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宴老先生悔不當初
不知為何,楚知意聽到宴老先生這一番話后,竟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她想起當初在機場第一次見到宴老夫人和宴老先生,宴老先生見她拿著相機,便固執認為自己是一個狗仔,後來知道她是宴驚庭的妻子之後,還幾番敲打她,想讓她放棄做狗仔,找個好工作。
後來他發現自己是記者,二人倒是有一段友好相處的時間。
只可惜沒過多久,宴老先生看她的視線之中便多了幾分驚疑不定,好似她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再後來,他勃然大怒,在醫院之中公然說,除非他死,否則絕不願意她進宴家的門。
楚知意想起楚星河轉述給她的話,看著現在為了曾孫而不得不坐在她面前,想要繼續對她生活指指點點的宴老先生。
楚知意覺得可笑,透著淺淡嘲諷的笑聲就從她口中凌凌響起。
宴老先生神情一收,不滿意地看著她,「你笑什麼?」
楚知意緩緩地說,「我在笑,宴老先生你在一個月前,在醫院說的那些話,還歷歷在目。」
那天他說的話,他自然不可能忘記,但楚知意一提起來,宴老先生的臉色便變了。
楚知意作思索狀,「我記得那天宴老先生你明明白白地對我說,就算是跪下來求你,你也絕不可能讓我再做你們宴家的媳婦。」
「宴老先生,你可以當作沒說過那些話,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楚知意沖著宴老先生笑,那笑意不達眼底,冰霜凝結在深處,看得人不寒而慄。
宴老先生被她的話說得臉一陣白一陣紅,握著拐杖的手都不由得用了力道,「楚知意,你別以為你現在懷著孕,就能順著杆子往上爬,我今天過來已經足夠給你面子了,否則,我決不可能奔波至此來濱城!」
「宴老先生真是說笑了,你為了孩子來向我講和,就算是你與我道一萬句的歉,我也絕不會原諒你。」楚知意似笑非笑地看著再次動怒的宴老先生,毫不留情的說,「不瞞你說,這個孩子,我本來是準備打掉的。」
「你說什麼?!我宴家好不容易有后,你竟然想著把孩子打掉!」宴老先生頓時炸氣,抖著手指著她,「你是想讓我們宴家絕後嗎?!」
楚知意冷冰冰地說,「我不是為孩子,為你宴家而活,這孩子影響到我的事業,我為什麼不能打掉?」
「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不要……楚知意,你真是好狠毒的心!」
楚知意聞言卻半分怒意也無,只面無表情地說,「宴老先生是第一天知道我狠毒嗎?」
「我不僅狠毒,我還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勾引周痕,勾引宴驚庭,這一樁樁一件件,你不都清楚得很?」
「只是一個連孩子都算不上的胚芽,我狠毒地打掉,又有什麼值得令人震驚的?」
楚知意的自損不僅沒有讓宴老先生的神情變得好看,反而將他氣得渾身發抖,她的話就像是扇在他臉上的巴掌,響亮又毫不留情!
他真想不顧一切地朝楚知意罵回去!罵這個女人無情無義,不知好歹!
他已經給了她台階,她卻還鬧得他沒臉沒皮!
可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還有他宴家的種!
宴老先生氣息不勻,敢怒而不敢言,臉色幾番變化,最後竟然壓了下來。
宴驚庭連ce都敢不要,只追著楚知意到處跑,可見他那個不成器的孫子已經把整個心神都放在了楚知意的身上。
如果這個孩子打了,那他還得等多久才能等到他曾孫的出生?
所以,他絕不能讓楚知意把孩子給打了!
