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我老婆要求公開熱搜多掛幾天，少於半個月都怪我不夠紅。◎
夕棠酒量極差，喝醉了滿嘴胡言亂語，酒醒之後又容易斷片。
就比如現在，她盯著牧歸泠對話框的9分14秒通話記錄，死活想不起自己說過的任何一個字。
語音通話之前的內容，已經足夠夕棠懵逼了。
她醉醺醺說『過一輩子吧』，牧歸泠竟然回復『好啊』。
好什麼好？這種事情，能隨隨便便答應嗎？
慢著，他應該沒有當真吧？
夕棠糾結地揉揉長發，自暴自棄想：昨晚的我，一聽就是個發酒瘋的醉鬼。
牧歸泠應該就是隨口一答，像七年前那樣。
醉鬼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對！夕棠打定主意，如果牧歸泠追究，就用這句話應付他！
至於後面的通話——
哪有三次？
「……」糟糕，對方預判了我的預判。
夕棠想到通話，對面彷彿有心電感應似的，發來通話請求。
「夕棠。」牧歸泠打斷她，笑裡藏刀，「事不過三。」
「夕棠老師，醒了嗎？」聽筒傳出的聲音如沐春風，與宿醉之後的夕棠形成鮮明對比。
夕棠右眼狠狠跳了一下，想起網友說過：如果通話時，對面突然叫你全名，99.99%在錄音！
網友誠不欺我。
然後，夕棠聽見醉醺醺的自己，用莫名堅定的語氣回答，「嗯，發給你的。」
『嘟』，錄音停止播放。
神吶！求求告訴我，我究竟發了什麼瘋吧QAQ……
牧歸泠向夕棠確認自己身份，然後循循善誘道，「剛才的語音，是發給我的嗎？」
「夕棠。」
沒辦法用『發錯人』來解釋了！
夕棠內心充滿絕望，恨不得換個星球生活。
夕棠仔細一想，發現還真是，告白，投歌，過一輩子……
等等，她還沒做好思想準備！
牧歸泠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輕飄飄說，「你聽。」
過三？
對面『嘟』的一聲，開始播放錄音。
錄音開頭，牧歸泠連名帶姓叫她。
屏幕中出現『牧歸泠』三個大字，夕棠嚇得手一抖，手機『啪嗒』掉到床上，不偏不倚按下接通。
——你敢錄音，你倒是播完啊！給我個痛快好嘛！
夕棠無聲吶喊，崩潰地捂住臉，崩潰地埋進棉被中，悶悶地說，「其實，我……」
「醒了，那個……」夕棠磕磕巴巴整理語言，思考應該怎麼解釋酒後斷片的事。
她越想越愧疚，狡辯的話到了嘴邊，半句說不出口。
牧歸泠發來一個定位，同時扔下爆炸性發言，「既然夕棠老師沒弄錯，過來試穿婚紗，順便看看明天的婚禮場地。」
「婚紗？！婚禮？！」夕棠錯愕地瞪大眼睛，「誰的婚禮？」
雖然她是優雅知性的大小姐，此刻卻淡定不了一點。
「當然是我們的婚禮。」牧歸泠理直氣壯，「過一輩子，難道不是結婚的意思？」
「呃，你要跟我結婚嗎？你可是頂流啊，怎麼能隨隨便便結婚！」夕棠難以置信，眉毛打了個結，「你的經紀公司同意嗎？」
「輪不到他們同意。」
牧歸泠出道即頂流，自立門戶。公司員工只有配合的份，做不了牧歸泠的主。
「況且，他們也覺得，我應該換個人設。」牧歸泠煞有介事說，「我目前的外界形象，近則輕浮薄情的渣男，退則愛而不得的舔狗。」
好像是哦。
夕棠沒有特別關注牧歸泠，也知道網友一邊說他『頂級釣系天然渣』，一邊又遺憾牧歸泠始終得不到《悄悄》女主。
牧歸泠：「所以，有個公開的妻子，可以扭轉輿論。」
夕棠沒有入圈，不清楚其中彎彎繞繞。但是，她想不明白，「可是，為什麼是我呢？」
牧歸泠想要一個公開的妻子，願意嫁給他的女生能排到外星吧？
牧歸泠重複她剛才的話，「我是頂流，怎麼能隨隨便便結婚？至少要選擇一位相貌、氣質、家世、才學都出眾的。」
夕棠秒懂，「牧歸泠，你想誇我漂亮聰明氣質好，可以不用這麼拐彎抹角。」
牧歸泠笑了聲，「你還挺自戀。」
「我這叫自信！」夕棠提高音調，總算找回自己該有的狀態。
對哦，以自己的家世和學歷，樣樣拿得出手，牧歸泠選擇她合情合理。
而且，只要配合牧歸泠假結婚，夕總的面子也能保住了。
雖然同樣是明星，牧歸泠吊打周渠何止一點半點。
「考慮好了嗎？」牧歸泠沒有等她回答，從善如流通知道，「結婚日期不變，明天9點14分開始，記得通知你的親友。」
「……好。」夕棠下意識應了聲，約好試婚紗的時間，掛斷電話，才覺得哪裡不太對。
牧歸泠為什麼知道她原本的婚期？！
.
