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向無人的星域航行吧！
第三百七十三章向無人的星域航行吧！
亞當看著眼前的幾人，問：「等一下，你們要走了？不等笑笑了嗎？」
辰鈞山疑惑到：「笑笑不是想和你一起留在這裡嗎？」
亞當為難到：「啊，這個……你們還是等等他，問問他的想法比較好。他不一定會留在這裡哦，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會更想和你們待在一起。」
眾人齊刷刷看向鍾齊意，過了半晌，鍾齊意說：「需要多久？」
「不用太久的，十來天就好啦。」亞當說。
這裡的十來天是按主星一天的時間來計算的，來都來了，多待一段時間也沒什麼大礙，於是眾人繼續留了下來。
期間他們繼續合成抗生素，給沉睡的智神族人注射，加上亞當提供的特定基因段，十天內，有三個智神族慢慢恢復了行動能力。
智神族們整天用精神力交流，辰鈞山每天都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感覺自己都快耳鳴了。大概在第七天，一群人湊在一起喝營養劑的時候，恢復行動能力的三個智神族找上他們，用奇怪的聲音和不太熟練的人類語言問：「是你們救了我們？」
為了讓人類聽到它們的聲音，它們特意變化出聲帶，只是音色比較難聽。辰鈞山點點頭，其中一個紅色的智神族繼續說：「你們好像發展出很璀璨的文明了，真好呀。」
另一個智神族，從潔白的顏色上看是亞當的媽媽，它說：「要是亞當沒有帶你們離開，你們沒有發展出這些……科技？那麼今天亞當一定和我們一樣躺在地下，我們種族也不會獲救了……」
九皇子問：「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你還是留在這裡得了。」他說。
林秋思考了一下，說：「明天或者後天。『你們』是什麼意思？」
鍾齊意看著一米五齣頭的笑笑，遲疑到：「他怎麼那麼小？」
人型笑笑像個剛學走路的小孩，他坐在地上，驚奇地摸摸自己的眼睛，又摸摸自己脖子，一路往下摸，最後手支著地面，蹣跚著站起來。
面對這次的災難，智神族需要的是緩衝時間，讓它們能找到正確的進化方向。而這樣的緩衝時間和方向都是人類帶來的，某種意義上，也是人類救了它們。
辰鈞山說：「肯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別那麼消極。」
辰鈞山觀察鍾齊意的表情，又感覺他像個不忍心和孩子分離的老父親，於是代替他問：「笑笑，我們要回去了，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去還是留在這裡？」
他淡淡地「呵」了一聲，把攙扶笑笑的手收了起來。一旁的周朗眼疾手快，把笑笑重新扶住。
一旁的江雪溫說：「我也不回去。」
辰鈞山一下緊張起來，警惕的觀察幾個智神族的動向。
灰黑色智神族也跟著解釋：「我們變化出來的殼，比幼崽的殼好用多了。現在能活動的只有我們，所以我們種族內部討論了一下，決定由我們為你們做些事……我們觀察了很久，現在好像只能替你們干這個。」
鍾齊意：……
每台機甲的改造都需要大半天，期間智神族的身體一直包裹著機甲。等到它們從機甲上下來的時候，機甲原本的外殼已經消失，轉而變成了嶄新的殼。
笑笑不太適應新身體，沒法做出崩潰的表情，只能用語氣表示不滿：「是因為這裡沒有網哎，我已經好久沒有上網了，你們睡覺的時候沒人陪我玩，好無聊哦。要是以後都不能再上網了，還是選擇回去比較好。」
一開始說話的紅色智神族指著旁邊的機甲，問：「那些是你們的載具嗎？外殼好像是用我們幼崽的殼做的。」
笑笑看向鍾齊意，不滿地說：「你幹嘛？我差點摔倒了哎。我已經不怕你了，我現在沒有元件，你拆不了我！」
