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徐景行和桑樅兩人各帶著十來個護衛守在路邊,這可不像是偶遇,倒像是故意等在這蹲著公主殿下的。
鄒秋見狀便去通知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一揚下巴,驚蟄就撩開車簾,徐景行和桑樅兩人就顛兒顛兒的過來了。
「小殿下,出去玩怎麼不帶著我們去?」
「小殿下的心都被那個狐狸精給騙走了。」
徐景行和桑樅兩人七嘴八舌的,大概意思就是在譴責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無語,看著這兩人這麼義憤填膺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多半是甩不開這兩人的。
即便是她不準,他們倆也會面不改色地主動加入隊伍,厚顏無恥的跟著去。
既然如此,還不如就直接叫他們跟上了。
只是兩人歸置隊伍的時候,竟也看見了容王府的人,他倆又繞了回去,一左一右地敲了敲馬車壁。公主殿下習以為常,倒是溫綽被嚇了一跳,睜著一雙迷濛的大眼睛看著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撫摸了一下溫綽的小腦袋,示意驚蟄撩開帘子,對著兩人不耐煩得很:「煩不煩人,嚇著小不點了知道嗎?」
但公主殿下看到兩人在江綿解釋之後,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頓時有些一言難盡。
謝宴疏反而又笑了,眉眼間都是疏闊的笑意:「少將軍不必掛心,在下明白。」
徐景行聞言,面色微紅,連連道歉,桑樅就不是這樣了,他梗著個脖子,像個大白鵝的怨婦模樣,問道:「小殿下,雖然狐狸精的確好看,但是咱們也青梅竹馬那麼多年,怎麼連個馬車都沒混上!」
起初公主殿下還不太相信徐景行和桑樅是會計較這個人,畢竟這倆除了徐景行還講究些,那桑樅就沒見他在馬車上呆過一炷香的時間,現在居然還會因為沒有馬車來跟她鬧?
徐景行也跟著點頭:「沒錯,咱可以吃苦,但要一起吃苦。」
謝宴疏也沒有取笑人的意思,把兩杯茶往兩人身邊推了推,「喝杯熱茶,化去寒氣。」
桑樅先發制人,連忙表態:「你可不要誤會,是小殿下讓我們來的。」
謝宴疏也知道徐、桑二人都是公主殿下的玩伴,是不是公主殿下主動讓他們來的不好說,但公主殿下肯定是知道他們來的。
徐景行、桑樅面面相覷,貴妃座駕他們是肯定沒這個膽子的,這叫慶元帝知道的,不得把他們皮拔了,敢冒犯貴妃,幾個腦袋啊?
那就很明顯了,不能去貴妃座駕,那就只能跟狐狸精一輛馬車了。
謝宴疏笑了笑,從馬車的壁龕中取出兩隻新的茶杯擺上,為兩人倒茶。桑樅和徐景行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這狐狸精到底是相信還不相信。
桑樅大大咧咧,也不甚在意:「一點兒小風罷了。」
謝宴疏看向徐景行,他是真的,一眼就看出來桑樅的底氣不住。
認識才不到一年,在公主殿下面前的待遇就超過他們倆這青梅竹馬了,那不是狐狸精是什麼呢。
「至於嗎?你們能跟謝宴疏比?本宮今日讓他騎馬吹風,明日他就該坐上輪椅了。」公主殿下很是鄙夷這兩人的攀比行為:「多餘的馬車沒有了,前面是貴妃,後面兒是謝宴疏,你們自己選吧。」
是的,沒錯,徐景行和桑樅管謝宴疏叫狐狸精。
他倒是沒什麼,只是明顯徐景行和桑樅兩人比他更不自在些。
公主殿下一臉茫然,還是江綿給她解惑,大抵是誤會了容王府的馬車是公主殿下準備的。
於是,在桑樅和徐景行撩開自己馬車帘子並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身邊的時候,謝狐狸精宴疏也顯得有些驚訝。
誰知道桑樅才突然間反應過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謝宴疏,磕磕巴巴地道歉:「對不住,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徐景行看了桑樅一眼,桑樅還沒反應過來,謝宴疏就已經領會到徐景行的意思,笑了笑,不甚在意,已是司空見慣了。
徐景行暗罵桑樅魯莽,當下還是淡定應對:「的確是小殿下讓我們來的。」
桑樅雖莽撞,但也能分辨旁人的善惡,他看謝宴疏的確眼中並無惡意,心中歉疚稍減,又一次忍不住懊悔自己說話不過腦子。
謝宴疏本就細緻入微,也見到了桑樅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懊悔,一旁的徐景行也是面色緊繃。
