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溫/熱柔軟的觸感轉瞬即逝。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后，桑蕪的臉瞬間就蒸紅了。她用手背費力地擦拭著嘴唇，像要把那點殘存的感覺盡數消除。

宋苒眸光微動，將她扶穩才鬆開。

再開嗓時，她的聲音里藏著暗涌的未明情緒：「我閉眼，先去穿上吧。」

說完，她別過身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控制不住地浮現出剛剛那活色生香的一幕。

鏤空的底下玉腿修長，膝蓋處暈染著淡淡的桃粉色，整個人就像是清晨沾染著露水的白玫瑰，純欲勾人。

胸膛里的心跳無端漏了一拍，宋苒抿直了唇。

迅速將不小心遺漏的睡褲拿到浴室內重新穿好，桑蕪捧著冷水任由臉頰埋入。

她覺得她的頭髮絲似乎都要燒起來了。

再三浸透后，她又開始擦拭她的唇，可無論怎麼洗滌她都覺得那個人的晚香玉味彷彿留在了她的唇瓣上。

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

眼前的漂亮貓咪跟樓下那隻的反應如出一轍，都連一個眼神都不想施捨給她就走了。宋苒站在原地，望著手上的餐盤，彎了彎唇。

可桑蕪卻覺得礙眼至極，儘管她清楚地知道剛剛那是意外。

見到愛撒嬌的三花貓，桑蕪眼底的積雪才漸漸消融，她蹲身將它抱進懷裡，然後坐在沙發上。濕噠噠的長發還沒來得及吹乾，盡數被她包進了頭巾里。

宋苒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她沒著急讓身前的小貓咪原諒她的莽撞，而是語鋒一轉換了個話題：「小花一個下午沒見著你，正在樓上四處找你。」

桑蕪有些猶豫，這麼多如果不吃掉，那麼很有可能就會倒掉。小時候她吃剩飯剩菜，經常挨餓，所以她不喜歡浪費食物。

聽到她的腳步聲，宋苒才轉過身解釋：「你中午沒吃飯，梁姨叫你你也不下來。我在進來前敲過門，但可能因為你在洗澡沒聽見」

她費力清洗著，卻仍然不滿意。直到唇角旁的肌膚都因此染上了玫色，她才停住動作，擰關水龍頭。擦拭乾凈手后，她才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對不起。」宋苒語氣真誠地道歉，「真的很對不起，我太擔心你了才會這樣。但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這都確實是我的不對，你想怎樣懲罰我都可以。」

宋苒繼續從善如流道：「要不要下去看看它？或者我帶它上來？」

本就嫣紅的唇瓣被她揉搓得更加灔瑰。

小花乖巧地呆在她的懷裡，時不時會在她身上踩/奶。

一股氣鬱結，她言語間的所有攻擊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最後又反彈回她自己的身上。她手指蜷著，驟然有些無力。

錦城已入秋，她穿的單薄，衣襟還被發梢沾濕了。待了會她就想抱著小花上去，可卻瞧見了宋苒將飯菜溫好擺桌，她常坐的側坐上還放著草莓蛋糕。

「所以你就直接指紋解鎖開了房門？」桑蕪冷聲道，「宋苒，你不是說過這是我的房間嗎？沒有經過別人的允許擅自闖入，你很有理對不對？」

「桑蕪，對不起。」

其中有三份都是甜口的菜式，就連湯都是偏甜的奶油南瓜湯。

心軟的小貓咪最好哄啦。

.

下樓后，窩在地毯上的小花果真立馬湊到她腳邊，嚶嚶嗚嗚地要她抱。

察覺到她的意圖，宋苒率先道：「梁姨早就做好了飯菜，先吃了晚飯再上去吧。」

桑蕪愣了下，沒有接話。

宋苒依舊面對著牆壁，神色間沒有任何不耐。

想到這些，最終她還是抱著小花坐下了。

飯桌上兩人一直沒有多餘的交流，只是偶爾間宋苒會用公筷給她夾菜。她專心地吃著，蓄意忽略掉身邊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

