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晶殺陣
曹錯雖只是石教的名譽教主，但陸千和石教弟子都是為他賣命，這些年收集源石也算盡心儘力……
況且，這條渠道日後還有大用，絕不能棄之不理。
「稍安勿躁，先讓我看看，是誰下的狠手。」
……
石陵城上空，兩道綠芒極速飛入金園內。
轉瞬間，落到了白玉地宮主人的手上……
曹錯開始接收兩隻綠蝗蠱傳輸的畫面：
三日前，旭日東升。
金湯谷中，五百餘名石教弟子，正在校場上習拳、練功，大都是十一二歲歲，稚氣未脫的孤兒，加入石教吃飽飯沒幾年，還有些瘦弱。
這裡是石教培養弟子的重要據點，除了五百多名弟子，還有一些家屬，共計一千零三十二人，由兩名服用過蠱丹的核心弟子管理，相當隱蔽，除教內人員外，無人知曉。
然而，今日有了不速之客。
一道流光飛來，懸停在山谷之上。
綠蝗蠱示警，兩名核心弟子發現了異常……
「天上的是什麼東西？」
「不好，是修士御器的遁光！」
五百餘名弟子手足無措，御器飛行的修士，絕非世俗之人可抗衡，實力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流光之內，四道人影飛出，落于山谷四方，是兩男兩女，看上去就二十來歲，身穿一襲藍袍，各持一隻羊脂白玉寶瓶，氣宇不凡。
「幾位仙師，不知為何而來？」
「諸位仙師，可有需要我等效勞之處？」
……
一名手持寶瓶的斷眉男子，冷眼譏笑道：
「石教中人，偷采源石，自有取死之道。」
斷眉男子說完，也不屑與谷中的凡人廢話，直接吩咐道：
「師弟師妹，布四相晶殺陣……」
「是！」另外三人應聲而動……
四人法力打入寶瓶，瓶口各射出一道藍色的光線，一座四方形藍色光幕將金湯谷封鎖。
石教弟子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四散開來，想要逃離……
一名弟子狠狠撞在光幕上，反彈倒地。
「這是什麼？好結實。」
幾名弟子拿刀劍亂砍，也無法損其分毫。
「出不去，我們被圍住了。」
幾名弟子初生牛犢不怕虎，持兵器互相鼓勁：
「來者不善，大不了拼了！」
一些弟子，自知不敵，磕頭求饒：
「仙師我們無罪啊！」
……
斷眉男子明顯是四人之首，冷眼旁觀一切，直接喝道：
「四相晶殺，啟。」
光幕之中藍光大熾。
跪地求饒者最先出現異狀，瞳孔浮現詭異藍光……
「啊啊啊……」
幾人怪叫一聲，癲狂如魔，瘋犬一般，殺向周圍的同伴。
「怎麼回事，我們是自己人？」
一名弟子閃避同伴的偷襲……
「啊！你瘋了么？」
一名弟子被砍翻在地……
不斷有人陷入癲狂……
……
「殺吧殺吧……，盡情在幻陣之中瘋狂廝殺，全都淪為天晶寶瓶的養分，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斷眉男子滿意笑道，看著場上自相殘殺的人間慘劇，一種異樣的快意湧上心頭。
突然。
四道光線中的一道，光澤暗淡，搖搖欲墜。
「秋師妹，你是怎麼回事？快維持住天晶寶瓶，別讓晶殺陣破了！」
一個有點嬰兒肥的女子，弱聲道：
「連師兄，我只是有些害怕，我們這樣殺人……真的好么？」
另一名的女子譏笑道：
「秋師妹，秋靈兒，你可別忘了我們都是幻樓的人，將來都是殺手，你在這裝什麼菩薩心腸？」
秋靈兒輕聲道：「陳師姐，可他們都是羸弱的凡人……」
陳師姐刻薄道：「凡人又如何？何家人殺得，我們殺不得？就你假慈悲，有本事就別靠天晶丸築基，那可都是人命煉出來的丹藥。」
連師兄喝到：「陳師妹，你少說幾句，變陣吧，三相晶殺！」
「謝謝連師兄！」秋靈兒鬆了口氣。
「你們……」陳師姐怒極。
另一名男子沉默寡言，平靜配合。
連師兄主導，四方陣變為三角陣，秋靈兒脫離，三人繼續維持，陣中石教已經死了半數……
「連晉，你為何老是袒護她，上次也……」陳師姐追問。
「別廢話了，集中精神，維持好晶殺陣。」連晉斥道。
三角晶殺陣內，不消一刻鐘，一千餘人皆死，橫屍遍地。
眾多的屍體，七竅中冒出一道道藍煙，匯入光幕之中。
連晉感應到晶殺陣中，捕獲的大量的精魄，欣喜道：「大功告成，撤陣！」
光幕化為三道光線回到各種的天晶寶瓶中。
連晉感受者寶瓶增加的分量。
「不錯，這群石教門徒，十個人能抵得上一名普通修士，而且這些精魄上乘，煉出來天晶丸品質想必不會差。」
此時，天上的流光落下，是一名高瘦的藍袍築基修士。
四人行禮道：「錢長老！」
秋靈兒躲在最後，不敢露面。
錢長老鶴髮童顏，手持飛劍，看了一眼秋靈兒，並未深究她的過失，對方的長輩畢竟是內門長老，幾分薄面還是要給的。
