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一眼萬年

雨蕁看著季明澤，兩個人對視，很久。

雨蕁沒有說話，只是把季明澤看著。

就在季明澤在想是不是之前自己說的話被雨蕁聽到了開始緊張時，這時候雨蕁對他微微一笑，然後點頭說好。

季明澤從未有過這麼緊張，他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握著雨蕁的手，他清了一下嗓子，這才開口：「蕁蕁…..」

然而剛說到這裡，他的手機響了。

季明澤不想理會，可是手機頑固的響個不停，雨蕁開口：「哥，你先接電話吧。」

季明澤說好，把手機從衣兜里拿出來，他的另一隻手還握著雨蕁的手，雨蕁看著自己被握著的那隻手，季明澤接起了電話。

「你好。」他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雨蕁的視線從手上移了過來，看著季明澤。

季明澤也把她看著，這一瞬間，彷彿耳邊的電話並不存在。

然而，電話里傳來的那個聲音那麼有存在感。

「哥，我是明浩。」

雨蕁只感覺到季明澤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了，然後季明澤鬆開了握著她的手，他猛然站起身。

「你說你是誰？」

「我是明浩，哥，是我，我沒有死，我還活著。」

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很久……

季明澤才轉過身來。

「哥，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

雨蕁看著他問。

季明澤沒有回答，他看著雨蕁，看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一眼萬年。

這一刻，彷彿已經到地老天荒。

「哥？」雨蕁愣愣的看著他。

「怎麼了？哥？」

「是誰打來的電話？」

「雨蕁。」季明澤彷彿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明浩。」

然而他的話落在雨蕁的耳朵里，是那麼清晰，「是明浩，他回來了。」

季明浩在醫院裡剛剛蘇醒，在雨蕁被刺倒下的同一時刻，他遭遇了一場車禍，昏迷了一個多星期。

在醫生宣布他再不醒就要成為植物人的時候，他醒了，並且恢復了記憶。

現在，他衝出病房，被祁長林叫住：「你去哪裡？」

祁耀停住看著他，眼神那麼冷漠，他說道：「我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

說著，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飛快的跑出了醫院，攔了一輛計程車，不顧祁長林在身後的叫喊，上車，奔赴機場。

從芝麻哥到帝都，他在第二天的十二點，到達了雨蕁所在的醫院。

下車的時候收到了祁長林的一封信，不，應該說是季正霆給他留的信，這封信看完，他什麼都明白了。

他沒有停留，快步走向雨蕁的房間。

此時，除了季明澤和季明理，李秋葉，陳冠峰，季爺爺，曜辰，都在雨蕁的房間里。

季明浩衝進房間里來，除了在打點滴的雨蕁，所有人在看到他的時候都站起了身。

長達好幾分鐘的沉默。

然後陳淑儀哭出聲來，她衝過來使勁的用拳頭捶打季明浩。

「你這個不肖子，你讓媽媽那麼傷心那麼痛苦，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看媽媽…..」

陳淑儀不停的哭，季明浩也紅了眼眶。

隨後，陳淑儀被李秋葉拉出了房間，陳冠峰也出去了，季爺爺抱著曜辰也出去了。

房門關上，房間里只剩下季明浩和雨蕁。

「蕁蕁。」

季明浩喊一聲，他雙目含淚，走到雨蕁的身邊來。

「老婆。」他又喊了一聲。

然後那麼輕那麼輕，又彷彿那麼用力，那麼緊的把雨蕁抱到了懷裡。

接下來是季明浩的嚎啕大哭。

「蕁蕁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對不起，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季明浩一疊連聲，雨蕁在季明浩的懷裡也淚流滿面。

這一場痛哭持續了幾乎半個小時，終於，季明浩停了下來，他鬆開雨蕁，好好的看她，那麼仔細的看她，然後再一次把雨蕁抱在懷裡。

一個小時后，陳淑儀，李秋葉，陳冠峰，季爺爺抱著曜辰都進了屋。

季明浩一一喊人，喊了爺爺，喊了秋葉阿姨，喊了峰叔，然後把曜辰從季爺爺手裡抱了過來。

「曜辰，我是爸爸，爸爸。」

季明浩說，把兒子抱著，然後一手捂眼睛，默默的流淚。

眾人都安靜的沒有打擾父子倆。

李秋葉也紅了眼眶，陳淑儀的眼睛還是紅的。

曜辰獃獃的被季明浩抱著，等著季明浩終於不哭再看他，他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季明浩。

在大家的一再引導下，他把季明浩看了又看，然後奶聲奶氣喊了爸爸。

季明浩抱著兒子，又哭了一場。

季爺爺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浩，那你這些日子到底在哪裡？」

「我在米國。」

季明浩回答大家。

「我當時醒來的時候是在帝都醫院，但是那時候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爸，祁長林說我是帝都人，從小在他身邊長大，我也以為我是帝都人。」

「祁長林？」

季爺爺聽到這個名字很驚訝。

季明浩把季正霆的信發給了陳淑儀，陳淑儀看完后淚流滿面，隨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季爺爺面前：

「爸，對不起！」

李秋葉和陳冠峰對視一眼，然後陳冠峰從季明浩手裡把曜辰抱了過來，隨即和李秋葉離開了房間。

兩個人到了屋子外面。

陳冠峰問：「明澤呢？一個上午都沒有看到他。」

李秋葉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怎麼一切都跟做夢一樣呢，明浩沒死，而且明浩還不是季正霆的兒子。」

陳冠峰同樣很震驚。

「現在明浩回來了，那明澤…..早知道我們就不該給明澤說那番話，明澤到底去哪裡了呢？」

李秋葉繼續說道。

陳冠峰沉默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