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雲霧的糖果安排妥當后,沈隨這才從銀盒裡拿出那條鑽石項鏈。

鑽石墜子依舊熠熠生輝,但要是之前發現它的人看見,會覺得這項鏈和之前撿到時相比,要暗淡許多。

好像失去了靈性一般。

這也自然,畢竟這條項鏈其實是血族親王,最後寄身的器具。

類比住著老爺爺的戒指,現在沒有「老爺爺」了,戒指自然也就變成了普通戒指。

不過也許是這位血族在這條項鏈里待的時間太長,所以即便血族已經化作血族珠,但項鏈上依舊殘留著陰濕的血腥氣。

不好聞。

雲霧皺了皺鼻子。

沈隨見狀,抬眼又看見在一旁捂著口鼻的尋祟小人,便將項鏈收回銀盒裡,「啪」的一聲合上。

「小古也要表揚。」雲霧說完安慰明紅,「他的手沈隨會幫忙想辦法。慢慢能恢復的。」

其實她都偷偷想好了,只要蘇季悠三人來找小霧麻煩。白狐狸就趁機給對方下降頭。

雲霧聽完問,「忙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那就好。」知道古曼童能恢復,明紅大大的鬆了口氣。

雲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尤其是知道古曼童是如何被人為製作出來的后,憐惜就蓋過了害怕。

等掛斷電話扭頭看向明紅,「明紅,今天謝謝你了,隊長說要給你頒發獎狀,還有錦旗。」

雲霧一生氣,乾脆也不饒路了,直接提著那把唐刀往牆上劈砍。硬生生開闢出一條直行的道路。

「我再檢查一遍,確定沒問題了就收進倉庫。」

白狐狸哼笑一聲,微掀了眼皮子,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見明紅一臉討好。悠哉的搖晃著尾巴又重新閉上眼。

聞周哼笑兩聲,大有「來了就別想走」的味道在裡面。

白狐狸側躺在後座上,單手支額,悠閑的搖晃尾巴,眼睛都不睜懶洋洋開口,【怕什麼,他們要是敢來,剛好給我理由收拾她,就算我不在,古曼童也能輕鬆收拾他們三個。】

「沒有吧?」雲霧想了想說,「沒聽他們說過。」

說完明紅想起怎麼說蘇季悠三人也是雲霧的家人,擔心自己剛才那句話讓雲霧不高興,立刻心虛的看了她一眼。

「太好了。我原本還以為他們會找你鬧,正準備和沈總商量一下要不要給你多增加些安保的。」明紅笑眯眯的,「現在好了,他們自己夾著尾巴跑了。」

還沒回到家,就收到聞周打來的電話,【小霧,今天辛苦你了。明天睡個懶覺,下午再來部里也沒關係。反正明天部里有的忙。】

明紅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把小古送到特別部附近而已,其餘的什麼都沒做。」

明紅暗鬆口氣。

沒有好吧。

「嗯。熱搜上看見了。」雲霧點點頭。

雲霧對處理結果沒有異議。

不等明紅道歉,就見雲霧點點頭,略帶滿意,「希望以後他們都能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做人。」

雲霧走神的時候,聞周還在那頭無奈,【所以這兩天部里得翻修一下,不過也好,趁這次翻修,在牆體里埋些東西,要是下次還有東西敢亂闖……哼哼。】

雲霧心虛。

別說,那把唐刀還挺趁手的。

所以明紅那句「夾著尾巴」,和她白狐狐有什麼關係嗎?

這段時間和古曼童相處久了,她也沒從前那麼害怕他了。

沈隨也累得夠嗆,見他眼底露出一點疲態,恰好明紅來接人,雲霧便和他道別,回家休息。

她可是見過世面的狐狸,哪裡不知道明紅為什麼突然討好自己。

【唔……算了,你來吧。在旁邊看著多學些東西也好。】聞周想了想說,然後給雲霧解釋,【血族的破壞力太強了,部里有一半的牆全被他砸出大窟窿。】

【那他們現在躲去國外幹嘛?】白狐狸抱怨,尾巴在椅背和窗戶上掃來掃去。

「要是要感謝,那就感謝小古吧。」明紅想起古曼童回來的樣子,忍不住心疼,「他的手都沒了。」

時不時就會投喂古曼童各種小零食。

明紅立刻想起真正有尾巴的,還在車後座躺著呢!

