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遠在皇莊的公主殿下正呼朋引伴地玩滑雪,連帶著青玉衛都一併在玩。

尤為突出的就是鄒秋與橦刀兩人,桑樅也是玩瘋了,美滋滋地跟橦刀兩人你來我往的,幾個回合好不快活。

徐景行和公主殿下賽了幾個回合,竟也打了個平手,溫綽小姑娘也叫人眼前一亮,沒想到人小小個,滑雪一點兒也不輸男子,桑樅也跟著小姑娘混玩了幾場。

「呼!舒服!」

公主殿下一個轉身滑了過來,鏟飛了一些雪,小侍女們連忙上前為公主殿下卸下滑雪板子。謝宴疏便撩開帘子請公主殿下進來,又引她去了高樓可望向眾人玩耍的煮茶處。

謝宴疏給公主殿下遞了手爐,反而被公主殿下握住了手,她笑嘻嘻道:「你看,不冷。」

公主殿下自幼便強身健體,一向是火力十足,哪怕是在外頭瘋玩了這麼久,進了觀台樓,稍微捏捏手就已經回溫過來了。

謝宴疏感受到手中傳來的溫熱,又看著公主殿下的笑靨,心頭愈發顫動。

褚明華還沒玩盡興,只是想著謝宴疏一個人在這裡,怕他一個人無聊,才幹脆歇一會兒。

她也很清楚,父皇只有一個嫡子是一件多麼冒險的事情。所以,她在父皇的允許默認下,是可以接觸到一些真實權利的。

謝宴疏倒是看出來了公主殿下的遷就,他微微定了一下神,問道:「殿下稍後還去嗎?」

即便如此,褚明華是真的清楚,她對景行和阿樅從來都是兄弟姐妹間的情誼。

誰說虎毒不食子呢,多得是禽獸不如的人。

在謝宴疏出現之前,她也想過自己的婚事最後會落在誰的頭上,徐景行又或者是桑樅。

「殿下不疑我嗎。」

褚明華目光遠遠落在徐景行桑樅幾人身上,其實最初來到她身邊的人不僅僅只有徐景行與桑樅幾人,但最後留下來的只有他們。

裝病這事兒對謝宴疏來說,的確是個好法子。繼母不慈,原配所出長子的確艱難。哪怕是老王妃護著他,可謝季是什麼人,本就不是什麼好性兒,後來又喜愛姚氏,也折騰了謝宴疏許多。

褚明華正在看桑樅徐景行與溫綽比試,聞言,轉頭看向他,笑容燦爛:「怎麼,終於打算下場了嗎?」

她這麼聰明,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刻意留下的破綻。

至於為什麼只能留下來這幾個人,原因也很簡單,他們配得上公主殿下的信任。

公主殿下並不是一個天真到極致的人,相反,因為慶元帝疼愛她,在慶元帝的保護下,她能看到人間百色千樣,知道她父皇這種鍾情她母后的男人是少數,知道皇室爭奪是血流成河,更知道當今朝中局面已是太平盛世。

好在謝季雖然是王爺,手中也並沒有許多實質的權利,比如兵權,謝季就沒有。

「不疑。」

否則的話,蕭太師遠在京城,根本壓不住謝季。

謝宴疏一怔,隨即笑開了。

她雖然在宮中多年,可是對於家宅陰私,她聽也聽不少了。在京城,天子腳下都會有不長眼的東西,更何況,謝季身為容王,在郢都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了。

比如,密折。

對於謝宴疏,褚明華也不知為何,或許真的是因為他這張臉,讓她對他多了一些寬容。

這些東西甚至都不需要誰去查,褚明華自己就能想得到。

若不是謝宴疏機敏,如今怕也只是個廢人了。

但若為穩固江山,她不介意。

父皇已經做得很好了,但父皇走了之後呢?

這個問題,她和阿兄從來都沒有迴避的餘地。

從她十歲起,父皇就告訴過她,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父皇的苦心孤詣,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見了謝宴疏,得知這個人的活法,就讓她有些豁然開朗——世上本就沒有什麼硬要走的路,不過是選擇罷了。

她有太多的選擇,以及選擇的底氣。

就這一次,希望謝宴疏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謝宴疏一直在靜靜地看著公主殿下,他從前只覺得小公主明媚天真,現在看來是他眼拙了。

慶元帝嫡女,當今親自教導的公主殿下,怎麼可能眼中只有天真。

可越是如此,謝宴疏就越覺得自己彷彿被她拿捏住了,明知世間諸多惡意冷箭,亦有勇氣和能力抵禦甚至反殺的女子,這樣破局的人,他很難不心動。

「殿下願意給青檀一個機會嗎?」謝宴疏站在她身邊,與她同望這白雪皚皚。

褚明華頜首,「我向來大方,你既要一個機會,我便給這個機會。」

褚明華把手中的弓箭遞給謝宴疏,揚揚下巴,示意他把先前系好的綵球打落。

謝宴疏順手接過,抬手拉弓,一箭發出,流暢精準地射穿了綵球,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彩帶,底下滑雪的人見狀也都歡呼起來了。

