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秘聞
第二十九章秘聞
時昭聽得正起勁,沒想到夏承臻賣起了關子。
「伯父……」時昭哭笑不得。
夏邑臨笑道:「師父貫會作弄人。其實就是後來皇家發現,齊王皇甫沁竟然是個雙兒。康王母妃宋貴妃聯合娘家大將軍府宋家上奏,道文家和文賢妃、齊王母子欺君謀逆,要皇帝依祖宗家國之法嚴懲。」
時昭完全被這個答案震驚了。
驚了一會之後時昭覺得還是不可能:「雙兒不是很好認的嗎,額間就有一顆紅色孕痣。這要怎麼隱藏?」
「況且出生之時太醫穩婆不也得報皇子性別屬性?」
夏邑臨攤攤手:「其實雙兒不光額間有孕痣,肚臍那裡也有分辨標誌。只知齊王在事發之前額間都沒有孕痣,事發之後文賢妃一直喊冤枉,誰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時昭敏銳地捕捉到重點:「意思是事發后齊王額間有了孕痣?」
夏邑臨點頭:「不錯。要不宋貴妃怎麼抓得住這個把柄。」
時昭大為稱奇:「據我所知齊王也是二十多歲的年紀,皇家養孩子又不像普通老百姓,爹娘就養大了,那得經多少人的手。在人多眼雜的皇宮,怎麼可能把一個雙兒公主當成皇子養到這麼大!但凡文賢妃和文家不傻都不至於這麼做。」
「說到這齊王的年齡,還有一點,齊王比康王還大兩月歲,今年二十,已經及冠。宋貴妃說,按理齊王早該娶妃了,但他愣是到被褫奪封號打入冷宮都還沒有娶妃。這也給了宋貴妃有力的證據。」
夏邑臨被夏承臻訓得紅了臉:「師父教訓得是,徒兒知錯。」
時昭想想也有道理,青州地處邊關,遠離中原,皇帝的詔書傳到這邊要點時間。夏承臻他們別莊遍地,耳目眾多,消息自然是來得快些。
說罷又對夏邑臨道:「我們能知宮闈之事,焉知皇家不能知江湖之事。康王已然立太子,繼承大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就事說事也就罷了,休得胡言!」
夏承臻哭笑不得:「不是說你。」
時昭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雖說現在自己是要為父守孝家裡不得辦喜事,三年內不能成親。但在父親去世的前他已經十九歲了,因為混賬也沒有娶親啊。按照大寧王朝一般男子十七八歲成親的年齡算的話,也算是大齡未婚人士了。
朝堂動亂,遭殃的第一個還是普通百姓。
「即便是出了這樣的烏龍,褫奪封號、打入冷宮、罷官去職都沒有問題,皇上也不至於要抄文家的家吧?畢竟皇帝以前不是最寵愛齊王的嗎?」時昭感慨道,「況且,這跟謀逆有什麼關係!」
「啊?」時昭趕忙擺手,「夏伯父,我不是。」
「……」好吧,康王已經娶妃,看來魔法打敗魔法的作用不行了。時昭心道。
「是吧,你也覺得離譜?不娶親就得被當成雙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夏邑臨很是不忿道,「我今年也二十有二,我也不想成親啊。成親有什麼好的,做什麼事情都束手束腳的,哪有一個人自在。」
不娶親就有被當成雙兒的風險這也太離譜了吧。
「皇帝已經立太子了?」時昭很是詫異。雖說他一向不關心朝政,但像立太子這種大事肯定是會傳得天下盡人皆知的。怎麼他不知道呢?
不過這樣也好,聽說皇帝近年來身體不太好,太子定了,以後那些皇子也沒什麼好爭奪的了。對齊王和文家來說可能不公平,但對老百姓來說,要的不就是一個平穩安定的天下嗎。
「這也能算證據?」
都到天家無情,今兒算是見識了。什麼罪名都能往上安。
「娶了啊,正妃側妃侍妾一大堆,王府後院整日斗得死去活來。」夏邑臨搖搖頭道,「一個花心大蘿蔔。這種沉溺美色之徒能當好什麼皇帝。據說齊王很有才能的,又專一,要是他不是雙兒就好了。可惜了。」
「邑臨,休要胡言亂語!越說越離譜。」夏承臻喝道,「雖然我們是江湖人士,也不代表皇家之事可以信口胡謅。你且知這裡沒有皇家耳目?」
時昭雖然覺得離譜了點,但也不太明白夏邑臨為什麼這麼忿忿不平。對於夏邑臨覺得成親麻煩的事倒也沒什麼感覺,這不是人都要經歷的?
