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他們的煩惱
第三百五十七章他們的煩惱
給了洪山一點小小的心靈震撼后，辰鈞山離開了實驗室。
他離開醫療區的時候，又遇到了在醫療區幫忙的江雪溫。
他本來想打個招呼就走，但江雪溫看到他似乎比較激動，把手上的器械一扔，朝他快步走來：「聽說這片區域快要併到聯邦內了？」
辰鈞山點頭：「對，應該就是最近的事，帝國的雲森星域也會並過來。」
江雪溫看起來非常想動手動腳，神情十分不滿，但最後化成了一聲嘆息：「你知不知道這裡為什麼叫灰色星域？因為這裡是三不管地帶，所有不被不被允許存在的東西都可以在這裡苟延殘喘，比如我。」
辰鈞山和軍工廠的研究員通緝令都取消了，但江雪溫的還沒有，她是切切實實殺了很多人的。
她看著辰鈞山，怒氣不亞於上次因為辰鈞山的揭穿被退學：「我好不容易找了個能接納我的地方，這裡併入聯邦后我還是通緝犯，我沒法留下來了。我就想當個醫生，幹嘛去哪都要趕我走？」
麥瑟琳說合併計劃的時候，江雪溫的處理方式並沒有包含在內。辰鈞山沉默了一會兒，說：「抱歉，要不你找個機會偷偷溜走？我們可以和起義軍的人商量，把你送到帝國。讓起義軍的人給你安排個假身份，你還是可以在起義軍內當醫生。」
江雪溫冷笑到：「我真是謝謝你。」
「因為他是病人。」
「找到了。」辰鈞山說。
於是辰鈞山想了想，說：「我們和他有個約定，不久后還會再見面的。你實在生氣，到時候可以打他一頓，注意輕重，別打死了。」
江雪溫：……
江雪溫攤出手，說：「你們也被他噁心夠久了吧，把他的地址和信息給我，我去為民除害。」
江雪溫走到今天的地步，九皇子是絕對的罪魁禍首。她小時候的遭遇總會讓辰鈞山想到自己，他時常覺得江雪溫是走了另一條成長軌跡的他，心裡總是會多出些同情。
她是職業殺手，收錢殺人。不管是主動殺的還是被九皇子脅迫的，殺的人有沒有取死之道，手裡的人命都太多了。時至今日，還有一些被害者家屬喊著要抓她。她在有法律的社會裡正大光明地生活，將是對法律最惡劣的踐踏。
他們幾句話把九皇子挨揍的命運安排得明明白白，兩人又聊了幾句，有人受傷來包紮，江雪溫被叫走了，辰鈞山也離開醫療區。
他在軍工廠里最熟悉的人還是鍾齊意和笑笑，於是他又去了鍾齊意的實驗室。
辰鈞山琢磨了一下，說：「也不能全怪我，都是因為你用那個身份殺了太多人，留了太多證據，現在一點餘地都沒有。」
「為什麼？」
辰鈞山看著她猶豫不定的臉色，補充到：「絕症病人，快死了。」
但江雪溫的事沒那麼好過去，提起自己的殺手身份，她想起了罪魁禍首，於是冷笑兩聲，繼續問：「你們這趟去帝國找倦鳥，找到了嗎？」
江雪溫冷哼到：「行啊，到時候叫上我。」
鍾齊意的實驗室依舊一部分整整齊齊，一部分雜亂不堪。整整齊齊的部分是笑笑整理的，雜亂的部分是鍾齊意做實驗弄亂的。
相比之下，辰鈞山小時候一是出於反擊，二是他才十來歲，年齡不到，三是他父親的親屬，也就是他們三個被父親施暴的人，都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加上沒有證據，所以就這麼過去了。
笑笑之前和其他人防禦了一批蟲獸，剛落地回到實驗室，辰鈞山和他前後腳到。
江雪溫：……
辰鈞山說：「你不會殺他的。」
她眯著眼，滿臉有氣撒不出的憋屈，攤出來的手舉了半晌，最後一臉不快收了回去：「呵，惡人自有天收，死得好，殺他我嫌手臟。」
因為九皇子承諾不會再搶奪笑笑，之前無形的危險已經消除，鍾齊意對笑笑的管制寬鬆了許多，現在笑笑可以不用掩蓋自己是個特殊的小機器人了。
笑笑正在指責鍾齊意把房間弄亂了不收拾，鍾齊意嫌他吵，拿著工具打算拆他發聲原件。
辰鈞山到的時候，兩人正在實驗室鬥智斗勇。這樣的場景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自己上前當肉墊，熟練地把兩人分開。
「吵架就吵架，怎麼又打起來了。」辰鈞山無奈地問。
笑笑指著鍾齊意：「是他先動手的！」
按照以往的經驗，先動手的肯定是鍾齊意。辰鈞山也看向鍾齊意：「被告，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先動手怎麼了？是他先動嘴的。你吵死了，沒事就去找你的亞當網友聊天，別來煩我。」鍾齊意說。
笑笑的電子豆豆眼眉頭一皺，露出一個憤怒地表情，說：「我明明在好好和你聊天，哪有很煩！你最近老是這樣，才聊兩句就要拆了我，阿意討厭鬼。」
