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勾引
第九十四章勾引
果然還是陷阱啊,這丫頭,天生就是過來克他的!
衛長庚心底無奈暗嘆,動了動手,想從束縛中掙脫。
慕雲月卻如臨大敵一般,緊張地攥住他手腕不讓動,兩道纖細的柳葉眉往中間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不許動!」
衛長庚「噗嗤」一笑,餘光各睇了眼左右兩手,又轉回來,歪著腦袋在枕上好整以暇地看她,「阿蕪當真以為,這樣就能困得住我?忘了上次的教訓了,嗯?」
邊說邊晃了晃右手。
綉著柿蒂雲龍紋的衣袖滑落下來,露出一截白皙手腕,上頭兩排小小的牙印還依稀可見。
慕雲月心頭忽地一緊。
這牙印哪裡來的,她還記得很清楚;至於衛長庚口中說的「上次的教訓」,她也沒忘記——
之前某人在床笫間鬧得太厲害,把她折騰得不行,她一下來了氣,就「略施小計」,把他哄到了榻上,捆了雙手雙腳,小懲大誡。
但說是捆,她心裡還是有分寸的。畢竟衛長庚是一國之君,且還是她的夫君,她再怎麼胡鬧,也不會真傷著他。也沒用麻繩,拿絹帕胡亂一綁也就了事了。
原想著自個兒沐完浴出來,就把人放了。熟料,她不過坐在窗檯前擦個頭髮的工夫,身後就多了一道高大的黑影,將她壓在了窗台上,一壓還就是一個多時辰!她哭著求饒,問可不可以回榻上里,他都不肯,還兇巴巴地說什麼,他今晚就看上這窗檯了。
她憂心和生氣的,也不是這件事,而是前世的這個時候,大渝的確曾經派使團出使北頤,可和親之事,卻是萬萬沒有的。就兩國勢如水火的關係,不僅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月光透窗漏進來,落在他眼底。素來凌厲的目光,隱約似籠上一層水光,瞧著委屈巴巴。
捫心自問,她還是有這自信,衛長庚不會答應什麼和親之事,尤其對方還是大渝的公主,衛長庚整整兩輩子的宿敵。
如今衛長庚和衛明燁雖還沒正式撕破臉,但暗地裡的爭鬥卻一刻也不曾停下。因著前世曾經吃過的虧,如今衛長庚防他防得跟鐵桶一樣,北斗司泰半暗衛幾乎都埋伏在蜀王府附近。衛明燁想在這樣的天羅地網之下,派人去和大渝勾結,可謂難於上青天。
祖母留給她的遺物?這不是內廷司上個月送到坤寧宮的貢品嗎?還是他命人特特先送過來,給她挑揀的,何時成了她祖母的遺物了?
還真是給她慣得!說謊都不打草稿。
萬一真讓他們兩人不能白頭偕老,那該怎麼辦?與她有關的一切,哪怕只有零星半點可能,他也不願去冒險。
會是誰?
慕雲月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衛明燁,但也是第一時間,她就把這念頭給打消了。
慕雲月抿了抿唇,本就沒多麼冷硬的心,不自覺柔軟許多。
可偏偏,這件事情就發生了,跟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
可話都咒到這份上,再讓他去毀了這帕子,他還真有些下不了手。
「這帕子是我祖母留給我的遺物,上頭的兩隻鴛鴦也是我祖母親手繡的,說是請大師開過光,能保佑我和我的未來夫婿百年好合。你若是敢把它毀了,哪怕只壞了一個小角,都是在咒咱們倆沒法白頭偕老,你可想清楚了?」
慕雲月不禁想起小時候,下雨天,自己在路邊撿的一隻小奶狗。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搗鬼,推動這一切。
衛長庚:「……」
慕雲月生氣的,也就是這點——
彼時它就是這般,不叫也不鬧,就拿一雙濕漉漉的圓眼,「嗚嗚」地看她,活生生把她的心看軟了,讓人回家給它拿來好些吃的。
簡直不要臉!
可不是他,又會是誰?
要知道大渝王室,也不是吃素的,能說服他們主動過來和親,那人絕對不簡單。
這牙印,便是她最後的掙扎,很有骨氣!
雖然掙扎完,又被欺負得更加厲害……
權衡良久,衛長庚還真沉默下來,沒再亂動,卻還是一聲不吭,只拿一雙眼哀怨地望住她。
新仇舊恨一併湧上心頭,慕雲月越發不想饒過他,不僅沒幫他鬆綁,還拿自己的絹帕,在他腕上又捆了個結。
如此重要的事,說是性命攸關也不為過,衛長庚居然瞞著她。瞧他這模樣,若不是蒼葭消息靈通,意外打聽出來,他怕是打算瞞她一輩子!簡直……
慕雲月磨了磨牙,既然硬的行不通,她便乾脆來軟的。
深吸一口氣,她壓住面上燒紅的羞怯,將肩頭的薄紗稍稍往下拽了拽,不多不少,剛好露出鎖骨邊那朵、她讓采葭拿鳳仙花汁畫了一下午的杏花。
嫣紅的花盞襯上雪白的玉肌,一時竟分辨不清,究竟是花色更濃,還是美人更艷。
衛長庚才清潤下去的眼眸,再次被花色染紅。
慕雲月彷彿沒瞧見他眼中的威脅,伸出一雙軟軟胳膊,擁住他脖頸,俯身把唇貼了過去,附在他耳畔,低聲柔柔地道:「恆之哥哥,當真不肯告訴我?」
因著方才那一番折騰,衛長庚的外袍已經離了身,只剩一件寢衣裹在身上。
帝王的貼身衣料,都是極其柔軟單薄的。而慕雲月身上那層縐紗,也只會比他的更薄。這般貼身一抱,峰巒溝壑便更加清晰地蜿蜒過他前身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所有感官都在尖叫,衛長庚忍不住閉上眼,全身精力都集中去那片肌膚之上。哪怕只有細微的觸碰,他也捨不得放過。
頭先讀兵法,讀史書,他還頗為不屑,為何「美人計」這等俗不可耐的謀略,也會被收錄紙上,直到這一刻,他深刻地認識到,什麼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美人計,才該是三十六計中的上上計!
