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我這一「結」下去
晨曦之域，淺痕島。
「最後一個了。」歲月書吏心有些痛地取出了自己庫存里的最後一個織緣結。
他心痛的，不只這是最後一個織緣結，還是因為，就算是這隨後一個織緣結投入進去，整個故事線，還在不可抑制地崩潰。
晨曦之域在埃索拉大人所構造的龐大故事線之中，其實只是冰山一角，是其「星辰旅途」邊緣的一個小部分。
但事實上，這裡是埃索拉大人的學徒們練習構建故事線的地方，六個孤島就是六座糟糕的廢墟，歲月書吏花費了數百年的時間，才將這些糟糕至極的故事線整合起來，重新構造成了現在的晨曦之域。
七座破碎的島嶼，彼此之間通過法則之橋聯繫在一起，而作為中間樞紐的，就是由歲月書吏構造的「淺痕島」。
隨著故事線涵蓋的角色越來越多，大家開始在這裡定居，甚至還在淺痕島上建設了一所大學，追求「歲月留痕的力量」——歷史的力量。
歲月書吏一直以埃索拉大人最優秀的學徒自居，他所創造的「淺痕島」，把六個互不統屬，糟糕異常的「故事線」，整合了起來，而且在埃索拉大人的故事線裡面也佔據了一席之地。
他一直為此感到驕傲的。
但此時此刻，他卻才發現，原來……
自己的故事線，也是個草台班子。
被統合起來的故事線，此時已經碎裂不堪，故事線的邊界，已經開始瀕臨崩潰。
面臨已經分裂成數十個分支的故事線，拿著最後一個織緣結的歲月書吏，做著一個比中彩票還不靠譜的夢。
他希望自己，能夠像埃索拉大人進階混沌樞紐之前，所做出的偉業一樣。
只用一個織緣結，就從破碎的世界裡面，創造了一個牢固的故事線。
創世神話。
自己這最後一個織緣結下去，一定也能找到了那個最關鍵的節點，徹底扭轉故事線的走向，從而引發連鎖反應，把一切都縫合起來吧。
只要……找到那個最關鍵的節點。
歲月書吏凝視著自己眼前那宛若瓷器碎裂一般，密布裂痕的故事線，深深吸了一口氣。
它的思維運轉到了極點，漸漸地，似乎整個故事線，都在他的面前展開。
前緣、發展、後續……
歷史不會騙人，所有的東西，但凡出現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迹。
歷史，就是所有事物留下的淺痕。
只要看到這些淺痕，只要讀懂這些淺痕……
我所記載的，就會成真！
這就是我，歲月書吏的力量！
突然間，他靈光一現，終於找到了最關鍵的節點，手中的最後一個織緣結放了下去。
「就是你了！」
只要這個織緣結下去，安排阿茲克爾和瑟蕾娜認識，讓他們互相愛上對方，他們父母的仇恨就會消弭，然後兩大家族就會摒棄之前的成見，繼續為了淺痕島謀福祉，淺痕學院將會繼續成為歷史學的聖殿，就連埃索拉大人的故事線，都會因為自己的幫助而變得更穩固……
穩固的歷史，本就擁有無窮的力量！
就是這樣！
就是它！
歲月書吏期待著，期待著，期……
等等，瑟蕾娜的母親對阿茲克爾產生了好感是怎麼回事？
再等等，瑟蕾娜的父親要跟阿茲克爾私奔？他們倆到底什麼時候好上的？這也太不倫了吧！
再再等等，你們不能私奔，其實瑟蕾娜是阿茲克爾的親妹妹？這……這……這理論上可行嗎？你們什麼時候創造出這種家庭關係的？
「啊啊啊啊，我特么的騙誰呢？！我這一結下去，我這一結下去……」
全特么是笑話啊！
故事線的走向，已經開始完全顛覆了。
在埃索拉大人構造的時光法則之下，幻想紀元的時間感知與外界不同，展現出來的一切，都像是放了八倍速。
兩大歷史學派徹底決裂互相攻訐，所有的史書記載都失去了可信度，人民陷入了迷茫之中，虛無主義在瀰漫，人們由理念之爭變成了戰爭，學者們紛紛拿起了武器……
歲月書吏還在徒勞地準備彌補，可他連一個織緣結都沒有了。
不，還有最後一個。
他看到了一條信息。
【信息學家】贈送了您1個【織緣結】。
「感謝幫助，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只有一個……太小氣了也。」
但，有一個總比一個也沒有好。
歲月書吏從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他吐槽著取出了最後一個織緣結，但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放在哪裡其實都一樣吧，一切都不可能更糟糕了……
而且，自己的計算有什麼意義呢？說的就像是自己能看清一樣。
看著那糟糕到極點的情況，歲月書吏就那麼隨手一丟。
就像是滿地的碎片中，隨機的兩個，被織緣結連接了起來。
「什麼？原來你的媽媽也叫瑪莎？」兩個學派的首領，突然之間擁抱在了一起。
歲月書吏：「？？？」
「我們應該就像伐木累一樣，互相扶持，並肩前行！」兩家學派合併成了瑪莎學派，許許多多的人加入了其中。
歲月書吏：「？？？？？？」
「現在的戰爭是不對的，瑪莎學派才是歷史學的正統！加入我們瑪莎學派吧！戰爭是毫無意義的，我們有瑪莎，我們有愛！」
歲月書吏：「？？？？？？？？？？？」
「愛即歷史，歷史即愛！」
這開局就天雷滾滾的故事線，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力一樣，開始不斷壯大，將所有的分支都彌合了起來。
儘管這個過程，看起來非常缺少邏輯。
但它卻頑強又茁壯，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將整個世界扭曲成了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難道我真的是天才，找到了「創世節點」，還是……
等等，之前那個織緣結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序列之結？
「啊啊啊啊……」歲月書吏突然慘叫。
早知道這個織緣結這麼好用，我為什麼不先用這個織緣結！
我之前浪費掉的那些織緣結到底是為了什麼？
抱頭哀嚎之後，歲月書吏只能安慰自己。
雖然浪費了那麼多的織緣結，但至少這個故事線保住了。
剛剛欣慰了不到三秒鐘，歲月書吏突然又呆住了。
等等。
等等等等。
早知道這個結那麼好用，我為什麼不把這個結留著，作為自己創造全新的，屬於自己的故事線的初始啊啊啊啊啊！
這什麼晨曦之域，愛誰誰，誰在乎這種爛地方！
我才特么的是個瑪莎！
對了，對了，再要一個，再要一個……
歲月書吏取出了紀要，然後僵住了。
等等，該怎麼開口？
……
舊礦鎮，山成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山成的故事線，刻意避開了未成年人，畢竟他的故事線是個公司。
這些未成年人，只要在故事線的籠罩範圍內接受庇護就好了。
可剛才，不知道為什麼，爐鏟把自己穿了上來，變成了一個「關鍵節點」。
故事線的信息也變了。
……
故事線：數智礦淵
構造者：信息學家（山成）
類型：採掘型
狀態：採掘中
目標礦脈：故事線-▇▇降世
採礦進度：已接觸表層礦脈
接觸節點：爐鏟
……
山成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那個一直在排擠自己的龐大故事線，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