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94第九十四章

付東樓不會當逃兵,可也沒本事上城樓指揮作戰,在中軍大帳中老老實實待著當吉祥物是最好的選擇。不僅如此,付東樓還叫人把公輸哲翟夕都叫到中軍大帳來,公輸哲身體不好沒什麼戰鬥力,還是和主帥待在一起比較安全。

「大將軍,這裡有我、雷霆以及王爺留下的親兵足矣,大將軍還是帶著其餘人去守城吧。」翟夕一身戎裝腰間懸著一柄長劍站在公輸哲身後,頗有幾分儒將的味道。

還沒等江涵拒絕,付東樓就提出了更讓江涵無法接受的要求:「江涵,你把卓成留下的親兵也帶走。」

「殿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更遑論您這般貴重的身份。若是您有個閃失,末將如何與上將軍交代。」江涵心道付東樓這是要逼死他,文人這股子迂腐的氣節真是要命。

付東樓搖搖頭,堅持道:「如果漢中失守,你更沒法和卓成交代。」

「東樓,親兵還是要留下的,萬一有什麼情況,我和雷霆兩個人怕是不好應付。」

戰火燒到眼前,付東樓不僅不見絲毫慌亂,反而思路更清晰了,「早先我被令狐純抓走卓成親自去救我讓令狐純知道了我對卓成的重要性,今次他攻打漢中實是圍魏救趙之計。」

「如今羽林軍主力盡在長安,漢中守軍不多,想要抵擋住令狐純的強攻本就不容易,自然是能上戰場的人越多越好,只要能守住漢中,我又怎麼會有危險。」

「等一下我和我身邊的人就在營中隨便找一處帳子藏起來,身邊沒有親兵在,反而沒人找得到我們。退一步講,倘若真有姦細或是敵軍潛入軍營來想抓我,我們人越少目標就越小行動越靈活不是嗎?」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雷霆忽然道:「大將軍,霜衣和雪襟並非普通小廝,在下與翟大人再加上霜衣雪襟,定能保殿下與公輸大師安全,大將軍放心。」

自從知道霜衣和雪襟的身份,風泱就不如從前那眼活潑了,在付東樓跟前話也少了,只安心伺候著付東樓的飲食起居。此刻雷霆話音一落,風泱突然插話道:「大將軍,風泱雖然只是個下人文不成武不就,可風泱有一顆拚死護主的心,任何人想傷害殿下都要先從風泱的屍體上踏過去!」

在付東樓心裡,他身邊這幾個小廝不管本事多大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本就該是被保護的,可他又不好說讓風泱躲在自己身後,那樣會打擊風泱的自尊心的。

付東樓微微一笑,拉了風泱在自己身邊:「那你可要一直在我身邊待著,不許四處亂跑,要不可怎麼保護我。」

「嗯!奴才一定好好守著主子!」

江涵不得不承認付東樓說的有道理,付東樓在危機關頭的應對也著實讓江涵眼前一亮,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羽林上將軍。

「既然如此,末將先護送殿下到別的帳子再帶親兵們上城去。」

「不必了,你們現在就上城去吧。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著我換地方太惹眼了,如此做反而失了我換營帳的本意。」

「是,末將這就去了,殿下保重,末將定能守住漢中城,不負王爺與殿下的託付。」江涵不再多話,行了一禮帶著王斌退出大帳帶走了大帳周圍的親兵。

「我們也趕緊走吧。」付東樓托著腮想了下,「要不要找一處離伙房近的營帳,這場攻城戰打的時間短不了,現在軍營里這麼亂肯定沒人顧得上做飯,我們離伙房近點也好自己弄吃的。」

翟夕原本對付東樓大義凜然的舉動欽佩不已,剛想誇兩句就聽到了付東樓此番言論,上揚了一半的唇角僵住了,滿心讚美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付東樓見周圍的人都一副哭笑不得尷尬窘迫的樣子看著他,一攤手道:「你們也太沒幽默感了,我不就是說個笑話活躍下氣氛嗎,你們一個個如臨大敵緊張兮兮的太讓人難受了。」

公輸哲笑著沖付東樓拱手道:「曦瑜有主帥之風,面對強敵仍能談笑自若,公輸哲佩服。」

付東樓連忙擺手:「公輸大師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心裡怕得要死,要是再不說點什麼轉一下注意力,就該讓你們看我笑話了。」

