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斬龍封禪
「這綠毛龜難道想「斬龍封禪」？」
雨淮安大致推測出了夏皇的野望。
他曾經在西廠案牘庫當過差，閑暇之時，翻閱了不少卷宗，對大夏的歷史以及歷代君王的事迹，有所了解。
關於封禪這事兒，還得追溯到開國太祖蘇絕......
蘇絕起兵逐鹿之前，乃是一介江湖遊俠兒，自號蟾宮「太陰劍帝」轉世，一手「冷月十三劍」，睥睨天下。
鼎定中原后，更是借月神之名，自號「望舒」大帝。
受這位開國太祖的影響，大夏舉國上下，逐漸興起對月神的崇拜。
每逢中秋，後世天子都會帶領百官，行祭月大典。
根據太祖遺詔。
後世天子，有功績卓著，功蓋千秋者，可於祭月大典上，持其配劍「冷月神劍」，登天而上，斬殺靈獸苑豢養的螭龍獸，以龍血祭拜月神，從而獲得月神賜福，名垂青史。
所謂的月神賜福，到底存不存在，暫且不說。
重要的問題是——
誰有資格決定，當世天子是否有資格封禪？
答案便是。
從開國至今，世襲罔替的北海梁國公！
初代梁國公，萬麒麟乃是太祖蘇絕的結拜義兄，曾為新朝建立，立下赫赫功勛。
出於絕對的信任，蘇絕將佩劍賜予萬家，並令歷任梁國公，監督朝政，斬除佞臣，評定天子功過。
當然，所謂的監督朝政，不過是客氣客氣。
事實上，歷任梁國公手中的實際權利，只有一個——
評定當今帝王是否具有斬龍封禪資格，並將冷月神劍交付！
如果雨淮安沒記錯的話。
大夏立國至今，記錄在冊，完成斬龍封禪壯舉的皇帝，只有三人。
這三任天子，無一不是治世無雙，武功卓著，締造一朝盛世的超世英傑。
至於當今夏皇，元泰帝蘇無道.......
雨淮安完全不理解這貨憑什麼。
憑頭上帽子夠大夠綠？
元泰帝其人能力平庸，平日里除了閉關修鍊邪功，便是附庸風雅，寫一簍子狗屁不通的破詩，鮮少理會朝政。
甚至宮裡還有許多弔詭傳言，說是三位公主的生母，明月皇后的失蹤，便與夏皇有關。
明月皇后失蹤后，夏皇的精神變得不太正常，經常獨自跑到宗務院內的一處廢棄後院，對著一口枯井自說自話，煞是駭人。
就這種貨色，竟還被翰林院那幫腐儒，稱為「十全聖人」、「天降武謫仙」。
純純「衝擊波」。
想到這。
雨淮安忽然有些同情後世的大夏皇帝了。
斬龍封禪本是歷代夏帝的最高追求。
若此番元泰帝真請來了梁國公，並獲得其授劍，成功斬龍封禪......
後世帝王只會以此為恥！
封禪這事兒，也就到此為止了。
思緒漸漸收攏。
雨淮安將目光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萬貴妃。
很少看到她這麼正經的樣子。
「貞兒姐，該不會真答應這綠毛龜吧？」
雨淮安心中正嘀咕著。
一旁的夏皇已然是坐不住了，「愛妃意下如何？為何不言不語？」
「臣妾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
萬貞兒坐直了身子，一雙渾圓柔媚的桃花眸，變得冷厲無比，「但臣妾以為，封禪一事，未免操之過急了，恐怕......臣父不會答應。」
「害，愛妃這是什麼話？」
夏皇神色隱有不悅，濃眉蹙起，道：「國公他既是國公，亦是國丈！若是對朕有何不認可的地方，大可說出來，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更何況——」
說到這，他嘴角擠出一絲笑意，神態頗有幾分獻媚：「國公最是寵愛愛妃，你若是願意為朕說上幾句，說不定——」
「此事乃是臣妾分內之事，臣妾自當儘力。」
夏皇話還沒說完，萬貴妃已然不咸不淡的搶過話頭：「不過呢，家父自有他的判斷，能否聽得進去，臣妾就不敢保證了呢。」
「無妨！只要愛妃出馬，這事兒在朕看來，那便已成功了一半！」
見貴妃點頭，夏皇欣喜若狂，撫掌笑道：「妙極！妙極！愛妃，若是今年祭月大典，朕能成功封禪，朕必許你為千古第一皇后，受盡榮寵！」