機甲改造完成完成已經是六天後了，亞當特意讓笑笑在自己身體里多待了幾天，讓它的新身體長得結實一點。
旁邊另一個灰黑色的智神族晃動著身體，說：「是呀是呀，它救了你們種族，很多年後你們又救了我們種族，真好呀。」
眾人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心動。
辰鈞山點頭到：「好啊，我們很歡迎。」
林秋點頭到：「不必客氣，我們只是幫亞當的忙。」
亞當看著他們吵架，懷念到：「我也很想上網，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回去找你們的。」
笑笑拒絕到：「我不，我就要回去！」
新的外殼完全按照原本的殼打造，甚至沿用了原本的顏色。辰鈞山仔仔細細打量自己的機甲，覺得它看上去和原來差不多，但細節的質感上，莫名讓人感覺到奇異的精細感，手摸在外殼上不像原本那麼冷硬，彷彿恆溫的一樣。
他是將死之人，即使回去也會很快死掉。對於他來說，這只是在選一處長眠之地，顯然他更想留在這裡。
「當然要回去呀！」笑笑肯定地說。
於是眾人同意下來，剛一點頭，三個智神族就攀爬到機甲上，身體像麵糰一樣將機甲覆蓋住，像是要把機甲吞進身體里。
亞當解釋到：「這次主要讓它的腦部發育完全，並且發育了維生的器官。他已經可以獨立存活了，以後想要大的體型可以自己吃東西補充哦。」
他想說話，但一開始只能發出「呀呀」的聲音，嘗試了幾個音節后，他找回了說話的感覺，一字一頓慢慢說到：「我有自己的身體了耶，好奇妙哦。」
林秋在旁邊補充：「記得提前想辦法通知我們，不然可能會被當作蟲獸攔截。」
鍾齊意好像有點感動，問：「但你之前說要和同類待在一起，你是捨不得我……們嗎？」
亞當的媽媽看出他們的警惕，忙解釋到：「我們沒有惡意的，我們是親人類派，只是想感謝你們。幼崽的殼不夠堅固，我們想為你們的載具造新的殼。」
江雪溫白了他一眼，說：「你是怎麼好意思問的啊？要不是你暴露我，我已經歲月靜好地在軍區實習了。灰色星域是容納世界灰暗的地方，所有不被規則允許的東西，都可以在這裡合理生存。但灰色星域即將被聯邦收編，我已經沒法再當醫生了。」
九皇子點頭：「我要留在這裡。為了送亞當回來，我做了太多事了。逼其他人做壞事都是常規操作，養兇殺人、攪弄是非、算計自己的國家分裂，每一件都不是好事。我已經沒法回去了，我更想待在這顆星球。」
他已經是獨立的生命體了，不需要依賴機械來感知世界、活動身體。這樣的體驗讓他感到十分新奇，他愉快地撲向鍾齊意，讓他扶著自己走路。
二十二米的蟲獸已經很強了，但它只是個發育不成熟、腦子被破壞過的幼崽。成熟的智神族造的機甲外殼，肯定能讓機甲強化一大截，而且帶回去還能給研究員們做研究。
辰鈞山問：「為什麼？」
鍾齊意：……
新生的笑笑是一個人型的軟體，笑笑還不太會變化身體，亞當直接把他捏成人型放到體外。
兩人又開始吵鬧，但這次笑笑不會再被禁言了。
江雪溫搖了搖頭，說：「沒有其他辦法，你上次說得很對，我殺了太多人。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這些人死在我手裡是不爭的事實。沒有患者願意我這樣的人當醫生，只是我自己一直不願承認這點，還幻想著可以繼續行醫。」
辰鈞山沉默了，心裡對她的經歷十分同情，但又找不到更合適的安慰詞。
江雪溫話鋒一轉，說：「但是，雖然不能回去當醫生，在這裡當醫生也很不錯。還有很多智神族沒有清醒，而且誰能保證抗生素的生產線不會出故障？萬一這個過程中，那種微生物也進化了怎麼辦？病人出院前醫生怎麼能自己先走？退一萬步講，這次智神族的危機度過了，但還有下次嘛，這裡的醫學研究這麼落後，由我來為他們傳授人類的醫學，讓它們抗病能力更強吧。」
