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設崩塌

第十三章人設崩塌

聽到重楚詢問玉牌的去向，藺知意麵露難色：「玉牌被阮漱玉搶走了，他說我是外門弟子，不配用。此次前來也是詢問師尊作何處理，大長老安排我招新的時候招待新生入學考試，但是沒有玉牌我哪兒都去不了。」

重楚的「哦」聲拉得很長，好像在思考什麼。

「這樣，我讓三長老給你重新準備一個。不過恐怕是木牌了。至於那個玉牌，就留阮漱玉那裡，反正也沒什麼用。」

「嗯。本來就該是木牌。」

藺知意看起來沒任何不滿。

重楚半蹲下和藺知意視線平行，湊得近些，看著眼前人深黑色的瞳孔漸漸放大：「乖徒兒，你放心，會讓你重新回到內門的。這些時日先委屈你在外門了。」

藺知意不著痕迹往後退半步，恭敬作了一揖：「不委屈。如此，便麻煩師……二長老了。」

「好了，忙去吧。」

藺知意轉身走得很慢，能感受到重楚的視線一直跟著自己的背影。他目光晦暗不定，右手搭在腰側本該掛著玉牌的位置，捻了捻腰封。

直到人背影看不見，重楚才溜出門去看後山的梅樹。剛養上就睡過去五天，希望還有用。

最近有不少相貌出眾的少年出現，大家都有些審美疲勞，來往的人還是不由自主將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幾秒。

靈嶠山腳的靈豐鎮已經陸陸續續聚了不少人，就等著靈犀門開山招新。熱鬧的集市人滿為患，各種擺攤雜耍欣欣向榮。

——

三叄不太理解為什麼藺知意主動要求幫忙，猜想也許是想親眼看看誰會成為二長老的內門弟子。

當然不是簡單的爬山，只有年齡低於十六，修為不過築基的人才能較為輕鬆地往上。但凡有一點不合格，越往前身上所受的壓迫就越重，直到無法挪動分毫，無法前進。

「方便，再躺下去我要發霉了。」

「招新開始了！」

在報廢三棵樹，極限時刻用上一瓶瞬時恢復劑后，重楚總算做出讓他滿意的作品。

不知哪裡喊了聲，人流開始朝著一個方向涌去。

那些人前往的是通向靈犀門的唯一通道，也是招新第一道關卡：爬山。

少年被迫夾在人群中被狼狽地推著往前，好不容易才擠出來隱到旁邊，長呼一口氣。

一方面是確保無人作弊，另一方面是避免新生遇到「驚喜」突發意外。

「師弟，你若是身體不方便，其實不用來的。」

年齡和修為只是基本條件，一路上還有很多「驚喜」，要想三個時辰內通關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要是發生踩踏事件，不得了啊。」

這少年不過十五歲，但已能看出昳麗卻不張揚的容貌，許是沒長開的緣故，眉眼間還帶著初入塵世的天真懵懂。

雖然之前藺知意修為一直進步緩慢，只不過現在連御劍都要人幫忙，三叄很同情他，御劍又賣力了幾分。

三叄在外門弟子中年紀稍長，有過兩屆招新經驗，此刻便是在大長老的授意下，帶藺知意出來監督入學測試。

「咻咻」幾道聲音響起，從山頂下來幾位御劍的修士。其中一柄劍上站了兩人，是三叄和藺知意。

一個紅衣黑髮的少年鑽進鎮里，穿梭在人群中東張西望，瞧什麼都頗為新鮮。

少年逛著街，很快手上就堆滿雜七雜八小玩意兒，嘴裡還叼著根糖葫蘆。在過一個轉角的時候，手上的東西消失不見，只剩下冰糖葫蘆杆子。

聚在起點的人紛紛抬頭看向立在空中的修士，連連發出讚歎。參與招新的都是尚未入仙途的新人，御劍在他們看來是遙遠又無比炫酷的事。

三叄：「想必諸位都了解第一關的規則，我就不複述了。有些注意事項再重申一遍：不可傷人，不可用不正當方式阻撓其他人登山，不可使用法器如疾行符等，不可服用違禁藥品如大力丸等。違禁者，取消資格。」

他轉頭示意洛拾把粗長的香點上。

「第一關卡，正式開始！」

一聲令下，起點的眾人一窩蜂往上。

紅衣少年不知從哪兒又翻出一根糖葫蘆，站得遠遠興緻勃勃看著這群人。

瞧著起點沒那麼擠了，才把糖葫蘆和吐出的籽往儲物囊一扔，拍拍手裝著差點錯過招新的樣子，氣喘吁吁加入爬山大隊。

剛跑到起點處，他就感覺一道視線飄了過來，抬頭和空中人對視上。

明艷春日下，藺知意高高束起的馬尾隨風飄蕩，五官輪廓隱藏在嬰兒肥下，初顯流暢的下頜線順著脖頸滑進整整齊齊的黑色衣襟。看起來面色和善，實際上眼裡沒有任何溫度。

紅衣少年興奮地咧開一個燦爛的笑，滿眼都是艷羨。

藺知意眼珠微微轉動，率先避開視線。他看見少年給出評價，長得不錯，就是笑起來好傻。

想著，他腦中突然現出重楚翹著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一看就是遊刃有餘的聰明相，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輕輕吸了口氣，眯眼掩去暴戾情緒。

