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蘇嫣搖了搖手裡的蒲扇說：「好啊,剛才過來的時候就應該上去的，結果先坐下吃飯了。」
朱穀粒收到方應看的委託，眼珠子不錯的盯著蘇嫣,見她起來要往樓上去，就跟了過去。
趙翠蘭笑道：「瞧瞧你的小姐妹，還擔心上個樓我就把你給吃了。」
朱穀粒走在蘇嫣的後面，看她噠噠噠地上樓梯,無奈地說：「嬸兒，你可不知道她胃口有多好,我是擔心你家被她給吃空了。」
「胡說八道。」蘇嫣小臉一紅,抬起後腳跟要踹她。
朱穀粒躲了過去：「瞧瞧,說她兩句就開始尥蹶子。」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走到三樓，左手邊第一間就是趙翠蘭和黃衛黨的新居。正好旁邊的鄰居要下樓，見到趙翠蘭打了聲招呼，說了「恭喜」。
蘇嫣看到趙翠蘭家的窗戶下面用半個黑橡膠輪胎做了個花籃,兩頭系著草繩掛在牆上,裡面塞著幾叢塑料做的紅花。看起來喜慶又有活力。
蘇嫣用手摸了摸花葉子,然後跟著趙翠蘭進到屋子裡。
客廳的盡頭就是趙翠蘭和黃衛黨的房間，蘇嫣坐了一會兒，喝了口水，走到房間門口看了眼。
牆上大紅的一對喜字不說，電風扇上也貼著喜字。電風扇一打開，風吹著喜字「刷拉刷拉」的響，也像是再跟趙翠蘭慶賀一樣。
小燕房間對面就是飯桌。因為隔了個隔間出來，客廳比較狹小。但是還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廚房同一邊就是一間隔斷出來的小房間。
「真好啊，轉眼小燕都要上學了。」蘇嫣說：「這日子一天天過的飛快，等她盼到上學的日子，上了一段時間保管就開始眼巴巴盼著放學了。」
朱穀粒說完反應過來，不管是黃衛黨四十齣頭，趙翠蘭也三十好幾，實在算不上「早生」，只能弄個「生貴子」。
趙翠蘭拍拍朱穀粒的肩膀上活：「都是應景的玩意，不作數的。再說我已經有了『子』，我家的『小女子』還在樓下給小夥伴們分糖呢。」
朱穀粒不明所以地問：「這是小燕划的？她要記什麼日子？」
蘇嫣覺得挺好的，她要是也住在這裡別說廚房,恨不得再這邊自己搭建一個廁所。
「也是。」朱穀粒也說：「別的同志當然不會有意見，你不用公共廚房,他們的地方也就大了。」
「不光是『子』，『兒』也是一樣。」趙翠蘭說：「女兒也是『兒』，也是父母的繼承人。現在有些人說多了『兒子』就把『兒』專屬於男孩了，我認為不應該這樣。『兒』更多的應該指『孩兒』的意思，不管是女孩還是男孩都可以用。」
朱穀粒臉上悻悻的說：「我還以為『子』只能指的是兒子。」
蘇嫣擠兌著朱穀粒說：「嬸子覺悟很高啊，一看就是經常思考過，不像某些人，腦瓜子還是新的。」
趙翠蘭笑著說：「我們打算明年夏天讓她去年小學一年級，她天天盼著日子呢。」
蘇嫣捂著嘴笑著說：「說什麼傻話，女子不也是『子』？」
蘇嫣看到床鋪上還撒有「花生」「桂圓」「蓮子」，她還沒出聲，朱穀粒嘴快地說：「怎麼沒有大棗啊，不應該是『棗生貴子』么？」
趙翠蘭說：「老黃說公共廚房裡老鼠蒼蠅到處都是，在那邊做飯長期吃了對人不好。我們大人還無所謂，小燕還是個孩子，就該多注意一點。這邊管的不嚴,有好幾戶都這樣弄了。別的同志也沒意見。」
「咦,你不用公共廚房呀？」蘇嫣見牆角有水泥砌成的煤鍋爐，好奇地問：「這樣安全么？」
房間里裝扮的簡單大方。床頭櫃、梳妝台、大衣櫃都有，床頭還摞著六床厚被，堆著好高。被面上也被人放了個紅喜字。
房間里放著一張一米五的小床和一套桌椅。小房間的牆上還有一套漂亮的水果掛歷。這個月的月份水果是西瓜。西瓜下面的數字上打著幾排「X」。
趙翠蘭說：「來，喝點水。這邊有椅子坐一下。」
趙翠蘭說：「我也是瞎琢磨，說的不對別笑話我。」
蘇嫣說：「怎麼不對，就應該是這樣，事實上，原本就是這樣。」
她們說話間，趙翠蘭從屋裡衣櫃里抱出一個包裹遞給蘇嫣。蘇嫣把包裹放在膝蓋上，莫名其妙地說：「我幫你拿下去？」
趙翠蘭笑著打開包裹說：「這是我給你家孩子準備的尿片，還有兩身小衣裳。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就用鵝黃色的棉布料做的，你別笑話東西不好啊。」
蘇嫣一下驚了，厚厚一摞尿片至少近百張。每張尿片四邊都用針線鎖了邊。應該是特意搓洗過，撫摸著很細軟。
「我怎麼會嫌棄東西不好啊。」蘇嫣心疼地說：「你說你家裡還沒置辦縫紉機，就一針一線的給我們縫尿片和衣裳，我是心疼你的眼睛。」