趕緊笑嘻嘻的點頭,「有狐狸姐姐在我心裡就踏實了。狐狸姐姐最棒了。」

閉眼假寐,懶洋洋的開口,【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隨便亂對號入座的人。】

「對了小霧,蘇季悠他們今天偷偷出國的事,你知道了嗎?」明紅想起什麼說。

最後嘴角噙著笑沖明紅揮揮手,【好了好了,已經可以了。不過,蘇季悠他們會出國倒是我沒想到的。小霧,你們在國外有親戚嗎?】

明紅連連點頭,又語氣甜甜的將白狐狸從頭誇到腳,誇得白狐狸通體舒暢。

明紅聽了,一邊老實開車,一邊聽雲霧回答。

那些大窟窿好像多數是她砸的。

不過也怪不了她,誰叫那血族不老實站著讓她打呢?眼看打不過一個勁兒的東躲西藏,本事沒多少逃跑的功夫倒是厲害,滑不溜丟的老抓不住。

她待在黑衣阿贊那兒時,可沒少看對方接陰損生意。

就連古曼童肯定也零星會些。

哎,她什麼都還沒做,怎麼就先出國呢?

白狐狸很遺憾。

雲霧搖搖頭。

倒是明紅想到了點其他的,「蘇季悠之前不是在國外一所老牌貴族學院讀書嗎?是不是去找她同學了?等風頭過去了再回來。」

「大概吧。」雲霧聳聳肩。

倒是白狐狸很是期待,【那就希望她快點回來吧。】

最好是自己送上門來,這樣她才好送對方一份大禮呀。

白狐狸將臉藏在蓬鬆的狐尾后,笑得眼角彎彎,像個充滿魅力的壞女人。

——

此時,被明紅提到的蘇季悠,正雙手緊緊互握,她咬著下唇往前走。

時不時看向左右,眼神閃爍,似乎很害怕被人發現他們一行人。

雲文和蘇成拉著行李箱跟在蘇季悠身後,終於停下來捶捶酸痛的膝蓋,看向急匆匆沖在前面的蘇季悠,揚聲。

「悠悠,這度假小屋還有多遠啊。」

過了這麼多年好日子,雲文出入各種地方都是坐車。除了逛街哪兒走過這麼久的路。

真是累死她了。

一下飛機,蘇季悠讓雲文和蘇成留在酒店裡,獨自去見了那位叫阿什利的大師。

足足好幾個小時。

就在雲文和蘇成餓得肚子咕咕叫,又不會英文正愁沒法點餐的時候,蘇季悠才回來。

說是大師給了她破解之法,只要過段時間回去就什麼事都沒了。

雲文和蘇成都很高興。

所以蘇季悠提出乾脆這段時間就當給自己放假,一家三口旅遊放鬆時,雲文和蘇成都沒拒絕。

只是沒想到這度假小屋居然這麼遠。

都走半小時了。

蘇季悠心裡有事,腳下不知不覺便走快了。

現在聽見雲文的聲音一驚后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竟衝到了前面。

趕緊收拾好心情,掛著笑往回走,「媽,怎麼了?」

「還有多久啊。」雲文捶了捶膝蓋,「再走下去我腿都快不好了。」

「悠悠,你是不是被騙了,這度假小屋的位置這麼偏。」蘇成附和,「走這麼久周圍連戶人家都沒有。」

「爸,你這就不知道了吧。」蘇季悠笑著說,「國外就是這樣的,很多地方周圍十幾二十里地,頂多就三四戶人家。有錢人就愛往這些地方跑,享受幾天平靜,完全脫離喧囂的日子。」

