟搖頭說，「他們給我那套空著也是空著，我和曉星結了婚，以後那房子即便賣了也是我們的共同財產，曉星明年準備轉職業，工作還沒完全穩定下來，這當口沒必要再買一套新的房子。」

唐東青贊同俞菟的觀點：「我覺得菟菟說得有道理，不過老房子空了蠻久了，月華不提我都忘記了，還是賣了好，到時候你們要重新裝修現在的房子，裝修費爸給你們出。」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不好拒絕了。

唐曉星向來對她爸媽給她的東西接受得很坦然，既然唐東青做好了安排，她乖乖接著就行了。

反正以後，她的父母老了，她也會盡心照顧他們的，而且她現在住那套二居室，賣了也是一筆小錢。

唐曉星站起來鼓掌，一副耍寶相朝唐東青道謝。

他們家沒一個慢性子，唐東青和時月華決定要把老房子賣了，當晚就把鑰匙找出來，扔給唐曉星：「之前我們搬家，你在國外比賽，有些東西沒給你收完，你自己去看看哪些需要留著。」

唐曉星接過鑰匙，心說這幾天就有空，不如明天就去把這事兒辦了。

第二天天氣不大好，是個霧蒙蒙的陰雨天，雨下得也不大，雨點稀疏，可一場秋雨一場涼，街道地面上像掛了一層薄薄的霜。

唐曉星開車到小區附近，這條街和俞菟姥姥住的地方相距不遠，兩個小區緊挨著。

學生時代她們明明住得這麼近，卻鮮少在街頭碰面。

唐曉星循著記憶找到她家的老房子，在步梯中層，門鎖都銹了，鑰匙進鎖孔后感覺不靈活，試了兩次才聽見正常的鎖響，費了點兒勁把門拉開。

迎面一股子灰塵的味道，好在這房子通風很好，又是南北通透的戶型，雖然傢具和地面積灰，但沒聞到潮濕的霉味。

俞菟今天說要幫忙，沒有安排工作，和唐曉星一塊兒到老房子看看。

「先清理一塊能坐的地方吧。」唐曉星說著，找了條抹布，開水龍頭沖洗一下，把客廳的茶几和實木沙發擦了兩遍，方便她們收東西累了可以坐下歇腳。

這老房子是個三居室，主卧和書房基本沒留什麼東西，只有唐曉星住那間屋沒怎麼收拾。

唐曉星來之前準備了幾個大紙箱，她先把紙箱組裝起來，用寬膠帶封了一側開口，待會兒要用的東西裝好直接搬走。

等著唐曉星忙活這陣，俞菟到唐曉星房間里看了看。

靠牆放著一張一米五寬的床，床腳對過去有一張書桌，但那書桌桌面上全是小刀刻字，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案。

右側牆壁上是一整套定製的書櫃，可見時月華和唐東青起先也是對唐曉星的學習成績寄予厚望的。

然而書柜上書沒有幾本，倒是各式各樣的恐龍小車和玩偶模型佔了一大半空間。

書桌底下還放了一個癟了氣的籃球。

這一隅小小的房間，勾起俞菟久遠的回憶。

雖然她是第一次進唐曉星的房間，卻好像穿過時光，看到了從前那個十七歲的唐曉星在這裡生活的痕迹。

屋子裡每樣東西都很親切，和俞菟對唐曉星的印象完美重疊。

唐曉星封好幾個大紙箱，便回屋裡來收拾東西，她先拿一個手持吸塵器將屋子嗡嗡打掃一遍，書柜上有防塵的玻璃門，裡面積灰不多，只需要簡單打掃。

因為柜子定在牆上，高的格子要踩著小凳才能拿到。

唐曉星把裡面那些玩具模型全收下來，笑著對俞菟說：「我以前竟然收集了這麼多，待會兒單獨用個箱子裝起來，拿到樓下去，不知道小區里有沒有小孩子喜歡，可以送給他們。」

俞菟從眾多玩具里撿起一隻雷電皮卡丘，評價：「多可愛啊。」

「哈哈哈，你也喜歡嗎？」唐曉星邊收邊笑，「你可以優先挑選，你喜歡的都送給你！」

聽了唐曉星的話，俞菟左挑右選，找到一隻萌萌的風速狗：「就這隻吧，我想把它做成鑰匙扣掛件。」

唐曉星回頭看一眼，笑得見牙不見眼：「你明明是只兔子，怎麼這麼喜歡狗啊。」

俞菟眉眼彎彎：「為什麼呢？」

當然是因為她家就有一隻大傻狗。

唐曉星動作麻利地清理掉玩具，柜子上還有所剩不多一些書本。

高一高二的學習資料早就扔掉了，剩下這些全是高三用過，沒來得及整理的。

唐曉星從書架上搬起一摞書，讓俞菟退開，隨即那一大摞書就砸在地上，嘩啦一聲響。

把這些書全從柜子里清理出來，唐曉星跳下小凳，坐床邊慢慢整理。

基本都沒什麼用，全部用紙箱裝起來，送給樓下收廢品的阿婆。

騰著騰著，唐曉星動作一頓。

「誒，這是什麼？」

某個錯題本邊角露出一個粉色的硬邊，唐曉星下意識將錯題本撿起來，取出夾在裡面的東西，是個粉色信封。

封口處貼了張小星星貼紙，顯而易見還沒拆過。

唐曉星麻溜拆了信封，取出裡面疊得整整齊齊的書信，紙頁已經有些泛白。

信上寫了兩句感謝的話，還有一句告白。

末尾沒有留名，畫了只簡筆畫的兔子。

倏然旁邊伸來一隻手，從唐曉星手中抽走那封告白信。

唐曉星眨眨眼，後知後覺吸一口冷氣。

啊，天吶，她剛才做了什麼！

高中時期不知誰送的情書夾在錯題本里，還被老婆逮個正著！

迎上俞菟略帶挑釁的眼神，唐曉星後背汗毛倒豎。

但她急中生智，脖子一梗哈哈笑開：「笑死，成績太差，錯題本根本沒翻開過。」

清者自清，這封信剛剛才打開的，俞菟自己就是人證！

俞菟勾了勾嘴角，表情看起來並不冷漠。

可唐曉星沒來得及鬆口氣，忽聽自家老婆開口：「你今晚睡客廳。」

唐曉星：「？！」

作者有話說：

文案回收完畢！進入結文倒計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