她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也算是，代替人類報答亞當帶領人類逃離這裡的恩情。」
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當初吵著要來的沒留下，反而一直沉默的留下了。
兩天後，回航的星船起飛，通過觀察地面的鏡頭畫面，辰鈞山看到地面的九皇子和江雪溫在揮手告別，四個智神族也在朝他們揮舞肢體。
星船起飛速度很快，畫面中的人和智神族快速變成小點。隨著星船脫離這顆星球，連這顆星球也逐漸變小，一個多小時后，這顆星球變成了千萬顆星星中不起眼的一顆。
雖然分離，但辰鈞山總覺得他們還有再見面的一天，畢竟智神族是可以在宇宙中任意穿梭的種族。
星船飛行平穩后，眾人圍在休息室，圍觀笑笑變形。它對新身體還不夠熟練，雖然是個人型，但每個部位都很容易走形。
旁邊的人把他變形的部位拍下來給他看，笑笑自己都忍不住發笑，休息室里傳來陣陣快活的氣息。
玩著玩著，辰鈞山注意到林秋默默離開休息室，拐進了駕駛艙。他看了兩秒，迅速跟上去。
林秋站在控制台前查看航行數據，辰鈞山湊上去問：「怎麼了？有問題？」
「沒有，我們回去的航線是來時候的那條，我突然想起，因為亞當的影響，那條航線上現在應該有很多蟲獸。」林秋說。
辰鈞山看他氣定神閑的，肯定已經有辦法了，於是問：「那怎麼辦？」
林秋解釋到：「蟲獸會追蹤精神力旺盛的源頭，所以它們會被亞當吸引到安全星域附近。現在亞當離開，而且智神族慢慢蘇醒，大部分蟲獸會離開安全星域，回到那顆星球。這條回歸路線肯定是直線，所以我們繞一繞，避開它們。」
林秋說著打開星域圖，在上面重新標註航線。他們來時，林秋已經記錄了航線周圍的星域，有的星域不適合航行，他得找到安全的路線作為新航線。
辰鈞山看著他不斷放大星域圖，標註幾個點又縮小，再刷刷切換不同的圖，打不同的點，只覺得他動作太快，十分眼暈。他心說，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估計林秋看他寫代碼也是這樣的感受。
他從旁邊拉了凳子過來，默默坐在旁邊陪他。大約過了三十分鐘，林秋動作慢下來，最後停下了。
「弄好了？」辰鈞山問。
林秋點點頭：「好了。」
於是辰鈞山把他抱到控制台上坐著，環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懷裡蹭蹭。林秋摟著他腦袋拍了拍，笑到：「男朋友，你好粘人。」
辰鈞山「唔」了一聲，說：「這些天的經歷太奇妙了，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又是我在做夢？」
林秋笑了笑，問：「這是新型的索吻方式嗎？」
辰鈞山：？
他還沒反應過來，林秋捧起他的臉，低頭吻在他嘴唇上。半分鐘后，兩人分開一點距離，林秋問：「是夢嗎？」
辰鈞山說：「不是。」夢裡的親吻沒有感覺，林秋以此來讓他確認這是現實。如果以後他再懷疑現實是夢，是不是每次都可以獲得一個吻？
他想著，勾住林秋脖子，正想把剛剛的吻延續下去，突然身後傳來了笑笑的聲音：「哎呀，你們……」
辰鈞山猛地轉過頭，看到雙手遮住雙眼的笑笑。因為他身體微微變形，眼睛沒被完全遮住，在從手上方偷看他們。
在笑笑的身後，眾人在津津有味地圍觀，為了所有人都能看見，前排的人還蹲下了。
辰鈞山：……
見兩人僵住，小迪出來解圍：「我們擔心你們，所以過來看看。哎呀，小情侶偷偷找地方約會嘛，很正常啦，大家散了散了。」
說完一群人烏泱烏泱又離開了，周朗還貼心地給他們帶上了門。
辰鈞山：……
變更航線后，回程也比較平靜。偶爾遇到蟲獸，他們都仗著星船速度逃掉了，就這麼航行了近兩個月，星船上的燃料幾乎見底的時候，他們接收到了來自十六軍區的信號。
