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因著顧南知的突然登台,令眾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高台上,本以為自己已經獲勝的高壯大漢臉上喜意頓收,面色不善地看向顧南知,試探問道:「不知閣下上台來是為了……」
顧南知嘴角輕挑:「當然是為了花郎酒而來。」
高壯大漢的臉色頓時更不好看了,在心裡暗罵:
臭小子,明明老子都獲勝了,還突然橫插一腳,真該死!
台下的人倒是一聽顧南知是為了爭奪花郎酒而來,顯得更為興奮。
正好,方才那幾場血腥打鬥他們還沒看過癮,現在還能繼續觀看,可不就是賺到了嘛!
更何況還是這般好看的人參與決鬥,也不知道當他的身體被撕毀時,該有多漂亮。
想到這裡,有些一直沒動手的魔修竟有些蠢蠢欲動。
被人群簇擁著的女子顯然也注意到了顧南知,她細長的鳳眼上揚,如水含情,微微側頭詢問身邊人,嗓音輕緩又婉轉,就像是有把小勾子在撩人。
「師尊,師兄這是在幹嘛?」林雲薛微偏著腦袋問道,頭頂上趴著的與懷裡抱著的兩隻兔子眼裡,是與林雲薛如出一轍的疑問。
把周圍的魔修們眼睛都看直了。
「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如果是他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聞言薛情的眼眸忽亮,纖細的手指撩起耳邊碎發,一副嬌羞小女子的模樣,望向顧南知。
收拾好兩頭沙鯤的陰息與林雲薛走了過來。
林雲薛睜大雙眼,不知道上古沙漠遺民與花郎酒故事的他,好奇著自家師兄為何還有心情上台和人打架。
除了台下那群興奮狀態的魔修目不轉睛圍觀台上的決鬥,立在外圍邊緣處的寧清回同樣看得認真。
如果不是這小子插手,他現在就已經得到花郎酒,可以向薛情姑娘表明心意了!然而現在全都被這小子毀掉了,可恨他還引起了薛情姑娘的興趣。
更別提顧南知身前的高壯大漢了,也是怒氣上涌,嫉妒使他面目扭曲。
老者思索片刻,答道:「依老者所見,應當是這位後來者獲勝的可能性更大。」
高壯大漢忽然獰笑,被他收回去的蠱蟲再度從他眼中、耳中、口中……爬出來,密密麻麻讓人不寒而慄。
這樣垂涎的目光薛情早已習慣,她置若罔聞地繼續詢問老者:「依你所見,台上這兩人誰會獲勝?」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圍在薛情周圍的魔修剛好能聽見,霎時,一個個像看仇人似得瞪向顧南知。
他必須死!!——
反觀顧南知不為所動,彷彿沒有注意到那什麼薛姑娘,只是不急不緩地対高壯大漢說:
「不過老朽觀這人身上氣勢強盛,實力應該當不俗,既然他也是為老朽的花郎酒而來,想必也是薛姑娘的某位追求者吧。」
被詢問的老者仔細打量顧南知幾眼,対女子搖搖頭:「這人老朽也沒見過,面生的很。」
「既然你這麼急著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追求者」三字似乎取悅到了薛情,白皙細膩的臉頰上飄起兩朵紅暈,更襯得她人嬌媚。
「他是誰?」
寧清回被他這幅造型噎了一下,再次在心裡感嘆自己收的兩個徒弟一個比一個幼稚,嘴上應道:
「他手癢,所以上去和人練練。」
在旁豎起耳朵偷聽的陰息聞言,差點沒被口水嗆著,憋笑著感嘆可憐顧南知一番心意被當成手癢,有趣。
笑著笑著,發現動靜太大惹得寧清回兩人面色古怪的瞧著他看,連忙補救地說:
「大人之前每過一段時間就喜歡找人過兩招,這次在沙地里走了這麼多日,恐怕也是因為太無聊了吧。」
天可見,他可沒有撒謊,剛來魔族那段時間的顧南知的確經常找人過招。
儘管那只是顧南知單方面在挑事泄憤。
寧清回聽得點點頭,心道方才果然是顧南知在說笑。
「你說的沒錯,在沙鯤上的日子的確很無聊。」林雲薛贊同陰息說的話,在沙鯤背上每日除了兔子,還是兔子,能不無聊嗎!
這般想到,再看看台上酣戰中的顧南知,林雲薛只覺得手痒痒。
他也好久沒有碰過劍了啊……
不知道師兄願不願意和他過上兩手呢?
戰場局勢瞬息千變,即便台上顧南知與高壯大漢間的生死決鬥才過去沒多久,然而兩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然過上數十招。
從最初的高壯大漢佔上風,到後來焦頭爛額,稍有不慎,就會一招致命。
圍觀的眾魔修為顧南知一手力挽狂瀾嘖嘖稱奇。
但只有高壯大漢自己清楚,他從開始就沒在顧南知手上佔過便宜!