「黑化值，漲一點。」250驚慌失措，「宿主你是不是暴露了！」

「呸，我演技這麼好，不可能暴露。」

三叄也看到了紅衣少年，見他朝自己笑莫名感覺心裡中了一箭。

他訥訥回頭對著藺知意：「我覺得他喜歡我。我也不是不能接收男子，但對新生下手是不是不太好。而且看他弱不禁風的模樣也不一定能過得了第一關，我是不是該儘早拒絕他？不過長得確實很好看，被拒絕他一定會難過的，要不先和他接觸接觸？」

藺知意：……

三叄是沒有看到，這人對著每一個御劍的師兄弟都笑得樂呵呵的嗎？

紅衣少年走得不快，在隊伍的下游位置，還時不時歇歇。

因為三叄的私心，二人一直跟在少年不遠的地方。然後三叄發現，怎麼師兄弟們都聚了過來。在他指揮下，其他人只好去別的路段督察。

藺知意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隨三叄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還在爬山的人減少一半，紅衣少年的位置漸漸到了中部。他停下來坐到一處陰影，搖著扇子四處張望，又朝空中兩人開心地擺手。

「他在跟我打招呼！」三叄激動不已，連帶著劍都晃動起來。藺知意揉揉眉心，不動聲色穩住腳下的劍。

陰影處還坐著幾人，看到紅衣少年都眼前一亮。其中一人搓了搓大腿，走過來遞給他塊糕點。

「在下越鳳生，方便認識認識？」

少年絲毫沒有猶豫就接過糕點，揚著笑臉回復道：「梅寒來，幸會幸會。」

越鳳生呼吸急促幾分，誇讚道：「梅花香自苦寒來，真是好、好名字！」

【是好名字呢，剛憋出來的。】

「二百五，跟你說了沒叫你就別出來，影響我沉浸式體驗。」

250是想閉嘴，但它太緊張了，一有風吹草動就忍不住跟宿主聊天。尤其是看到宿主還主動去招惹藺知意，全程都捏著把汗。現在又來了個看著就不懷好意的人，害怕宿主受欺負。

為了能通過入學測試，這具身體目前是鍊氣二層的力量，加上只有三年樹齡，身板柔弱得好像任何一個人都能把他推倒。

越鳳生上下打量了梅寒來的衣著，試探道：「看你的樣子家底很不錯，怎麼要來靈犀門拜師？」

像靈犀門這種不大不小的宗門，一般參與招新的都是普通百姓。身份尊貴一些的都是去大宗門，比如到靈犀門依附的主宗門瓊瑤派拜師。藺知意滅了靈犀門去到的就是瓊瑤派，獲得資源后混得風生水起。

除此之外，還有些家底殷實的大家族有自己的修仙途徑，根本不屑於來靈犀門這種小地方。

梅寒來並沒有故意塑造落魄小公子形象，被越鳳生這麼一問，隨便編了個身世：

「我是抱錯的孩子，他們找到真少爺后就把我趕出了家族。」

旁邊一人義憤填膺：「簡直欺人太甚！這又不是你的錯！」

「也不怪他們，是我命不好罷。想著來靈犀門碰碰運氣，等哪天學成回去，讓他們追悔莫及。」

越鳳生握拳：「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梅寒來：……

怎麼還帶搶台詞的。

「小兄弟，我罩著你了。一會兒爬山要是爬不動，我背也要背著你到終點。」

說著這人便想來摟梅寒來的肩。

梅寒來站起身避開對方的動作，眼含淚花萬分激動：「多謝越大哥！」

三叄並沒有注意到梅寒來這邊的情況，正在接收其他路段的檢查彙報。

藺知意聽得這段對話很輕地笑了聲，這小傻蛋怕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但是，關我屁事。

隨後，越鳳生就像跟屁蟲一樣黏梅寒來黏得特別近。爬山途中幾次三番都想來拉他，打著幫助他爬山的旗號。

梅寒來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樹立笨蛋美人的人設，不能翻臉，不能翻臉。在藺知意他們監視下，這人也不可能幹出格的事。

山路越來越崎嶇，饒是梅寒來再小心，也踩歪了。越鳳生這下把他抓了個結實，還趁機摸了一把腰。

靠，忍不了了。

梅寒來三兩下把人給打骨折，隨後掏出痒痒粉往他臉上一撒，再一腳踹飛。

「摸摸摸，摸你大爺！」

250抹了把臉：「完了，宿主，你要被取消入學資格了。」

梅寒來：……

藺知意：……

三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