明明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風,此時定然會出言安撫一二,將此事化小消弭。可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公主殿下,那夜闖入他院子,那句脫口而出的『你有病啊』,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徐景行和桑樅兩人被謝宴疏笑得莫名其妙,桑樅以為他在笑自己,有些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謝宴疏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意間笑出了聲,看著桑樅一個少年漲紅了臉的樣子,謝宴疏覺得自己剛剛似乎有些不道德。他又笑了兩聲,提到了公主殿下曾做過的事情,徐景行和桑樅聽完之後都沉默了。
徐景行:「你受委屈了。」
桑樅:「小殿下一向口無遮攔,哎……」
徐景行倒還情有可原,但桑樅這語重心長的話,叫謝宴疏和徐景行都笑了起來,五十步笑百步,真是有意思。
這一笑也就算是有點兒默契的意思了,只是前頭公主殿下的馬車裡,江綿忍不住擔心桑樅和徐景行同謝宴疏處不來。
公主殿下老神在在,顯然就一點兒都不擔心:「謝宴疏可是個人精,景行不好說,阿樅么,怕是等到了行宮,他不被謝宴疏騙得鞍前馬後就不錯啦。放心放心,打不起來的。」
江綿無語,她這是為了誰操心。
公主殿下接受到江綿的怨念哈哈大笑,伸手過去□□江綿的小臉蛋:「看看你看看你,年紀輕輕總是事事操心,小姑娘家家的,怎麼老是愁眉苦臉的呢。」
江綿見狀要閃躲,結果被溫綽默默擋住了去路,正好落在公主殿下手上,任她捏臉。幽怨的目光要穿透溫綽的小臉蛋,溫綽悄悄躲到了公主殿下`身後。
江綿怒了,憤而反抗——伸手撓到了公主殿下的痒痒肉,惹得她一時不慎,抱著江綿就滾落在毯子上,幸好驚蟄當時墊得夠厚,不然兩人就得摔得鼻青臉腫了。
江綿奮力掙脫,奈何她身姿嬌小,被手長腿長的公主殿下困在懷裡,溫綽哪裡見過這個架勢,她都驚呆了,哪有,哪有貴女和公主這般不顧形象的嬉鬧啊?
被公主殿下禁錮地死死的江綿已經放棄抵抗,索性卸了力氣躺在地毯上,拿手肘輕懟了一下公主殿下,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公主殿下眼睛一亮,長腿一勾就把溫綽也給勾下來了。
幾個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在馬車裡嬉鬧成一團,歡聲笑語不斷傳出來。
驚蟄在外間聽到笑鬧,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
-
公主殿下離宮之後,慶元帝也突然就失了口腹之慾,崔吉便命御膳房變著花樣的給慶元帝做御膳,以至於御膳房的人無比地想念公主。
慶元帝倒也了解崔吉的心思,他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一心都是為自己想的。
「罷了,朕也不是什麼挑剔的人,不必這樣折騰了。」
崔吉當然也明白慶元帝的話是說給自己聽了,他躬著身子,一張老褶子臉笑出了花來:「陛下得保重龍體,不然小殿下回宮見了陛下清減了,可得找老奴算賬了。」
慶元帝瞄了崔吉一眼,「她又跟你說什麼了。」
崔吉笑呵呵的:「小殿下叮囑老奴守著陛下用膳,說陛下怕是會想念小殿下用不下什麼,也得請您多吃幾口。」
慶元帝很是受用女兒的貼心,當下卻口是心非的說道:「小姑娘家家的,都管到朕的頭上來了。」
崔吉在旁小聲地笑,慶元帝心情好,也就隨他去了。
這廂慶元帝剛用完御膳,就聽到有動靜,立即就有小黃門來報,說是太後來了。
太后一直久居後宮不出,鮮少來文德殿,這次親自過來,可能的確是有事了。
慶元帝也不耽擱,就讓崔吉把太后請了進來。
慶元帝和太后的關係說不上多好,但慶元帝向來都十分尊敬太后,而太后也十分謹慎,慶元帝登記后她幾乎也沒有參與過政事,可以說是極其的謹言慎行。
其實慶元帝也很好奇,太后這次親自來文德殿,是有什麼事想跟他說。
「兒子給母后請安,母后今日怎麼過來了。」慶元帝語氣輕鬆。
太后也看出來了,慶元帝的心情不錯,她和藹地笑了笑:「皇帝今日心情不錯。」
慶元帝也不否認,扶著太后在暖閣坐下了之後,崔吉親自奉茶上來。慶元帝同太后道:「這是今年的新茶,母后那邊也送了去,不止母后可中意?」
太后對慶元帝一直十分和煦,當下聽到慶元帝說這個,就笑著點頭:「皇帝孝順,上貢的東西哀家宮裡都有,你有心,哀家明白。」
慶元帝笑而不語,端茶慢飲。
太后也不著急,和慶元帝聊了一盞茶,才慢慢說出了來意。
慶元帝聽完后也來了興趣,「那不止母後為南康看上的是哪一家的小郎君。」
太後放下茶盞,溫聲道:「昭武將軍之子,桑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