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番外一
第六十章番外一
黃昏時分天色迷濛,薄薄的雲霧遮擋了太陽。淅瀝的雨水順著檐角緩緩流下，暗紅色的布窗帘散落在飄窗一側，好像也沾上了水汽一樣。
衣帽間里沒開燈，微弱的光線從門口投了進來,切出斜斜一道剪影。
穆深深坐在加高的半透明櫥櫃里,身側是當季各個大牌的限量款禮服裙。姬廖單手撐著柜子傾身去吻她,兩人之間縈繞著淺淡的信息素味道,緞面的裙子被揉皺。姬廖的手緩緩探上去,指尖滑過穆深深的細膩的皮膚，那感覺激得穆深深剋制不住的微微發抖起來。
布料摩攃的窸窣聲不斷在耳邊輕響，刺激著敏[gǎn]的神經。
潮濕的天氣,晦暗狹窄的空間，不時被禮服裙擋住的視野……
一切都那麼讓人激動。
「快,」穆深深低頭一邊吻著姬廖一邊握著姬廖的手腕讓她靠近自己，氣息不穩地催促,「快一點，狠狠收拾我。」
姬廖吻著穆深深的唇瓣,聽到穆深深直白的話語，簡直壓制不住叫囂的本能,無意識地張口咬了一下穆深深的唇瓣，狠狠地將手指送了進去。
過了不知多久，荔枝的甜味忽然濃郁起來，彷彿充滿了整個衣帽間,Omega的啜泣輕輕響起，落入Alpha的耳朵。
很快,姬廖抱著纏在她身上的穆深深走了出來。
姬廖點了點頭：「對，我又不會演戲，完全沒嘗試過，就想讓周奇拒絕來著。」
「是誰呀？」穆深深也回過來了神，不高興地皺眉問。
姬廖沒回答，抬手撈過了手機，本來想直接掛斷，看清來電顯示之後動作卻停了停。
心思蕩漾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穆深深猛地彈起來，直接撞進了姬廖懷裡。
「嗯？」穆深深怔了怔，「是有工作嗎？」
姬廖：「……你不哭了？」
「……」姬廖無語了一下，但想到剛剛穆深深的樣子，喉嚨忽然有點癢，忍不住俯下了身。
姬廖晃都沒晃地扶住穆深深，安撫的拍了拍，看向了床頭柜上的手機。
穆深深：「怎麼了？」
「演配角？」穆深深有點詫異的反問。
「別啊，」穆深深坐了起來，興緻勃勃地說，「去嘛，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姬廖的工作室還沒有完全成立，但蔣白舟已經給姬廖推薦了一個靠譜的人做助理，暫時幫忙處理姬廖的工作邀約。畢竟姬廖不愛跟圈內人聯繫，也不常留聯繫方式，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
姬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穆深深嬌氣地嫌棄說：「你怎麼這麼不開竅，我哭了你就停嗎？你應該更凶一點。」
「是周奇，」姬廖暫時掛了電話，看向穆深深，「上午他就給我發過消息了，當時爺爺找我，我忘了回。」
姬廖猶豫了一下，說出了不想接這個工作的真實原因：「那個電影的拍攝地點還挺遠的，在南方的F省，過去的話可能要大半個月回不來。」
剛要親到穆深深的時候，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隨後就震動起來。
把穆深深放在床墊上，姬廖剛想起身給穆深深倒一杯水，還沒來得及直起身就被穆深深摟住了脖子。姬廖一頓，就聽到那Omega小聲說：「不繼續了嗎？」
穆深深說到這裡，往姬廖身邊坐了坐，笑得狡黠：「你現在身上沒有合同了，是不是想讓誰當經紀人就讓誰當經紀人？」
沒想到穆深深聽完眼睛卻亮了：「那不正好？過兩天爺爺肯定還要找我們，說這說那的，搞不好又要被訓……所以我們偷偷去F省吧！」
「嗯，」姬廖在穆深深身邊坐下了，「喻白清導演的新電影，問我願不願意過去給寫插曲，順便演個配角。」
這個Omega真的嬌氣，太溫柔了就喊著要凶一點,真的凶了又要哭。
姬廖：「……」原來穆深深還沒放棄這個環節嗎。
三天之後，姬廖與穆深深乘坐的飛機降落在了F省。
F省的太陽比起C市溫和了不少，雖然是在南方卻意外地涼爽。因為怕被路人拍到，穆深深一下飛機就把口罩與墨鏡掏了出來，全副武裝，順便還要給姬廖安排一套情侶款。
姬廖就彎著腰任她擺弄。
這次向姬廖發出邀請的是一部名字叫《驚夢》的民國題材的雙女主電影，拍攝取景的地方在F市邊緣一個很有年代氣息的景點，據說是一座民國豪紳的宅院。
姬廖一直覺得自己演不了戲，尤其是電影這種要求演技細膩的形式。
但是當輪到要拍攝姬廖戲份的時候，姬廖穿上戲服做好妝造從化妝間里走出來，大半個劇組的人都驚住了，喻白清直接一拍掌心：「哎，對！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姬廖的角色是一個留洋歸來的深沉學者，亦師亦友地存在於兩位女主中的那位Omega女主角的回憶里，是一個令Omega女主憧憬和仰慕的存在。
為了符合時代氣息，喻白清安排的戲服都是那個時代最流行的撞色。