嘴唇翕動,說出了幾乎比殺了他還要令他難受的話,「楚……楚知意,剛才是我說錯了話,我沒有讓你把孩子打掉的意思,以前對你說的那些話,也是我的過錯,我向你道歉。只要你不把孩子給打了,你讓我怎麼樣都可以,你想怎麼和宴驚庭在一起都行,你想做什麼工作都可以,我只求你,算我求求你,不要把孩子打了。」
宴老先生神情難看至極,攥著拐杖的手握緊,無比艱難地說,「就算你讓我跪下來求你,我也願意。」
楚知意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聲音悠遠彷彿從遠處飄來,「宴老先生,你很清楚今天你向我低頭,不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對我說的那些話是錯的,而是因為我懷了孕。」
宴老先生無話反駁,默然不語。
「我如何做選擇相信你心裡也明白,我不需要你虛偽的道歉,也不需要你下跪。」楚知意緩緩地說,「當然,我的孩子也不需要和辱罵ta母親的曾祖父過度親近。」
宴老先生霎那間臉色慘白,彷彿受到了莫大打擊,「楚知意……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如實地將ta曾祖父如何對待ta母親的言行告訴ta,我絕不會允許我的孩子,和你呆在一起。」
楚知意站起來,沖著宴老先生淡笑,「你可以將我這一番話轉告給宴驚庭,宴奶奶和婆婆,我完全無所謂。」
「宴老先生,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少見面。」
她輕輕朝宴老先生頷首,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宴老先生彷彿被抽去了魂魄,整個人都跌坐在沙發上,盡顯老態,彷彿一瞬間又老了十歲。
若說五分鐘之前,他還對楚知意不以為意,甚至道歉都是完全不曾放在心上的隨口之言,那現在便是無比後悔,恨不能將說出把楚知意趕出宴家的話的自己撕成稀巴爛!
他完全忘了楚知意才是他未來曾孫兒的母親,她才是未來與孩子最為親近的母親!
如果她不想讓他未來曾孫親近,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楚知意不需要他的道歉,她對他的道歉不屑至極!
但她會把他說的那些話,全都記在心裡,給他最痛苦的反擊!
門打開,宴老夫人和容玥便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宴老先生老淚縱橫,彷彿受到了什麼直擊心靈的痛苦般。
宴老夫人不知道他和楚知意都聊了些什麼,但她完全不同情宴老先生,冷哼說道,「不論知知對你做些什麼,說些什麼,都是你自己活該!自找罪受!」
容玥默默地看了一眼宴老先生,沒有說出安慰的話來。
就如宴老夫人所說的那樣,他如今的遭遇,都是他自找的。
宴驚庭沒過來安慰宴老先生,他在楚知意從客廳出來時,便跟著她一塊兒出去了。
楚知意的神情不太好,臉色也不怎麼好。
宴驚庭走到她身側,握住她的手,快走她兩步,反而拉著她回了自己的房間。
二人坐在沙發上,宴驚庭給她倒了溫開水,看著楚知意喝了兩口,情緒平穩下來,臉色也好了許多。
「爺爺又和你吵了?」
楚知意不屑告狀,只說道,「我和他理論了幾句,他道歉心不誠,我也不想要他的道歉。」
宴驚庭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並不驚訝,問,「只有這些嗎?知知,你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聲音溫柔低沉,極大地撫平了楚知意那顆不安定的心,她對上宴驚庭的目光,抓著水杯,道,「剛才我對宴老先生說,以後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和他親近,我還會把他對我說的話都告訴孩子。」
宴驚庭沒有第一時間說話,楚知意便凶神惡煞抓住他的衣領,「你覺得我說錯了嗎?」
宴驚庭無奈握住她的手,「我沒有覺得你說錯,你以前從未對我表露過你會做這個決定,那就表明今天你和爺爺的談話一定很不順利。」
「他是不是又罵你了?」
楚知意一聽,便眼睛微紅,鬆開他,轉身不理他。
見狀,宴驚庭便知道她一定受了大委屈。
輕嘆一聲,宴驚庭將她摟入懷中,沉吟著開口,「現在看來,爺爺和你之間的關係已經不能調和,以後大可以不與爺爺來往。」
「但孩子是個體,教養一個孩子不僅僅是讓ta穿好衣服,吃好飯就足夠的,我們還要培養ta正常的三觀,給他ta學習足夠的知識,等到ta的三觀養成,你可以將這些恩怨告訴我們的孩子,讓ta明白,你和ta曾祖父的關係不好。」
「ta如何選擇,那就是ta的選擇。」
楚知意聽明白他的意思。
恩怨是她和宴老先生的恩怨,她可以告訴自己的孩子,卻不能左右ta做選擇。
如果未來她真壓著孩子不去親近自己的曾祖父,ta說不定還會起反心,故意和她對著干。
這是楚知意不願意看到的。
說不定把事情和孩子說通,未來她孩子還能替她繼續報仇呢?那豈不是更爽了?
