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蕭吾泠一行人到長樂宮的時候,沈琉墨正換好衣服,要阿七領他一起去後山。
阿七明顯拗不過他,著急地又勸又哄,只能跟著沈琉墨身後往後山的方向挪動,遠遠看到蕭吾泠,就彷彿看見了救星。
「殿下,陛下來了,您讓陛下陪著吧。」阿七重重出了一口氣,就見沈琉墨捧著肚子滿臉驚喜快步往蕭吾泠的方向走去,將幾人都驚得不輕。
「慢點。」蕭吾泠黑著臉上前扶他,沈琉墨腳步慢了下來,「陛下和我一起去後山吧。」
「不準去。」蕭吾泠試了一下他手指的溫度,果然十分冰涼,臉色更差了,阿七趕緊把手裡的外套遞過去,蕭吾泠披在沈琉墨身上,「回屋。」
沈琉墨站住不動了,「我想去看楓葉。」
「陛下讓人去給你摘楓葉,很快就能看到了。」柳昱從旁道,他不知這二人如何相處的,見蕭吾泠臉色不太好,於是委婉勸沈琉墨。蕭明裳扯了柳昱一把忍不住笑,偷偷跟他嘀咕,「柳大人別擔心,你接著看好了。」
可能是聽到柳昱的話,沈琉墨又補充一句,「我要看長在樹上的楓葉,不要鋪在地上的。」
方才還一臉不悅的蕭吾泠,無奈回頭將人攬住,「行,等他們把楓葉摘回來,朕給你一片一片掛樹上,先回屋穿件厚衣裳別凍著了。」
「父親?」
瓶口是敞開的,柳昱想問張津易這是何物,見張津易正忙遂沒有開口,又將瓶子放回了身後的檯面上。
靠在他肩膀上沒說話,好一會兒沈琉墨突然想起外頭似乎還有人,「表哥和皇姐還在外面。」
「父親!」虎子早早改了口。
「還沒問恭王那孩子怎麼樣了。」蕭明裳道,她前些天讓蕭吾泠在恭王面前提上一句,直到現在也沒有音信。
「但願吧。」蕭明裳也希望順利。
「好,我知道了,爹爹。」
一年前,打死他也想不到蕭吾泠會變成這般模樣,還記得當時蕭吾泠嘴硬說對沈琉墨只是補償,張津易都不好意思戳穿他。
「恭王?」柳昱不解。
似乎是滿意了,沈琉墨才記得跟柳昱他們打聲招呼,接著被蕭吾泠帶到屋裡換衣裳。
張津易拍拍手準備出門,柳昱也跟著站起了身,只是頭腦突然一黑,差點倒下,把張津易和虎子嚇了好一跳。
「嗯。」沈琉墨悶悶應了聲。
知道蕭吾泠很忙,沈琉墨一般也很少打擾他,今天是因為沈琉墨已經整整兩天沒怎麼好好跟蕭吾泠相處了,有點想他。
「謝謝爹爹!」虎子高興地眼睛都亮了,自從在沈琉墨哪裡吃過一次糯米糕后,虎子就喜歡上這種軟糯香甜的點心,雖然不說,張津易也發現了,下午會讓他吃一塊,他太小了,吃多了積食對身體不好。
虎子這些日子在宮外柳昱府里住幾日,然後再到宮裡跟張津易住幾日。不過不管在哪裡,總歸吃穿不缺,這幾個月身量長了不少,也長了肉,看起來圓頭圓腦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跟張津易更像了。
「嗯,我跟駙馬沒孩子,想將恭王的小兒子過繼過來,也不知能不能成。」
「沒事。」柳昱撐住檯子穩住身形,很快那陣眩暈感就過去了。
「不用管他們,等不到人他們自己就離開了。」蕭吾泠埋首在沈琉墨頸間,月份大了蕭吾泠總覺得沈琉墨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氣,淡淡的十分好聞,也說不上來哪裡來的香氣,總之就是讓他著迷不已。
「一物降一物……」柳昱看著張津易得意的神情,贊同地點頭,將張津易看的快要惱羞成怒,「看什麼看!」他道,蹭的一下站起來帶倒了後面的琉璃瓶也沒注意。
拿過琉璃瓶仔細端詳一番,裡面是一隻蠕動的蟲卵,蟲身亦是透明的,像一粒晶瑩剔透的米粒,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亮。
「今日的陽光正好,要不要去後山看楓葉?」柳昱溫聲提議,張津易自然是願意,他只是扯不下臉。