深灰色的西裝三件套板板正正地穿在身上，扣子繫到了最頂上，深咖色的風衣披在外面，帶著細長金鏈的單片眼鏡卡在眉骨之下，清淡的視線從鏡片后投過來，好像早春三月猶帶寒氣的風。
這身戲服稍微大了半碼，顯得姬廖的身形清瘦挺拔，一個清寒、自持的學者形象就這麼無比鮮活地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穆深深看著彷彿穿越時空一樣的姬廖，呼吸忍不住加快。
她的小alpha這一身清正禁慾的氣息真是……放在什麼時候都這麼讓人心動。
姬廖的鏡頭其實不多，一個是站在紅磚建造的高樓上推開窗，隔著滿街花樹向下望，在紛飛的花瓣里露出漂亮的、神情淡漠的臉。
還有一個，就是隔著一張華麗的長桌在某派高層的會議室里與高層對峙談判。
昏暗的光線下，姬廖兩手撐在面前，掩飾住因不悅而拉平的嘴角，目光凜冽地看向對面飾演高層的男演員，挽到手肘的襯衫袖口與上臂繃緊的袖箍都顯示出壓抑的憤怒，矜持與剋制的張力幾乎穿透鏡頭。
連喻白清都忍不住按了按胸口，心說：這個角色真是選對了。
只不過拍攝只有到這裡順利，下一個鏡頭姬廖就卡住了。
「姬老師！」喻白清從監視器后探出頭來，喊了一句，「這一段你得表現出愛意啊！你是女主角的白月光，你倆互相暗戀但沒成，你懂嗎？這是一段非常令人惋惜的錯過，得要那種眼神的張力啊姬老師！不能這麼乾巴巴地盯著，好像不認識一樣，你能明白嗎？」
姬廖：「……不太能。」
喻白清『嘶』了一聲，好像有點頭疼，納悶地說：「剛剛那段眼神非常細膩啊，細節處理簡直像是專業的，怎麼這麼快又演不出來了……」
「要不……」喻白清忽然抬起頭看向姬廖，「你想象一下，你有沒有愛過什麼人？很珍重她但還因為一些原因不能走到她身邊去，就是那種很複雜的感覺。」
喻白清說完，自己也覺得這個形容有點籠統，一般人應該不會有這樣深刻地體驗，很難找到參考。正考慮要不要只拍女主角憧憬姬廖的鏡頭時，姬廖忽然把視線投向了站在場外不遠處的經紀人。
喻白清：「？」
姬廖這個角色的設定就是清冷淡漠、學識豐富又肩負重擔的正派早逝白月光，喻白清選中姬廖就是看中了她的氣質，拍到這裡的時候也很怕姬廖表情做得太大破壞那種肩負著沉重責任的深沉感，直到看到姬廖眼下的神情……
姬廖看過去的時候，穆深深正坐在外場的摺疊椅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姬廖的腰看，視線曖昧地在姬廖的胸腰腿背間流連。
姬廖就那樣遠遠地看著毫無察覺的穆深深，眼裡露出了一點溫柔笑意。
喻白清：「……」
壞了，這個表情……別不是搞到真的了。
但是有什麼關係呢！
優秀導演只關注片子的好壞！
「對對對！」喻白清興奮地拿起大喇叭肯定，「就是這種神態，姬老師保持住啊，來我們拍第二條！」
「……」姬廖輕輕咳嗽了一聲，轉開視線，耳尖有點紅。
為了避免再NG，喻白清直接讓穆深深站到了鏡頭對面，還不准她跟姬廖對視。
每當需要拉近了拍姬廖的眼神時，就讓穆深深進入姬廖的視野中，一個鏡頭拍得又長又久，沉默地、壓抑的深愛就那樣刻入了數字影像中。
喻白清看完這個鏡頭，滿意得不行，正想讚美一下姬廖的表現，轉過頭卻發現姬廖不見了。
喻白清：「？」
片場大院中無人在意的角落裡，穆深深把姬廖堵在了假山之後，一從蔥鬱青樹之下。
「你說，」穆深深仰頭親吻姬廖，「你剛剛是不是只有看見我才能演出導演要的感覺？」
姬廖一手握著穆深深的肩膀，說不好是想接受還是想推拒，表情十分冷靜克制地闔眼接受著穆深深的親吻，看似淡定地說：「先別在這兒鬧……」
這話出口，姬廖的呼吸也有些不穩，握著假山石塊的手上隱約浮現青筋。
穆深深根本沒聽，仍舊拉著姬廖的西裝馬甲輕輕咬著姬廖的唇瓣，一疊聲地問著：「你說啊。是不是最愛我？是不是只愛我？嗯？」
姬廖勉強忍耐片刻，終究沒忍住捧住了穆深深的臉，久久地吻了下去，奪走了穆深深的全部呼吸。
片刻之後，兩道糾纏的人影分開，姬廖久久注視姬廖，輕聲說了一句：「我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
穆深深被親得還有點暈：「……什麼？」
「我很愛你。」姬廖忽然說。
樹蔭下晃動的光影里，姬廖聲音很輕，目光專註，彷彿只裝得下穆深深一個人：「也只愛你。」
穆深深愣愣地看了姬廖一會兒，忽然抿了抿唇瓣，一副要哭的樣子：「……我決定原諒你今天吸引了那麼多人的目光的事了。」
姬廖一怔：「嗯？」
而穆深深已經撲進了姬廖的懷裡，一邊揪住姬廖肩上的衣料一邊說：「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了吧，之後是不是都不用穿這身了？不如我們把這身買下來吧。」
穆深深說著說著，手指開始在姬廖的肩頭打圈：「你穿這身也好看……拍那個與人對峙的鏡頭的時候格外好看……等一下我們那個的時候，這身就別脫了吧？我喜歡。」
姬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