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白璇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幾乎是晝夜不歇才找到了病灶所在,那軻族北部地處極寒,有一種從來只生在冰天雪地里的毒草,名叫烏藤,色赤而味甘,沸水煮過後顏色褪去,味道也會隨之變淡,服之日久傷及脾胃,導致嘔血不止的癥狀。

巧的是兀述先前她送來的藥草中就有過一味烏藤,她雖命人將東西送了回去,但還是看過一眼的,那東西的樣子她還有印象。白璇不敢再耽誤時間,她將烏藤畫了下來,然後差人到那軻族去買一味回來。

不過這樣一來,幾乎就能jsg確定是有那軻人故意為之,給子渚城將士下了毒,只是水源糧草皆是正常,這毒又是從何處下的?

白璇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首要任務是治好他們的病,至於真相如何,只能等將來再去細查。

可她沒想到,那軻人卻不會再給他們那麼多時間了,兀述幾次向子渚城主下了戰書,子渚城主本是好戰之人,何況連日都有那軻人在城下叫罵,放到平時斷然不會如此忍耐,此番卻遲遲不肯迎戰,這讓兀述起了疑心,發兵城下,已然在子渚城不遠處駐紮了下來。

白嵐前不久找機會給朝廷發了急報,可這些時日過去了,褚遂安毫無回應,迫於無奈,她便去和子渚城主說希望自己可以出城迎戰。

子渚城主名吳霖,當年先皇在時險些當了朝中左丞相,後來卻被人陷害,遣到了這小小的子渚城,十餘年不曾回過臨安,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他對朝廷心存不滿已不是三兩日的事,只是為人頗為良善,如今也放不下這一城百姓罷了。

他本也有讓白嵐前去的想法,可說到底白嵐非官非將,又是蕪州城人士,替他子渚出戰必然會招人懷疑,並不是合適人選。白嵐也很清楚,可如今兵臨城下,再由不得他們再猶豫了。

吳霖猶豫不決,他帶著白嵐上了城樓,只見兀述帶著五千精騎正守在城下,連那些戰馬都披著黑甲,在城門前布陣排開,如同黑雲壓城,凶相畢露,描畫著雪狼圖騰的戰旗獵獵作響,彷彿一種無聲的威壓。

兀述拉著韁繩,一手舉刀對著城牆之上,高聲道:「早聽聞子渚城主為人豪爽,性格剛烈,我等遠道而來,也想見上一見,沒想到城主不設酒擺席便罷了,竟然連日緊閉城門,這就是你們中原的待客之道?」

話已經說到這地步,吳霖便道:「那隻怕要讓將軍失望了。」

吳霖抬手攔住了她,走到城牆邊,對兀述道:「方才知道將軍到此,有失遠迎。不知是否在下見識鄙陋,竟不知有這等帶槍帶劍上門作客的道理,若是將軍誠心要與在下吃這頓酒,不妨免去這些煞氣才好。」

兀述冷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從前我也在你們中原待過一段時日,時常聽人道北疆之地人皆野蠻,既然我等皆野蠻之人,那必然非茹毛飲血不知其味,尋常酒菜怕是無用。大人所在的這子渚城,原本不過是我那軻的一個小小部落,等到物歸原主,自然缺不了大人這頓好酒。

兀述也不再廢話,他命人將飛火炮推來,正對著城樓之上。

白嵐見狀急道:「大人,不能再猶豫了。」

白嵐也不和他廢話,縱馬提劍上前。兀述始終不願和白嵐正面交手,刀劍無眼,他顧念著多年情誼,怎麼可能下得了手,何況白嵐武功不在他之下,他也未必有勝算。

兀述曾與主將李韞交手多次,本以為此番還是他來迎戰,卻沒想到竟看到了白嵐,他怔了一下,蹙眉問道:「怎麼是你?」

白嵐看他實在沒有任何要退兵的意思,便對吳霖道:「不如我去和他說個分明,這樣拖著亦是無用。」

白嵐並不回答,反問道:「為何不能是我?那軻人攻我城池、侵我疆土、害我子民,我怎能坐視不理?」

吳霖無計可施,便道:「你先帶兵去和他周旋,我去看看李將軍如何了。」

兀述抬刀擋了白嵐幾招,又問道:「為何是你?」

白嵐聞言便帶著人立刻下了城樓。

白嵐並未打算與他糾纏,交手幾招后發覺兀述似乎一直在退讓,想來是心有顧忌,不願與她動手,不管是為了什麼,此刻倒是正中下懷,她俯身躲過兀述劈將上來的刀鋒,掌風一推分開兩人兵刃,兀述猝不及防,往後退了幾步。