這裡距離十六軍區非常遠，但正如麥瑟琳所說，周圍幾個軍區在沿途的星球上都修建了新的信號站，將信號覆蓋範圍拉得很遠，儘力解決長線任務中「最後一公里」的問題。
有了信號后，最開心的是笑笑，他雖然有了身體，但還是習慣直接連接網路介面上網。
林秋將早就寫好的報告發送給麥瑟琳，之後收到一個坐標和降落的指令。
現在安全星域外的蟲獸非常少，星船在指定地方降落後，眾人剛一下星船，看到周圍幾個軍區的話事人代表在地面迎接他們。
熱熱乎乎吃了一頓飯菜，又被醫療隊抓住一通體檢后，眾人被塞進一條內部設施很豪華的星船里休息。
辰鈞山感覺他們精力還很旺盛，不需要休息，但迎接他們的人認為他們需要。現在他洗完澡，和林秋躺在一起，但完全睡不著。
林秋也是一樣的狀態，他掏出手環開始看消息：「小叔已經平安回來了，他去體檢，真的有肝病，現在還在吃藥。」
「嚴不嚴重？」辰鈞山問。
「已經快好了，他說再養養身體，就去把手接回去。」
林秋繼續往下翻，給他念新聞：「蟲獸的數量銳減，比蟲獸爆發前的數量還少六倍以上。根據觀測，蟲獸數量還在不斷減少，現在對邊區防線已經構不成威脅。」
「真好。」辰鈞山說。
林秋繼續往下翻，說：「也不太好，因為防禦蟲獸的壓力銳減，帝國里的幾股力量終於抽出手來決鬥。現在帝國亂成一鍋粥，已經隱隱分裂成好幾塊星域了。」
辰鈞山想了想，問：「帝國分裂開，再自己內部消耗一下，聯邦是不是可以挨個吞掉它們？」
「是，分裂的帝國對於聯邦來說不足為懼。」林秋說。
辰鈞山笑了笑，說：「以後聯邦可以統一整個安全星域了，開心嗎？」
林秋捏了下他的臉，也笑到：「如果聯邦真的能統一安全星域，距離聯邦內部分裂的那天也不遠了。聯邦內部不同的聲音也很多，世界就是這樣，分分合合的。」
辰鈞山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不愧是指揮。
林秋思考了一會兒，小聲問：「想不想去附近的星球看看？這邊的星域很有名，我看過探索記錄，周圍好幾顆星球很有意思的。」
「你想去？」辰鈞山問。
林秋點頭：「想。」
辰鈞山說：「那我也去。其他人問過了嗎？有多少人？」
林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說：「就我們兩個，不帶其他人。」
辰鈞山心裡一下熱熱的，感覺這趟航行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林秋繼續說：「但是我們剛回來，中將不一定會批准。」
「那怎麼辦？」辰鈞山問。
「我們先斬後奏，一會兒先去補充物資，後天集體回安全星域的時候，我們去駕駛九皇子那架星船，然後偷偷溜走，同時給中將發申請報告。」林秋說。
他們報告已經打過了，人也溜了，就算麥瑟琳想找麻煩，也得等他們回來再說。他們剛把亞當送回去，解決了蟲獸的問題，這個時間點麥瑟琳頂多罵他們幾句，不會有實質性的懲罰。林秋算準了這點，所以敢調皮一下。
說完計劃，林秋笑到：「大概就是這樣，敢嗎？」
辰鈞山也跟著開心地笑起來：「聽上去很有意思。」
兩人偷偷摸摸地執行計劃，兩天後，林秋找了個理由，讓其他人待在這幾天休息的豪華星船上，他和辰鈞山去駕駛九皇子的星船。
這架星船本來就是要開回去的，而且他們對這架星船更熟悉，因此麥瑟琳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
豪華星船起飛，九皇子的星船緊隨其後。周圍一圈護航星艦一同飛入太空，護送本次任務中立功的人們回家。
艦群飛離星球，逐漸脫離引力，朝安全星域的方向平穩行駛。
就在此時，其中一架星船突然原地轉向，以極快的速度衝出艦群，朝著和眾星艦完全相反的方向，駛向遠處無人的星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