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直播

第七章直播

◎直播◎

顧四弟纏在顧稻米身上，腦袋埋在她肩頭不肯抬起。

雖然小小的一隻，但顧稻米自己也不大，抱著他走了一會兒便感覺吃力。

「稻米，還是我來抱吧。」

顧豐登剛伸手，顧四弟就摟得更緊了，顯然不樂意。

「哥，我不累。」顧稻米咬牙說道。

顧豐登彎腰，只看到弟弟的後腦勺：「小四，姐姐累了，不能一直抱著你，二哥來抱好不好？」

「沒關係的……」

顧四弟像是聽懂了，掙扎著要下來。

可等顧豐登伸手，卻還是不肯讓他抱，只緊緊拽著稻米的手不放開。

顧稻米有些緊張的解釋：「四弟只是粘我，不是不喜歡二哥。」

顧豐登在看到這塊木料的時候，就決定做一個筆筒。

顧豐登皺眉，擋在嚇了一跳的妹妹身前，擋住男人的視線。

有外人在旁，顧豐登沒回答，打開了工具盒。

「哥，家裡的米都送給了劉家，咱們今天吃什麼？」顧稻米糾結的問。

男人打量著他：「長生廟那觀音坐蓮的佛像，可是你親手打造的？」

「我知道。」

男人站在旁邊湊近了看，等見識到那好幾十把的工具刀，心底又有了幾分相信。

【打開直播。】

但顧豐登知道，顧四弟只是反應慢了些，並不是真傻。

「千真萬確。」

他攤開手掌，顯然數目不少。

他索性拉了個凳子，坐在旁邊看起來。

顧豐登進屋取出木工刀套裝，又到西屋翻找了一番，找出一塊手掌大小的木料來。

這要不是家學淵源，技藝過人的，普通木匠哪有這麼齊全的裝備。

顧豐登正缺銀子，雖然還清了印子錢，但家徒四壁，連吃飽穿暖都成問題。

【再讓我們見識見識鏤雕。】

見他們回來，男子便開口問：「你就是顧豐登？」

重活一世，顧豐登看著活生生的弟妹，心底只有高興，哪裡會計較這些。

沒想到這小子很上道，眼見為實，男人也不敢冒險。

察覺到二哥對四弟的態度有變，顧稻米扭頭看他，笑著說道：「四弟其實不傻，就是反應慢了點，他可乖了，還會幫我幹活。」

顧豐登點了點頭：「確實是能幹，只是看著瘦了些，稻米也痩，回頭你們都多吃點。」

顧豐登也沒勉強。

「正是，閣下是？」

顧豐登一笑：「大伯給的銀子還沒用，先在村裡買些米面，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

只是男人有些懷疑：「但那木料精貴的很，若是作廢了我也擔不起那責任。」

直播頁面再次展現，顧豐登瞄了眼屏幕，因為剛開，在線人數寥寥無幾。

因為顧老娘的早逝，顧豐登心底對這個「傻子」弟弟也是怨怪的，這些年來從不管他，說是兄弟，倒不如說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男人原本是見了那尊觀音坐蓮，感嘆好手藝，這才打聽了過來，哪知顧豐登這麼年輕，一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架勢。