「如此，臣妾便先多謝陛下的厚愛了。」
萬貞兒依舊聲音平淡。
我去，綠毛龜好歹也是皇帝，貞兒姐這表現的也太冷淡敷衍了吧！
一點面子不給的啊！
雨淮安在旁邊看得都有些心驚。
這萬貞兒在他面前，跟在夏皇面前，簡直就是兩個人！
他算是見識到，女人對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有多麼的絕情了！
他心裡正為苦主默哀。
忽見夏皇饒有興緻的看著他道：「嘖，你這小太監，不僅容貌俊朗，還如此的見多識廣，辦事麻利，西廠很久沒出過你這等人才了。」
「年輕真好啊，你倒是讓朕想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光景，那時的朕，意氣風發，英偉不凡，可遠勝過你。」
夏皇看著俊美宛如天神的年輕人，連連感嘆。
隨後，又補充道：「不過啊，朕有貴妃這等絕世美人再側，夫復何求呢！」
雨淮安笑了笑，沒說話。
夏皇的心理，作為男人，他還是能揣摩一二的。
估計是看他雨淮安年輕俊美，深受自己愛妃和小女兒的喜愛，有些小嫉妒。
但一想到，他小安子是太監，他心裡又瞬間有優越感了。
殊不知，他的愛妃，除了後花園，基本都被自己遊逛過了......
「愛妃，朕難得來一次你這鳳鸞宮，不如.......你帶朕四處走走，參觀一番？」
夏皇忽然提議道。
「好的呢，臣妾本有此意，陛下請隨我來。」
萬貞兒客套的笑了笑，走上前去。
眼見對方陡然靠近，夏皇卻宛如被雷劈中般，神色驚惶，連連倒退幾步：「愛......愛妃，朕所練的《九陽龍神功》，你是知曉的，恐怕不方便......與如此美艷的你，靠得太近呢。」
「臣妾理會得。」
萬貞兒似笑非笑。
「愛妃理解便好。」
夏皇嘿嘿一笑，又看向大殿中唯一的第三人：「呶，小安子，朕與愛妃遊園，你便不要跟來了，當你的差去吧。」
「恭送陛下、娘娘。」
雨淮安心中喜不自勝！
正愁沒有機會開溜呢！
繼續留在這裡，指不定萬貴妃做出什麼作死的事情來！
然而.......
他還是小瞧了那個，玩弄了他五年的女人！
就在他目送二人相隔一丈，一前一後踏出門檻之際。
行在後面的萬貴妃，忽然側過頭，對他嫵媚的眨了眨眼，隨即，故意將手放在臀后，一點一點的，對著他拉起了裙邊，露出了雪白肉感的大腿根部，以及.......
原來這女人，從方才祛毒結束，到跟夏皇談笑風生，一直沒有穿.......
雨淮安驚了。
........
........
從後宮溜達出來時，已是夕陽西下。
雨淮安又去內事監領了宮裝、宮牌，徑自來到了自己的新住所——
位於前皇后寢宮，明月宮旁邊的一所獨棟屋舍。
這地方，自從明月皇后失蹤后，鮮少有人來。
他也正好圖個清凈。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每日慣例去萬貴妃那裡打卡外，他是打算在此處，潛心修鍊，儘快突破到七品凝真境！
事實上。
先前與薛剛正面交手時，他便隱隱感覺到，距離七品凝真境之間的屏障，已然出現鬆動，不日便能突破！
「劉公公說過，這皇宮大內，充斥著無數秘密與兇險。」
「萬貴妃就算待我再好，也不可能時時護在我身邊。」
「唯有自己變強，才是唯一王道！」
雨淮安目光堅毅。
......
......
整理了一番房間后。
幕色降臨皇城。
外面傳來太監敲鑼打更的聲音。
雨淮安關好門窗，將系統空間里的寒玉床取出，放置地面。
而後，盤膝而坐，五心朝上，腦海中默過《葵花寶典》內的凝真心法——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跟班小潘子的聲音：
「雨公公！您要查的那個叫雨綾兒的姑娘，有消息啦！」
聞言，雨淮安霍然睜開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