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海瑞抵京（求追讀）
修行無歲月，很快三個月就已過去。
十一月初五，順天府京城鐵帽衚衕，兩個家僕蹲在衚衕口外，百無聊賴地望著過往的馬車。
這時突然看見兩輛簡樸的馬車從遠處駛來，緩緩走進衚衕。這兩個家僕見到如此樸素的馬車頓時來了精神，連忙跟在馬車後面。最後看到他們停在自己老爺宅子門口，心中大定，當即迎了上去，對著馬車內，恭敬地喊道：
「可是左副都御史海瑞海大人親臨？」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青袍，面容清瘦的人走了出來，其人面不改色，在確認宅邸后才對著他們點頭道：
「這裡可是戶部員外郎王用汲的宅邸？」
「是，是的。海大人，我家老爺天天念叨您呢，就說您這幾天到了，沒想到今日喜鵲報喜，果真把您給盼來了。小的們先帶您進去，我家大人就在家中，馬上就出來了。」
看到大名鼎鼎的「海青天」當面，王用汲的家僕都忍不住緊張起來，所幸此時一道聲音從府邸中傳來。
「汝賢（海瑞的字），自從三月前陛下下詔重用你，我就甚是期盼你能來京，今日終於把你盼到了。」
海瑞回頭定睛一看，原來是王用汲從宅邸門內走了出來。此時他嚴肅的臉上罕見露出些許笑容，當即拱手道：
「明受（王用汲的字）兄，上次南直隸一別，已有三年了吧。」
「是啊，當年你升調右僉都御史（正四品），外放應天巡撫。當時我們兩個人在南京匆匆見了一面。自此我就來到京城任職，自此一別，已有三年了。
不過三年以來，你可是升遷的太快，現在已經是左副都御史署理都察院事了，如此你以後就要長期居住京城了，我們見面的日子就多了。此地嘈雜，先讓我參拜伯母，請入宅休息。。」
王用汲說著又連忙去第二輛馬車前拜訪海母，海母現在年逾七十多，身體多病。王用汲見狀就叫家中女眷攙扶海母進宅，海瑞初到京城，就先在他們家暫時居住。
等事情完畢以後，二人才終於有了閑暇時間，來到王用汲的書房聊天。
「汝賢，你的威名可不減當年，三月前陛下下詔任命你為左副都御史協理都察院事，負責考成法之推行。讓京城百官聞之色變。原本多了一個張居正已經夠讓他們頭疼的了，現在又多了一個你來負責考成法，以後百官做事再也不敢推諉了。」
二人一坐下，王用汲當即就感慨起來。
不過與他的高興之色不同，海瑞卻沉默不語，表情也頗為嚴肅、憂心忡忡。過了好一會，他才鄭重其事對著王用汲說奧：
「明受兄，我來京城的路上聽到一些傳聞，說陛下已經修鍊成仙法了，還說其是什麼神佛轉世，路上也有些人將陛下附會成神仙道君，設壇祭祀。
而進入京城后，我又看到城中的道士和尚頗多，道觀、寺廟中也頗有香火。而且京城中還有什麼傳言說陛下要選拔勛貴子弟士子入西苑充作勛衛，甚至還有可能讓他們學習什麼仙法，不知可有此事。」
王用汲雖然早已預料到海瑞會這麼說，但現在聽海瑞迫不及待，直接開門見山提及此事，也是微微一愣，隨即無奈苦笑道：
「唉，還是瞞不過你，剛才你所說的確有其事。不過陛下是否修鍊成仙法，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根據我所知，這大概率是真的了。至於選拔勛貴子弟一事，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因為早有先例可循。
三月前，陛下就曾下詔出題給翰林院學士以及百官學子，只要能解出題者，就可入西苑當值，隨後一個多月內，也只有三人的回答讓陛下滿意，就由此去了西苑當值。有了此事，選拔勛貴子弟值也不會什麼意外之事了。」
王用汲這麼一番蠻不以為意的話，讓海瑞甚是不滿。
他望向王用汲，感覺有些許不認識此人了，之前那個性情剛烈，願意跟隨自己勸諫世宗皇帝不要一心修道的直臣去哪裡了？
「什麼神仙之說，都是一派胡言。明受兄，當年世宗皇帝不也是如此嘛，迷通道教、妄想長生、昏聵誤國。最後使得天下吏貪將弱、民不聊生。現在世宗皇帝去世才幾年，當今聖上又是迷戀長生。
他現在年僅九歲啊，就開始在西苑不出，而滿朝公卿卻無動於衷，少有人上書諫言，甚至還紛紛簇擁參與。現在甚至就連你也在這裡覺得正常，無動於衷，真的讓我失望至極。」
看到海瑞一臉憤慨，言語中也對他失望，王用汲有些羞愧的低下頭。隨後起身安撫道：
「汝賢，伱莫要動怒。當日我聽到如此消息后，也甚是驚訝與嗤之以鼻。但事實如此，也不能不讓我相信啊。雖然陛下沒有承認修仙之事，但北京城中關於陛下修仙的事情言之鑿鑿，就連張居正等人都親口承認的。」
他說著就從一旁書架上一個小冊子遞到海瑞面前，繼續說道：
「你看看這個吧，這是陛下與張居正關於修仙等事的問答冊，裡面的內容皇帝雖然沒有承認，但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海瑞之前也聽過什麼問答冊子，但他對於這種之說不甚相信。只不過今日王用汲這麼一說，還是勾起了他些許興趣，於是當即接過題本，翻開看了起來。
王用汲也不急，一邊茗茶一邊耐心等待海瑞冊子中的內容看完。過了好一會，海瑞才堪堪把冊子內容合上。隨即沉默良久，過了好一會才默然道：
「這其中內容甚是離奇，不管你們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現在陛下居於西苑不處理政務。等我明後日就職后，我定要上書言事，勸諫陛下。」
王用汲聞言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他也不奇怪，這不就是海瑞的性格嘛。
不過事情總是來得突然，也不用海瑞上書建言了。
就在他第二天到都察院報到任職的時候，就有宮中來信，說皇帝要召見海瑞。海瑞也不疑有他，當即跟著宦官前往西苑而去。
只不過他一進去，就發現西苑早已經跟之前大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