「這我知道,之前那位成總,不就這德性嗎?」蘇成搖搖頭,「我可過不慣這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清凈日子,還沒之前的酒店好呢。悠悠,我們回去吧。」

雲文其實也不喜歡這兒。

周圍太安靜了,連個人影都沒。讓她總覺得毛毛的。

時不時就覺得自己不小心跑到怪談里的場景里了。

現在聽丈夫這樣一說,也連連點頭,「悠悠,要不……」

蘇季悠心裡一狠,暗暗咬牙后,臉上帶著失落喊了聲「媽」,打斷雲文的話。

她伸出握住雲文的,臉上滿是傷心難過,似乎很疲憊,「媽,其實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我很累了。但是我不想你和爸擔心,所以才一直咬牙撐著。」

「剛好這次有機會,所以我想安靜的待幾天,清凈清凈。」蘇季悠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深吸口氣重新抬頭看向雲文和蘇成,勉力一笑,「爸,媽,你們能陪我幾天嗎?」

「三天吧,到時候我們再搬回酒店去住。」

雲文立刻心疼了,她拉著蘇季悠的手搓了搓,「行行行,別說三天了。十天都行。」說完白了蘇成一眼,「你也是,別整天就想著熱鬧熱鬧。」

蘇成點點頭,「對,偶爾清凈一下挺好的。」

難得主動的從雲文手上接過行李箱,沖她抬了下下巴,「你們母女兩一起走著,我來拉行李。」

雲文又白了蘇成一眼。不過這次臉上帶著笑意。

她拉過蘇季悠,讓她挽著自己的胳膊,又拍拍蘇季悠的手,難得語氣平和,「悠悠,沒事,不高興還有我和你爸陪著你呢。反正大師也說了我們得待夠時間才回去,在哪兒待都是一樣的。」

「嗯。謝謝媽。」蘇季悠一臉感動,「有你和爸,我覺得好幸福。」

「傻孩子。」雲文說完,又愛憐的拍拍蘇季悠的手背,和她沿著山路往前,「都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我們也一樣呀。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只要知道我和你爸,為了你什麼都能做就行了。」

