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寧行止隨段逸一道去了藥房,一整日都平安無事,可寧行止知道常晉在盯著他。

入夜,寧行止和段逸一道往將軍府走,行至半路,寧行止突然道:「近來未曾回公主府,今日我便回公主府吧。」

段逸知道寧行止所想,亦知道寧行止想做什麼,卻還是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寧行止搖頭:「我一個人可以的。」

「可……」段逸嘆了口氣,拍了拍寧行止的肩膀,「萬事小心,切忌魯莽。」

寧行止頷首,在路口便和段逸分開了。

寧行止晨起出門便察覺到有人盯著他,和聶玄派來的人感覺不同,來人盯著他的感覺,如芒在背,似野獸一般,即便到此刻都沒有消失,他知道是常晉。

寧行止緩步朝公主府方向行去,常晉盯著寧行止的背影,緊緊跟著。

此時雖未夜深,可官家附近宅院行人並不甚多。

之後幾日,西京城內官兵遍地,不少文官武將全都被下大獄,整個西京噤若寒蟬。

西京的細作基本已肅清,可處死衛翀的消息已經放出,安平郡王不可能無動於衷,聶玄必須將衛翀他們看護得固若金湯,絕不能出任何差池。

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發生一陣騷亂,幾個看熱鬧的百姓莫名推搡起來,接著人擠人,吵鬧更加嚴重。

西京這麼大的動靜,河東節度使和安平郡王自然不會毫無所覺,只是二人意見相左,出兵一事遲遲無法推進,直到西京傳來消息,判常晉和衛翀凌遲之刑,安平郡王再坐不住了,卻又擔心直接出兵反而會要了衛翀的性命,於是選了一隊精兵直衝西京,企圖劫法場。

便在此時,一群黑衣蒙面人從天而降,直撲囚車而來,街上頓時亂做一團。

常晉知道自己此番並不周全,成功的幾率也很小,但衛翀就在朱雀門掛著,他哪裡還有時間去籌謀?

常晉把手放在腰間,緩緩抽出長刀,朝著寧行止飛撲過去。

聶玄派來保護寧行止的人一直都在,見狀,立刻沖向戰局。

眼看著就要得手救下衛翀,屋脊上突然出現很多弓箭手。

聖旨一下,刑部頓時人滿為患,大大小小的官員跑去投案,順便還攀扯同樣為安平郡王辦事的同僚,有的和河東牽扯深的,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直接在家中自盡,一時間,西京官員人人自危,連他們的家屬也都懼怕被牽扯。

自大亓開國以來,衛翀和常晉是第一次被以凌遲之刑處死之人,天蒙蒙亮時,狗脊嶺刑場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臨近正午的時候,囚車才推著常晉和衛翀朝刑場走來。

衛翀站在囚車裡四處看著,他不信他會死,他爹一定會來救他的。

寧行止沒有跟著回去,他不知道聶玄會怎麼處置衛翀和常晉,但他知道,聶玄絕不會輕饒他們二人。

關於衛翀細作的身份在西京甚囂塵上,甚至據聞那些被下獄的官員,全是衛翀供出的,陛下還言說,若自己投案,從輕處理,若是被大理寺揪出來,均斬首示眾。

衛兵不敢傷及百姓,束手束腳,安平郡王的人卻沒有絲毫顧及。

常晉武藝本就不如寧行止,之前能得手,全賴寧行止沒防備,如今寧行止有了防備,再加上有了幫手,常晉便是拼盡全力,也還是被抓了起來。

囚車緩慢朝著狗脊嶺行來,街邊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跟著囚車的衛兵將囚車團團圍住,拔刀呵斥:「都散開!莫要阻攔囚車,否則依格殺勿論。」

一直跟著寧行止衛兵里的小首領謝過寧行止后,讓人把常晉押解回宮,至於最後如何處置,全憑聶玄一句話。

那些百姓聞言,想要起身讓開,可躲得越急,越是起不來。

轉眼已是秋,和安平郡王牽扯的官員,革職的革職,下獄的下獄,唯有衛翀和常晉遲遲未判。

寧行止全神戒備,察覺到身後動靜,側身避讓,掉頭和常晉纏鬥到了一起。

衛兵們見狀,立刻執起盾牌,將囚車團團圍住,便在此時,漫天箭雨傾泄而下,不過瞬息,剛剛劫囚車的人便死在了箭雨下。

衛翀眼看著來救他的人死在眼前,知道再無希望,在囚車裡掙扎著,嘶喊著:「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陛下不會殺我的,不會殺我……唔。」

衛兵將碎布塞進衛翀的嘴裡,衛翀瞬間安靜下來。

經過剛剛那一場小風波,之後一路風平浪靜到了狗脊嶺。

衛兵們把衛翀和常晉綁在刑架上,監刑官朗聲誦讀衛翀和常晉的罪狀,從謀逆到叛國最後是謀害君后,聽得舉座嘩然。

罪狀讀完后,監刑官看了眼天色,估摸著時辰到了,將令牌擲了出去。

令牌落地的瞬間,常晉緩緩合起眼,衛翀嚇得涕淚橫流,身下瞬間聚積了一攤黃水。

劊子手拿過刀,將烈酒噴洒在刀上,烈日下,刀刃泛著刺眼的光。

他們走到衛翀和常晉跟前,將薄刃比在二人手臂,二人手臂瞬間壓出一道血痕,接著手起刀落,一片肉瞬間被削下。

常晉緊咬著牙,額上布滿豆大的汗水,衛翀直接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刑罰一日未能執行完,監刑官給常晉和衛翀灌了葯,第二日繼續。