盛大的婚禮會場鋪滿鳶尾，牧歸泠掛斷電話，從負責護送的保鏢手中，接過前段時間在國外拍賣會上得標的藍鑽定製婚戒。
他垂下鴉羽般眼睫，自言自語，「沒想到，這枚戒指真的能戴在你手上。」
音樂教室告白之後，夕棠覺得尷尬，有意無意避開牧歸泠。兩個月後，牧歸泠校慶演奏《悄悄》，一夜之間成為萬眾矚目的明星，與夕棠再無交集。
夕棠大概不知道，牧歸泠一直通過昔日同學和周渠本人的朋友圈，窺探她的感情。
得知夕棠的婚訊，牧歸泠以為，這場轟轟烈烈的暗戀，終於從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殺到片甲不留。
他甚至沒有收請帖的資格。
懷著危險又隱秘的想法，牧歸泠買下夕棠婚房同小區的房子，在她婚期這天定下婚紗和場地，還提前拍下一枚襯她手的鑽戒。
隔空舉辦沒有女主角的婚禮。
明知無望，卻偏要勉強，瘋得要命。
結果，天意終於眷顧他一次。
「牧歸泠。」經紀人庄昊已經消化了整整一夜，依然無法接受藝人結婚的決定，「你非要公開閃婚嗎？不能先談戀愛嗎？不能隱婚嗎？」
「不能哦~」牧歸泠斜睨，句尾語調愉快地上揚，「我老婆要求公開熱搜多掛幾天，少於半個月都怪我不夠紅。」
庄昊氣得想噴血，暗暗吐槽：這就叫上老婆了，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而且你要是不夠紅，娛樂圈其他人情何以堪？
庄昊冒死進諫，「你現在決定結婚太倉促了，巡迴演唱會還有一場，至少等開完演唱會再宣布，行嗎？」
「原來我必須用單身作為籌碼，吸引他們看演唱會呢~」牧歸泠合起首飾盒，悠悠說，「我昨晚已經聯繫票務，開通退票通道。觀眾如果無法接受，我可以賠償全部損失。」
「這……」
「況且，」牧歸泠撩起眼皮，「相比之下，我主動告訴他們婚訊，和他們從狗仔直播中得知我塌房，哪種更容易接受？」
庄昊懵逼：你描述得這麼具體，在內涵誰？
如果沒記錯，前幾天就有個被狗仔直播塌房的藝人，好像叫什麼周渠。
牧歸泠：「我始終認為，藝人和粉絲之間是供需關係，我有義務為他們提供正向情緒價值。而不是為了規避風險，選擇不公開。」
娛樂圈有太多明星，私下談戀愛被狗仔拍到。曝光以後，毫不知情的粉絲努力解釋，結果藝人躲在後面不發聲，讓他們被路人嘲笑。
相比之下，牧歸泠這種願意公開並賠償損失的，實屬難得。
「老闆，我知道你是敢作敢當的類型，但是直接宣布結婚，大家沒有心理準備，你至少應該鋪墊一下吧？」
牧歸泠輕笑，態度良好的解釋，「已經鋪墊七年了。」
「哈？」
祖宗，清醒一點，您出道才七年！
牧歸泠挑起眼尾，一張輕浮妖孽的臉，難得流露出幾分正經，「我以為，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庄昊終於反應過來，震驚地問，「難道……」
牧歸泠抬頭遙望碧藍天際的幽微虹光，沒頭沒尾問，「庄昊，你相信因果嗎？」
他26歲這年，摘到了十二年前那顆星。
庄昊臉色變了幾遭，沒有再唱反調。
他太清楚，那位無法宣之於口《悄悄》女主，是比牧歸泠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庄昊當場挽起袖子，豪邁地嚷嚷，「老闆，你的婚禮需要幫忙嗎？讓我來！」
.
夕棠揉揉凌亂地頭髮，花了足足五分鐘接受現實，然後才把這個消息告訴禾冬青。
[夕棠：聽人勸吃飽飯，你讓我找比周渠紅的明星，我找了個最紅的。]
[禾冬青：艹啊啊啊！姐妹你真爭氣！！！快告訴我，你怎麼把牧歸泠騙到手的，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夕棠：……我也想知道。
[禾冬青：夕小棠你等著！我立刻飛回來給你當伴娘！]
[夕棠：工作怎麼辦？]
[禾冬青：工作去死吧！事業沒了可以再搞，當不上你的伴娘我死不瞑目！]
[夕棠：好啦好啦，伴娘的位置絕對留給你！]
夕棠退出對話框，打開聯繫人列表，做了十秒鐘思想準備，撥通付漣漪的號碼。
——別問為什麼不直接打給夕總。
慫！
付漣漪正逛街買包包，接起電話柔柔叫，「靈靈，想媽媽啦？」
夕棠小名叫『靈靈』，是姥爺取的，因為她的貓兒眼特別靈動。
「媽媽。」夕棠求生欲拉滿，小聲問，「爸爸在你身邊嗎？」
「不在，今天周一，你爸爸去公司當社畜啦。」知女莫若母，付漣漪瞬間猜出夕棠的心思，「又有話不敢跟爸爸說，想讓我幫忙告訴啊？」
「嗯，算、算是吧。」
夕棠想了想『我明天打算換個新郎』這件事，不止夕總難以接受，搞不好連接受能力強的付女士，都會被刺激到心肌梗塞。
她提前打預防針，「媽媽，你手邊有速效救心丸嗎？」
付漣漪：？
.
偶像拍攝片場。
中場休息，周渠坐到遮陽傘下，盯著毫無反應的手機發獃。
向穎繞到他身後，下巴搭在周渠肩膀上，嬌滴滴說，「周渠，你的女朋友還不理你嗎？」
「嗯。」周渠收起手機，煩躁地說，「你幫我跟導演請個假，我去她家裡看看，明天接她一起去民政局結婚。」
夕棠已經氣了一天半，應該原諒自己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