「對。」蘇成在一邊應聲。

雲文說道這兒臉上表情又變得有些兇惡,咬牙切齒的罵雲霧,「這段時間就當是休息了,等回國了我和你爸就去找那個臭丫頭,一定不讓她好過!」

「對,所以你就安心吧悠悠。」蘇成拍胸口,「那臭丫頭就是欠打,打一頓就聽話了。交給爸爸。」

「嗯!」蘇季悠一臉感動。

一家三口難得和睦,一路說說笑笑到了度假小屋。

完全木質的小屋,在蘇季悠三人到來前,早就打掃得乾乾淨淨。食物也提前放在了冰箱里,餐桌上還擺放了幾瓶好酒。

雲文四處查看后很滿意,扭頭笑吟吟的對蘇季悠說,「環境還不錯,到處都看上去乾乾淨淨的。」

「哎喲,還有紅酒呢。」蘇成拎起桌上的一瓶紅酒,示意蘇季悠和雲文看。沖雲文一抬下巴,笑嘻嘻的說,「怎麼樣?不如下個廚?」

「還用你說。」雲文又白了蘇成一眼,挽起袖子對蘇季悠說,「悠悠,你先回房休息一會兒,我做幾個小菜。」

「好呀。」蘇季悠點點頭,看見蘇成手上的紅酒,心中一動,「等會兒我也陪爸媽喝點。」

「行。」雲文笑呵呵的進了廚房。

向來遊手好閒的蘇成也放下酒,跟在她身後晃悠進去,扯著音調說,「算了算了,我來幫你打打下手吧。有什麼菜要洗要摘的?」

「哼,你不來幫忙難道還想就這樣吃啊?」雲文沒好氣的又白了他一眼。

蘇季悠站在那兒看著廚房裡的兩人,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回屋。

她悄悄關上門,將難得和睦溫馨的對話關在門外。然後坐在床沿邊,捏著剛從阿什利那兒得到的項鏈,怔怔出神想起阿什利將東西交給她時,所說的話。

【這條黑色錦鯉項鏈是我心愛之物,如果你想要成為它新的主人,就必須獻上比上一任主人更多的東西。】

【我當年為了成為它的主人,向它獻上了我最愛女兒的靈魂,而現在,你需要大於這個數。】

【你記住,成為黑色錦鯉的主人後,不能將它佔為己有,而是要實現更多人的願望,讓更多的人向它許願,這樣它得到的越多,你也會得到越多。】

【你需要選擇一種元素。當年我所選擇的元素是水,所以在祭獻時便是和水有關。現在你要選擇一個和水完全不同的元素。】

【現在去吧。去向它獻上靈魂,然後成為它的新主人。】

蘇季悠捏著項鏈坐在床沿邊,眼神怔怔的找不到落點。隔著門能隱約聽見雲文和蘇成的說笑聲,這讓她突然鼻酸,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她輕輕擦去,低聲開口。不知道是說給門外的兩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雖然很抱歉,但沒有辦法。這都是雲霧逼我的。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爸,媽。你們說愛我,一定會理解我,原諒我吧?」

蘇季悠幽幽開口,忍不住又掉了幾滴眼淚,滿臉委屈無辜,似被逼到絕境身不由己。

深夜,黑藍色的天空無數星星閃爍。樹林里影影幢幢,像藏著什麼的昏暗深淵,不能細看。

因為看久了,那片剛開始只覺得是純黑的黑暗裡,似乎就會慢慢被看出一些什麼。

比如細長的人形黑影。

猩紅的獸眼。

或者一張蒼白的臉。

但樹林里確實有張蒼白的臉。

她穿著一身黑斗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留臉在外面。

在黑暗中看見,就像只有一顆頭懸浮在樹林里一樣。

她就是贈送蘇季悠黑色錦鯉的人。

黑女巫阿什利。

她站在樹后,死死的盯著遠處的度假小屋。

沒一會兒,漆黑的屋裡出現火光,越來越大,越燒越烈。

蘇季悠跌跌撞撞的跑出來,跌到在地扭頭看著燃著熊熊烈火的小屋,跌坐在那兒滿臉淚痕的沖屋裡喊叫著「爸!媽!你們快出來啊!」

但木屋裡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哀嚎慘叫都沒。

好像裡面的人早就睡得不省人事,直接被燒死在了夢中一樣。

只有蘇季悠跌坐在地上,看著燃燒中的小屋仰頭痛哭。

在她哀哀的哭嚎中,木屋被巨大的火勢燒斷木牆,發出吱呀的聲音轟然倒塌。

不會再有人能從這樣的地方活著跑出來了。

阿什利看到這兒,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僵硬的嘴角也微微揚起,露出一點笑來。

終於擺脫那東西了。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受那東西擺布。

阿什利想著,視線慢慢移到趴在草地上痛哭的蘇季悠身上,輕蔑不屑的扯了下嘴角。

現在做出這幅萬分痛苦,悲痛欲絕的樣子是給誰看呢?

不過是讓自己好受些,欺騙自己這樣做都是不得已而已。但實際上做了就是做了。

沒有誰逼著你握刀刺向誰。

阿什利眼神冰冷的看著蘇季悠,腳尖一轉,黑袍邊擦過野草,發出沙沙聲。

身後的哭喊隨著阿什利走遠逐漸消失,只阿什利獨自一人的腳步聲。

隨著她走到樹林邊緣處,一直被樹木遮擋的月光也慢慢清晰了起來。

只要順著這個緩坡下去,她就能坐上她偷偷藏在那兒的車,悄無聲息的離開這裡。

從此以後自由的活著了。

再也不用受那條該死的項鏈的威脅了。

阿什利步伐輕快,哪怕自己的斗篷被樹枝勾住,暫時阻擋了她往前走的步伐,也沒讓她嘴邊的笑意減少半分。

她頭也不回,抓著斗篷就往前拽了一下。

沒拽動。

阿什利的笑停在嘴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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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系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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