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赴約陌生人

劉滄舟回到局裡，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轉頭瞧瞧正在緊張忙碌的同事，心裡不禁有些感嘆，往日的記憶又湧上心頭。

實際上，劉滄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進入藍海市特別行動局。早年，他最大的目標便是成為一名人民警察，利用自己的所長打擊犯罪、保護弱者、報效祖國。如果不是那次會面，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進入藍海市特別行動局。

一天下午，他的呼機突然叫了起來，屏幕上閃出他不認識的號碼。他回話時，對方自稱是公安局的，並問劉滄舟能否到城裡一家飯店與其見面。

那是1999年5月。全國各地的大學正因中國駐貝爾格萊德大使館遭北約轟炸而義憤填膺，許多中國人都不相信是誤炸。劉滄舟也參加了成千上萬的學生在美國駐藍海市領事館的抗議活動。他確信自己沒做什麼錯事，也就同意了這次見面。

最初對這兩個人的身份，劉滄舟是有所懷疑的。如果是公安局問訊，為何要約在飯店，二人均著便裝不說，而且似乎對劉滄舟的經歷和身邊同學頗感興趣。直到親眼看到了他們的工作證，劉滄舟才在心裡暗笑自己想多了。這兩個人一個叫秦沛，一個叫宋法明，直到後來，劉滄舟才恍然大悟他們的真實身份，更沒想到幾年後他和這二人竟成了同事。

秦沛、宋法明在飯店前廳與劉滄舟見了面。據秦沛介紹，公安局目前在調查一名教師，稱該教師在大學校園散發措辭嚴厲的演講稿。因劉滄舟擔任該校學生會主席，特來向他詢問情況。

劉滄舟知道他們是在說誰，那是t院一位教授外國文學的邢老師。劉滄舟在學生會的一名手下彭布倫是該專業學生，那小子對劉滄舟極為崇拜，恨不得把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新奇事統統告訴劉滄舟。據說邢老師不但每節課必指桑罵槐影射國家領導人，而且還把西方一些國家國外說成是人人羨慕的天堂，搞得一幫學生嘆息不已，暗恨自己沒成長在大洋彼岸。

劉滄舟也跟彭布倫去聽過一節他的課，真可謂是信口開河、天花亂墜，極盡忽悠人之能事。劉滄舟至今仍記得他痛斥出版署是政府的走狗，最後得出結論，要想實現真正的自由民主，同學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移民海外。聽完那節課後，劉滄舟暗自擔心，此老師是在煽動學生仇視政府呀。

美國轟炸南斯拉夫大使館事件爆發后，該老師再次語出驚人，不僅在課堂上攻擊政府懦弱無能，還在晚上組織聚會，美其名曰為了犧牲的同胞默哀，併當場散發了一份措辭激進的演講稿，多處出現對領導人的辱罵性語言。一時間，t大的激進人物都唯其馬首是瞻。

二人告訴劉滄舟，在這個特殊時期，某些富有煽動性的語言不適合大肆傳播，於是劉滄舟就幫助了他們，因為他潛意識裡認為那個老師很危險，可能會被人利用。

劉滄舟其實是個有心人。他之前就了解到此老師以前沒這麼激憤，自從三年前從m國歸來，人就完全變了。劉滄舟甚至推斷，此老師在m國做訪問學者的兩年裡，被m國的某機構洗過腦。

那天吃飯時還出現一個小插曲，讓劉滄舟對二人刮目相看。當時服務員上茶過程中，行至他們這一桌，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只見秦沛一個箭步，一手扶住了該服務員，一手托住了托盤，不但茶杯完好，連茶水也未溢出，身手令劉滄舟暗自佩服。要知道，劉滄舟雖立志做個人民警察，但與警察接觸並不太多，這種情節一般只出現在電影中。

不久后，邢老師不僅不再組織聚會，而且在課堂上也不談國是。劉滄舟本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了，誰知從那以後，秦沛卻經常給他打電話，問他有關校園內的情況和學生如何看待熱點問題。劉滄舟很好奇公安局為何會對這些感興趣，有一次他問過秦沛，秦沛只說是為了掌握各層次民眾動向。雖說劉滄舟認為此回答並不具有說服力，但人家不願說，可能是工作機密，不宜多問。接觸次數多了，劉滄舟漸漸覺得自己也成了一名「學生警察」。

到了大四，身邊的同學開始各自為前程奔波，劉滄舟也著手為公安系統的考試做準備。正在他昏天黑地複習時，宋法明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