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愛者不明三
第四十三章愛者不明三
楊邵看著面前的這棟洋房,嘖了一聲后,走到孟庭的身邊,低聲問:「老闆,你覺不覺得這裡陰氣有點重,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話音一落,小洋房的鐵門咔地一聲打開了來,從裡面走出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家,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幾位是來找我家先生講課的嗎?請問有沒有預約呢。」
許崇立刻迎了上去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非人類事務管理中心主任許崇,現在有點事情要向你家先生諮詢諮詢,勞煩帶路。」
「哦,公家的人啊,那請跟我來吧,先生在二樓作畫呢。」
聽著老人的回答,孟庭總覺得他的語氣就像是這座房子的主人一樣。
進門后,孟庭和楊邵一言不發地跟在許崇的身後,一路上孟庭都觀察得十分仔細,路過一牆畫作時,他停下了腳步,目光鎖定在了一幅人像前,那人像栩栩如生,就像是相片一樣。
很快,老人家便發現了孟庭駐足觀望,立刻介紹道:「先生喜歡繪畫,這些畫作都是他的作品。」
「看來這位先生對於我家先生的自畫像很感興趣嘛。」老人家微微笑著,似乎是要表現得有親和力些,可是堆滿褶子的臉卻像是畫皮一樣,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孟庭將目光從自畫像上挪到了老人家的臉上:「不算感興趣,就是覺得你家先生長得挺正直的。」
「旁邊的這幅畫的女士也長得很是好看。」孟庭誇獎道。
「你是什麼人?」被孟庭逼退的老人,舉著自己的刀直起了身子問道。
許崇應了一聲連忙追上。
「老闆,他從那個房間出來的。」楊邵控制著鬼怪朝孟庭示意道!
孟庭瞬間反應過來,一腳踹開書房的門,果不其然書房中的男人已經死了。
隨著楊邵誦念咒語,無數的符紋自地面升起,快速將那個越過高牆試圖逃離的鬼怪包圍。
他立刻走上前去檢查屍體,一爪貫心,乾淨利落。
隨後把楊邵拉到身邊,壓低了聲音:「你找機會去檢查一下這房前屋後有沒有什麼鬼怪,屋內就交給我了。」
孟庭嘆了口氣,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表,已經快六點一刻了,說好了要和席陽吃飯的,沒想到被這麼個玩意兒絆住了腳!
老人家似乎對孟庭的誇獎很是愉悅,就像是在誇自己一樣:「這位先生真會說話,我家先生確實是一個正直的好人。」
按理來說走到二樓書房,短短的幾步路,早就該到了。
再轉身時,他看向老人,目光如刀,對比之前變得凌厲了許多:「別裝了,以真面目示人吧。」
與此同時,楊邵的喝止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孟庭立刻從走廊的窗戶向外看去。
可是孟庭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錶從五點走到了六點,但是他依舊不動聲色。
不待話音落地,孟庭施法召出弒天,毫不猶豫地朝著老人砍去。
許崇甚至還沒明白什麼情況就被兵刃相接時產生的氣流彈開猛地撞在了書架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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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很是不爽的孟庭根本懶得回復他,揮動弒天再次攻了上去。
孟庭被他扒了一個趔趄,皺起了眉,目光卻落在老人家的下頜和脖頸交界處,半晌后他站起身來,走到了書房門口低著頭嘭地一下關上了門。
老人似乎對男人的感情很深厚,只見他快步走到男人的身邊,扒開了正在檢查屍體的孟庭,嚎哭了起來:「先生,你怎麼了?」
終於,老人走到書房前連敲好幾下房門,但是半晌都沒人回應。
聞言,孟庭卻只是禮貌地微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說完,孟庭就跟上老人的腳步,回頭卻發現許崇駐足在那幅女士畫像前若有所思,孟庭只得催促道:「許主任,走了。」
楊邵嗯了一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那人又是硬生生接下了孟庭的一招,可孟庭的招式猛烈根本不是他能應對的,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虎口發麻,震得他猛然吐出一口血來。
似乎是覺得孟庭的攻勢有些太過於兇猛,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於是他朝著剛剛爬起來的許崇喊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那十三家人是為什麼死的嗎?」
許崇揉著被硬殼書砸起包的腦袋:「孟老闆,聽他說完!」
孟庭很不情願地收起了自己的刀,畢竟許崇是自己的僱主,說話還是要聽三分的。
老人似乎很滿意許崇的反應,他退開半步,撕下了覆蓋在臉上的□□,原本佝僂著的身體也隨著骨節扭動的聲音變得高大起來,逐漸變成那幅自畫像的樣子,而他剛剛嚎哭的那個人才變成了真正的老人家。
外面的鬼怪,見此情形爆發出了極強的叫聲,尖銳刺耳,極似鳥叫!看樣子,是對男人的金蟬脫殼之法很是不爽!