「我就是嫌你話多，不爽去找不嫌你的人啊，比如你那個新同類，你們最近聊得很開心吧？去找他啊。」鍾齊意說。
笑笑憋了一會兒，撂了一句「小辰幫我教訓他」就跑走了。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鍾齊意緩緩坐回椅子里，沒說話。辰鈞山回憶了一下剛剛到氛圍，問：「你最近心情不好？以前笑笑吵的時候，你不至於一言不合拆他元件。」
或者說，鍾齊意非常注重笑笑的體驗，他會給笑笑加上一切能用的感測器，方便笑笑感知世界，會給笑笑加上足夠方便活動的肢體或者履帶，讓笑笑可以到處亂跑，而且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
因為笑笑的本體是塊晶元，沒有身體就無法和外界交互，鍾齊意在盡量給笑笑最好的身體，讓他體體面面地「活著」。
拆掉笑笑的元件是很不尊重他的行為，之前鍾齊意只會在煩不勝煩的時候這樣小小地懲罰他，但現在的拆元件行為更像是泄憤。
鍾齊意沒說話，於是辰鈞山緊緊盯著他。他的目光太有存在感，盯了一會兒，鍾齊意受不了了，緩緩轉過頭，看著笑笑整理過的地方，欲言又止：「一開始，他只是個家政機器人。」
「嗯。」辰鈞山示意他往下說。
「他是我父母留下來的照顧我的，我一開始這麼堅信著。但這台家政機器人太笨了，什麼也不會幹，於是我向他的晶元里輸入了家政程序，不久后，他學會了打掃衛生、整理屋子和做飯。」鍾齊意緩緩說。
「笑笑意識萌生時接受到的最初信息，就是做家務，照顧我。這些數據輸入得太早，彷彿已經根植在他的靈魂里，成為他意識最深處的本能。他身體機能很強，只要他不想，沒人能拆了他，但如果我拆他元件，他只會小小地反抗一下，他只是習慣順著我。」
辰鈞山點頭認同：「多好的小機器人，這樣了你不好好對人家，還想拆人元件。」
鍾齊意轉頭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他沉默了很久，才又說：「我答應笑笑要搞清楚他到底是什麼，幫他找同類。現在搞清楚了，同類找到了。他和他的同類聊得很開心，會很愉快地向我分享他們有趣的聊天內容，我聽了很煩躁，不想他們相處得那麼好。」
辰鈞山：……？
鍾齊意支著腦袋，眼睛看著前方，眼裡空空的，問：「和同類相處他才會開心，我們都不是他的同類，我還總是忍不住惹他生氣。亞當來的那顆星球才是他的故鄉，你們把亞當送回去的時候，笑笑也會選擇留在那裡吧？」
辰鈞山「嘶」了一聲，問：「你就是因為這個心情不好？」
「或許是，最近總是會想到這個。」鍾齊意說。
辰鈞山不太能理解其中的邏輯，摸著下巴問：「你在擔心笑笑會離開你？那為什麼還老吵架，你不對他好點，說不定他真的會跟亞當跑路哦。」
鍾齊意立刻否定到：「誰會擔心他離開我啊？他找到同類了要走就走，我又不會攔著他。反正和我待在一起總是被我欺負，他和那個腦子聊得多開心，恐怕他巴不得快點和同類回老家。」
說起這個鐘齊意莫名很煩躁，辰鈞山覺得他像個不想孩子出嫁的老父親，又像個好朋友被別人搶走了的小孩子。
辰鈞山不太擅長解決這種問題，只能說：「說不定他只想待在你身邊，畢竟他有意識起，最熟悉的就是你，你才是他的故鄉。」
鍾齊意低著頭沉默了片刻，說：「算了，隨便吧。反正我脾氣不好，忍了我那麼多年，他要走也很正常。」
辰鈞山想了想，說：「我幫你問問他？」
鍾齊意一看就是不好意思自己開口問笑笑，此時辰鈞山提出來，他立刻抬頭，有些期待地看過來。
辰鈞山點亮手環，給笑笑打通訊，等笑笑接通，他開門見山地問：「笑笑，我們送亞當回老家的時候，你要和他留在那裡嗎？」
笑笑有點被問懵了，「啊？」了幾聲，才回過神來，興奮到：「對耶！我都沒想到過這種選擇，小辰你真聰明！亞當是我同類，嚴格論起來，那裡也是我的老家。亞當是個超有意思的腦子，以後和亞當還有很多同類待在一起，好像很不錯耶！」
辰鈞山沉默了片刻，問：「所以你沒想到可以和亞當走這種可能嗎？」
笑笑的聲音很直爽：「沒有呀，多虧你提醒我！我這就問問亞當和他回去需要準備什麼！」
笑笑愉快地說完后，辰鈞山默默掛斷了通訊。
笑笑是個單純的小機器人，要是他們不問他，他腦子裡不會產生和亞當走的想法。
辰鈞山看向神色不太友好的鐘齊意，心虛到：「不好意思啊，也許不該問他的。」
鍾齊意：……
作者有話要說：
辰鈞山：沒有問題，製造問題！
鍾齊意：或許我們的友誼已經走到盡頭:)
感謝觀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