看向其餘三人，他滿意道：「不愧是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晶殺陣布置純熟，幻陣中人大都是癲狂而死，採集到的精魄上乘，上品天晶丸有望，你們築基幾率能接近八成……咦！」
錢長老突然瞄了一眼屍堆，扭頭就斥道：
「連晉，你們怎麼能如此大意？沒發現裡面還有兩名活人么？」
話音剛落，場上屍堆中躍起兩名弟子，七分悲痛三分驚恐，飛速逃向金湯谷口……
正是兩名核心弟子，他們啟動了綠蝗蠱中的燃燈術，爆發出堪比練氣境巔峰的實力，全力逃跑，只求一線生機。
然而，有築基修士在側，一切都是徒勞。
錢長老手上的一柄銀色飛劍，輕鳴一聲，化為一道擺尾銀蛇，轉瞬而至。
「咔嚓……」
飛劍一分為八，抹過二人四肢。
「啊啊啊啊……」
二人痛呼一聲，軀幹與四肢散落一地，哀嚎聲不斷。
「啊！」秋靈捂眼不敢看。
連晉臉色難看道：「這石教怎麼會有練氣巔峰實力的世俗之人，居然能躲過了晶殺陣的幻術？」
「他們修的上古練體法演變而來的石功，頗有幾分可取之處，最高境界能讓世俗之人媲美築基修士。」
錢長老接過返回的飛劍，捋了捋鬍鬚道：
「這兩個應該就是石教高層了，連晉，你用天晶幻法拷問一下，看看他們知不知道石教總壇在哪兒？他們的教主與左右二使又是誰？」
「是！」
連晉行至兩個哀嚎的「人棍」旁邊，一手按住一名「人棍」，精神力噴湧入二人腦中。
「天晶幻法！」
「啊啊啊……」
「啊啊啊……」
秋靈兒閉上眼睛，別過頭去。
另外三人看得津津有味，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陳師姐興緻勃勃道：「陳長老、張師弟，要不我們猜猜這兩人能撐多久，我猜最多半刻鐘。」
張師弟看上去沉默寡言，但也不想擾了師姐興緻，開口道：
「撐不到半刻鐘。」
錢長老搖了搖頭，笑道：「你們還是太年輕，見識太少……」
這幾名都是幻樓練氣境弟子中的精英，服下天晶丸，成功築基后，就是內門弟子，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現在與他們交好，對自己沒壞處。
錢長老有心指點後輩，娓娓道來：
「這兩人的石功精深，生命力之頑強，絕不差練氣境圓滿的修士多少。
我猜，至少還能撐個兩刻……」
錢長老的話音戛然而止。
打臉來得太快，他有些猝不及防。
那兩名「人棍」哀嚎聲已斷，這才六十息不到。
「咳咳……」
錢長老尷尬咳嗽，剛剛想倚老賣老一番，沒想到瞬間就破功，他有些慍怒道：
「連晉，伱怎麼下手沒個輕重！」
連晉兩番失利，掛不住臉，連忙解釋道：
「錢長老，剛剛我的天晶幻法已然建功，這二人正要吐露石教的秘密，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氣絕身亡了。」
「哦？」
錢長老來到連晉身側，仔細檢查二人身體。
兩隻綠蝗蠱深感不妙，蟄息術全力運轉，隔絕所有生機，進入假死狀態。
好在對方主要查的是屍體的大腦，沒有開膛破肚，檢查腹中。
「奇怪！殺死這兩人的，不是天晶幻法，而是是一道隱蔽的法力。」錢長老直接削開二人的頭顱檢查，看出了一些端倪。
「法力？這二人不是世俗之人么，怎麼可能有法力？」連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錢長老猜測道：「看來這個石教沒那麼簡單，不是世俗過家家的東西，可能是某個修士布下的棋子。」
陳師姐問道：「長老，會不會是南邑某個勢力在這裡布下的暗子？」
錢長老回道：「應該不會，石教只是盜採一些源石，一方勢力布局，陣仗不會這麼小，我猜最多是幾名築基在搞鬼。」
連晉譏笑道：「就幾名築基也敢動我們的礦源，簡直是找死。」
陳師姐也笑道：「連師兄，我們幻樓遍布南邑，行事向來隱秘，也許對方不知道採石原上的礦都是我們的。」
連晉忍被逗笑道：「呵呵，這都不知道，這些人能有多少成色？不如等我們築基后，再把他們連根拔起，就當是練手了，如何？」
陳師姐、張師弟欣然同意。
秋靈兒訥訥不語。
連晉惋惜道：「如果能學何家一樣屠城就好了，石教只是疥癬之病，獲得大量的精魄才是當務之急。」
錢長老搖頭道：「何家龍子有太上大教仙台宮撐腰，百無禁忌。我們幻樓若敢大肆屠城，只會得罪大量的寒門修士，成為眾矢之的……」
寒門修士大量出自世俗，二者藕斷絲連，若幻樓敢大肆屠城，多半會得罪他們，蟻多咬死象，不得不防……
錢長老道：
「走吧，還有一些地方的精魄可以採集，這些好東西，多多益善。」
「是！」四人應道。
銀色飛劍變巨大，撈起五人，化為流光遁走……
……
白玉地宮內。
曹錯面布寒霜，冷冷道：「好一個幻樓，我不找你們，你們倒是打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