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禍人間
照孫巧梅所說,是小乾媽把srnv病毒傳染給了老中醫。
這怎麼可能呢?
當初決定讓她給茅草溝的男人拔毒時,她悄沒聲的溜掉了。沒有和村裡的男人做,她就不可能感染到srnv病毒。沒有感染到srnv病毒,就不可能傳染到老中醫。
把滿是疑問的眼光看向孫巧梅,他的頭是搖了又搖。
迎著小球疑惑的目光,孫巧梅回答道:「雖然這麼多天,我並沒有再到過那個茅草溝。但作為中華醫學聯合會的理事,沒有聽到過你們那裡srnv病毒死亡報告。也就是說,你們村裡的那些男人和女人得救了。」
孫巧梅說的這一點,小球是相信的。
因為前面回老家的那一趟,在村子里沒有感受到死亡的陰影。後來在悶頭瓢的嘴裡,也沒有聽到過srnv致人於死如何如何。
像自己拯救茅草溝的女人那樣,肯定是有人拯救了茅草溝的男人。
能夠拯救茅草溝男人的,只有小乾媽。
照這樣想,小乾媽是在和老中醫做之前,就把茅草溝的男人給救了。要不然,她不會將srnv病毒傳染給他。
認真的和小球對視一下,孫巧梅又說:「那個麥玉潔把srnv病毒傳播給人,說明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小球感覺到她嘴裡講出的應該是一個新奇的答案。
「說明她對身體內的srnv病毒,已經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收放自如,這絕對是一種超乎尋常的境界。
思想起來,小乾媽真的是功力非常。
自己把那個srnv病毒吸收到身上,是釀成了一場大病。而小乾媽在吸收了srnv病毒之後,竟然沒事人一般,還跑到這個邱州來看望自己和孫巧梅。
小球的手不覺間摸到了肚子上的那個大包,暗想自己什麼時候能夠達到那種收放自如的境界呢?能夠做到收放自如,自己就再也不會為這個大饅頭苦累了。
「最近,中華醫學聯合理事會接受到上海地區有關srnv病毒的零星報告。具體病因,目前還不能確定。但我想著,一定是那個麥玉潔離開我們,去了上海地區活動。」
孫巧梅的話,讓小球又為小乾媽擔起心來。上海那裡是葛三兒的地盤,他時時刻刻的都在想著要把小乾媽給抓住。而今,她去了那裡,不等於是自投羅網嗎?
「如果不是在老中醫的身上檢測出srnv病毒,」孫巧梅把話頓了一頓:「我還不敢把上海地區的病例,同麥玉潔聯繫到一塊兒。就是他的死,讓我堅定了自己對麥玉潔的猜想。」
「猜想?你對小乾媽有什麼猜想?」小球不解的看著孫巧梅。
「她把這種srnv病毒傳播給別人,是一種故意,是有意而為之。」
心裡那一種對小乾媽的維護,讓他大聲的對著孫巧梅叫起來:「不許你這樣說小乾媽,她不會有意為之,她不會那麼壞。」
孫巧梅對著小球冷笑兩聲:「如果她能像你說的那樣就好了,可惜她不是。」
她的笑,像針扎一樣,讓小球一陣的心痛。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把小乾媽想象成一個壞女人。
孫巧梅繼續往下說:「目前要做的,就是盡最大可能的將麥玉潔給找到。查一下,她是不是那個最初的傳染源?上海是一個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果srnv病毒在那裡得以交叉傳播,那後果就是不敢想象的。說不定,就會有第二場席捲全國的『sars』出現。」
對於那個sars,小球是有記憶的。
那時,他還在上小學。好像很突然的有一天,老師在講台上說:sars來了。然後就是用一個體溫表,在班裡那些學生的胳肢窩裡夾來夾去。一發現有感冒發燒的,老師就會緊張得不行,趕緊的把名單向上級彙報。
聽說那個sars就是一種病毒,本來在一種叫做果子狸的小動物身上。後來因為有人吃了不少的果子狸,這種盤踞在小動物身上的病毒就傳播到了人的身上。
害sars病毒那會兒,真可以說舉國上下,人人自危。
小球清楚的記得,那時爸爸在外面打工回來,要進到家裡,媽媽死活不願意。她舉著一把鋼叉,對著爸爸叫:「你要敢進這個院門,我就一鋼叉穿死你。」
奶奶也在一旁喊:「兒呀,你就在外面忍一忍吧。不為別個,就為了咱們的小球。」
就那一次回家,是爸爸最傷心的。他和村裡好多從外面回來的人,被集中在村委大院里。一連好多天,都沒能進家。
而今這個srnv任其蔓延的話,就會出現那個和sars一樣的情況。在茅草溝的時候,自己不是也通過大喇叭,號召那些在外打工的男人不要回家嗎?那和媽媽不讓爸爸進家,是一樣一樣的。
倘使這個srnv有了爆發,按照孫巧梅的意思,那就是小乾媽難辭其咎。而追根究底,卻是自己遺禍人間。
小球深深後悔起來,當初真不該突發奇想,把個青蛙噻到野草花下面的小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