「剛想誇你領兵這幾日長進了,沒想到還是老樣子。不過你剛才唬江涵那幾句還真有點大將風範,險些把我也騙過去了,以為你真是膽子大了呢。」翟夕故態萌生,逮到機會就要損付東樓幾句。

「翟大人就會欺負主子,若是現在王爺在,看翟大人還敢不敢這麼說。」雪襟嘴皮子伶俐,自然不會看著自家主子被翟夕擠兌,話一出口果然讓翟夕閉了嘴。

「阿夕,你總欺負師弟也不覺得羞。」雖是嗔斥了一句,公輸哲的語調卻並不生硬,反而透著一絲寵溺的味道,「我倒不知你什麼時候變得像雪襟這樣孩子氣了。」

付東樓見公輸哲明著是說翟夕的不是暗地裡卻是諷了雪襟,心道公輸哲是替情人報仇,又見雪襟漲紅了小臉咬著嘴唇憤憤地不說話,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群人好了。這到底是誰更沒正行一些啊?難道你們現在這樣子就能應了烽火連天的景兒?

還是雷霆老成持重,馬上岔開話題引著眾人轉移。走出營帳,遠處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將付東樓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城頭上一片刀光劍影,兵刃在陽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看得人心寒。付東樓這才真切地感受到,戰爭原來近在咫尺。

儘管令狐純一路刻意隱藏行跡,柏鈞和還是察覺到了令狐純的意圖。令狐純的大軍剛一轉向柏鈞和就猜到令狐純是要攻取漢中引自己出兵回援,他對此早有計劃,他並不打算救漢中。

在長安城頭上巡視了一番加強了長安城的戒備,柏鈞和回到營中叫了楊峰過來。

楊峰以為柏鈞和是擔心留在漢中城裡的付東樓,來的時候準備了一車話勸他頂頭上司寬心,可又覺得說什麼都白費,正頭疼呢,一進來卻看到柏鈞和正在擺棋盤,像是要找他手談一局。

「上將軍好雅興,怎麼想起下棋來了。」楊峰見柏鈞和不說話只好自己沒話找話。

「忙了這些日子總算將長安城裡的事務梳理妥當,難得閑下來片刻,下盤棋放鬆放鬆。」

「末將的棋力太差,恐怕上將軍不能盡興。」柏鈞和冷若冰霜的表情讓楊峰渾身難受,屋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上氣,楊峰忍不下去了,索性挑明了說道,「上將軍,您就別擔心了,您在漢中布置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保證王卿殿下的安全嗎?咱們漢中是金城湯池,殿下不會有事的。」

被人一語道破心事,柏鈞和侍弄棋子的動作一滯,刻板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您連夜調了咱們最精銳的兩營人馬在斜谷和子午谷口守著截死了令狐純的後路,又早早傳令給劍閣守軍向漢中移動,到時候令狐純被前後夾擊,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更別說傷害到殿下了。」

「事情總有萬一,世上又有誰敢說自己算無遺策呢?」柏鈞和揉揉太陽穴,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

「您不是給江涵留了信兒,只要漢中情勢不對就讓他帶著殿下離開嗎?您把自己的親兵都留給殿下了,殿下能有什麼事兒?再說了,翟大人也在漢中,他是殿下的師兄身手了得,總不會看著殿下有危險吧?」

「您這麼擔心殿下,當初又何必把殿下留在漢中故意引了令狐純過去。就算令狐純直接來打長安又如何?咱們已經把令狐純埋伏在長安的人手消滅得差不多了,硬碰硬未必打不贏他!」

楊峰也就是安慰柏鈞和才這麼說,令狐純在長安經營多年,羽林軍清理了這麼久也不敢說把令狐純留的後手都清理乾淨了。若是令狐純真來打長安,沒準就會有北燕餘孽蹦出來開城門把令狐純引進來,羽林軍哪能還像現在這樣主動。

「上將軍,恕屬下冒昧……您對殿下……」有顧賢與柏熠這對恩愛伉儷在先,羽林軍眾人都覺得柏鈞和對付東樓的疼愛是出自真心的,畢竟付東樓有才有貌,除了胡人血統這一點外真的沒什麼可挑的,但如今這情勢楊峰不得不多想。柏鈞和對付東樓的態度,直接影響著他們該怎樣對待這位王卿。

「曦瑜是本王此生摯愛。」柏鈞和看向楊峰的目光陡然間變得犀利,語氣斬釘截鐵毫不猶豫,「曦瑜留在漢中確是本王有意讓他吸引令狐純圍魏救趙不假,可本王絕不會為了讓他變成有價值的棋子而做那些虛情假意的事!」