原本圍著看熱鬧的人,未看多久,便有些承受不住這血腥場面,全都散去。

刑罰持續了近三日,最後常晉和衛翀身上幾乎已無皮肉覆蓋,皆是森森白骨,二人也再撐不住斷了氣。

衛翀死後,聶玄著人割下他的腦袋包起來,讓人把包著衛翀腦袋的布包射在雲州城的城門上。

雲州城城門的門官第二日一開城門便看到了那個布包。

他架了梯子將布包取下,一打開,當場嚇得坐倒在地,忙將布包呈給安平郡王。

安平郡王一直等著派去的人傳遞消息,已經等的快沒耐心了,門官將一個布包盛了上來。

安平郡王看著布包,莫名心慌。

「是何物?」安平郡王盯著布包問門官。

門官腿一軟,立刻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安平郡王深吸了口氣,上前將布包打開,衛翀死不瞑目的頭顱立刻出現在眼前,安平郡王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聶玄把衛翀殺了,竟真的把衛翀殺了!

之前安平郡王一直惦記衛翀在西京,遲遲不敢動手,如今衛翀已死,他還有什麼好顧及的?

景和二年八月初九,安平郡王和河東節度使打著撥亂反正的名義,在雲州扶持誠王之子登基,直撲鳳翔。

鳳翔節度使一直以來假意向安平郡王投誠,安平郡王來時,鳳翔大開城門迎叛軍過境,又在叛軍和西京的軍隊撞上之後倒戈,與西京軍隊對叛軍夾擊。

誠王之子於亂軍中被殺,河東節度使戰場身亡,安平郡王眼看大勢已去,也自盡于軍帳之內,一場聲勢浩大的叛亂,不過短短一月便偃旗息鼓,朝堂直至此刻,才算是徹底肅清。

這段時間,聶玄一直未曾出現,寧行止也樂得自在,全身心的撲在謝家在西京的商鋪上,把鋪子打理的井井有條,之前對鋪子的擔憂全都拋卻腦後,一時竟覺得自己好像還挺有經商天賦。

這日,寧行止剛看完賬本回屋準備歇下,尚未點燈,便覺有人向他襲來。

寧行止扯過來人手臂向下一按,剛要把人丟出去,來人忙呼:「阿止是我。」

寧行止愣了下,忙把人放開,他點起燈,看著疼得臉色蒼白,不住揉胳膊的聶玄,有些不自然道:「你怎麼來了?」

聶玄可憐兮兮看著寧行止:「久未見面,阿止當真一點都不想我嗎?」

寧行止嘆了口氣:「陛下……」

「別說。」聶玄知道寧行止說出的話定然不會是他想聽的,聶玄含笑道,「聽我說,好不好?」

寧行止抿著嘴不說話。

聶玄試探著拉過寧行止的手,感覺到寧行止躲避,又用了幾分力:「阿止,你容我說幾句話可好?」

寧行止本想說,說話就說話,何必這麼拉拉扯扯,可看著聶玄帶了幾分祈求的眼神,心下不由軟了幾分,再加上之前對聶玄的誤會,不由生出幾分愧疚。

聶玄見寧行止不再掙扎,總算是鬆了口氣,他道:「阿止,如今衛翀和常晉皆已伏誅,你氣可順了些?」

寧行止不語,聶玄知道即便他殺衛翀常晉千百次,亦難抵消寧行止所受的苦,可他如今所能做的,除了殺了那些傷害寧行止的人,似乎別無他法。

聶玄繼續說:「阿止,你我之間有太多誤會,過去因為那些誤會,我傷你太多,如今誤會都已經清楚,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我保證,日後定會好好待你,絕不傷你分毫。」

寧行止看向聶玄,自從知道常晉是衛翀的人,知道自己的死和聶玄無關,過往對聶玄的愛恨在那一瞬消弭,所有執念在那一刻化為烏有,他一時不知自己對聶玄是什麼樣的感情,但他知道,他決計是無法和聶玄再在一起的。

「聶玄……」寧行止看著聶玄,剛想著把話說清楚,聶玄突然鬆開他的手,道:「是我太著急了,這種事,你還是要細細想想才是,今日不早了,我便回去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送麟兒過來學武,這段時間,麟兒一日都未曾落下呢。」

「聶玄。」寧行止還欲再說,又被聶玄打斷,聶玄強扯出一抹笑,聲音有些沙啞:「阿止,什麼都別說了好不好?」來日方長,阿止這麼心軟,聶玄相信總有一日他會原諒自己,給他們一個重來的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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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帝王他後悔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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