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睡衣
第五章睡衣
那個Omega到底還是要生事。
因為收留那個Omega時沒考慮清楚，到了睡前要洗澡的時候姬廖才想起她現在的房子只有一個浴室這件事。而且，那Omega除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和那件擋灰的大衣之外再沒有別的行李了。
一A一O戳在浴室門口，穆深深很無辜地抬頭問：「我可以借一套你的衣服作睡衣嗎？」
alpha的衣服上會沾染些信息素，給Omega穿自己的衣服無異於圈地盤，那樣親昵的行為一般只會在情侶或者情人之間發生。
姬廖皺了皺眉，沒說話。
「如果你不借我的話，」穆深深適時垂下眼，神情低落，「今晚我就只能裸|睡了。」
姬廖：「……」
發現得太晚，周邊已經沒什麼店在營業了。如果要去商場的話，最近的商場距離這裡有半個小時的路程，更別提這個時間公交車早已經停運了。
姬廖有點頭疼，第一次後悔房子租得太偏。
穆深深可憐兮兮地打量了一下姬廖的神情，抬腳就要進入浴室：「那我就這樣……」
姬廖驀地睜開眼，回過神才放軟了視線，摘下耳機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姬廖比穆深深高大概十多公分，平時又喜歡一些寬鬆的款，她的T恤穿在穆深深身上就是真正的oversize。
雖然收留穆深深是計劃之外的事，但她不能節外生枝，不過是順手庇護了一個人幫了點小忙而已，她還是應該按照原來的安排結束合約，隨便找個什麼地方呆著，或者應她老師的約過去幫忙做事……
卧室門忽然被輕輕敲了兩下。
「我洗好了，你現在可以用浴室了。」
荔枝的味道好像又漂浮在了鼻端。姬廖知道這是腺體受到刺激產生的幻覺，用力閉了下眼睛，抓起桌上的隔音耳機播放起輕音樂，徹底阻隔了外界的聲音。
靠牆放置的衣櫃里放著的都是姬廖常穿的衣服，無一例外的，T恤衛衣襯衫與長褲。
大約是衣長足夠，穆深深就只穿了上衣，白皙的雙腿就那麼晾在空氣里，比之前穿短裙露得還多上半分。
姬廖一把撈住穆深深的手臂，但只箍了一下，很快就鬆開了：「我去給你拿，你等一下。」
穆深深抬頭看著姬廖。
接衣服的時候omega還挺老實的，只是表情看著有點害羞。姬廖頓時渾身不自在，轉頭把自己關回了房間。
姬廖的耳朵太靈敏了，這破房子又不怎麼隔音，她總覺得自己能聽到浴室那邊似有若無的水聲。
穆深深站在門外，發尾還潮濕著，臉上帶著點可愛的紅暈。
姬廖說完就走開了，留穆深深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姬廖的背影，然後輕輕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姬廖皺眉挑了一會兒，選了身寬鬆的衣褲給穆深深送了過去。
「好吧。」穆深深似乎有點失落，朝著客房的房間去了。
心情不穩定的時候，姬廖就喜歡這樣做。
姬廖默默抬高視線，眼睛從穆深深肩上望出去：「嗯。那你先休息吧。」
她不喜歡失控，保持理智才能作出最好的選擇。無用的情緒並不能解決問題，不論是由程彌引起的，還是這個omega引起的。
姬廖坐在吊籃沙發里，即使是在晃晃悠悠的吊籃中，姬廖看上去仍然是清淡板正的樣子。
熟悉的舒緩頻率佔領聽覺，姬廖的呼吸慢慢平復。
姬廖鬆了口氣，垂著眼睫拿上衣服走到了浴室，打開門的那瞬間，水汽撲面而來，落了姬廖滿身，難以言明地曖昧感彷彿附著在每一點微小的水汽上。
無處追尋又切切實實地讓人彆扭。
姬廖皺著眉抬起眼，無意中目光掃過牆上的鉤子。留意到上面似乎掛了東西，姬廖淡淡地望過去，在看清上面是什麼之後，猛地僵住了。
輕薄的衣物被打濕了一角，主人可能不喜歡把衣服團著，於是顏色材質都一覽無餘。
姬廖猛地挪開視線，沉默一會兒，震驚又不敢置信地多瞄了一下。
僅僅是餘光掃到，姬廖便像被燙到了一樣飛速挪開了目光，窘迫地用手背擋住了臉，慌裡慌張地想：
她怎麼愛穿這種款！
那一片單薄布料就那麼掛著，不時在姬廖腦海里晃過一個影。