「康王娶妃了?」時昭想,文家不也能用這個邏輯去攻擊康王?魔法打敗魔法。
「是啊,就是前日下的詔書。想必你在趕路途中,故而不知。」夏邑臨道。
「皇家之事,從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皇帝不想做那麼絕,宋貴妃也不肯放過啊。這個女人特毒了。」夏邑臨又忍不住了。
「是啊,我們也想不明白。但齊王被褫奪了齊王的封號,和文賢妃一起被打入冷宮;文家被抄家,這就是事實。」夏邑臨一臉深思,「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宋貴妃為了給兒子鋪路,對齊王定了什麼手腳?」
「邑臨,你那是偏見!」夏承臻又呵斥道,「讓你別議論未來的君王,你又在那裡編排未來的太后。你有幾顆腦袋?」
夏承臻今日真是快被這個乖徒兒氣死了。這孩子以往什麼都好,現在也什麼都好,就是遇到齊王康王宋貴妃的事就炸毛。
時昭很好奇夏邑臨為什麼會對宋貴妃和康王,哦,不,現在已經是太子了,有那麼大的偏見。但眼下的氣氛顯然不是問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夏承臻訓完夏邑臨對時昭道:「單是這樣或許皇帝還能留個餘地,但據說齊王與文家大公子文征往來密切,好像兩人有情。如果齊王真是雙兒,隱瞞身份坐上皇位。以後天下是姓皇甫還是姓文那就不好說了。在皇家眼裡,豈不等於謀逆?」
「況且,哪有雙兒繼承大統的!面對這種情況,皇帝不抄文家的家都說不過去。文家有此下場也不冤。」
夏承臻末了補充道,說完還瞪了夏邑臨一眼。
「師父——」夏邑臨有些不滿地喊道。
「行了,這事就說到這裡,以後再也不要提。出了這個門,大家都當什麼也不知道。」夏承臻叮囑道。
時昭也覺得這種事就當沒聽說過,或者攔在肚子里比較好。所以對夏承臻的說法一點意見也沒有。
見夏邑臨不再多言,夏承臻又對時昭道:「你父親讓你回水城避風頭是明智的。這種朝堂之事,沒有對錯,只有站隊,除非陷害你父親那人在官場栽了跟斗,或者他在朝中也有仇敵,且願意幫你翻案。」
「你父親之事急不得,當務之急是要先確定仇家是誰。即便一時報不了仇,也能躲過一些暗箭。你放心,此事我會幫你留意著,日後你若有事,也可託人傳話送信到雲湖山莊在各處的別莊。能幫的,我雲湖山莊一定鼎力相助。」
聽了夏承臻的這翻分析,想起母親此前的教誨,時昭也能平靜對待。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也不爭這一時。
對於夏承臻的承諾,時昭更是感激得無以言表,只能拱手行禮:「謝謝夏伯父。」
夏承臻爽朗地笑道:「以你我兩家的交情,就不要這麼見外了。好了,現在我們去看看給你準備的馬車。」
因為時家車隊的馬匹都或死或傷,車廂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夏承臻把他們的馬匹都換了,還讓匠人給遇襲受損的車廂重置、加固。
夏承臻繞著馬車轉了一圈:「我山莊匠人手藝不及你父親,你就湊合用用。」
時昭趕忙致謝,口稱「哪裡」。
第二天一早,夏邑臨受師父之託,戴了幾個山莊弟子護送時昭一家啟程。
臨走前,夏承臻取了一個瓷瓶給時昭:「這個瓶子里是劇毒,抹在暗器上,只要對方見了血,必死無疑。如今你父親既然已經不在,你就要學會保護好自己。若是日後再遇到密林中那等事,千萬不要手軟。」
時昭聽了嚇得連連擺手:「夏伯父,我只想聽我爹的話,回到水城老家踏踏實實學會先父的手藝,照顧好我娘,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這些東西,我應該用不上。」
最主要的是,時昭自己並非武林人士,他也不可能向武林人士那樣快意恩仇。
夏邑臨在一旁噗嗤笑出聲:「師父,您別嚇著時昭小兄弟。到底曾是廟堂之後,怎會像我們武林人士這樣快意恩仇。」
夏承臻將伸出的手收回,看了看眼前的瓷瓶:「這個瓶子對時昭小兒來說有這麼可怕的嗎?」
說著又望了望時昭,有些發愁:「那你以後怎麼保護自己?就你那點功夫,你爹的仇人真要害你,來兩個高手你就廢了,且不說你還有個老娘要照顧。要是仇家再來尋仇,你可咋辦喲。」
時昭忍不住小聲辯駁:「我娘不老。」
時昭的娘,丈夫一生未納妾,不用跟別的女人或者雙兒爭寵;也不擔心別得女人或者雙兒的兒子跟自己的兒子爭家產。在丈夫去世之前,她一直過得很舒心,的確不顯老的。
三十□□的人,看著像才三十齣頭,只是最近因丈夫去世,看起來憔悴了一些。
夏承臻擺擺手:「現在不是爭論這個老不老問題。」
時昭只得閉嘴。
夏承臻想了想,從懷裡又摸出一個瓷瓶道:「這個不用見血的總能拿著吧。這是我們雲湖山莊研製的獨門麻藥,給暗器餵過之後,只要破了皮,保證當即倒下。吶,要是再遇到前幾日密林中那等事,只要把人麻倒了,到時候你就可以拉著你老娘跑路了。」
又是老娘!
時昭都不敢去想自己娘親聽到夏伯父這話會如何去想。雖然他覺得這玩意對自己估計也無甚大用,但為了不讓夏承臻再管自己娘叫老娘,時昭馬上決定留下它。
「謝謝夏伯父。」時昭趕緊接過瓷瓶道。這夏伯父一把年紀,有時候還跟個老頑童一樣。
「這還差不多。」夏承臻豪爽地笑道,又喚人拿來一盒飛鏢遞給時昭,「有了葯,這暗器怎麼能少呢。拿著,記得給它們喂葯。當然,你也不要亂用。這飛鏢都是有門派印記的,咱雲湖山莊不怕人尋仇,但也不要隨便結仇。」
「時昭謹遵伯父教誨。」時昭還是很受教的。嘴上如此答,但心裡卻在想,這東西最好永遠也不要派上用場。
「嗯。甚好,甚好。」對於時昭如此受教,夏承臻很是受用。
可惜時家三代單傳,他爹就他這麼一根獨苗,還留下遺言讓他繼承父志做木匠。不然他真的很想收下這個徒兒。
這孩子,比他山莊多少嫡系弟子悟性都高,根骨都好。
不入江湖不練武,可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