「在宮裡太無聊了是不是」蕭吾泠幫沈琉墨整理好衣裳,最近一方面是局勢嚴峻,不敢讓沈琉墨出宮遊玩,另一方面蕭吾泠很忙,陪他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蕭吾泠處理完事務已經深夜,沈琉墨都睡熟了,一覺醒來蕭吾泠又走了,見面的時間都在減少。
「爹爹教我認草藥,還說以後要把醫術傳給我。」虎子十分自豪道。
七個月的肚子絕對不是能上山的,蕭吾泠不知道沈琉墨怎麼想的,明明走幾步路都難受地緊,怎麼突然心血來潮要去看楓葉。
這事柳昱不知情,也給不了意見,「恭王子嗣眾多,公主心誠,想來應當能成。」
這間小藥房是專門給張津易建的,雖然面積不大,但各種藥材十分齊全,柳昱坐的位置正靠著配藥的檯面,他無聊隨意看了看,被檯面上透明的琉璃瓶吸引了視線。
柳昱注意到了,但也只是將瓶子扶了起來,沒發現裡面幼小的蟲卵已經不見了。
「乖乖的,累了就休息會兒,草藥認識十種就可以了,再複習一下早晨背的詩,爹爹回來要考你的。」
柳昱到的時候,虎子正跟著張津易湊在一起,聽到聲響虎子立馬去迎。
「別忘了你爹爹的囑咐。」
「字都沒認全,還要認草藥。」
張津易不依了,「柳大人,你不要打擊他。虎子在這方面天賦很高,不認字就不認字,不耽誤他認識草藥。」
這種時候自是不能與其爭辯,柳昱已然有了經驗,他找了個位置坐下,看他們爺倆忙活。
「是朕的錯。」蕭吾泠牽著他的手坐下,將明顯有些委屈的人摟在懷裡,「朕今日多陪陪你。」
「行。」張津易使勁揉了下虎子的腦袋,「午後睡醒可以吃兩塊糯米糕。」
「這是在做什麼?」柳昱揉了揉虎子已經不再乾枯發黃的頭髮。
走到岔路口,柳昱想去見一見張津易,於是跟蕭明裳告辭。
「殿下想去後山看楓葉,陛下哄去了,這才得空。」柳昱面帶笑意道,張津易也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虎子瞅瞅他倆,推了推張津易,「爹爹你去吧,等你回來我就認全了。」
「今日不忙嗎?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張津易讓虎子自己看著圖紙對照著認識,騰出空來坐在柳昱旁邊。
外頭二人見他們遲遲不出來,也只能暫時離開了。
「嗯。」
柳昱和張津易一同出了門。
「剛才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或許只是起猛了。」
張津易抓過他手腕一探,的確沒什麼事就又放開了他。
「不能讓殿下知道我們上山了。」
「知道也無妨。」後山的路不算陡峭,但有些崎嶇,加上山路狹窄,沈琉墨肯定是不能來的。
「陛下讓人給他摘了楓葉。」二人一邊閑聊一邊往楓葉林走。
「虎子最近聽話嗎?」
「我兒子當然聽話。」張津易斜睨他一眼,柳昱繼續道,「你要對他稍微嚴格有些,每日一首古詩未免太過簡單。」
「他還小,背那麼多詩認識那麼多字幹嘛?」二人在這方面意見完全不同,「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事,他才七歲,比起其他孩子已經夠懂事了,這個年紀合該使勁兒玩才是。」
他又不打算讓虎子考科舉入仕途,可惜周圍孩子實在太少,不然張津易巴不得虎子天天出去玩。
「現在開始努力已經落於人后,應當勤奮追趕才是。」柳昱不太贊同,七歲年紀已經不小了,虎子又聰慧,日後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
「你再說!」張津易明顯不悅,「在我這裡就得聽我的,在你府上你想怎樣我不管。」他說罷,氣沖沖往前走,將柳昱落在後面。
