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只想摸魚的老闆不是好老闆
庭院里，比石碾還大，宛若一大坨息肉的鐵蝕黏菌，在花園中緩慢滾動。
舊礦鎮，或者說整個銹林山脈無處不在的銹紅色銹土，被它吸附在了表面，然後不久之後，就又被它慢慢重新排了出來。
只是排出來之後，就變成了鬆軟的泥土，平整地鋪在花園裡。
是的，是泥土，而且看起來非常肥沃，和銹林山脈貧瘠、銹紅色的鏽蝕土完全不同。
山成在這裡觀察了它半天了，每次看還是感覺很神奇。
旁邊，拉斐爾也在觀察山成。
不敢盯著看，儘可能用餘光瞥一眼，再瞥一眼那種。
總感覺……這位大人，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
看一個黏菌翻地，都能看那麼入神，看了大半小時了都樂此不疲。
更神奇的是，被大人抱在懷裡的那個小嬰兒，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
一邊「吧嗒吧嗒」啃著自己的拳頭，一邊瞪大眼睛看著。
「這東西好神奇。」山成忍不住感慨。
拉斐爾並不知道，這種能夠把貧瘠土地化作良田的東西，對山成來說，那是連DNA都動了。
種田好，種田好啊！
異界種田那是好上加好！
「大人，鐵蝕黏菌雖然智力低微，但卻是銹林山脈中不可或缺的存在，銹林山脈中的所有聚集地，基本上都是依託鐵蝕黏菌才能正常生存。」拉斐爾向山成解釋道。
不知道是不是反對「智力低微」，這隻鐵蝕黏菌發出了宛若蟲鳴的嗡嗡聲，表示抗議。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肉肉聰明著呢！」拉斐爾趕快安撫了它兩句，然後壓低了聲音，道：「所以有時候，想讓它們好好乾活，就得哄著點它們……」
山成覺得，你別說，拉斐爾還真的很像自己單飛之前的上司。
拉斐爾頓了頓，道：「不過肉肉確實是鐵蝕黏菌裡面比較勤勞的一個，它不但會主動轉化泥土，還會將泥土平整，之前一直在陰影織者大人的花園裡工作。」
明白了，塞林老哥的好處，記一筆！
拉斐爾所說的「聚集地」，並不是像舊礦鎮這樣的聚集地。
舊礦鎮自稱是「秩序最邊緣」，卻並非人類最邊緣。
銹林山脈中，還有許許多多數之不盡的各種人類聚集地，可以深入上萬公里直到銹林山脈的極深處。
只是這些地方的人類，選擇的並非火種，而是和各種「邪物」共生罷了。
這種生存方式，並不被大眾所接受，視之為被污染者。
而他們，也有一種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生態。
鐵蝕黏菌可以將銹林山脈無處不在的鐵元素，轉換成其他元素，這種黏菌本身懶惰而不願意移動，特別是體積變大之後，幾乎無法移動，它會在一個地方不斷增殖，腐蝕完全由鐵元素構成的山體，將自己嵌入到山體中躲避敵害，同時也不斷改造山體。
然後就會形成一個巨大的，以鐵蝕黏菌為中心的共生生態圈。
正是因為有鐵蝕黏菌，銹林山脈深處才有了其他生物生存的土壤，銹林山脈才有了鐵元素之外的其他元素。
這種看起來有點髒兮兮的，像是沾滿了灰塵的果凍的東西，竟然是這個世界的「生命之母」，而且能做到迄今為止人類都只能在實驗室里做到的元素轉換，這讓山成感覺格外神奇。
在地球上，元素轉換這種涉及到「核」的操作，要麼是通過時間漫長的衰變，要麼伴隨著恐怖的射線和巨大的能量釋放，但在銹林山脈，卻是由這種生物，在無聲無息中就實現了。
而拉斐爾帶來的神奇東西，不只是這些。
在空中，有一些藍色的光點在閃爍。
它們像是穿越空間一樣，從一個點，跳躍到另外一個點。
這是真正的空間跳躍，中間並不存在運動軌跡。
山成仔細觀察過，這種生物幾乎沒有實體，就像是一種從空間的裂隙中誕生的生命。
拉斐爾說，這種東西叫渦影幼體，是一種即便在銹林山脈也非常稀有的生命。
它們通過跳躍來捕獲細小的物體，然後攜帶著它們跳躍空間，抵達另外一個空間。
此時他們在「種花」。
它們的每一次跳躍，都從旁邊的袋子里攜帶一粒種子，進入剛剛變得肥沃的土壤里，幾秒鐘之後，就有綠葉從花園裡長了出來。
說「長」還有點不太客觀，它其實並不完全是長出來，而是……閃爍出來的。
就像是從連續好幾天的時間裡，抽了幾幀出來顯現一下，應付了一下，剩下的就懶得顯示了，直接展示了結果。
這個過程，其實不太像是自然種植，而更像是織布機在地上織出了一個綠色的毯子。
一株株嫩綠的綠芽生長了出來，在庭院里鋪上了一層茸茸的綠色。
本來花園裡的那些作物大多長勢不佳，顯得病懨懨的，整個小院里也顯得生機不足，但這會兒，綠意正一排排地冒了出來。
山成瞪大眼睛看著，天空中閃爍的藍色光點，很難捕捉，但看的時間長了，山成也解析出來了什麼東西。
這是某種……「不連續」。
不但是空間上的不連續，甚至還有時間上的不連續。
其實，月魔的【月影彌散】特質，也是某種不連續，不過是物質上的不連續。
「你叫它們渦影幼體，它們的成體是什麼樣子的？」山成問拉斐爾。
「呃……我不知道。」拉斐爾搖頭，「它們就一直叫這個名字，但是從來也沒有人見到它們的成體。」
山成忍不住生出了一個想法。
會不會這種渦影幼體，其實本身並不是幼體，而是……某種不連續的生物的一部分呢？
它的本體，會是什麼樣子的？
山成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神奇，太讓人驚喜了。
拉斐爾發現山成看完鐵蝕黏菌又看渦影幼體，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看什麼呢，連忙問道：「大人，請問您何時開始編織您的故事線？」
「我的故事線？」山成一愣。
「您不是說要讓我加入您的公司嗎？您的故事線是不是就叫公司？」拉斐爾深吸一口氣，道：「我跟隨塞林·暗影織者大人學習了數十年，已經準備好維護一條全新的故事線了！」
山成發現，拉斐爾這個打工人別的都好，就是太積極。
讓天天喊著建立公司其實還在偷懶摸魚的山成，一下子就暴露了本質。
你這是向上管理啊你，要不要那麼卷啊！
不過……故事線？公司？
山成突然覺得，自己被啟發了。
摸魚結束，開始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