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楊樾回國
日子，就這麼過著。言愨鵡琻在維也納后的第3個月，迎來了她的生日。
那晚，班上所有的留學生，亞洲的、歐洲的都湊在一起給她過生日。
楊樾給他們做了餃子，原本還擔心有人吃不習慣，特別準備了沙拉醬和咖喱，結果大家竟然都沾著辣椒醬吃得津津有味。
好幾十個，很快就吃了個底朝天，大家都贊楊樾手藝好。
鬧到歡愉的時候，一群年輕人吆喝著要喝酒，楊樾準備了冰過的啤酒給他們，自己卻是滴酒不沾睃。
「moon，你是壽星，至少該喝一瓶。」在這兒，他們都叫她moon。
她搖頭，「我酒精過敏。你們喝，我給你們再做其他的。」
她一個人躲進廚房。外面有多喧鬧，此時此刻，心裡就有多荒蕪鷙。
如今，再不敢像過去那樣放肆，因為，當她過敏的時候，再不會有誰默默給她準備好藥膏，也不會有人再替她敷藥……
給大家烤蛋糕的時候，她就站在烤爐旁幽幽的發獃。
現在這個時候，地球那一端的某個人，又在做什麼？他，還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么？
自嘲的勾唇。
他憑什麼要記得？他們不過是彼此人生的一個過客，如今，已經擦肩而過，又還有什麼值得留念的。
「moon，有電話！」廚房的門，忽然被拉開。
一個日本的女孩拿著她扔在外面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來自中國的。」
楊樾拿過去一看，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一串陌生的號碼，那一瞬，莫名的，心跳竟是砰砰的亂跳個不停。
無法壓抑。
把手機握緊了，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唇，許久都沒敢接聽。
國內並沒有幾個人有她的號碼，向楠是一個，可向楠一早就已經打過電話來祝福了。
一旁的日本女孩笑得曖昧，「快聽吧，肯定是你等了許久的那個電話。」
「……」楊樾勉強一笑，「但願是。」
日本女孩並沒有多等，而是轉身出去了，沒忘體貼的將廚房給楊樾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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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多期待，此刻，聽到那端的聲音時，楊樾的心就有多失望。
「樾樾，是我。」
裴錦川的聲音，穿破空間，傳入她耳里。
楊樾的心情起伏巨大，那一下，竟是差點逼出了眼淚來。
「……」
「怎麼不說話？」裴錦川問。
「我在。」楊樾連忙回答。接到裴錦川的電話，不是不高興的，只是……
心裡巨大的期待，陡然落了空，那種滋味特別特別的難受。簡直是，煎熬。
「生日快樂。」
「謝謝。」楊樾欣慰的笑笑，心有溫暖。「不過，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找向楠問的。你真無情，去了維也納，竟然一個報平安的電話都沒有。三個月前，你走的那天，我去機場送你，偏偏沒趕得及，只見著你過安檢的背影。」
「我才不要走的時候還被你看到我哭鼻子。」楊樾故作輕鬆的和他笑語。
裴錦川想起那日在機場和表哥相遇的事，他忍不住道：「樾樾，當初你要走的事，連我哥都沒有告訴？」
「……」提起那個久違的人，楊樾心裡似針扎了下。
她輕咬唇，盯著烤箱內的燈光，久久的沒說話。
裴錦川嘆口氣，「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哥也趕到機場了。我一出來，就見著他，穿著睡袍，拖著拖鞋到了機場。在那之前，我從沒見過他那樣狼狽的樣子。」
這些話，裴錦川本不想說。因為被挖角的事，他打心眼裡怨過季禹森。
可是也就是在機場的那一天，他忽然覺得季禹森並不是像以往對其他女人一樣只是想和楊樾玩玩。
他看得出來，季禹森對楊樾是真心的。只不過……
他們，也一樣無緣。
楊樾聽著裴錦川的話，腦海里幾乎立刻勾勒出季禹森的那副樣子，心裡頓時覺得撕扯著疼。
她好想立刻就飛回去好好和他道歉……
好好和他說聲對不起……
好好告訴他，她愛他……
「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裴錦川說到這的時候，停頓了下。
那片刻的停頓叫楊樾每一根心弦都繃緊了，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別再等我哥了，你們……以後都不會再有可能了。」
「……」
「他，馬上就要訂婚了。和姚薇。」
「砰……」一聲，是她的心，碎得粉碎的聲響。
心底綳著的那根弦，也就此斷裂。
手機，在手心裡滑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烤箱時間已到，發出各種『嗶嗶嗶——』的聲響。
她完全沒有察覺，只是踉蹌的往後靠一步，身子抵在牆壁上，冷得瑟瑟發抖。
三個月的時間，僅僅是三個月的時間，他就已經在和另外一個女人，談婚論嫁……
那種痛，無法用語言來言說。
錐心刺骨？撕心裂肺？
都不是。更多的是……醒悟。
終於醒悟，那個人，真的已經徹底從她的生命席位里退場……
「moon，areyouok？」好久，廚房的門被人從外推開，見到蹲在地上的她，微怔。
「leavemealone，please！」她將臉深埋在雙膝之間，不曾抬起，濃重的鼻音和不斷抽動的雙肩，卻彰顯著她此刻非常糟糕的情緒。
安慰，無從而起。
因為，誰也不知道彼此的故事。
體貼的帶上門，獨留她一人孤單的呆在廚房。
其他人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
她在廚房，蹲了一整夜，冰箱里最後三灌啤酒，被她喝了個精光。
忍受著紅疹的折磨，她自虐般將身體撓出一道道血紅。這裡，不會有人心疼她，也不會有人再管她……
她，習慣了，自身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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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幾乎是一眨眼之間。
兩年後……
楊樾離開維也納，回到國內。
在國外的學分修夠了，回到國內來，她大四的課業已經無需再繼續，算是提前畢業，只等著到最後一天和大家一起拿學位證。
回國后，她迫切的要做的是賺錢。弟弟的病，一直是個無底洞。
她在國外上學的這兩年，父母已經將能借的錢都借了個遍。
到後來幾乎無路可走要放棄的時候，醫院說已經有人替他們家繳清了錢，而且還預存了20萬。親戚家借下來的錢，甚至全在一夜之間還了。
父母疑惑。
楊樾心裡卻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人。
當時在維也納，她幾乎想飛回去，回到那個人面前，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可是，終究，沒有。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存錢，終有一天，將這筆錢一分不少的還上。
回國的第一天，她將自己的簡歷投遞出去，竟然很快就收到了迴音。
這天，和向楠約了在學校門口吃冰沙。兩年不見，向楠成熟了許多。
「羨慕死你了！一回國就有那麼好的工作等著你。w－east交響樂團，可是全球最著名的演奏隊了。我們全還要在大學里熬著。」向楠舀著冰沙，和楊樾說。
「還沒進吶，下午面試了才知道結果。據說，他們要求很嚴格，能不能進還不一定。」
「你的實力我信得過，你那是天賦。而且，他們這次有意選中國面孔，你肯定沒問題。」向楠對楊樾有信心。
楊樾提提唇角。但願吧！
「在哪面試啊？要我過去給你打氣么？」
楊樾舀冰沙的動作頓了一下，一會兒，才像是沒什麼情緒起伏的開口：「在寰宇酒店的1號會議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