褚明華眼神亮了亮,顯然心情很不錯的樣子,謝宴疏牽唇一笑,兩人的默契在此刻到達頂峰。

公主殿下和謝宴疏達成共識,可京中有些人的手段卻不等人了。

#

褚元墨來興慶宮時,太后正好抄完佛經,見他來了,便讓戚宮令親自去上茶了。

戚宮令向來不做這些小事,她知道只是太后想支開自己。

太后一見褚元墨便道:「你說有急事,是什麼樣的急事讓你這麼沉不住氣。」

褚元墨看著面色還算沉靜,但眼神卻掩飾不住了,他有些興奮,還是記得壓低聲音說道:「查到一樁多年前的舊事。」

和褚元墨相比,太后顯然就是十分沉得住氣的那種,她問了幾句。

褚元墨簡略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太后的面色也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最後也只問了一句:「當真?」

褚元墨頜首,明確表態:「千真萬確。」

太后發出了一聲不明意味的笑,不知是對這個消息滿意還是不滿意。

褚元墨只靜等著,他心中生出一個想法,不知皇祖母是否一樣。

太後果然問道:「那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褚元墨微微沉吟了一下,眼神裡帶著決絕:「既然已經有了這個好的消息,自然是要利用起來。」

褚元墨的意圖太明顯了,太后顯然也是同意這個想法,只是太后比褚元墨更謹慎一些,叮囑他一定要小心行事。

褚元墨自然也是聽勸,皇祖母於他而言,便是指路明燈,她老人家的提醒,他一定會聽的。

「南康的婚事何時能落下?」太后看向褚元墨,這件事她已經跟皇帝通過氣,但最後如何還得看看梁王。

梁王先前就說要親自見一見桑樅,偏偏當下桑樅跟朝寧一行人去了皇莊,這幾日是不會回來了。

對此事褚元墨也有些心急,他當然知道南康喜歡的人是徐景行,但徐景行家中並無兵權,只是文官。他想要成事,就不得不利用南康的婚事。

事情拖得越久,他就越擔心出破綻。

南康,尚且不知道自己議親的人是桑樅,而不是徐景行。

太后見褚元墨這麼猶疑,便提點道:「若是你心有不安,就想法子落定此事。南康是個好孩子,她會認的。」

褚元墨心頭一驚,猛地抬頭看向太后,太后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彷彿早已經預料到了他會有這樣的驚訝。

「皇祖母……」

「若想成大事,就要狠得下心。」

太后的眼神非常冷靜,褚元墨迎著這樣的眼神,他眼裡的熱也逐漸涼了下來。

「多謝皇祖母教誨,孫兒,明白。」

太后不等褚元墨說完便讓他先離開了,「早些去吧,只是請安,不必久留。」

褚元墨和太后告辭,迎面就碰上了南康。

南康見到兄長很開心,褚元墨想抬手摸摸妹妹的頭,又記得她已經是大姑娘了,便笑了笑:「南康,這幾日如何?」

南康溫婉地笑著回話,「心情不錯,阿兄來給皇祖母請安的么,怎麼不多留一會兒」

「尚有公務,不便耽擱。」褚元墨也不跟南康多說。

南康見狀,便也不多留褚元墨了,福身讓兄長先走。

褚元墨匆匆離開,南康看著兄長里去的背影,總覺得似乎跟從前有什麼不一樣了。

南康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兄長從此刻起,已經想要把她當成可以利用的棋子了。

與此同時,從京郊皇莊傳來的消息也已經遞到了慶元帝的御案之上。

慶元帝正和太子商議完朝中公務,送信的青玉衛來得正是時候,慶元帝便留下了太子讓太子一同看。

通篇下來都是在皇莊玩耍的快活,看得慶元帝都有些眼熱,和太子在旁指指點點。

太子都心生羨慕,穠穠在外玩耍倒是十足的幹勁,他就要每日伴著父皇看奏摺了。

慶元帝看完公主殿下的最後一頁,才微微地皺了皺眉,「朝寧可跟你提過此事?」

公主殿下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句話,寫著『南康阿姊婚事,務必待兒臣歸來再議』。

太子搖搖頭,雖然不知道妹妹打的什麼主意,但多半,此事有些複雜,暫且擱置一下也罷。

慶元帝一時並未多想,只是順嘴提了一句:「也罷,左右此事還得你梁王叔點頭,也不著急。」

太子正鬆口氣想溜,沒想到慶元帝下一句話就落在了他身上:「兩個妹妹都要落定了,你的太子妃呢?」

太子頭皮一緊,這不就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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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難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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