他看著白嵐身後的子渚城,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她也在城中?」

白嵐最不耐煩聽他提白璇,便道:「她自然在山莊,我的妹妹我自會照顧好,不勞將軍費心了。」

兀述道:「你也曾於我有恩,我不會對你動手,讓李韞來迎戰。」

白嵐正想回話,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開城門的聲音,李韞騎著馬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

李韞昨日還是一副病容,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沒事人一樣,白嵐著實驚訝,卻不能讓兀述看出什麼,便對著李韞一拱手翻身上馬,回了城中。

白璇正在城門后等她,見她來了連忙讓她下馬。

白嵐拉著她手腕,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璇道:「我方才將解藥配出,來不及查驗,只能給李將軍先服下了,又封了他幾處穴道,暫時不會有事,只希望兀述不要和他糾纏太長時間。」

所幸兀述今日帶的兵馬算不上太多,難以直接攻下子渚城,因此並未多做糾纏便收兵了。

方才關上城門,李韞便支撐不住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他手下將士忙上前攙扶住,白璇去給他把了把脈,便讓人將他先扶到一旁坐下,給他服了一枚固寧丸,用來益氣活血,順通經脈。

李韞道了謝,然後道:「以我這麼長時間來對此人的了解,他應當不是那種能想出暗中下毒這等計策的人,不過我方才氣力不支,只怕是被他看出了什麼。」

白嵐道:「無妨,將軍先將傷養好,他此番收兵,三兩天內應當不會再來了,我們還有時間。」

白璇翻了翻隨身攜帶的葯囊,對白嵐道:「我這裡的葯怕是不夠了,還得讓人再去那軻族多買些回來,萬一被真的被兀述發現了,只怕……」

白嵐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道不好,忙叫了幾個下屬馬上動身去那軻族採買藥材。

此處去那軻雖不算遠,但那軻族人如今對外來人十分忌憚,想混進去並不容易,白璇等了三天才等到那幾個被派出買葯的人回來,卻果真如她所想,都是空手而歸。

白璇連忙去找白嵐,恰好白嵐在和幾位將軍看那軻地形,她將此事告知,然後對白嵐道:「如今刻不容緩,再派他們去還不如我自己去,烏藤草太過於打眼,難以帶出,但我可以先將它簡單地製成藥丸,反倒更安全些。」

白嵐還未聽她說完便打斷道:「不可,萬一你被他們抓了怎麼辦?既然兀述已經知道我們的將士中毒的消息,必然會將所有藥鋪及烏藤生長之處派人看守起來,太危險了。」

白璇勸她不得,只能暫且回去了。

白嵐怕她偷跑,命人不許放她出城,白璇在城裡轉了一遭,發現自己當真是出不去,只能作罷。

可烏藤草難以攜帶,頭一次買來的那些只剩了七八株了,她再小心使用也還是無濟於事,每服藥的劑量又不能減,這樣下去只會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死,即便不是為了這一仗,醫者父母心,她也沒法看著那麼多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白璇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自己去最合適,便給白嵐留了一封信,然後易容成白嵐的一個屬下,只說替莊主辦事,讓人將她放出了城。

她一路披星戴月,天色將明時分總算是趕到了那軻所在之地。她卸掉易容,略微改換了一點面貌進了城中,並未讓人察覺到異樣。

她在城中隨意逛了逛,果然每家藥鋪門前都有人在看守,進去的每個人所買藥材都會被逐一檢查,應當很難有瞞天過海的可能。

現在大概只能指望一下城郊生長的野生烏藤了。

來前她看過白嵐的地圖,此城名月關城,相當於那軻的王城,是兀述所在部落統屬下的城池,遇到巡查的官兵倒是無妨,只怕碰到兀述,那就麻煩了,兀述很熟悉她的易容術,她甚至還教過兀述一些,即便是易容也不一定能躲得過,只能盡量避開兀述可能會去的地方。

白璇牽著馬來到城郊一處曠野,此時夜已深了,月上中天,星垂平野,她腳下踩著將融未融的雪,此處寒風凜冽,連呼吸間都有寒氣,可白璇卻覺得格外心曠神怡,不過這樣的美景卻也jsg不能久看,人生天地間,就恍若蜉蝣一般,常有朝生暮死之感,尤其是在這樣的地方,只會覺得自己無限渺小。

烏藤的根系很長,深埋在雪間,她找到了幾株,便忙用藥鋤將它們挖了出來,一路往前走,挖出了不少,她算著應該是夠用了,正打算回去,卻看到不遠處雪地里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只是一片漆黑,她有些看不清。

待到她走過去撿起來,才發現是把玉骨銀面的摺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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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娶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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