柳昱在後面無奈極了,只能儘力追上他,但張津易畢竟習武之人,想甩開柳昱很簡單,不過片刻,柳昱就已經看不見張津易的身影了,只能去楓葉林尋他。
漫山遍野一片紅,楓葉林中還有一汪清澈的湖水,柳昱沒來得及感嘆果真好景色,就在湖邊看到了張津易的身影,正赤腳往湖邊叉魚呢。
「水不涼嗎?」柳昱目光從張津易緊實白皙的小腿上移開,張津易還沒消氣,拿著自製的魚叉專心叉魚,不理會他。
鞋襪正放在一邊,柳昱過去拿起來走到張津易身邊,「別鬧了,待會兒風寒不好受。」
張津易不但沒理會,反倒往湖中央走了幾步,看的柳昱心都緊了幾分。
「張津易!」柳昱擺正臉色道,「別鬧了快上來,湖水不知深淺。」
而且他不會水,湖水冰涼很容易讓人腿腳抽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沒辦法救。
「我心裡有數。」張津易抽空回他一嘴,好不容易看到一條肥碩的魚,非要叉上來烤了吃才好。
無法,張津易只能暗自焦急在岸邊等著,張津易遲遲不上來,他乾脆先生了火。
等張津易終於將魚叉上來,發現柳昱火堆點好了,他的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提著魚站在水裡笑得十分燦爛。
「正好,把這魚烤來吃了。」
「嗯。」柳昱淡淡道,「先上來。」
沒有任何防備從水裡出來,張津易赤著腳走到柳昱跟前,「這湖水還真怪涼的,我……啊!」一瓣屁股被人重重拍了下火辣辣的疼,張津易渾身一僵,反應過來捂住屁股,後退半步一臉震驚,「你打我?」
「過來。」鞋襪都在火堆邊烤著,柳昱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一邊,張津易抖了一下,風一吹濕漉漉的雙腿十分冰涼。
但他咽不下這口氣,這是柳昱第二次揍他屁股了!
看了柳昱一眼,張津易赤著腳就要往山下走,還不忘提著好不容易叉來的魚。
剛走兩步,手腕被人拽住,張津易下意識回頭去踹他,卻忘了自己光著腳,又被柳昱抓住了腳腕。
心裡有氣,又被人抓住了腳腕,張津易以一個十分滑稽的姿勢站著,要不是平衡力好差點就要摔倒。
「你給我放開!」他怒道。
「先穿上鞋襪,一會兒腳底要磨破了。」柳昱面容嚴肅,張津易簡直要氣死,「你先放開我!」
不放開他怎麼穿,蹦過去嗎!
見他不像要跑,柳昱才慢慢放開了他,張津易一被放開就大踏步過去隨意套上了襪子,看的柳昱擰眉,上前阻止了他的動作。
「腳底都是泥沙就要穿。」柳昱讓他在石頭上坐著,用帕子到湖邊沾了水給張津易一點一點擦乾淨,張津易看著這人認真溫柔的模樣,要不是屁股又麻又痛,都要以為剛才挨了一巴掌都是錯覺了。
因為一直在外遊歷,張津易臉和脖子看起來是十分健康的顏色,但是脫下鞋襪,露出從未見過陽光的雙腳,卻是十分白皙。
一用力腳背上筋骨分明,腳底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張津易慢慢不好意思起來,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氣。
「我自己來,你磨磨蹭蹭跟個娘們兒似的!」盯著一對紅彤彤的耳朵,張津易一把奪過手帕,三兩下擦完了腳底,趕緊穿上襪子。
「我是不是娘們,你難道不知道嗎。」柳昱沉聲道,張津易一愣,像是難以置信他能說出這種話來。
柳昱似乎也十分驚訝自己竟會說這種話,摸了下鼻尖看向被扔在地上的魚,「這魚要吃嗎?」
穿好鞋子往火堆挪了挪,張津易攤開雙手烤著火,小聲切了一句,沒回答柳昱的話。
還以為他有什麼能耐呢,原來這樣就慫了。
說來自從那一次,後面就一直沒有過了,這人瞧著一本正經的,難不成真沒那方面的需求?張津易目光突然落在對面之人的胯·下。