耐心已經逐漸消磨殆盡的孟庭,當即一掌拍在那鬼的身邊,炸開的氣流震得它閉上了嘴。
孟庭很滿意這個效果,隨後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對著男人說道:「你有話趕緊說,說完趕緊把頭伸過來挨砍,我還忙著回去陪對象吃飯呢!」
男人直接無視孟庭的這句話,自顧自地坐到了書桌前:「你們猜猜,我以前的夢想是什麼?」
孟庭白眼都懶得給他一個,靠在弒天的刀柄上假寐了起來。
男人也根本不在乎,他繼續說道:「那口井裡的東西你們找到了嗎?」
「那裡面有我的母親呢。」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冷血而又興奮。
「你們知不知道,我殺掉她的時候,我有多麼的開心,那種感覺簡直是人間天堂!」
孟庭依舊靠著弒天,眼皮也未曾抬一下,只是將荷包中金光包裹的鬼魂揮手放到了男人面前的桌子上:「這井下面的亡魂中……似乎沒有你的母親呢~」
男人看著金蓮中的鬼魂,一一對應,卻只發現了那個十歲的小女孩,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女性。
他逐漸發愣了起來,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丟進去了,卻沒有她的魂魄呢。
目的達到,孟庭招手將那些鬼魂又放回了口袋裡:「你要不要猜猜你的母親為什麼不在裡面,不過看你蠢成這樣也是猜不到的。」
男人嗤笑了一聲:「我為何要猜,死都死了,不過一縷魂魄罷了。」說著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恨不得她永世不得超生。」
許崇似乎從未見過對自己父母這麼討厭的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到底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似乎終於問到了男人的心坎里,滿足了他那變態的虛榮心,他立刻像是一隻高傲的雞一樣踱步起來:「以前我也是個有著夢想的人,我想做一個畫家,將我看到的美景都畫下來,留存住這世界的美好。」
「我的母親的確很支持我,要什麼給什麼,甚至一度讓我認為,只要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能摘下來給我。」
「可她就是太什麼都依著我了,我做的錯的也是對的,以至於我根本沒有一個正確的是非觀。」
他說著開始有點變得迷茫,雙眼空洞無神,語氣中卻有種厭惡感:「後來……我還是想要把美好的事物都留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留在最美的時候,於是我觀察到一個美的點,便會把他殺掉,永遠留在最美的時候。」
「我殺的第一個是遞給我棒棒糖的小姑娘,她的笑容很甜,我實在不忍那笑容變質,於是我把她掐死丟進了我家老宅的井裡,想著找機會再處理屍體。」
「結果我第二天去看時,她的屍體卻不見了,於是我又殺了第二個人,同樣的第二天那人的屍體又不見了。」
「就這樣不知道反覆了多少次,我發現我變得極其情緒化,一度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反正連井都會幫我,我更加無所畏懼。於是當我的母親來制止我殺最後一個人時,我把她也殺了,一起丟進了那口井裡。」
「可是……」他的話語說到這被孟庭打斷:「可是你發現屍體並沒有任何變化,你的母親依舊躺在那幽冷的井裡。」
男人臉上的面具似乎終於裂開了,他瞅著孟庭,眼神像是沙漠中的響尾蛇一樣,可是孟庭卻絲毫不在乎,繼續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因為那些消失的屍體,全部都是你的母親幫你處理的,她幫你善後好了一切,對嗎?」
此話一出,男人徹底崩潰,他面目猙獰:「是啊!可是她憑什麼這麼做!她不應該早早地制止我,糾正我嗎?為什麼要縱容我!」
「索性我就把她封住!我還種上了她最愛的櫻桃,她應該很開心吧!」
孟庭卻不再搭茬他的咆哮,反客為主,一屁股坐到了書桌上,直勾勾地盯著男人:「你的故事就說到這吧,現在說說為什麼要殺這十三家人吧。」
男人對於孟庭的提問感到十分的愉悅:「原來你也還有感興趣的事情呀……」
話未說完,又被孟庭隔空一巴掌扇在臉上:「我一點也不感興趣,趕緊說完,老子好下班!」
孟庭扇他的力道並不小,直將他的臉扇凹進去又彈回來。
似乎是屈服於孟庭的武力值,男人捂住自己的臉說起來關於為什麼殺著十三家人的事。
事實上,他要殺的人並不是這十三家,而是所有來上過他課的家庭,但是他作為一個畫家,太講究美感了,於是就先殺了這條弧線上的十三家。
「你說作為父母管教不好子女,怎麼配為人父母,不如儘早投胎來得實在。」
「作為子女天天上父母操心,被不配做父母的人影響心智,更不配活著。」
「哦?是這樣嗎?」孟庭說著走到了窗邊,對著困住那鬼怪的楊邵說:「楊邵,把那鬼怪帶來給我們的大畫家看看。」
楊邵依言催動靈符將那鬼物移動到窗邊,然後孟庭便抓著沒有實體的靈符將那鬼怪從窗口扯進了,這一操作直接讓樓下的楊邵看直了眼:「這是什麼變態操作,靈力已經強到可以抓住未化實體的靈符了嗎?簡直逆天……」
「看看這是誰。」孟庭將那鬼怪甩到男人的身前。
男人本來不想看,可不知為什麼孟庭說完這句,他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頭掰著去看,而他面前的鬼魂不是別人,正是被他殺掉的母親。
「你要不要再猜猜為什麼就憑你這麼拙劣的手法,微薄的靈力卻能夠誤導四大家族的人?」孟庭說的話不言而喻。
孟庭的話音一落,面前的鬼怪便掙脫了楊邵的束縛,雙手化作利爪襲向了男人的胸膛,那速度快地令人咋舌,原本可以反應過來的孟庭,卻因腦海中突然響起的系統提示音限制住行動:「尊敬的宿主,完成原主夙願倒計時六十天。」
「之前不是沒有時間限制嗎,現在倒計時什麼意思?」孟庭在腦海著質問系統。
系統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任務解釋權歸系統所有。」
孟庭只能暗罵一聲,捂著幾乎要爆炸的頭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被一爪貫穿胸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