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行疆很心疼
姜憐用衣服袖子捂著額頭,緩口氣來,咬牙道:「你在威脅我?」
宋香霧淡淡道:「沒有。」
「我只是想讓你和晚婉和睦相處,她是我的女兒,你從她那裡拿走太多東西,必要時,你要讓著她。」
晚婉是她和姜北望的第一個孩子。
終歸是她做了對不起姜北望的事,導致她再生氣,失望,都沒法對晚婉發火。
姜憐哆嗦著捂著額頭:「知道了。」
她低頭的瞬間遮住眼裡的陰毒,姜晚婉……不要以為這件事可以算了!
張紅日忐忑地等在大隊門口,他心裡偏向姜晚婉,他怕姜憐發難不好收場。
宋香霧扶著姜憐走出來:「大隊長,姜憐額頭撞在柜子上磕壞了,我要帶她去縣城看看,你能幫我們找輛牛車嗎?」
臉對姜憐太重要了。
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赤腳大夫治療。
張紅日看姜憐沒有追責的意思,連忙道:「有車有車,我現在去找。」
生產隊里養了頭驢,用來拉磨拉糧食,他叫隊里認路的小夥子給驢套上板車,帶上半袋子草料,拉姜憐去縣城看大夫。
……
從大隊出來,姜晚婉來到地上,她從兜里摸出線布手套戴上,蹲在地龍溝里薅綠豆。
有一件事情,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爹先中風,又因身體機能受損離世。
但……也可能是中毒過身去世的。
九爺查到,爹身體里殘留不少毒素。
她曾經在娘的紅色皮包里看到紙包的葯沫,也無意間撞見過,爹重病躺在醫院裡,娘從醫院出去上了姜南城的車。
她早就出軌了。
所以,她剛剛故意提起自己沒爹,娘原本憤怒的情緒瞬間平靜下來。
最壞的結果就是,宋香霧婚內出軌姜南城,同姜南城聯手殺了姜北望。
啪嗒……
一滴滴冰涼的液體砸在她手背上,姜晚婉後知後覺擦掉眼淚。
「哭什麼?」
沈老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旁邊,她年紀大了,身子有些佝僂,手背在身後,臉上的肉鬆弛搭在嘴邊,唯有那雙眼睛精明又神氣。
姜晚婉眨了眨眼睛,嘴硬道:「豆莢皮吹到眼睛里了。」
沈老太哼了聲,從兜里掏出個煮雞蛋。
綠皮雞蛋看著不大,可這小東西在此時重要得很,雞蛋能換煤換糖換作業本,城裡面工人都捨不得干吃雞蛋。
姜晚婉瞳孔微微緊縮,驚訝不已:「奶奶你要……給我嗎?」
沈老太沒說話,她慢悠悠坐到的地壟溝上,拿著雞蛋在石頭上砸了兩下,撥開雞蛋皮,裡面白嫩軟彈,誘人極了。
「吃吧。」
她看出來了,丫頭和她娘不親,她那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姐姐還是妹妹的眼睛里滿是算計,看著柔弱,卻十分歹毒。
姜晚婉受寵若驚地接過雞蛋,慢慢塞到嘴裡。
雞蛋是溫的,很香,吃完雞蛋,姜晚婉和沈老太講了一些家裡的事,但她沒說宋香霧可能因為出軌毒死她爹的事兒。
沈老太聽完嘆了口氣。
太慘了。
對她好的爹早死了,不是什麼東西的娘轉頭改嫁,她估摸著,丫頭她娘早就劈腿她大伯了,男女之間把持不住肯定有點腌臢事兒。
下放后……又被她又被行僵盯上霸佔了。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慘呢?
慘到就連見過人吃人的沈老太都有些同情她,還給她煮了個雞蛋。
沈老太拍拍姜晚婉的手:「沒事兒,以後我奶奶在,沒人能欺負你。」
話剛落,劉野菊不知道從哪兒跑過來:「姜晚婉你怎麼在這偷懶?」
她只顧著揪姜晚婉錯處,喊完才發現沈老太在這,這句話想收回都難了。
沈老太皺起眉。
她年輕是個潑辣又厲害的人物,早年在家裡的時候哥哥多嫂子多,她就不服輸。嫁給沈老爺子,婆婆小姑子不是善茬,她擼起袖子就是干,年輕時更有火辣椒的外號。
這些年,沈老太熬死了嫂嫂婆婆和小姑子,把持著老沈家上上下下,心境平和不少,但人還是那個人。
沈老太最近挺忍劉野菊了,但是她前腳剛和姜晚婉保證過要幫著她,後腳劉野菊撞到槍口上。
老太太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
「老娘抻到腿,讓老四媳婦兒給我揉揉腿,到你嘴裡就是偷懶了?」
「咋的,你是看不得我好,恨不得我抻死在這?」
劉野菊驚恐擺手:「奶奶我沒看到你。」
沈老太張口把她噴到牆上:「你眼瞎嗎?老四媳婦兒偷懶你能看到,我坐在這你看不到?我看你是有力氣沒事地方使,閑的沒事幹把老四媳婦兒這根壟給薅了。」
劉野菊驚得下巴掉地上。
「我也要賺工分啊!」
她那根壟還沒薅乾淨呢!
沈老太涼颼颼的眼睛落在她身上:「蠢東西,你的心思在工分上嗎?給我薅,薅完這根就算老四媳婦兒的。」
劉野菊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姜晚婉崇拜地看著沈老太,奶奶也太威風了。
對於姜晚婉的目光,沈老太很受用,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
沈老太走了,劉野菊想走卻不敢走:「老四媳婦兒,這根壟自己薅。」
姜晚婉一臉無辜:「嫂子,我也想幫你,但是我不敢違背奶奶的話,你加油,我再開一根壟。」
說完拍拍手上的土也走了。
劉野菊只能認命地蹲下去幹活,晚上回家,她委屈地和王翠霞抱怨,王翠霞暗罵她蠢:「你沒事招惹她幹什麼,上次的事兒還沒給你教訓嗎?」
劉野菊哼哧著不吱聲。
有劉野菊幫忙,姜晚婉下午還是很輕鬆的,晚上輪到她做飯,在許蘭的幫襯下,姜晚婉很快弄完飯菜,吃完飯就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姜晚婉用熱水泡腳,腳面被泡成粉紅色,白里透著粉,似藕做的一般。
「咯吱……」
門從外面打開,深秋的冷氣入了屋子,吹得姜晚婉腳腕涼,她被嚇了一跳,收回腳,腳上的噼里啪啦砸到盆里。
「誰?」
「是我。」
沈行疆推門走進來,看到姜晚婉在洗腳,他眼眸微暗,回身關上門。
看到沈行疆,姜晚婉眼睛晃了晃:「你怎麼……」
她掰開手指算了算:「不是後天才回來嗎?」
部隊管理嚴格,他向來不會早回來。
姜晚婉在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她倒吸口涼氣:「我沒有做夢。」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靠近的男人:「你們放假了?」
沈行疆沒有說話,他把軍大衣脫下去,裡面時間黑色的毛衣,肌肉撐著毛衣鼓起來,精瘦又有力。
他俯身把姜晚婉打橫抱起來,面色十分嚴肅。
姜晚婉覺得他很奇怪。
「你到底怎麼了?」
沈行疆坐到炕上把姜晚婉按在懷中,嗓音沙啞:「你娘和你堂姐叫你受了什麼委屈,讓你對她們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