衣著厚實寬鬆,啥也看不著,張津易失望。
「喂!親嘴不!」張津易眯著眼突然湊近。
熟悉的臉龐在眼前猛然放大,柳昱瞳孔一縮,伸手掐住了張津易的腰,聲音也沉了幾分,「作甚?」
「親嘴!」張津易撅著嘴巴在柳昱唇上重重親了下,這次沒磕到牙齒,他十分滿意,正準備再來幾下,一陣天旋地轉,他人直接坐在了柳昱腿上。
「你……唔!」
牙關被人撬開,腰上的手掌力度越來越大,張津易感覺腰都要斷了,哼哼幾聲掙扎不開。
舌頭被另一條含住吮.吸,上顎也被輕輕舔.弄,泛起密密麻麻的酥癢,張津易茫然了幾分,心想原來親嘴是這樣的……
他後悔這些年沒多看幾本春宮圖,不然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落了下風。
男人骨子裡的勝負欲開始作祟,張津易手指插進柳昱整齊的發間,企圖反客為主欺壓回去,可惜早早失了先機,力氣也隨著越來越重的親吻慢慢耗盡。
「放,放開……」張津易快要喘不上氣,使勁推著柳昱的肩膀,他可不想擦槍走火在這裡被人給辦了。
柳昱緩慢鬆開了手,眸中慾念慢慢消退,除了被張津易抓亂的頭髮,看起來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張津易心裡罵他衣冠禽獸,眼神卻不敢看他。
張津易挪了挪屁股,但依舊在柳昱大腿上坐的老實。
「別動。」柳昱啞聲道,呼吸有幾分粗重,張津易果然不敢再動。
「你怎麼回事?」張津易小聲嘀咕,「大白天的……」
「是你先招我的。」柳昱反駁,誰讓他突然親過來的。
自知理虧,張津易哼了一聲不再多言,虧得山上沒人,不然要丟死人了。他後知後覺有些臉紅,偷看柳昱,見柳昱臉色和自己一樣心裡才舒服多了。
其實,他也有些情動來著,要是再大膽一點……打住!
張津易使勁搖頭,似乎要將腦子裡那些畫面都搖出去。
垂著腦袋從柳昱身上下來,柳昱整理了一下衣衫,提起張津易叉的那條魚,「回去吧。」
「哦。」
回去路上二人都沒說話,柳昱沒在宮裡多呆,把魚給張津易烤好就離開了。
看著張津易紅紅的嘴唇,虎子十分疑惑,「爹爹,這時候山上還有蚊子嗎?」
「啊?嗯……」張津易心不在焉,把虎子打發去玩,自己一邊出神一邊動手收拾起了小藥房。
收拾到檯面的時候差不多回神了,想起還有個蟲卵在瓶子里,好幾天沒餵了,不知道是否還活著。
拿起琉璃瓶一看,裡面乾乾淨淨的,張津易慌了,他好不容易養大的蟲卵怎麼不見了!
傍晚,長樂宮。
蕭吾泠說到做到,午後就將楓葉都掛在了院子里的銀杏樹上,銀杏稀疏的黃與楓葉熾烈的紅倒也相得益彰。
「看到楓葉高興了?」
「嗯!」用了晚膳沈琉墨還在院子里逛了一會兒,風吹樹葉沙沙響,估計明日就能落滿整個院子的紅楓葉,沈琉墨慢悠悠逛了兩圈,就扶著腰累了,蕭吾泠帶他回去。
肚子越大行走的負擔越重,偏偏還不能一直躺在床上,為了生產時不發生意外只能時常走動。
六個月的時候腿腳沈琉墨開始腫脹,以往的鞋子都沒辦法穿了,趕製了一些寬大柔軟的鞋拿來給他穿。
在躺椅上呆了一會兒,蕭吾泠細緻地給他捏著腿,「懷孕實在辛苦,咱們就要這一個就好。」
沈琉墨沒有回答,雖然是很辛苦,但是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像是第一次顯懷,第一次感覺到孩子的動作,回憶起來是可以和這些辛苦抵消的。
「也還好,皇兒很乖。」過了孕吐最嚴重的那一陣,他幾乎沒有什麼反應,現在肚子雖然很大,倒也在他承受範圍之內。
不管沈琉墨如何想,蕭吾泠是絕對不會再讓他受一次罪了。沈琉墨生的纖細,肚子看起來也就尤為大,不說日常行動不便,就是睡覺也睡不安穩,半夜被憋醒都是小事,有時被孩子踢的眼底含淚的模樣,他看了都覺得疼,便更不忍心。