楊峰也就是白問一句,他與柏鈞和共事多年,柏鈞和的行事作風他還是有了解的,斷然做不出欺騙自己王卿感情肆意利用的下做事來。

訕訕地摸摸鼻子,楊峰有些不好意思,他剛才那一問很是僭越不說,更是對柏鈞和的侮辱,好在柏鈞和並沒和他計較。

只要能守住漢中,付東樓就是大功一件。柏鈞和此時不在付東樓身邊,哪怕那些不願意見付東樓成事的人想把這份功勞推到柏鈞和身上都沒機會。到了那個時候,付東樓在大楚的聲威才算真正立住了。再有想打這位瑞王卿主意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比不比得過被瑞王卿打敗的北燕柱國上將軍令狐純。

楊峰心裡暗嘆,他們上將軍為了自己的媳婦可真是煞費苦心。

「曦瑜就像是一份無窮無盡的寶藏,他有多強的能力底線又在何處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可以,本王也不想用這樣殘忍又危險的方式逼迫他,可我們馬上就要大婚了,曦瑜他必須要變得更堅強更獨立才行。」

柏鈞和長嘆一聲,神情是楊峰少見的悵惘,「說到底都是本王無能,不能給他一個平和安寧的天下讓他一展治世之才……」

「上將軍,其實您大可提前跟殿下交個底……」哪有功勞是好來的,他們這些人還不是提著腦袋打天下才能有一份功勛,可沒人替他們苦心謀划做嫁衣。楊峰雖是這麼想,可心裡還是偏著付東樓,因為他很清楚,付東樓和他們不是一類人。

有朝一日四海昇平,他們這些人便不再有用武之地,而那卻正是付東樓該施展才華的時候。在漢中的那段日子,軍士們都喜歡付東樓做的一些小玩意,那些東西不是軍械,而是一些居家用的器物,從擺件到廚下的用具什麼都有。

楊峰還記得付東樓做了一個木頭的抓手,可以讓火頭軍的大師父們輕而易舉地將裝滿饅頭的盤子從蒸籠里拿出來而不會燙傷手,當時大家看到那東西都新鮮極了,一個個都想上去試試。楊峰也喜歡那些東西,他能在那些東西上體會到小日子的美好,看到他們期盼的和平安寧。

「如果告訴了曦瑜,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會失去意義。」柏鈞和淡然一笑,似乎是想開了,話里話外也多了些和楊峰拉家常的味道,「曦瑜的本事都是逼出來的,讓他知道自己還有後路他就不會那麼努力了。」

「當初我那麼討厭他,他沒有辦法和我對抗,卻別無選擇只能和我成婚,所以他才會又是做紡紗機又是做兵器來證明自己讓我不要輕視他。倘若我從一開始就對他以禮相待,哪怕我們之後的日子無甚感情,他怕是也能忍了。說起來是我歪打正著,把他的鬥志激了起來,要不哪來的今日的瑞王卿。」

楊峰哈哈一笑,「原來如此,到底是上將軍更了解殿下。上將軍既然想來了那就別發愁了,王卿殿下最是有福氣的,一定能守住漢中大獲全勝。」有上將軍這般殫精竭慮地替他著想,這福氣是沒人比得了的。

「只盼曦瑜事後不要怪我才是。」柏鈞和苦笑。

沉悶的氣氛淡了下去,楊峰對柏鈞和也少了上下級之間的恭敬疏離多了幾分老熟人之間的親近。

「上將軍別擔心,我看您就是關心則亂當局者迷。我這個外人看來,殿下他最是善解人意了,只要您能和殿下把話說清楚,殿下一定不會怪您的。又不是娘兒們,哪來那麼多斤斤計較彎彎腸子。」

楊峰的話說得柏鈞和一愣,表情卻柔和了許多,「說的也是,曦瑜不是那樣的人。」可為什麼又盼著他使個小性子和自己抱怨一番才好呢?

念頭一閃而過,柏鈞和暗暗嘲諷自己貪心,就是因為曦瑜太乖了自己才會被慣出這副脾氣來。

拋開這些小心思,柏鈞和將一盒棋子推給楊峰道:「我們手談一局,本王讓你執黑,你就代表令狐純了,本王執白代表羽林軍,今日本王一定要殺你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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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王爺愛上學霸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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