若是從小好好教養，他是能跟正常人一樣生活的，只可惜……

顧豐登意識到他的來意，點頭應是，打開門讓弟妹進屋，才請了男人去堂屋坐下。

「如果你信不過我，我可以當場雕刻一件小東西。」顧豐登開口道。

坐在粗陋的泥瓦房裡，喝著簡單的白水，不免皺眉。

「那尊觀音坐蓮真的是你親手雕刻的？」

【主播很守時，今天要雕什麼？】

顧家門口，站著個中年男子。

【皇權富貴打賞金元寶一個。】

兩人有說有笑，顧四弟只牽著姐姐的手悶頭走路，一言不發。

男人一拍手：「如果你真有這手藝，我這兒有一筆買賣想請你出手，幹得好的話，能有這個數。」

但等他目光落到桌椅板凳上，瞧見上面的花紋，神色又好了一些，沒直接甩手走人。

「洗衣做飯掃地，四弟都會。」

男人一聽，立刻點頭：「那就勞煩了。」

相比起半人高的佛像，筆筒個兒小，需要雕刻的部分也少，適合作為展品。

仔細觀察木料的紋路后，顧豐登用到描出基礎線路，便開始掘坯。

他的動作極快，鋒利的木工刀順著木料的紋理，很快便劃出筆筒大致的樣子，且圓潤平整，即使不雕刻上任何東西，也能擺的上檯面。

男人嘖嘖稱奇，一時看得有些入迷。

【我靠，主播的手是齒距嗎，一刀下去這麼准。】

【刀功不錯，不過太普通了。】

【一刀成型還叫普通，你家對普通的定義是這樣。】

彈幕上爭吵起來，顧豐登卻頭也不抬，繼續下面的雕刻。

以筆代刀，頓挫有勢。

顧豐登先用薄浮雕打底，以順著紋路的線條為主，線面結合，勾勒出疏密結合的立體感。

刀鋒一轉，再用高浮雕的技藝，這種接近圓雕的刀工起伏更大，明暗對比強烈，視覺效果一下子拉滿。

【我靠靠靠靠靠，瘋狂打臉我自己。】

【大神就是大神，這是浮雕吧。】

【主播是生活區我見過把薄浮雕和高浮雕結合的最好的】

顧豐登刀下，筆筒慢慢成型。

陰刻的梅花老枝橫斜，遒勁有力，花朵微顫，懸浮於空，溫婉含蓄卻又帶著清高意境。

男人咦了一聲，想要湊得更近一些，卻又怕打擾。

顧豐登吹了吹木屑，拿著筆筒看了看，尚覺得不夠，又在梅枝之下添了一首詩。

手中的木工刀比毛筆還要聽話，書法行雲流水，在梅花鐫刻的雅緻中，另添了幾分文雅。

【主播這書法沒個十年練不出來】

【現在技能去這麼卷，主播這筆力，去隔壁文藝區也夠了】

【筆筒賣嗎，價錢不是問題。】

旁觀筆筒成型的男人，這會兒卻嘖嘖稱奇：「小兄弟手藝好，這手字也是一絕。」

顧豐登沒停下，將筆筒打磨的圓滑，不留下一根木刺才滿意。

他的手感慢慢回來些，光論刀法，筆筒比那觀音還細緻一些，只是少一分新奇巧思。

【叮，雕刻初級木雕一個，積分1。】

顧豐登瞄了眼直播間的誇讚，心底嘆氣，系統的要求可真嚴格。

見他打磨完畢，男人忍不住問：「這筆筒不錯，老夫看著很喜歡，能否讓給我？」

顧豐登沒回答，轉而問道：「我的手藝過關了嗎？」

「你的手藝是這個。」

男人毫不吝嗇的豎起大拇指。

「顧兄弟，我是縣城陸家的管家，家中大小姐馬上要出嫁了，偏偏嫌棄陪嫁的千金床圖案土氣，如今想再打一個已經來不及，只能找技藝高超的上門去改。」

誰都知道，改圖比重新打都難，劉家才滿縣城的張羅手藝好的。

陸續找了許多個回去，結果一試，小姐統統不滿意。

劉管家見顧豐登年紀小，還以為今天要跑空，哪知道這小子是有真本事的，頓時客氣不少。

「老爺放了話，只要改到小姐滿意，能給足足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

顧豐登聽了都咋舌，這可只是改圖案的錢。

「我可以試試，但人的喜好各有不同，不敢保證能做到貴府小姐喜歡。」

劉管家笑呵呵道：「就小兄弟這手藝，少有人能不喜歡的。」

兩人便約定好時間地點，劉家催得急，明日就得動工，否則就趕不上婚期了。

臨走前，劉管家又厚著臉皮開口：「小兄弟，你這筆筒留著也沒用，不如就賣給我吧。」

【誰說沒用，我要，主播出個價】

【擺著看我也高興。】

【別賣給他，這糟老頭子沒安好心。】

顧豐登直接將筆筒塞進劉管家手中：「劉管家喜歡就拿走吧，自家的木料，不值得幾個錢。」

畢竟他還得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兒，不如順手做個人情。

劉管家笑著收下了，神色更是和藹：「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明日再來接你。」

有了這筆筒，他也能勸說小姐再試試。

等他離開后，顧稻米才拉著弟弟出來。

「哥，你接到活兒了嗎？」

顧豐登舒展了一下筋骨：「還不算接到，明日估計還得試試才知道。」

「我哥這麼厲害，那劉家小姐瞧了，還不忙不迭的請你去。」顧稻米笑起來。

她越說越高興，只要二哥有活兒干，他們家就能掙到錢，一家人就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顧豐登對自己也有信心，這是他積攢了一輩子的手藝，在茗山，他論第二，就沒有人能稱第一。

「拿上籃子，先去買點米面雞蛋回家。」

顧大伯帶來的米面讓他送到了劉家，顧大姐送來的雞蛋也早就吃完了，都得買。

兄妹三也沒走遠，就在鄰居家買了幾樣，不多，就夠吃十天。

結果他們前腳出門，後腳有人便說開了。

顧豐登把佛像賣給好心人，還上印子錢的事情，已經被顧大伯嚷嚷開了。

欠印子錢可不是好名聲，顧大伯這麼做，也是想讓村名們知道，他家大侄兒有本事。

結果話傳著傳著就變了樣。

顧豐登帶著妹妹，拎著米面雞蛋回到家時，便瞧見顧二伯刻薄的面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