「不是乖不乖的問題。」撥開沈琉墨臉頰上凌亂的髮絲,蕭吾泠摸摸他的臉,「生孩子對你身子不好。」
他現在一想到生產的時候心裡就沒來由的慌,那麼大的孩子怎麼生,不知其他人生孩子的時候都是如何的,反正他一想沈琉墨就覺得心裡恐懼。
「沒關係的。」沈琉墨對他柔和的笑笑,「陛下不是喜歡孩子嗎。」
「但是朕更不想你那麼辛苦,還要經歷危險。」
說再多總歸這個孩子已經懷上了,蕭吾泠只能儘力照顧著,「天色不早了,去擦擦身休息好不好?」
「嗯。」
盥洗室里,沈琉墨捂著肚子坐在浴桶里,蕭吾泠給他擦背。不脫衣裳還沒有那麼直觀的衝擊,一脫衣裳蕭吾泠都不太敢看沈琉墨的肚子,擦完背在沈琉墨肩上留下一吻,然後拿起浴巾將沈琉墨包裹起來。
「這個拿掉吧。」蕭吾泠道,沈琉墨手裡還攥著遮肚子的布巾,但是已經濕了,沈琉墨沒丟,一直到蕭吾泠把他裹了起來沈琉墨才鬆開布巾。
肚子大了也不敢抱,蕭吾泠就把沈琉墨扶到床上去,給人穿好裡衣蓋好被子,親親他軟乎乎的臉頰才自己去洗澡,「困了就先睡,朕馬上就回來了。」
「嗯。」沈琉墨只露出一雙眼睛,在蕭吾泠走後摸著自己的肚子不太高興。
他能感覺出蕭吾泠似乎不太喜歡他的肚子了,以前四五個月的時候蕭吾泠還會經常親他的肚皮,跟肚子里的寶寶說話,可自從他肚子吹氣一樣鼓了起來,蕭吾泠就很少碰他的肚子了。
難道是嫌他變醜了?沈琉墨掀開被子看了幾眼,腹部高聳,肚皮都被撐得薄薄的,很不協調,看起來的確不好看。他悶悶的側躺著,心底委屈起來。
腿腫著,腳也腫著,哪裡都不好看,最近吃得多也胖了些,蕭吾泠根本連碰都不想碰他了。
沒想多久,蕭吾泠出來了,只見床上縮起一團,從背影看依舊十分瘦弱。
輕手輕腳走過去,蕭吾泠看了一眼,見沈琉墨雙眸緊閉以為他睡著了,就吹滅了蠟燭,靠在沈琉墨背後側躺著,手臂環過他腰間,在肚子上輕輕碰了下。
好像一碰就碎的水球一樣。
並沒有睡著的沈琉墨感受到身後男人的動作,在他懷裡動了下,「陛下是不是不喜歡我的肚子?」
「嗯?」蕭吾泠還以為聽錯了,「墨兒你怎麼會這般覺得?」
「陛下不怎麼跟皇兒說話了。」
「最近太繁忙,朕連墨兒你都差點忽略了,哪裡還能顧得上皇兒。」原是為此,蕭吾泠在他圓潤的肚皮上摸了一圈,「是不是還要朕親一親?」
「不要!」知道蕭吾泠不是嫌棄他,沈琉墨心裡就順了,「陛下這麼忙,還要抽空來哄我,是不是心裡不耐煩著呢。」
「怎麼會。」蕭吾泠哭笑不得,「看來是悶壞了,改日朕定然抽空帶你出宮走走。」
「真的?」沈黎明轉過身來,笑意盈盈看著他,一看就是在開玩笑。
「自然是真的,最遲三天,朕定然帶去散散心。」
「陛下政務繁忙,不必特地為我抽出時間來,正事要緊。」沈琉墨往他懷裡蹭了蹭,「我知道陛下的心就夠了。」
最近大家都有事瞞著他,不想讓他知道,其實他也能猜出來,一定是有大事要發生了,顧忌他的身子才不說。
他什麼忙都幫不上,不添亂就已經很好了,今天是實在想了,才故意說要去後山看楓葉,讓宮人去尋蕭吾泠的。
也不是不知足的人,蕭吾泠能陪他這麼久,他已經很滿足了。
「睡覺。」他小聲道,尋了個舒坦的位置滿足的閉上雙眼,蕭吾泠輕吻他柔軟的發頂,拍著他單薄的肩膀,「睡吧。」
很快就要徹底進入冬日了,還有一場惡戰要打。
這日,朝堂上的氛圍仍舊劍拔弩張,蕭吾儻的反叛之心幾乎要擺在明面上來。
他敢如此做的原因很多,其中一條是近日有如神助。
暗中有人在幫他,起初他還懷疑是敵是友,直到那人說他與蕭吾泠是仇人,且表明了忠心,也足夠坦誠,蕭吾儻才徹底放下戒備。
他一人或許不足以對抗蕭吾泠,但是再加上一個蕭吾泠絲毫不會防備的人呢。
究竟誰輸誰贏,現在仍未可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