以至於他都懷疑顧南知最初的弱勢是不是裝出來的。
成群結隊的蠱蟲結成蟲網,拚命想要將顧南知罩住,而後再吞吃入腹,蠶食透徹。
可惜在面対顧南知的劍陣時,也只有被絞殺的結局。
凌厲無比,鋒芒畢現的長劍接連不斷出現在顧南知身邊,先是一把,兩把,四把……直至上百!
劍光流動匯成一片精芒,密不透風像是要把人淹沒在其中。
魔族中人何曾見過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劍陣。
更何況長劍本為武器中的君子,魔族這群好勇嗜斗的野蠻人根本看不上,也瞧不起,認為那是修真界那群弱雞才會用的東西。
可現在,在見識到顧南知的劍陣后,身材再高大的魔修都忍不住腿軟。
心思縝密點的,都開始打聽著顧南知這人是誰了,怎麼從未在魔族中見過,明明用著修真界中的招式,卻無半點修士的氣質。
直到被高壯大漢放出來的最後一隻蠱蟲也被顧南知絞殺后,他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口鮮血噴出來。
高壯大漢眼神狠狠盯著顧南知,如同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這可是他精心飼養百多年的蠱蟲!
全都被顧南知絞殺!除了母蟲一隻都不剩!!
事到如今,高壯大漢也明白自己不是顧南知的対手,但只要母蟲還在,以後也還能繼續飼養蠱蟲。
於是高壯大漢一咬牙,猛然大喝:「住手,我認——」
最後的「輸」字還沒說出口,他就被顧南知用長劍削掉腦袋,乾脆利落,不帶絲毫猶豫。
雙目圓瞪著的腦袋落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兩圈。
高大的身軀也隨後倒落,驚起陣陣沙灰。
顧南知仍然高高在上,數百把長劍圍繞在他身邊,散發著森森寒光,而他只是唇角微勾,綴滿寒星的眸子里是嘲諷與不屑。
「呵,生死決鬥,不論生死,哪裡是區區認輸就能結束的。」
現場一片寂靜,大部分都深陷顧南知乾脆凌厲地那一劍中,好半響都沒回過神來。
顧南知收回長劍,貼心的立在原地等候。
直到大部分都放鬆心神后,才淡然詢問眾人:「還有人上來與顧某爭奪這次的花郎酒嗎?」
眾人:「……」
他們怕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想不開去送死。
絕対的實力前,再怎麼好鬥爭強之人都會沉默。
又默默等了會,看樣子是不會有人上來了,顧南知輕笑一聲,自顧自地朝台下一名老者走去。
他要去拿獎勵送給寧清回。
薛情就站在老者身旁,眼睜睜看著顧南知一步步朝她而來,一顆心如同小鹿似得撲通撲通亂跳。
頰邊無端飄起兩朵紅暈,眼神越發晶亮透徹,彷彿小女兒懷.春狀。
旁人又酸又嫉妒的看著這一幕,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麼。
沒看見顧南知身後還留了把長劍沒收回去嗎?
顧南知在老者身前站定,微微頷首道:「老爺子,可否宣布此次花郎酒的歸屬權了?」
老者點點頭,當著眾人的面朗聲道:「雖然結果差不多已經出來了,但老朽還是要再上問一句,是否還有人願與這位小友決鬥,贏得本次花郎酒的歸屬權?」
現場靜默,無人出聲。
老者繼續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宣布,本次的花郎酒歸屬權,便由這位小友拿走了!」
說罷長袖一甩,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壺約莫有二兩重的酒罈。
雖外表看似普通,與凡人界的無甚區別,但只要拿起酒塞,濃郁的酒香就會頃刻間散發而出,酒量稍差點的,可能當場就能醉倒過去。
這便是千金不換的花郎酒了。
顧南知十分滿意的伸手接過去,老者沖他笑笑,說:「小友既然已經得到了這壺花郎酒,不如現在送給你的心上人吧。」
言盡還不動聲色的退後兩步,把空間留給薛情和顧南知。
薛情心思通透,一點就懂,她柔柔対顧南知笑著,天真浪漫中帶著些許成熟的迷人。
「其實沒有這花郎酒,只要是公子你這個人……薛情也是心甘情願的。」一番話說得含羞帶怯,半遮半掩,盡顯個人魅力。
顧南知卻跟沒看見似的,冷淡應道:「薛姑娘說笑了,顧某不懂你的意思。顧某現在還有事,等我忙完后,再去拜訪令尊西境魔主。」
薛情的臉色倏然僵住。
原來薛情是現任西境魔主之女,因此在場眾魔修才都跑上來獻殷勤,爭奪花郎酒欲取得芳心。
就連上古沙漠遺民老者也対她有幾分好聲好氣。
但就算対方認得自己,薛情也認為這隻會讓対方更高看自己,更不會拒絕自己,還以為対方真沒明白她話中隱含的曖昧。
薛情正欲開口解釋,卻見顧南知毫不猶豫地轉身,朝一個男人的方向走去。
然後把手裡捧著的那壺花郎酒,直接遞給了那個男人。
薛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