楚知意是個思考相當活躍的人,她很快就想通了未想通的事情。
說那話的目的是反擊宴老先生,至於未來該怎麼說誰也說不準。
她快速地說道,「我已經把狠話放出去了。」
宴驚庭揉揉她的腦袋,安撫地親了親她的額頭,笑著說,「爺爺這些年過的太順,是該讓他栽個跟頭,讓他提心弔膽,才能讓他真正的知錯。」
宴驚庭堅定的肯定了她,「你沒錯。」
楚知意小聲嘀咕,「我本來就沒錯。」
她說這話的本意就是殺人誅心,宴老先生越是在意什麼,她拿捏著他在意的東西,就能狠狠的反擊回去。
宴驚庭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做錯事的是爺爺,媽和奶奶一向明事理。」
楚知意哼了一聲,「要是喜歡連坐的人,就你爺爺對我說得那些話,我早就把你也給踹了,重新找個比你更好的!」
宴驚庭臉黑下來,捏著她的臉,「你上哪兒找比我更好的?」
被他捏得說不出話來,楚知意只能嗚嗚嗚的含糊說,「比你好的多……」
還沒說完,宴驚庭便狠狠堵住她這張硬的出奇的嘴。
要不是她現在有孕在身,宴驚庭真想讓她知道到底有沒有比他更好的人。
楚知意不退讓,反而咬住他的舌頭,疼的他輕輕往後退,抬眸就撞進她得意挑釁的目光。
宴驚庭眼底一片晦暗,輕舔嘴唇,舌尖上還帶著麻疼,迎著她的挑釁,五指沒入她細密柔軟的髮絲之間,再次欺身而來。
自從上次他出差之後,宴驚庭已經素了一個多月了。
他眼底藏著壓不住的火,懷中的女人嬌軟婀娜,正是他此生最愛之人,而他卻不能做他想做的事,只能親親,摸摸,以慰藉他躁動不安的情緒。
楚知意自然能察覺到他的意動,沒忍住的小聲笑了出來,低聲問他,「你是不是很難受啊?」
宴驚庭未言,只咬住她的肩膀,以示回應。
何止難受,他硬的發疼。
楚知意工作量大,又懷著孕,他緊張她的身體,恨不能將人當作祖宗伺候,看著她倒頭就睡,都想把路都幫她走了,怎麼有時間想那些事兒?
今天楚知意結束工作早,二人又親了好一會兒,宴驚庭抱著美嬌妻,身體怎麼可能沒動靜?
楚知意看他是在忍得難受,不由得親了親他的耳朵,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宴驚庭握緊她的胳膊,「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呀?」
他盯著楚知意看了半晌,最後還是選擇相信她,將她略顯凌亂的衣襟拉好,「好。」
……
二人在房間里呆了一會兒,宴老夫人和容玥便過來找她來了。
除了詢問她的身體,還要問問她肚子里的孩子怎麼樣。
楚知意已經做過一次檢查了,肚子里的孩子正在相當健康的成長,再有兩個月就會開始顯懷了。
等到了十二周,才要做第一次產檢。
「你的工作是不是很忙?」容玥心疼的看著她,既擔心她的身體,又擔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楚知意回答,「其實還行,我們不會往難走的地方去,主要是每天都在奔波不能靜養。」
她之前孕吐,宴驚庭幾乎讓廚師想方設法的做了好多菜品出來,每天不重樣,卻也讓她能吃的進去。
若不是宴驚庭在她身邊精心照顧著,楚知意自己一個人不需要十天,鐵定要瘦十斤。
現在她不但沒瘦,反而還胖了一些,可見是沒事兒的。
容玥聽到她這麼說,才微微安心,示意她千萬不要累著自己,宴驚庭手底下能幹活的人多的是,只要她願意,隨便指揮。
楚知意笑著應了下來。
容玥看了一眼宴驚庭,衡量片刻,又低聲問楚知意,「知知啊,你和阿庭打算什麼時候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重新辦下來?那離婚協議書本是給結婚協議書一個交代,你和阿庭是相愛的,等把結婚證辦下來,你工作完,生下孩子后,你們還是要辦婚禮,拍婚紗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