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他本就是一個好戰之人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葉錦瀟記不清了,再次恢復神智時,是在帳篷里。
「瀟兒,你醒了!」
剛剛睜開的雙眼還有幾分茫然,緩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緒,這才看見床邊守著的楚聿辭,還有夜冥。
二人皆擔心的看著她。
她有些迷茫:
「我……這是怎麼了?」
楚聿辭不安:「在談判時,你突然暈了過去,已經沉睡了一天一夜。」
本以為是中了戰九夜的暗算,可軍醫已經診治過了,她的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沒有中毒,沒有外傷,也沒有中蠱,只是……睡著了。
可一個正常人,怎麼會睡那麼久?
她到底怎麼了?
葉錦瀟揉著額頭,撐起綿軟軟的身體。
談判……
她在談判。
可,她聽到原主的靈魂,在身體里劇烈掙扎,那尖銳的聲音直接將她吞噬了。
以前,從未這麼強烈過。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劇烈的感受到原主。
她抿緊唇角,「北燕太子不接受停戰。」
「他本就是一個好戰之人。」楚聿辭道。
她默了片刻,緩了緩腦中的沉重感,恢復了些許精神,隱約聽見外面的聲音有些凌亂:
雜亂的腳步聲,兵器拖動的聲音,還有呻吟聲、吆喝聲……
她看向帳篷外,卻被帘子遮住視線,「外面怎麼了?」
聲音不太對。
楚聿辭道:「昨晚,北燕國夜襲,打了一場,他們想攻入雀司城,打開進入南淵國邊境的大門,但是被我們攔下了。」
簡短的一番話,描述了一場戰爭。
葉錦瀟掀開帘子,走出去,當看見那些畫面,以及空氣里都充斥著的血腥味時,戰爭過後的殘酷血淋漓的衝擊在眼前,直觀而殘忍。
有很多士兵受傷,更甚有斷手、斷腳的。
有人抬著同胞的屍體走過。
軍醫背著藥箱,兩手是血,忙得到處走。
有傷者躺靠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在這裡,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像殺雞一般微不足道。
放眼看去……葉錦瀟心頭緊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引起的,每一個破碎的家庭、死去的生命,都壓在了她的肩上。
她轉身跑回帳篷里。
「再談談吧。」
「瀟兒?」
楚聿辭道:「南淵國的實力不比北燕國差,既然北燕太子鐵了心要打,我們在此與他周旋,不出半年,他便會迎難而退。」
葉錦瀟知道,兩個大國之爭,很難吞噬對方,可如果要打那麼久,得死多少人?
她抿唇:「我不想看見民不聊生的畫面。」
再談談吧。
這次,開出足夠的條件,帶上足夠的誠意,跟戰九夜好好談。
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
如果有,那就是開出的條件不夠誘人。
當戰九夜收到又要談判的消息時,真真是笑了,實在摸不準葉錦瀟要耍什麼把戲。
他拒絕談判。
總說這些無用的,浪費時間,倒不如把南淵國攻下來,有什麼話以後慢慢說。
同時。
葉錦瀟猜到了他的脾性,估摸著他不想再談,在一個夜裡,裝扮成北燕士兵的模樣,潛入北燕軍營。
第一戰,南淵國將士死傷無數,北燕的將士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現在,雙方都在休整,醫治傷員,過幾天又會繼續發起戰事。
葉錦瀟微低著頭,朝著中心處的帳篷潛伏而去。
忽然。
「站住。」
一道女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葉錦瀟的頭壓低了三分。
「給我把浴桶搬走。」女子的聲音有幾分驕縱,也有幾分耳熟。
葉錦瀟眼角掃去。
一抹張揚的紅色衣角。
鳳璃黛?!
她竟然在此。
葉錦瀟壓低了頭,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士兵,壓著嗓子,準備跟他們一起去搬浴桶。
鳳璃黛剛剛沐浴好,慵懶的咬了口蘋果,準備回帳篷好好休息,卻在不經意的一個掃眸時,瞧見一個士兵的側臉,竟有幾分眼熟。
等等!
眼熟?
定睛看去,「你,站住!」
她走過去,盯著這個士兵,「你……葉錦瀟?!」
鳳璃黛驚住:
「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孤身一人,闖入軍營!來人,抓住她!」
葉錦瀟既然敢來,自然是做足了準備,不急不緩的取出懷裡的密信:
「我是來送信的。」
兩國交戰,不殺信使。
鳳璃黛拔劍,冷笑道:「管你是來幹什麼的,夜裡潛入,定不安好心,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她迫不及待的揮劍上前,一名護衛插入其中:
「葉小姐,殿下讓我帶你去主帳。」
鳳璃黛錯愕,道:「她居心不軌,唯有殺了她,才能破除南淵國的陰謀!」
護衛掃了她一眼:
「殿下並未下令殺她。」
「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北燕國著想!」
「北燕國不需要你一個外人著想。」
「你——」
護衛說完,帶著葉錦瀟去了主帳。
葉錦瀟還以為鳳璃黛跟戰九夜聯手了,但現在看來,鳳璃黛在這裡似乎並沒有話語權,也沒有地位,倒是她高估她了。
「葉小姐,請。」護衛掀開帘子。
葉錦瀟走進去,帳篷內,只有戰九夜一人,正在吃烤鹿肉,刀叉切著烤好的肉塊,在盤子上劃出滋滋的聲音,聽著叫人頭皮發麻。
只是,她剛走進去,腦中的眩暈感再度襲來,一道聲音又開始叫囂:
『滾出去!』
『快把身體還給我!』
她開始發暈。
這到底是怎麼了?
以前,從不這樣。
玄慧大師說,伴隨著四塊晶石的集齊,集的越多,這種感覺就會越發強烈,可三塊晶石放在身上時,也沒有現在這麼激烈過。
並且,兩次失控都是在接近北燕太子時……
葉錦瀟像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問道:
「敢問太子身上佩戴的有什麼珠寶么?」
呲!
刀子切割鹿肉的動作停下。
戰九夜抬起一雙狂野的眸子看向她,「你這是在跟本宮開什麼玩笑?」
大晚上潛入軍營,就是來跟他說這個的?
葉錦瀟卻是再次問道:「或許不是珠寶,而是晶石?色彩單一卻絢爛奪目,世間獨一無二。」
戰九夜的動作緩緩停頓。
他身上確實有一枚這樣的寶石。
不過,她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