用餐結束后，她抱起小花就要走，宋苒卻將草莓蛋糕遞給了她：「拿上去吃吧，梁姨特意給你做的，她讓我一定要給你嘗嘗。」

這會已經很晚了，梁姨早就回家了，宋苒的話無從考證。桑蕪打量了半晌，最終還是接過了蛋糕。她抱著小花上樓，全程沒有跟宋苒說一句話。

翹睫微斂，宋苒緩緩地收拾著餐桌。

好半晌，將東西都收拾乾淨后，她才慢條斯理地關掉客廳的燈上樓。

別墅二樓右拐角的書房燈光通明，窗外漸漸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穩當坐在書椅上的人執筆不停。

.

一夜難眠。

早上醒來宋苒叮囑梁姨注意桑蕪的三餐后，開了輛低調奢侈的銀色超跑就揚塵而去了。

偌大的別墅安靜了下來，只有偶爾間會從廚房傳出響動聲。花園裡各式各樣的花兒在秋風中顫巍著，爬架上的白色木芙蓉迎風相纏。很快，在聲聲貓叫中，主卧的房門開了。

房門打開的一瞬，一封信箋飄然掉落在地。

毛絨絨的肉墊貓爪踩在上方，桑蕪視線下瞄，彎身將它拾起。

信封是她最喜歡的淺藍色。

她有些不解，拿著信箋下樓去問梁姨。梁姨在廚房內忙碌，見到她笑吟吟道：「早上好，夫人。」

聞言，桑蕪一僵。

她剛嫁給宋苒的時候，別墅里的人也會這麼稱呼她。可傳到宋苒耳朵里后，她深感噁心，氣說她還不配。因此大家明白了宋苒對待她的態度，連帶著也冷淡了些。

不叫也好。

反正她也不喜歡。

這會驀地聽到，她也沒有應聲，只是小聲問：「梁姨，這封信是你從信箱里拿的嗎？」

梁姨搖頭：「不是啊，我早上看過了，那裡面沒有信。」

桑蕪若有所思：「嗯。」她抱著小花走出時，倏地想起昨晚那味道極佳的蛋糕，又轉身道謝：「謝謝梁姨昨晚的蛋糕，很好吃。」

梁姨更懵了：「夫人，你說的那個蛋糕應該是宋小姐做的。」

呼吸微頓，澄澈的杏眸里泛著困惑。

桑蕪明顯有些不自在：「嗯，梁姨你先忙。」

說完，她抱著小花轉身離去了，步伐比起平時更加快些。白色的裙擺在空氣中漾開弧度，她所過之處彷彿都泛著橙花香。

將小花放在沙發上，她打開了信封，裡面掉出了一張畫紙和一張信紙。

畫紙上的簡筆小人俏皮生動，簡單直白地將昨天的事情經過畫出后，結尾處代表宋苒的那個小人眼裡冒淚，姿勢跪地，手裡捧著一朵小橙花，旁邊標註著——

［嗚嗚嗚嗚，宋苒苒知道錯了，求求阿蕪原諒我。］

陽光夾雜著深秋特有的纏綿傾灑而入，她放下畫紙，將折起的信紙打開——

寫給吾妻桑蕪：

關於昨天惹你不開心，並且還在你未答應的情況下擅自闖入的事，我想在此特地向你道歉。我嘴笨不會說話，多次犯錯后才開始深刻反思自己的錯誤。很抱歉發生了昨天那樣不愉快的事，我為之輾轉反側徹夜不眠也未能想出一個解決方法。所以為了避免愚鈍的我再次傷害你，我決定用書信的形式向你道歉。

對不起，真的十分對不起。阿蕪，不要不開心，以後的宋苒一定謹記——不可惹妻怒、將妻捧做寶的家規，如若再犯，定當負荊請罪，任你處置。

信紙上的字跡鳳泊鸞漂，丁真楷草。

桑蕪眸中神色從最初的淡演變至瀏覽后的驚，她望著每個字底下的筆觸一點，手指不自覺地捏緊。

怎麼會、怎麼會一樣？

難道是她猜錯了嗎？寫信給她的人、照顧她的人、其實…其實還是那個折磨她的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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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