朱穀粒聽蘇嫣這麼一說，也拿起一張尿片抖開，果真是一針一線縫起來的。針腳密密麻麻，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做成的。
「有心人啊，真是有心人。」朱穀粒望著蘇嫣說：「小孩子的屁股有福氣了。」
趙翠蘭叫蘇嫣上來主要也是為了讓她把東西拿走，要是專門在下面跟她說上來拿東西，趙翠蘭知道蘇嫣的脾氣八成是不會要的。
趙翠蘭笑著說：「別跟我說客氣話了，就等著你早些把孩子生下來，我跟你媽都能幫著你帶帶孩子。到時候，你恐怕孩子邊都沾不到了。」
朱穀粒說：「嗷嗷同志就是個享福的命。孩子還沒生，就排著隊有人幫著帶了。」
蘇嫣忍不住擠兌道：「那你也生，一樣幫你帶。」
朱穀粒癟癟嘴不說話了。
等她們從樓上下來，方應看已經在樓下等了有一會兒。
他站在任剛和趙楚江中間，似乎剛拉完架。黃衛黨站在另外一邊，手裡拿著酒瓶，想要讓任剛和趙楚江一笑泯恩仇的樣子。
只是趙楚江嘴巴跟機關槍似得，一陣輸出。而任剛也不說話就是在一邊笑，越笑趙楚江越心煩，罵的越歡。
方應看好不容易等到蘇嫣回來了，拉著小媳婦的手說：「我媳婦懷孕了啊，你們別鬧騰了，我要回家陪我媳婦去了。」
蘇嫣聽到趙楚江還在罵任剛，就被方應看拽走了，她問方應看：「咱們不去拉架了啊？」
方應看搖搖頭，反問蘇嫣：「你手上拿的什麼？」
蘇嫣說：「嬸兒給咱們孩子做的尿片和衣裳。」
方應看第一反應也是有心了：「忙著結婚的事還得照料新家，不知道熬了多久。」
蘇嫣「嗯呢」一聲，問方應看：「我媽他們呢？」
方應看說：「幫完忙就走了，倆孩子還要上課呢。讓我跟你說一聲。」
蘇嫣跟方應看就一起往外走，走到一半，聽到小喜子喊：「小嫂子，有你的電話！」
蘇嫣看了方應看一眼說：「給我打的？誰啊？」
小喜子說：「你大姑姐。」
這倒是奇怪，不給方應看打，先來找蘇嫣。
蘇嫣跟方應看於是沒著急回家，先到了辦公室接電話。
方行遠在電話那頭先問候了一下蘇嫣，問了問她的肚子：「有沒有什麼反應？會吐么？」
蘇嫣捧著電話，坐著方應看的辦公椅上，翹著小腳嘚嘚瑟瑟地說：「能吃能睡，我還以為我屬豬的。就是體重還沒有明顯的增長，應該也快了。」
方行遠在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很輕，她說：「我給你寄了一些東西，還有給孩子買的禮物。另外還有幾本書，都是懷孕到生產的科學知識。你不要聽油田裡一些婦女的話，有些經驗聽不得，咱們要科學養娃。」
方應看給蘇嫣小手裡塞了個橘子，蘇嫣團著橘子玩，一時間沒有聽出方行遠的言外之意。
方應看見她們占著電話線說的都是些家長里短的事，就跟蘇嫣擠眉弄眼地說：「差不多行了。」
蘇嫣小嘴開始告狀：「姐，你小老弟不讓我跟你嘮嗑了，他心疼電話費。等你下次再來，幫我抽他。」
方行遠醞釀半天都沒好意思開口，聽到蘇嫣要掛電話了，終於攔住她說：「等等，我還有事要說。」
「昂？」蘇嫣還以為她就是問問肚子的事呢。方行遠又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蘇嫣的小眉頭又皺了起來：「該不會那個渣男又來糾纏你了？」
方行遠說：「這倒沒有。」
蘇嫣說：「是回國以後工作不順心？」
方行遠嘆口氣：「也不是這個。」
蘇嫣這下猜不到了，把目光落在方應看身上。
方應看靠著辦公桌，吹著茶，想了想說：「跟二狗的感情出現危機？」
蘇嫣驚愕地說：「感情危機？處上了？我咋不知道？」
方行遠在電話那邊也聽到了，就說：「已經、已經處了半年。從你那邊回到北京以後，他來過幾次，頭幾個月還來學習了兩個月。」
蘇嫣沒想到二狗能有這麼高的效率，那麼清美的一位知性大姐姐，就這樣被二狗給啃啦？
「那難道真是跟他出現了感情危機？」蘇嫣小心翼翼地說：「你別難過，他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幫你揍他。我就算揍不過他，你小老弟也能幫你揍死他！」
方行遠在電話那邊忙說：「可別揍他，要是揍壞了.揍壞了我的孩子就沒有爸爸了。」
晴天霹靂啊！
蘇嫣怔住了，小嘴一張一合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姐她不是不能生，怎麼、怎麼還懷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