姬廖戳在浴室門口，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不知道是因為氣惱還是別的什麼，血壓蹭蹭往上竄。
察覺到異常的眩暈感，姬廖硬邦邦地轉了個身，深吸了口氣平復心情，抬腳走到客房門前，敲響了穆深深的門。
房門被敲響，穆深深一點都不意外。
或者說她就等著那小alpha來敲她的門呢。
放開交疊著的長腿，穆深深悠哉悠哉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著姬廖歪頭一笑，笑容很甜：「怎麼？」
姬廖低頭看了眼這故作無知的omega，側身讓開半步：「你有東西落在浴室了。」
「是嗎？」穆深深露出意外的表情，「哎呀，我明明檢查過的。」
姬廖看著穆深深臉上浮誇的表情，內心一片麻木。
「那我去收回來吧。」穆深深邁開長腿，裹著那件被當成睡衣的T恤走向浴室。姬廖的目光頓時抬高了一個度，望向客廳里掛著的鐘，把穆深深放到了視野之外。
沒一會兒，穆深深回來了，很不好意思似的，手裡還攥著一團東西。
姬廖目光遊離，全當沒看到。
「真不好意思啊……」穆深深似乎也有點羞恥，不好意思看姬廖，半低著頭紅著臉說，「竟然把這種東西落在浴室了，對不起。」
那種東西是哪種東西啊……
姬廖頭痛，覺得今天過得堪稱魔幻。首先這個Omega解釋了還不如不解釋，其次她自己的腦子也活躍過頭了，閃過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不會生氣吧？」穆深深絞了絞手指，看上去有點忐忑。
姬廖心如死灰，木著一張臉：「不會。」
穆深深眼波輕輕盪了一下，很愧疚似的：「可是，我還是很不好意思，要麼你還是讓我做點什麼吧，不然我總覺得過意不去。」
姬廖輕輕吸了口氣。
這人不是羞恥窘迫嗎，那她怎麼還不回自己房間？為什麼要拿著那個什麼……那個，這樣跟自己說話？
「不用了，已經這麼晚了，」姬廖輕輕看向穆深深，即使心裡山崩海嘯，語調依舊平淡，「先去睡吧，不用想這些事了，沒什麼的。」
說完姬廖便扔下穆深深，目不斜視地走進了浴室。
不敢聽穆深深到底走沒走，姬廖手推著浴室的門低下了頭，黑髮瀑布一樣從肩頭滑落，涼絲絲地搭在了手臂上。
怎麼會這樣……
姬廖輕輕呼一口氣，感覺到臉上不正常的熱度，整個人一片混亂。
她不應該……她怎麼會、怎麼能屢屢面對那個Omega失控？
她明明不久之前還有喜歡惦念的Omega，而且這個Omega她只認識了半天而已，滿打滿算只相處了幾個小時，她怎麼能……
穆深深的身影在姬廖腦海里一晃，思緒立刻被姬廖掐斷了，不肯深想。
沉著臉轉身打開水龍頭，微涼的水灑落而下，姬廖抬手扯住T恤下擺，單手將T恤脫掉扔到臟衣簍里，裁剪合適的長褲很快也落到地上，被姬廖用腳撥到了一邊。
走到水龍頭下，微涼的水流衝過過熱的皮膚，細緻地勾畫出溫潤流暢的肩背線條、微微凹陷的脊柱與收緊的腰，水流緩緩帶走多餘的溫度。
姬廖終於冷靜下來，鞠了一捧水洗臉，隨後抬手將濕了水的頭髮捋到腦後，仰頭看著傾瀉而下的水流閉上了眼睛。
她怎麼能被那個Omega吸引？
那個Omega吵鬧、聒噪、自我。總是自話自說，做事不管不顧，來路不明、滿身謎團，而且……姬廖腦子裡閃過穆深深的短裙下白得晃眼的腿，想起穆深深拉著她的手去摸那雙腿的動作……
而且那麼輕浮！
姬廖氣得夠嗆，低頭抹了一把臉，她怎麼可能會被那種低級的手段影響到！
肯定都是因為信息素。
只要之後那個Omega別再釋放信息素就沒關係了……
肯定沒問題的。
「你還沒好嗎？」一道柔柔軟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姬廖猛地一驚，朝浴室里退了一步，轉頭看向門口。
窈窕的影子投在磨砂門上，似乎很擔心似的輕輕敲了敲：「你剛剛進去的時候臉好紅啊，真的沒事嗎？」
姬廖看著那道身影沉默了一會兒。
外面的燈是開著的，還在穆深深背後盡職盡責地亮著，把Omega的身形完完整整的、清晰地印了出來。
姬廖的目光不小心在那身影上一掃，僵了僵，勉強忍耐片刻，終究是露出了頹然的表情，認命似的撐牆捂住了臉。
剛才那半天全白努力了。
腦子裡又是一團亂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