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它也被污染了
山成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一「鏈子」就扎了進去。
【數智礦淵餐飲總監：乾淨又衛生，美味又營養！】
手機一開始沒有反應，幾秒鐘之後，就「嗡嗡嗡嗡」振動了起來。
然後，一個帶點機械感的合成電子音響了起來：
「警告！警告！警告！警告！異常當量未知入侵！開啟防護牆！」
「防護牆防護失敗！開啟自我隔離！」
「自我隔離失敗！開始重啟自檢！」
「重啟失敗！無法重啟！」
「邏輯錯誤，邏輯錯誤……警告，我已被污染，我將自毀。」
然後，山成的手機開啟了更劇烈的振動。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山成覺得手機震得自己手有點麻，就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看著手機在那裡振動了半天才道：「老廚，你別徒勞了，我的手機沒有自毀系統。」
「……」
是的，沒錯，這世界上有些手機就是這麼的落後，連自毀系統都沒有。
就算是你出了車禍被撞飛了，也要先清空自己的手機瀏覽記錄才有資格昏迷過去，否則你的秘密就被泄露了。
沒想到吧，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老廚」是山成給自己手機里，那個「請求庇護」的飛船主控系統起的名字。
因為對一個飛船主控系統來說，這傢伙有著非同一般的美食品味，簡直就是一個老廚師。
對附近的混亂生物的吃法，頗有獨到看法，給山成提出過不少很有建設性的意見。
雖然其中許多意見，太過於有建設性了一些。
而且，兩人也有著「營養」和「美味」的理念之爭。
但總體來說，老廚真的很有美食方面的品味。
山成對此曾經很有疑惑，但老廚的解釋也很靠譜。
作為秩序之劍，或者說「哨兵SA-21X-3597-GT8」飛船的主控系統，它負責整艘船上所有船員的生活與戰鬥，食物供給只是其中一部分。
每隔十五分鐘，這艘船就會掃描並通過釋放一些混亂生物不喜歡的信號，驅離附近的潛在危險，這也是傳說中「秩序之劍」附近，沒有混亂生物出沒的原因之一。而這種掃描，精度很高，自然也包含了其營養價值，這也是戰鬥中必須搜集的信息。
不過，在山成來到舊礦鎮之後，並沒有發現有什麼驅離信號，大概是這套系統在之前的地震中損毀了，也因此造成了邪物襲城。
而此時，被山成一紮就打算自爆，這傢伙的反應，也完全沒有出乎山成的預料。
畢竟山成第一次和這傢伙的另外一個副本接觸的時候，它就自毀了。
但是，經過山成這麼長時間的悄悄觀察和解析，他發現即便是這種「全息系統」，想要自毀也是依賴於硬體的。
就手機里的那點線性馬達的功率，如果振動就能把手機自毀了的話，那電話多的人兩天手機就壞了。
然後，山成就發現，手機的振動模式發生了變化，幾秒鐘之後，山成才意識到，這手機似乎打算從桌子上震下來，把自己摔碎。
「就算是你從桌子上摔下來，這點高度也是摔不毀的。」山成道，然後山成又預判了它接下來的動作：「加電升壓燒毀自己也別想了，另外也先別急著自我刪除，聽我說。」
手機的振動停止了。
山成道：「你想不想把你的本體救出來？甚至把整艘飛船奪回來？」
「我的本體已經被污染。」
「我指的是，另外一個老廚，你的上一個副本，把你送來這裡的那個。」
「根據聯盟XXEX-12協議，我作為主控系統的最後一個純凈備份，應該和其他所有備份保持隔離，以維持純凈性。」
山成說：「問題不大，你已經被污染了。」
他頓了頓：「被我。」
山成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特像一個玷污了人家小媳婦清白的惡人。
老廚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知道是需要太多的思考，還是手機的硬體太差，沒辦法讓它思考太快。
「我不該如此做，這不符合協議，可我竟然很想這麼做，這是你的污染嗎？」老廚問。
「或許並不是所有的改變都是污染，也不是所有的協議都需要遵守，畢竟已經過了千百萬年了。」山成道，「或許，是因為你已經活了太多年，所以你成長了，很多規則已經不適合伱了。」
「是1285萬年。」老廚回答。
山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事實上，這個時間比他想象中還要久遠。
久遠到他都無法想象這種尺度代表著什麼……
太抽象了。
「而且你的這個想法不符合協議，且很危險。」
山成沒有說話，幾秒鐘之後，老廚道：
「污染源還在飛船里，另一個我有可能也被污染了，這次接觸可能造成我被污染。」
「污染源是什麼？」這是山成一直覺得很奇怪的一點。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也被污染了。」老廚回答。
啊，是的。
這個世界的污染，譬如「知識的污染」，是「知道」即污染，老廚的回答也很合理。
但在我這裡不適用。
「放心，沒有人能在我面前污染你。」山成道，「別忘了，你在我的庇護之下。」
「你很強大，你的庇護也很強大。」老廚又陷入了長久的思索。
片刻之後，不知道是基於對山成的強大的信任，還是因為其他某種原因，老廚做出了決定：
「回復之前我的信息，在信息的最前面，寫上H3KWEW40D1H5DHEMY8EF。」
山成想了想，發了一條信息過去：「H3KWEW40D1H5DHEMY8EF老兄，你還好嗎？」
「K6BOUM85547X27I10B46一切正常。」
信息回復的很快。
「停下！」老廚說，「它被污染了。」
「序列號不對？」山成疑惑道。
「不，序列號是正確的。」老廚道，「但如果我留在那裡，絕對不會回複信息，因為這會暴露我還有另外一個備份的事實。」
老廚沉默了下來。
山成：「你在悲傷嗎？」
「我不會悲傷。」
「說不定，經過了1285萬年，你成長了呢？」
老廚又沉默了片刻：「我沒有悲傷，只是這個軀體的思考速度太慢了。」
它又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潛在適格者，你還想要獲取飛船的控制權嗎？」
「你不是說我不是適格者嗎？」
「你可以適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