實至名歸!
「阿蕪……」衛長庚喑啞喚道,語氣都帶了幾分祈求。
可他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慕雲月就沒打算放過他。見他喉結微動,她垂首湊過去,檀口如蜻蜓點水般,輕啄一下。
衛長庚眸底頃刻變色,腦海里「轟」的一聲,全身血流都朝著天靈蓋沖刷而去。
慕雲月卻還是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樣,彷彿並不知道自己攪動了怎樣一池春水,支肘和他對望,笑吟吟明知故問道:「恆之哥哥喊我做什麼?」
邊說邊微微挪動身子,隔著單薄的衣料,和小長庚打了個招呼。
「唔——」
衛長庚嗡噥一聲,緊緊閉上眼。
身體極其短暫地享受過後,便迎來了更加龐大的痛苦,他兩隻手都捏成了拳,青筋根根分明。再睜開眼,他眸色已濃成兩硯打翻的墨汁,與外間漆黑的蒼穹別無二致。
慕雲月也驚了一跳,面龐紅紅,心裡也打起退堂鼓,再這般撩撥下去,他恐怕真不會輕饒她。可是箭已上弦,刀已出鞘,若是這個時候不乘勝追擊,以後只怕再難撬開他的口。
咬了咬牙,慕雲月還是強撐著,沒有挪開,繼續和他對視。柔軟的臉頰輕輕磨蹭他面龐,奶貓一般撒嬌道:「恆之哥哥就告訴阿蕪吧。只要這次依了阿蕪,阿蕪以後什麼都聽恆之哥哥的,好不好。」
衛長庚攤在那,像一尾被架在火上的魚,煎熬又無可奈何。
妖精。
當真就是個妖精!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她居然還有這般魅惑人的本事?雖說手段生疏了些,跟他曾經見過的那些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可他偏就吃她這一套,吃得死死的,沒有任何喘熄的能力。
閡眸深深一嘆,衛長庚終於開口,卻是說:「阿蕪再親我一次,我便把什麼都告訴你。」邊說,喉結邊再次上下滾過。
慕雲月有些猶豫,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別不是只是想圖一時的鬆快,在誆騙她。
衛長庚啞聲笑了笑,「我答應你的事,可曾食過言?」
這倒還真沒有。
踟躇片刻,慕雲月還是乖乖低頭照辦。
舒服的喟嘆聲響在上方,吹動她頭頂幾根烏髮,又道:「繼續。」
慕雲月狐疑地瞭他一眼,想拒絕,可念及他適才的艱難,她到底是沒忍心停下,還獎勵般地探出舌尖舔了舔。
低沉的「咕嚕」聲隨之在他喉間響起,帶著無盡享受,覆滿薄繭的大手也緩緩撫上她緞子般的青絲……
嗯?
手???
慕雲月倏地抬頭,還沒抬起半寸,就被衛長庚掌住後腦勺,側身翻過來。不給她任何反應機會,他就毫不客氣地狠咬住她,舌頭探到她唇齒之間,攪了個天翻地覆。
慕雲月伸手推他,衛長庚就壓住她的手;試圖踹他,他就壓住她的腳。兩個人死死貼在一塊,直到感覺出懷中之人快要喘不過氣,衛長庚才算心滿意足,舔了舔她微腫的唇,同她分開。
慕雲月被吻得氣喘吁吁,眼裡還帶著盈盈水光。
衛長庚看得滿心柔軟,伸手要去擦。
慕雲月一把拍開,質問道:「你把我帕子掙斷了?真想和我老死不相往來?!」
「冤枉,我哪裡敢?」衛長庚捉了她的手,又是親,又是揉,視線向上抬了抬,道,「帕子在這隻手上呢,沒斷。」
慕雲月這才認真去瞧。
適才她身邊只有一條絹帕,所以只綁在了衛長庚的右手上。此刻,這條絹帕還牢牢綁在他右手腕間。而被他掙斷的,則是左手上的披帛。自己現在也正側枕著他右臂,被他禁錮在懷中。
雖說的確沒有毀壞先前的約定,但這也太賴皮了!
「無恥!」慕雲月恨恨啐了句,起身要下床,另尋一間空屋子睡,再不睬他。
衛長庚知道她究竟在發什麼脾氣,笑了笑,將人攬回懷中,輕輕拍撫,「急什麼?我又沒說沒告訴你?」
慕雲月眼睛一亮,「唰」地抬睫看他,眸底滿是好奇。
衛長庚反倒有些張不開嘴,抿唇掙扎了會兒,他長嘆了口氣,道:「你猜得沒錯,這次和親的確有貓膩。具體有些什麼,我還沒徹底查清楚,但應該和一個人有關。」
「誰?」
「婁知許。」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沒什麼力道,慕雲月卻完全僵住,彷彿頭頂憑空打下一個焦雷,震得她心驚肉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